45. 修仙第四十五天 天道好輪回(1 / 1)

修真界第一冤種 雨小狐 12501 字 6個月前

東海, 金鱗城。

魚鱗般的瓦片鱗次櫛比,房屋刻意蓋得很高,陽光灑在瓦片上, 勾勒出耀眼的金邊。

放眼望去,整座城市猶如一條黃金色的遊魚,棲息在沿海的核心。

海風獨有的鹹腥味道縈繞在這兒的每一處,路邊小販支起簡陋的燒烤攤子, 鐵鉗夾住黝黑的煤塊,在火中燒成深橘的熾色。

樹枝削成的木簽穿起一隻大魷魚,撒上辣椒面、孜然粉、白芝麻,騰起的火焰烤得魷魚須焦黑蜷曲,濃鬱的香味伴隨著熱油滋啦作響,仿佛辣味和鮮味攜手在舌尖上起舞。

魷魚旁還有開殼的牡蠣和海膽, 大隻的帝王蟹背殼通紅,澆上一層濃濃的蒜蓉辣醬,花花綠綠一片, 色彩豔麗得讓人食欲大增。

路過的修士大步離去, 目不斜視,在心中把“我已辟穀”、“優秀的修仙人敢於直面誘惑”、“凡俗汙物休想入我清白之身”默念八百遍,還是沒忍住咽下一大口口水。

辟穀的修士尚在折磨自己,放棄辟穀的令梨早早帶著貓坐到了燒烤攤前。

“您的海鮮套餐甲已經上齊,請慢用。”店小二殷切地布菜,琳琅滿目擺了一桌子。

令梨滿足地咬了一口彈勁十足的魷魚肉, 她右手拿著烤串,左手一杯涼茶,快活似神仙。

伽野面前也放著一個盤子,他鋒利的牙齒撕開黏稠的蝦肉, 貓舌卷著粉嫩的肉吞進肚中,一隻爪子按在盤子邊緣,埋頭苦吃。

“金鱗城真是座好城。”令梨感歎,“我為所有來到這座城市卻無緣燒烤的辟穀同門感到痛心。”

淩雲劍宗似乎有內門弟子必辟穀的潛.規.則,因為宗主崇尚辟穀,宿師兄也辟穀,宗門偶像效應使得無數弟子前赴後繼踏上辟穀的不歸路,努力無欲無求。

問題是宿回雲是真的除了劍道之外無欲無求,他甚至在修士普遍患有網癮的嚴峻大環境下對網絡毫無欲求,從內至外,清心寡欲。

他的辟穀是有效辟穀,而沉迷刷論壇打遊戲、沒了WiFi直接去掉半條命的其他人,沒了食欲還有網癮,離心中明鏡台的境界差一整個修士戒網中心的距離。

不如學學令梨,乾脆哪個都不戒,直面內心真實的欲求,做個坦坦蕩蕩的人。

坦蕩的令梨邊炫燒烤,邊摸魚刷起了朋友圈。

【淒苦有依葬父人-愛恩人,愛生活】分享了一篇文章:《魔域理財,穩賺不虧,認準九重宮出品懸賞令——逃犯,一款永不貶值的理財產品》

令梨不用點開文章,文章封面用圖她再熟悉不過:碩大的通緝淩雲劍宗女修令梨截圖,上頭的數字日益變多,再多下去令梨懷疑她會忍不住把自己提現。

太心碎了,她的身價比她擁有的資產還多,令梨默默給師梓良點了個讚。

伽野拱拱令梨的手,咬來一隻肥嫩的牡蠣給她,表達安慰:吃吧,彆多想,木已成舟。

令梨抓住可恨的罪魁禍咪,恨恨揉了兩把。

滑過師梓良的朋友圈,令梨目不斜視地忽略又在朋友圈打.廣.告的小明師兄,翻到下一條。

【孫子你爹來了】更新了朋友圈:累了,好想回宗,帶隊的黑暗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配圖是一隻被關起來的鯊鯊,配字:等我回宗就把你們都鯊了.jpg

“果然不出我所料。”令梨沉重道,“師兄終是沒能逃過黑心資本家宗主的壓榨,前腳剛出秘境,後腳奔赴風雲會,連軸轉,全勤加班,不配擁有假期。”

這場黑幕重重的大戲,終是湊齊了所有演員。

“師兄應該是男一號的待遇,我是女N號。”令梨摸摸下巴,“假如奪冠的人是我,是否可以稱之為《龍套的逆襲》、《十八線女配覺醒之路》、《招親盛宴上無心娶妻的我拿下比賽魁首》?”

