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023(1 / 1)

023

天光已經漸漸褪下,此時此刻應該是黑暗生物狂歡的世界。

花澤朝日和沢田綱吉兩個人換了一套衣服,雖然放在了安全屋裡面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衣服帶著一些味道。但總好過穿著上午的衣服,明目張膽地告訴彆人自己是一個靶子的事情。

沢田綱吉現在看誰都可疑,唯恐忽然竄出了一個膀大腰圓的猛.男,拿著機關槍一頓掃射。他全身上下繃緊,走路的姿勢都變得有一些僵硬,他機械性地抬腿、放下,勉強邁出了一步,接下來又周而複始。

“放鬆,今天也就蘇茲和波本跟你有過一面之緣,甚至沒有認真看你的正臉就跑走了,把頭發遮住以後就不用擔心了。”花澤朝日安慰道。

比起今天見面精煉的打扮,此時此刻花澤朝日更加偏向一個在校就讀、打扮時髦和朋友約好出去玩的普通人。

但就這個普通人,在不久之前面無表情用電.擊.槍乾掉了三個人以後,動作利落地丟到了垃圾桶裡面。

要不就是順手偽裝成喝醉酒的酒漢,橫七豎八地睡在了公園的椅子上。

不出所料,組織裡面自成一派的人最後還是成群結隊地一窩蜂跑過來。

“來聊一點放鬆的話題吧,我們兩個人乾巴巴緊張地站在一塊走可能更可疑。”花澤朝日見狀,他沉吟了一下用溫和的語調說,“如果將現在比喻成遊戲,我們大概就是要躲避了所有的NPC的目光,儘可能地從陰影、看不到的角落上躡手躡腳地避開。一旦目光對上就會莫名其妙的暴露出來,接著就不得不開啟了戰鬥模式。所以隻要避開了NPC我們就能從迷宮裡面通關了。”

聽到這種常見的遊戲模式,沢田綱吉緊張的心情總算有了突破口,他繃緊的唇線逐漸放鬆:“這個比喻也太……遊戲宅了。”

“我以前就是一個遊戲宅,上學期間的時候有空的時候會和朋友跑到電玩城玩。這類遊戲我還挺擅長的,這麼一想好像……”花澤朝日倒是沒有隱瞞這點生活中的過去,他停頓了一下,從腦子的犄角旮旯裡面找到了一個不擅長的東西,“……我好像也就隻有戀愛遊戲不太擅長了,我玩過為數幾部戀愛遊戲全都打出了BE了,主人公被女主角不是砍掉了頭就是囚禁Py。”

其實最開始花澤朝日不擅長策略解密的遊戲,但是太宰治非常擅長,甚至還一度發出了“這種遊戲程度也就這樣了,小學生玩也不會覺得困擾的等級吧。”的嘲諷,讓卡關的花澤朝日沉默地說不出話。

結果太宰治後知後覺不小心攻擊到了花澤朝日,又忽然轉了一個回馬槍說“不過這樣的遊戲玩起來還是非常有意思,說不定能夠根據不同的想法想到了新的解答,這麼一想開放性的遊戲真好啊。”

明眼人也知道太宰治正在欲蓋彌彰,而花澤朝日最後也就隻能當做沒被補刀。太宰治自知理虧,他後來就像是彌補一樣教了不少技巧給他。現在的花澤朝日除了戀愛遊戲以外,其他閉著眼睛都能玩。

沢田綱吉難以言喻,“那種結局如果不是故意打、或者沒有用心玩一半都很難打出來吧?”

花澤朝日回憶了一下,他深覺自己非常無辜:“沒有,我有很努力地討好她們。”

她們。

破案了。

“一起攻略不是打出後宮結局就基本上是病嬌結局了。”沢田綱吉偏頭看了過來,“這樣的行為……很花心。我喜歡專注喜歡一個角色。”

花澤朝日其實覺得沢田綱吉會錯意了,他是老老實實一個又一個攻略的,結果不知道為什麼每個人都能打出了病嬌結局。

花澤朝日若有所思,現在絕大多數的男性玩家,玩戀愛遊戲許多人都是衝著後宮結局去。沢田綱吉意外地純情啊。

花澤朝日忽然開口說:“你有喜歡的女生嗎?”

