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雖然有些好奇, 好端端的阿瑤乾嘛想要結識長公主,但他還是很乾脆的答應了。
畢竟這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也恰逢長公主這幾日要舉辦賞花宴, 不說秦王如今在超重大熱,便不是,就憑他們是親姑侄的關係,這請帖也有秦王府一份。
“不過,話說,隱公子好端端的要參加賞花宴。”因為像是這種請帖都是遞到秦王妃的手裡, 秦王若是想要,自是要同秦王妃說一聲。
秦王妃便也好奇的問了一句。
秦王搖頭:“我沒問。”
“王爺, 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這隱公子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吧?”秦王妃沉吟了一下說道。
秦王聽到這話一愣,因為他還真的沒往這方面想過。
不過也不是沒可能:“…應該不會吧?”
“怎麼不會?”秦王妃笑盈盈的開口說道, “這位隱公子不管是有多大的才華,他也不過十八九歲, 正是思慕的年歲,如何不會?”
“你這麼說倒也有幾分道理。”秦王想了想,也點點頭。
姑姑這次舉辦的賞花宴, 說是得了一盆珍奇的花卉,請大家共勉, 但消息靈通一點的都知道,這是在為表弟相看。
他那個表弟,還沒出生就災五難, 出生後身體羸弱,還有心疾之症,好不容易才養到如今。不止是姑姑和姑父把人捧在手心裡, 便是父皇也憐愛這個外甥,出生便封了安平侯,期望他能夠平平安安。
表弟若非先天有不足之症的話,這個年歲,其實也該結婚生子了。本來姑姑早有相看,就連父皇也問過,隻是表弟自己是個體貼的性子,不願意耽擱了彆人姑娘家。
隻是姑姑卻不願意兒子孤孤單單,才有了這次的賞花宴。
不知道完全被誤會的阿瑤,看著秦王府那邊送過來的賞花宴的請帖,轉手就交給了福寧,是貼身伺候她的大丫頭。
也是個苦命人,被阿瑤救回來,就跟在她身邊。
性子體貼又細心,一應的生活瑣事都是她在打理,她也是唯一知道阿瑤是女扮男裝的人。
“福寧,你到時候記得提醒我。”阿瑤側頭開口說道。
福寧應答了一聲,細心的把東西收好。
並且已經開始準備起阿瑤去參加宴會要用的東西,長公主的宴會,去的都是高門大戶的人,可不能失禮。
……
另一邊,
杜河在回到家中後,立刻就把自己在街上碰到阿瑤的事情告訴了杜燁。
“……父親,你覺得這個法子可行嗎?”杜河開口說道。
杜燁本來還有點擔心,兒子落榜,又會頹廢一段時間,卻沒想到,這次倒是和前兩次不同,恢複的這麼快,甚至還有心情說起其他。
雖然事出有因,但不管為了什麼?
這都是好事。
而且兒子說的也一點都不錯,點點頭:“自是可行,而且也不用擔心旁人懷疑,畢竟一切都是巧合。”
說完也沒忘記誇獎一下杜河,畢竟才失意,需要適當的誇獎:“不錯,有進步。”
杜河得了杜燁的稱讚,心裡也高興。
“那兒子去準備了。”
“嗯,去吧。告訴你媳婦,禮不能那麼重,但也不能輕了。”
“是。”
杜河應了一聲便去忙了。
留下杜燁思索了良多,想著見了人,該怎麼說?又該怎麼試探來著?唯獨沒有想過,他會被拒絕。
是的,
他連門都沒有進去。
這讓杜燁一時有些無語,因為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進不去。
不過也無可奈何,他總不能硬闖進去吧。
隻能铩羽而歸。
譽王那邊又派人過來催,杜燁也隻能另外想辦法,本來還有些無法,畢竟據小舅子這段時間的觀測,對方真的是個不愛出門的。
整整一月的時間,就隻在前兩日出去一趟,就是兒子杜河碰到的那次。
就在杜燁有些為難的時候,峰回路轉,他回到家裡,就聽妻子一臉高興的說,女兒讓人送了張請帖過來,是長公主的賞花宴。
“長公主的賞花宴?”杜燁最開始是不感興趣,不過在知道秦王妃也會參加,甚至又有柳小弟過來傳話,說他一直都關注的那個隱公子,也會去參加,便又高興起來。
語氣頓了頓,便又說:“如娘,這樣,你去參加長公主的賞花宴,把惜瑤帶過去。”
“惜瑤?”柳如眉有些疑惑。
這惜瑤可是房的孩子,這房乃是庶出,也沒什麼出息,弟妹是個安靜沉默的人,膝下有兩子,和弟的關係冷淡,和他們素來也沒什麼來往,若非是住在一起的話。
怕是一年半載也未必能見一次,便是現在,住在一個屋簷下,也都是十天半個月才能見一次。
這好端端的要帶房的庶女去參加長公主的賞花宴,有點不大說得過去?
杜燁道:“惜瑤自從被退婚後,她的婚事就成了老大難,弟妹對待這些庶出的孩子,又一貫都不上心。我們作為伯父和伯娘,自是要操持一二。如娘,你說呢?”
柳如眉是個聰明人,一聽杜燁這話,便知道,他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當即點點頭:“好,夫君,你想我怎麼做?”