不錯,一聽便是火爆修真界年度話本的種子選手,燃起來了!

“師兄是金丹後期,而我結丹不久。貿然對上,恐有不妥。”令梨細細盤算。

雖然跨級打架是劍修無法逃脫的宿命,但多漲點修為總沒有錯,趁風雲會還未開賽,她得抓緊給自己衝刺一波。

她也不想和師兄打架的,但來都來了,打贏總比打輸好。

“我決意閉關直到風雲會開賽。”令梨當機立斷,打開金鱗城本地地圖,想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埋靈脈挖山洞閉死關。

如何找合適的地方閉關是一門學問。

首先,閉關者必須熟練掌握《窺探龍脈的十八種技巧》、《風水陰陽土葬學》、《山體滑坡與水土流失現象的形成與防治》,以確保自己的選址不會冒犯誰家的祖墳、不會在閉關閉到一半的山崩土裂。

令梨上課的時候聽說了不少慘案,有閉關閉得正陶醉迎面撞上一夥盜墓賊的,有頓悟悟得無法自拔的時候山突然塌了的,個中辛酸難以言表。

其次,閉關者要根據自己的情況囤積物資,決定要帶幾瓶辟穀丹才能不把自己餓死在山洞、要帶幾身衣服防止修煉煉得太嗨接連爆衣像個山頂洞人衣不蔽體。

令梨遍覽地圖,掐指狂算,扔了好幾個骰子讓天道為她挑選命定之地,才終於選中一個風水寶地。

伽野看她這般辛苦,忍不住道:“金鱗城內有專門提供給修士閉關的洞府,阿梨何不去租一個?”

令梨怎麼會不知有這種好地方,但她不能去。

“你不懂。”令梨深沉地說,“風雲會在即,靈脈洞府供不應求,不但黃牛炒出驚天高價,下注風雲會的賭徒們各個眼睛都盯著呢。”

“但凡入住靈脈洞府閉關的修士,入府不過一刻鐘,他的名字、長相、參賽資料、兵種、黑曆史便會火速流傳在金鱗城情報販子的文件夾中,幾百篇分析報告和數據表格拔地而起,整個人像塊透明玻璃一樣被照得清清楚楚,毫無隱私。”

你以為賭徒下注是靠玄學和瞎猜嗎?錯!大錯特錯!金鱗城承辦風雲會幾千年了,早就形成了一條成熟的產業鏈,無數分析師靠著這口鐵飯碗吃飯,一個賽一個專業。

“我是一個經得起調查的人嗎?”令梨指指自己,又看向伽野,“我不是。少主,你是嗎?”

逃犯二人組,就不要想著走正規程序打尖住店了。

伽野:“金鱗城不是有個叫縹緲樓的酒店?我記得是淩雲劍宗投資的產業,那裡也不能去?”

令梨劃了兩下手機,展示給伽野看。

屏幕上展示的是令梨和軒曉的聊天記錄,時間門:魔域某次更新通緝令,為某罪大惡極女修填上名字時。

軒曉給令梨瘋狂發了999+的消息,一開始截圖質問這人是不是你、你什麼時候惹惱了魔尊、有本事啊令師妹你人在宗門卻不遠萬裡得罪魔尊我敬你是條漢子。

後來變成:對不起令師妹可魔域給的真的太多了、師兄我對你的賞金也好心動啊、師妹你記得自求多福宗門裡窮苦人太多不一定經得住誘惑。

同門情誼,在天價懸賞前不堪一擊。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執意離宗了嗎?”令梨用看破一切的超脫聲音道,“連我自己都心動我的賞金,我又有什麼資格讓彆人不心動呢?”