沢田綱吉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他撓了一下臉頰,小聲地說:“不、嗯……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這是一看就能戳破的拙劣謊言。

“真好啊……能夠那麼直面地面對自己的感情。”花澤朝日有一些羨慕,他雖然能夠明確地體會到了他人的情緒,但有時候卻沒能夠明白自己、或者說是他人的情緒。

把情緒和感情分為好與不好,這一件事情能夠輕而易舉。但如果要細分到更加詳細的地步,就像是讓花澤朝日能夠明確知曉這是拉丁語,卻不知道這一個詞彙的本意到底是什麼一樣。模模糊糊地知道這是喜歡,但是更進一步細分就沒有辦法說出一個真相了。

花澤朝日,他非常好奇那一日太宰治乍然登場的情感、如寒冬遍地白雪皚皚的泥土中,陡然展現的一朵嬌嫩的白花。驚奇且絢麗,想要知道也沒有什麼好奇怪。

但是無論怎麼找,花澤朝日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彙去形容,沒有辦法找到他的學名。

此時此刻的花澤朝日,就像是隔著玻璃窗戶,遠遠地看著寒冬裡面絢麗的白花,經不住側目、好奇、想要觸碰。

沢田綱吉底氣不足,小聲地說:“雖然我自己也沒有談過戀愛,但是光是看到就心癢癢、忍不住臉紅,不想要自己的醜事暴露在喜歡的人面前、想要和她待在一起,我覺得這樣的情感毫無疑問是喜歡,與其說我直面自己的情緒,倒不如說答案已經跳到了我的臉上。”

花澤朝日沉吟思考了一下,這種解釋他在書上看過不少,先不談論這種感情適不適合出現。

但——光是看到就心癢癢、忍不住臉紅。

花澤朝日想了一下這種情緒會出現在他的身上嗎?對著太宰治臉紅——

三秒以後,花澤朝日確信並肯定了一件事,冷漠地歎了一口氣,“那我覺得我應該不是。”

就太宰治和他兩個人的關係,可以說是從小長到大,誰的醜事、誰又乾了什麼貓憎狗厭的事情,可以說都在雙方的眼裡面了。如果這都能臉紅心跳,感覺已經是審美產生問題、有點變.態和不可告人的癖好了吧。

花澤朝日和沢田綱吉兩個人一路閒聊,一路

光明正大地走過來,路上居然沒有幾個阻攔他們的人。花澤朝日一度懷疑是不是他們聊天的氣氛實在過於DK,甚至沒有人懷疑他們兩個人的身份了。

就這樣一路走過來,花澤朝日閒聊的過程當中並沒有忘記觀測。幾乎每一條巷子的儘頭,都有一個身穿黑色外套的人守著,除此之外,雖然現在是下班時間,人流量比平常大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但即便如此,每個人走路的方式有些許的不同,手指上的繭子,因為什麼樣長期的工作導致骨骼產生了些許變形,隻是靠這樣的不同,花澤朝日能夠大概猜測到對方的職業到底是什麼。

也因此,在這樣看起來相對於這個住宅區而言相對龐大的人流量當中,僅僅隻靠簡單的猜測,這裡其中有四分之一是組織裡面的角色。

花澤朝日不動聲色,一邊和沢田綱吉聊天,一邊走出了重重包圍圈當中,在住宅區的儘頭是一座公園。隻要穿過了那座公園他們就離開了危險區域。

“——隻要穿過了公園門口就獲得了勝利,你是這樣想的吧?”