……
很快,
便到了賞花宴的日子,阿瑤是不怎麼記得了。
但福寧卻記得是分清楚,並且在這天一大早就喊了她起來。
“福寧,這也太早了點吧?”阿瑤抬頭看著外頭蒙蒙亮的天色,打了個哈欠,開口說道。
福寧卻動作麻利的把伺候阿瑤起身,並且笑吟吟的說道:“公子,今日不同往日,這是長公主的賞花宴,若是誤了時辰就不好了。”看著自家公子又要躺下來的樣子,立刻伸手拉了一把。
彆人看著公子這副瘦弱的樣子,可能會小心一些。但福寧已經在阿瑤身邊伺候了兩年的時間,自是知道,公子雖然看著一副羸弱的樣子,不過身體沒那麼差,還挺康健。
最重要的是,福寧也有些誤會。
想著公子對其他事都不大上心,這次竟然主動要參加賞花宴,不知道是不是動了春心。
雖然說公子現在的身份,可能是有點麻煩,不過有秦王殿下幫忙,應該也很好解決。
她今日一定要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把公子好好的裝扮一番,說不得很快府裡就乎幾多一個女主人,或許還會有小主人。
阿瑤:……額,你不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嗎?
阿瑤在拒絕無果之後,也隻能任由福寧打扮自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阿瑤都已經又有點蠢蠢欲動,才聽到福寧一聲驚喜的聲音:“公子,好了。”
“嗯。”阿瑤倒是沒覺得什麼?
直接起身,往外面走去。
如今已經辰時刻,可以出發了。
畢竟她現在住的地方,距離長公主府很是有些距離,她是在西城,長公主卻在東城,幾乎是隔了大半個京城。
“公,公子。”
陳聲早就等在外面,雖然他已經知道,福寧早兩日就開始忙碌,甚至親自給阿瑤做了要參加宴會的新衣,但也沒想到會這麼出彩啊!
穿著是春裝,竹青色的錦袍,隻在袖口和衣擺的地方,用銀線繡了一片竹葉,腰間是一方墨玉,外面罩著白色的狐皮大氅。配著公子秀美的容貌,清冷的氣質,誰見了不道一句。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他都已經能想象得到,公子出現在賞花宴上,能引起多少貴女們的青睞了。
……
大慶朝的民風開放,對男女大防也不苛刻,賞花宴,不用分開招待,都是男女一起的。
隻要不是偷偷摸摸,躲在什麼隱蔽角落裡。
少年少女們,大大方方,也不會被人詬病,更何況,今日的賞花宴,本來就有相看的意思,故而,更沒那麼多規矩了。
若是彼此有些好感,帶著丫鬟和小廝,兩人也可以到花園裡單獨遊玩一番。
也都是被允許的。
少年少女,一副熱鬨的青春畫卷,看的不少上了年歲的婦人也都十分感慨,在訴說自己的年少時的事情。
不過阿瑤對相看沒什麼興趣,畢竟她這次過來,可不是為了這個。
目標,是長公主之子,安平侯,司修文。
不過她雖然沒這個意思,但架不住她的容貌生的實在好,打從進來後,便一直都被不少人矚目著,尤其是一些姑娘家。
都在悄悄的打量著阿瑤,甚至讓侍女去打聽。
這是誰家公子?這麼出色,這還是頭一次見。
更有膽子大一些的貴女,等不及侍女打聽的消息,是直接走到了阿瑤的跟前,直接問她本人。
對付這種事情,阿瑤早就已經得心應手。
婉拒的是一點壓力都沒有,也不會讓人姑娘記恨,反倒是有些遺憾。
那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的樣子,看的跟在阿瑤身邊的陳聲,有些沉默。
因為在他的印象裡,隱公子是清冷而安靜的,便是和殿下說話,也都是淡淡的,他一直以為隱公子就是如此。
這還是頭一次見到,他溫聲細語,能言會道的樣子。
就,就有點不能適應。
阿瑤才不管陳聲的心裡是個什麼想法,對待女子,尤其是可愛又不讓人討厭的姑娘家,她一向都十分溫柔的。
雖然這些姑娘可愛,不過應對起來,也真的是有些讓人吃不消。
並且因為她們,讓她沒有找到很好的機會,到後面去看一看。
不過到底還是讓她找到了機會。
並且尋了個借口,把陳聲也打發走,陳勝前腳才離開,阿瑤後腳也走了,並且一點都沒有羸弱的樣子,動作那叫一個利落。
根據她先前從侍女的嘴裡,套出的一些消息。
再加上利落的身手,阿瑤很快就摸到了司修文的院子裡。
嗯,應該不會有錯。
阿瑤看著眼前的院子,是很符合侍女們描述的樣子,清雅安靜,又是距離舉辦宴會的地方,最遠的。
最最重要的是,這個院子叫長壽苑,含義明顯,院門也是開著,走近一些,隱約可以看到裡面坐著一個錦衣華服的公子。
若是沒錯的話,
應該就是司修文了。
“你是誰?怎麼會到這裡來?”司修文早就察覺到有一道目光,似乎一直都在看自己,隻是目光沒有惡意,隻是帶了些好奇,他也就沒管。
但是,這道目光遲遲沒有消退的意思,時間長一點,便是他自詡心性早就鍛煉出來,也有些不好意思。
這才起身走出來,便看到一個身形比自己還要單薄一些,唇色容白,似乎身體也不大好的,額……
做少年打扮的姑娘?
司修文察覺到這一點,一時有些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