宿回雲說會保她,令梨是相信的。

有渡劫期的無心劍尊坐鎮,她不是不可以在宗門一直待到薄念慈飛升或者她自己飛升。

但,“劍修本獨狼,獨立當自強。”

令梨嚴肅地說:“你以為我會畏懼嗎?以為我會逃避嗎?不,休想!昨天作死未死,今天何不繼續作死?生命是一段不作不死的旅途,從拿起劍的那一刻起,我發誓孤身走完這條艱難的路。”

她說著荒誕不羈的言語,卻比任何時候都更有力。

伽野咪了一聲,讚同又不滿地咬了口令梨的手腕。

什麼叫孤身,他也在。

小貓咪好喜歡咬人,養妖族少主的這幾天,令梨已經被咬了無數次,手腕和指尖是重災區,齒痕消了又印、印了又消。

伽野像是有奇怪的癖好,他看見齒痕還在便心情很好地下口輕一些,齒痕消失了就不高興地咬重一口,橫豎都在折騰令梨。

疼倒也不疼,練劍練慣了的手不在意幼貓的牙口,令梨一開始還想糾正伽野的壞習慣,後來便隨他去,反正也不會真被咬下一塊肉。

“吃飽了嗎?”令梨摸摸手腕上的齒痕,掃了眼桌上吃得差不多了的海鮮燒烤,“我選好了打洞的位置,等閉到死關,再不能出來了。”

伽野舔了舔爪子,跳進令梨兜帽裡頭,貼著她的脖頸坐穩。

令梨結了帳,拉低兜帽,匆匆隱沒在人群中。

金鱗城郊,一處偏僻的山峰。

令梨一手握住山峰上凸出的岩石穩住身體,一手握住令瓜劍,懸在空中一下下鑿洞。

伽野蹲坐在令梨肩頭,向下看是令人眩暈的高度。

不愧是修真界對雜耍技巧掌握得最為嫻熟的劍修,徒手握岩石,懸空鑿洞穴都是家常便飯。

伽野忍了又忍,沒忍住,問道:“你不能邊禦劍邊鑿洞嗎?”為什麼非要挑戰人體極限?

令梨:“不能,因為我隻有一柄本命劍。”

瓜瓜又不會分.身術,怎麼讓她邊踩邊鑿?

伽野當然知道劍修隻有一柄本命劍,但問題是,哪個劍修全身上下真就隻有一柄劍?半個備選方案都沒有的嗎?

“伽野少主,你的思想很不對頭。”令梨邊鑿洞邊教育貓貓,“是哪個水性楊花的劍修帶壞了你?”

“本命劍,劍修的正宮娘娘,地位不可動搖。不同的本命劍性情不同,有的比如我家瓜瓜,生性好妒、殘暴喜戰,完全容不下二房三房。有的性格溫婉寬容,見主人花心多情,隻私下默默流淚,故作大方。”

“但是,本命劍的寬容不是劍修腳踏多柄劍的無恥理由。”令梨義正言辭,“優秀的劍修應該對寶貝劍一心一意、絕無二心,寧可自己流汗流血,也不能讓本命劍掉一滴眼淚!”

說話間門,一個容納兩人的洞穴在令瓜劍下成型,梨花白劍穗得意晃了晃,落回令梨背後劍鞘時故意打了下伽野的貓耳朵。

令瓜看伽野不順眼好幾天了,它希望這隻黑不溜秋的貓記住,誰才是令梨真正的大寶貝。

令梨沒發現劍靈和貓貓之間門詭異的修羅場,她撣了撣洞穴裡的灰,掏出一隻蒲團放在地上,邊在地下種靈脈邊問伽野。

“我閉關期間門,少主有何打算?”

有的修士閉關很忌諱外人,忌諱到特意把自己養了許久的文竹搬到屋外——文竹是植物,植物也是生物,在下閉關的時候不允許周圍存在任何生物!否則在下定會走火入魔!

令梨屬於不太忌諱的類型,她閉關閉著閉著,無聊了還會和瓜瓜聊天,不耽誤修煉。

如果伽野願意,令梨可以給他鋪個貓窩,讓他在她閉關期間門掌握冬眠這項有用技能。

伽野既不想呆在黑黢黢的山洞裡練習冬眠這項小貓咪並不需要掌握的技能,也不想一隻貓單獨在金鱗城遊蕩。

給他下藥的人還藏在暗中,東海風雲會是修真界一大盛世,難免其沒有派眼線到金鱗城盯梢。

他得去打探消息,又不能暴露自身狀況。

“擬鳳道君既然是妖修,又位至化神,必然有我族的聯絡方式。”伽野張了張爪子,“隻是不知,與他有交情的是我哪位族人?是敵是友?”