陰惻惻的聲音陡然響起,藏匿在公園保安亭的蘇茲猛地拉開了窗戶,他咬牙切齒地說:“飛鳥,你就算再怎麼偽裝也沒有辦法改變你的身形,隻要篩選出這個身高左右的男性,八.九不離十絕對是你。真虧你能夠穿過了那麼多人到這裡來啊。”

花澤朝日神色一頓,他的手指輕微動了一下,早就上膛的槍支冷不丁地正面對上了花澤朝日的瞳孔。

蘇茲說話時,他的話就像是從嘴裡面逐個字逐個字地擠出來,“你可不要亂動,我可保不準接下來我會做什麼事情。”

就如花澤朝日所想的一樣,蘇茲對他的警惕性進一步地往上拔高,幾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花澤朝日的身上。

花澤朝日唇角一挑,他從容地說:“從狂熱追求者這一方面來說,有一些過界。看來波本並沒有阻止你做蠢事啊,也不知道你回去以後會不會遭到朗姆和琴酒的雙重款待。”

“不用擔心,隻要我把你抓回去以後,不管是朗姆還是琴酒都會對我另眼相待的——更不要說。”蘇茲的目光落在了旁邊看起來柔弱的沢田綱吉的身上,他譏笑道:“你是否有加入彭格列都是一個沒有肯定的現實,就算真的有加入彭格列,誰會為了一個新加入的成員大費周折和組織對抗。”

如果說在海浪來臨之前,小船就是這樣平淡且隨波逐流的狀態,隻能遠遠看著遠方的巨浪,心裡有著想要征服巨浪的雄心壯誌。於是乘上海浪的一瞬間,隨著高度、海風地推送,人的得意與高度在此時此刻抵達到了難以想象的高度,征服、有比征服還要爽快的情感嗎?

說的就是蘇茲現在的狀態了,他所有的警惕都留給了花澤朝日。

蘇茲自覺勝券在握,他的手.槍對準了花澤朝日無畏的瞳孔。

花澤朝日緩緩歎了一口氣:“所以說目光短淺的人,很容易就會被拉進了特有的情緒當中。”

花澤朝日的口吻猛然一變,傲慢、勝券在握、居高臨下,所

有富有強烈性自負的情緒都能灌注在其中:“所以說啊,對付你根本就不需要花多少力氣嘛。換做我的話,根本不會一個人留守在這個重度關卡,臨時組建起來的隊員,說到底也不過隻是烏合之眾而已。假使真的打從一開始就得到了優先權,就應該一直掌握在手裡面。傲慢和得意就是你的敗因。一切都在我的計算之內。”

沢田綱吉的反應很迅速,他猛地一下從衣袋當中抽出了閃.光.彈就往保安亭上的玻璃扔。在這一瞬間,除了事先有準備的兩個人先行閉上眼睛。

“可惡!!!居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技巧!”蘇茲被忽然爆發的閃光灼傷了雙眼,本能地刺激出了生理性的淚水,他連忙伸手想要捂住眼睛,亡羊補牢,但此時此刻已經晚了。

蘇茲固然長得普通,但在殺意的加持之下,他的五官呈現出的凶惡讓小孩子看到了都忍不住嚇哭的地步。

但對於前段時間才遭受了瓦裡安暗殺部隊洗禮的沢田綱吉來說,雖然很可怕,但是XANXUS比蘇茲可怕一百倍。在這種心理加持之下,沢田綱吉沒有任何的心裡恐懼,直接就拉了閃.光.彈丟了過去。

緊接著,花澤朝日從背包裡面將早就準備好的音.爆.槍正面磕在了蘇茲的額頭上。蘇茲急促的呼吸聲猛然被按下了中止鍵,他勉強伸出了握槍的手憑借感覺顫顫巍巍指向了花澤朝日。

花澤朝日似是兔死狐悲,換做了一副假惺惺帶有哭腔的腔調:“用海比喻你真的是非常形象,海可是最糟糕、最任性的,上一秒還風平浪靜,眨眼間就會發生了另外一種景象,現在就像是暴風雨過頭的慘叫,海面上全都殘骸,真可憐。在一些特殊的情況下,海風吹進了鏤空的懸崖峭壁的時候,會發出了孩子一樣的哭聲,我想,大概就是現在的旋律吧。”

此時此刻的花澤朝日,就像是一個情緒多變的神經質患者,隨著蘇茲岌岌可危潰敗的心態與感情,正在以一種換臉的速度同頻率地調和。

——這裡需要一些小小的技巧,抓住情緒轉換成自己的。

花澤朝日開口模擬開.槍的聲音:“砰。”

同時,扳機被扣下了,聲音被壓縮到肉眼難以看到的音波,直面撞上了大腦處,撞得蘇茲的腦門嗡嗡作響。

心靈的大門與大腦神經中樞一同被打開了。

同調、找到想要的記憶大概需要十分鐘的時間。

其實往日根本不需要使用如此暴力的手法,隻要花澤朝日願意的話,甚至可以帶目標到電影院看催淚片,使得兩個人的感情在統一步調當中,再然後,花澤朝日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之下,進行了記憶窺看。

但現在顯而易見沒有這種緩慢的方法,花澤朝日選擇直接使用言語刺激對方的情緒,用險境迫使對方的情緒劇烈的變化。雖然不穩定,但這個方法來得迅速。

但是……負擔也比想象中的要大了好幾倍。

花澤朝日的大腦裡面在一瞬間混雜了三種激烈情緒的變化,像是漩渦一樣攪亂了想要看到的記憶,交錯的

雜音、雪花狀的電視熒幕,耳朵發出了嗡嗡的鳴叫,花澤朝日的頭爆發劇烈的痛。

花澤朝日臉色發白,他站在了原地晃悠了一下。

沢田綱吉擔心地說:“飛鳥,怎麼了!?”

花澤朝日晃了一下自己手上的音.爆.槍,他說話也不是很流利地說:“餘波打到我了,但是沒事,緩一會就好了。先去把蘇茲的武器收走,然後給他戴上拘束——然後我們就離開這裡。”

從距離和速度上來說,在距離超過限製之前,花澤朝日大概是能看到記憶的,為了加快找到目標記憶,花澤朝日隻好交付了更多的專注力進行探尋。

花澤朝日明白剛剛的餘波會吸引大量的人員往這個方向前來,而且保不準還有狙擊手在。但既然都被蘇茲發現了,無論最後他們選擇哪一個,其餘人很快都會追上來。

沢田綱吉把蘇茲的槍拿走,再拿出了早早準備好的手銬把雙手銬在了後面。

兩個人立即打算撤離現場。

沢田綱吉的直覺有時候比花澤朝日大腦裡面的地圖還要精準,他們穿過了公園的深處,從另外一個出口跑去。

然而,包含代號與基層的四十名組織成員,並沒有那麼簡單就躲開,出現在公園另外一個出口的是兩名身穿黑色服裝的年輕男性,當他們向著這個方向看過來的一瞬間,兩名男人毫不猶豫掏槍朝他們射擊。

可以說是模範性的操作了。

“……飛鳥,我覺得果然還是跑出去這一點更重要吧。”

沢田綱吉停頓了下來,他一手掏進了口袋裡面,拿出了一個毛絨手套和一盒藥。

金色璀璨的火焰在一瞬間爆發而出,花澤朝日怔忪地看著沢田綱吉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冷靜與沉著兩種性質出現在了他的身上。他溫潤的瞳孔在一瞬間變得如赤日般璀璨,沢田綱吉離開前還禮貌地點頭示意。在下一秒借由雙手推出的火焰騰空飛起。

這爆發出來如同異能力一樣的機動力和攻擊力。

而且看起來……沢田綱吉比他能打多了。

額前冒著死氣之火——意大利黑手黨的名產物。

光是看火焰的純度和顏色都知道天賦到底有多高。

在這一刻,花澤朝日總算明白了為什麼沢田綱吉會持有特權了。

花澤朝日是知道有一些異能力者天生就很難控製自己的異能,因此借助他人的異能力穩定下來,這種在異能力世界裡面幾乎也是常態了。也因此,雖然沢田綱吉還需要依靠藥物輔助,但有這樣的能力,沢田綱吉現在還那麼年輕,成長的空間大概遠遠比現在高,不管放到哪個組織裡面都能當做寶貝來看待吧。

花澤朝日看著沢田綱吉大殺四方,他的心情相當微妙。

啊,總覺得這種反差相當震撼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