“我欲前往他府中一探究竟。擬鳳道君為女選婿,這位女主角是何模樣,阿梨難道不好奇嗎?”

令梨當然好奇,擬鳳道君選定的男主角是她師兄,現在師兄未至,合該由師妹替他預先相親。

“好奇。”令梨老老實實地說,“可我要閉關。同門之情與相親盛宴在勝利面前不值一提,我隻是個無情的勝利機器罷了。”

“誰說兩者不可兼得?”金眸黑貓優雅地盤坐在令梨面前,貓瞳中閃過一絲狡黠。

“我族有一門秘術,可以將他人一縷神魂寄予自身,共享視覺和聽覺。”

伽野邀請道:“如何,阿梨可願予一縷神魂給我?”

該怎麼做?令梨在伽野的示意下伸出左手,黑貓湊過來,含住她的無名指。

“這裡最靠近心臟。”伽野的聲音有些模糊,“我要咬出血來,會有點痛。”

說罷,尖牙刺入令梨指腹。

牙齒刺破肌膚的觸感粘連回彈,上癮的感覺,滴滴血珠圓潤滲出,流淌入喉嚨,勾起獸類最原始的食欲。

伽野吮了一口,金眸因迷醉微微眯起。

差不多了……再來一口,最後一點兒……見好就收……

他戀戀不舍地鬆了口,抬起腦袋:“阿梨,把頭低下來一點兒。”

令梨依言俯身,額間門碰到黑貓毛乎乎的觸感。

她清晰感覺到,有一部分感官隨著額頭觸碰的位置漸漸流向伽野。

一縷半灰透明的魂體,藏在了黑貓耳朵後面。

伽野抬起爪子,把令梨分出的神魂從耳邊撈到爪中,在爪下拍拍揉揉。

“神魂沒有實體和形狀,可以覆在以血液為媒介的生物身上。”伽野解釋道,“我父皇教導秘術時說,為了防止神魂離開本體後不自覺想要回歸,最好把分出的神魂捏成固定的模樣。”

“這樣一來,分離的神魂會誤以為自己是獨立的個體,再近距離觸碰主體前遺忘回歸的本能。”

令梨:“就像人們把香蕉摘下來之後,為了延長保質期會把它串起來掛在架子上,讓香蕉誤以為自己還在樹上一樣?”

詭異但貼切的比喻,伽野點了個讚。

“父皇說捏成什麼模樣都可以,最好是和攜帶者有關聯的意象。”伽野像合面團一樣用爪子又拍又揉,最後滿意地展示給令梨看。

和貓咪有關聯,令梨本以為伽野把她分出去的神魂捏成了一隻鈴鐺。

結果,是一隻倉鼠。

軟乎乎,綿彈彈,被黑貓玩弄於爪下的,倉鼠。

令梨:他是不是在惡意打擊報複,表達對我把他擼了又擼的極大不滿?

否則這隻黑貓為什麼如此興致勃勃地把令梨小鼠按在爪下,看她不斷掙紮,短尾巴快搖斷了也沒能逃脫天敵的壓製。

雖然被玩弄的是令梨分出去的神魂,但四舍五入,在貓爪下掙紮的也是她!

“不可愛嗎?”伽野貓貓歪頭,“我第一次見到阿梨就想這樣做了。”

第一次?在裁衣店偶遇的時候?

“對比我化形後的模樣,阿梨看著小小的,皮肉又嫩又軟。我當時便覺得,很適合被我叼住後頸,帶著到處玩。”

本體是大貓,習性也偏向獸性的異族少年說得無比坦然,他饒有興致地撥弄圓乎乎的神魂團子,虎牙一張一合,輕巧地將之叼起。

妖族秘術不凡,令梨明明本尊盤腿坐在蒲團上,卻能一心兩用,眼前像有兩個屏幕,其中一個映射出從地面到高空的上升視角,貓貓濕潤的鼻尖蹭在小倉鼠短尾巴上,濕濕軟軟。

好奇怪,她才沒有尾巴,莫名多出的感官到底是誰的惡趣味?

叼著倉鼠團子的黑貓無辜地看向令梨,好似在說:你不是喜歡我的耳朵和尾巴嗎?我給你也捏了一對,開心麼?

不開心也晚了,伽野輕巧地躍出山洞,幾個躍步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不是無影無蹤,分魂傳來的視野清晰得很。

令梨呼出一口氣,盤腿入定,一半精神沉入靜修,另一半留給分魂。

……

倉鼠的視野比幼貓更矮,四隻小短腿根本走不了路,隻能在地上滾球。

伽野也不打算讓令梨下地自己走,他叼著小倉鼠,熟練地攀上屋簷,溜溜達達穿過大街小巷。

擬鳳道君的府邸在金鱗城最好的地段,伽野尋了附近一處民居的宅子屋簷,揣著爪子趴下來觀察情況。

他鬆開叼住令梨後頸的牙,小倉鼠咕嚕嚕沿著瓦片往下滾,又被貓爪靈活地撈上來。

“還適應這個視角嗎,阿梨?”伽野在交融的神識空間門裡問。

幼貓與倉鼠皆不會說人話,但兩人感官互通知覺互通,可以跨種族溝通。

“天旋地轉,比我禦劍飛行更刺激。”令梨動了動爪子,不適應地說,“你能不能彆按著我的尾巴?它那麼短。”

“不行。”伽野聲音含笑,“你揪著我的尾巴把我倒著拎起來的時候,怎麼不考慮我的感受?”

令梨:破案了,這家夥絕對是在惡意報複。

好小心眼一貓。

倉鼠小的像一口一個的糯米團子,令梨總疑心伽野盤算著怎麼張口啊嗚一下把她吃掉,心裡怪不踏實的。

“我們該怎麼潛入?”令梨扒著黑貓的爪子,探頭望向擬鳳道君的府邸。

“不難。”伽野懶洋洋地說,“他畢竟是個妖修。”

真龍血脈對其他妖族天然的壓製能解決許多問題。

“等天黑吧。”黑貓愜意地趴下來,腦袋枕在倉鼠圓滾的身軀上,“白天是貓貓補眠的時間門。”

神魂沒有重量的概念,但貓腦袋壓下來的時候令梨恍惚間門還是覺得自己被壓成了一塊癟癟的鼠餅。

可惡,不過是隻鑽她袖子被她擼得咪咪叫的小貓咪!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女人,站起來啊!

倉鼠小梨在貓爪下頑強不屈地掙紮,突然間門,壓在她身上的重量減輕了不少。

“阿梨,快看。”伽野低下頭拱拱她,讓小倉鼠站到他背上,抬高視野。

令梨費勁地扒開黑貓的絨毛,肉乎乎的下頜擱在伽野腦袋上,向下望去。

一輛金碧輝煌的馬車在眾多仆從的簇擁下駛向擬鳳道君的府邸,車廂上以浮雕雕刻飛鶴、白鷺、孔雀、青鳶等形象。

“明明是隻大白鵝。”伽野嗤笑,“倒是會給自己抬高臉面。”

令梨:人家妖修都眼巴巴給自己貼金,隻有你,單純不做作的少主,好好一隻狻猊非說自己是貓。

管家幫著掀開馬車門簾,小心地扶著馬車上的姑娘下來。

女主角出現了!令梨聚精會神,凝神去看。

讓她看看這位相親暴風雨中央的女主角是何方神聖——

鵝蛋臉,腳步不穩,不熟悉人類的行走方式,走路歪歪扭扭。

好眼熟,令梨越看越眼熟,伴隨眼熟感覺的還有黑貓尖牙磨蹭在耳垂上的觸感。

“居然是她。”黑貓腦袋隨著陰影又一次壓到令梨身上。

“昨天才見過的人,阿梨這就把她忘了?真是無情。”伽野笑聲含糊在喉嚨裡,他瞧見令梨眼底的迷茫,竟十分開懷。

伽野好心提醒道:“就是她——在路上故意碰瓷,被好心的阿梨扶住,看你看呆了的那隻傻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