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見太後和皇帝,

阿瑤是一點都不擔心，畢竟她自己還當過皇帝，更何況去見個人, 小意思。

成德帝見了阿瑤，雖覺得阿瑤的年紀有點小, 和他女兒基本上差不多, 但他是個有為明君, 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甚至是感歎, 她這麼小的年紀就有這麼厲害的醫術。

賞賜給她不少的好東西, 甚至還提出，可以破格讓她入太醫院，而且不用從醫徒做起，直接就是正六品的太醫。

被阿瑤拒絕了，也不惱, 甚至還允了她可以去太醫院，翻閱皇家醫館裡珍藏的一些醫書, 也可以和太醫院的太醫們進行一個友好的交流和學習。

相對於成德帝來說,

太後就更熱情大方一些, 畢竟和心懷天下的皇帝不同，太後算是個尋常的貴婦人，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便是自己的這一雙兒女, 尤其是女兒。

還是嬪妃的時候, 太後各方面都不算是多出彩，寵愛也平平，入女兒常山是自己頭生的孩子, 也是她入宮好幾年，才得來的孩子，正是有了女兒的陪伴，太後才覺得自己在宮裡的日子不那麼寂寞難熬。

即便是後來又有了兒子，在太後的心裡，最疼愛的還是女兒。

眼見著，

女兒自從駙馬沒了，人就萎靡下來，身體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她看著真的是疼在心裡。

須知道，她的常山，未出閣的時候，是個再明媚溫柔不過的孩子。

如今看到女兒日漸好轉，太後自然隻有歡喜的份兒。

阿瑤也是個長袖善舞的人，雖然她日後還是要回杭州的，不過太後和皇上可是她日後的靠山，哪怕是天高水遠，但也足夠了。

而她想要討好一個人的時候，很少有人能夠拒絕，所以，隻一上午的時間，她就把太後對她的好感度，刷了個半滿。

開玩笑之間，還說出了，讓阿瑤永遠陪在她身邊的意思。

嚇得阿瑤立刻婉拒，並且迅速的調整了態度，說話之間，讓太後更把自己當成孫女一般看待，而不是什麼外孫媳婦之類。

忒嚇人了一些。

“我說，我長得也還算是能夠拿得出手吧。你就這麼不喜歡啊？”柳文渲想到阿瑤剛才的話，雖然說得十分溫婉，但他還是聽出來。

阿瑤就是在嫌棄自己。

“嗯，我挺喜歡你的。”阿瑤開口說道，“不過我是把你當成兄長看來，其他的，沒半分心思，而且我早年就已經立過誓言，要把自己的一輩子都奉獻給醫學，濟世救人，是我的心願，沒想過婚嫁，也從未這個打算。”

“為了避免太後娘娘高興之下，亂點鴛鴦譜，自是要第一時間說出來才是。”

柳文渲：“你不打算…婚嫁？”語氣裡有點不可思議。

像是她這般即將及笄的姑娘家，少女懷春，再是正常不過的事情，她卻不打算婚嫁。

不會吧？

“從未想過。”阿瑤語氣堅定的回答說道。

柳文渲瞧見阿瑤表情的堅定，難得沒了話。

愣了好一會兒。

“你一個姑娘家家，哪裡來的這般想法，你即便是想要濟世救人，但這和你嫁人並不衝突，你……”

“行了，你的這些大道理，我沒興趣，也不想聽。時辰不早了，宮門馬上就要下玥了，你趕緊送我出宮才是正事。”阿瑤直接打斷了柳文渲即將要說出口的話，頗有些不耐煩的開口說道。

柳文渲又是一噎。

他是發現了，論嘴皮子的話，他在蕭瑤這裡壓根占不到什麼便宜？

算了，還是不說了。

……

阿瑤這次進宮，那絕對是滿載而歸，帶著成德帝和太後的諸多賞賜，回了長公主府。

京城是個沒什麼秘密的地方？

更何況，

阿瑤被太後和成德帝召見，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甚至她人還沒有進到宮裡，這各大世家也都已經收到消息，而她前腳帶著大批的賞賜出宮，各家也都知道了，成德帝和太後對這位從江南而來的女醫的態度。

那是不要太友好。

不過也是，但凡是以前見過常山長公主的人，在對比一下先前常山長公主的樣子，自然知道太後和成德帝為何會給阿瑤如此豐厚的賞賜？

在態度更是溫和。

即便是不提太後和成德帝，京城中的各大世家貴族，也早就對阿瑤這個江南而來的名醫生了幾分好奇心。

而這份好奇心，則在阿瑤從宮中出來的時候，達到了一個頂點。

更何況，

阿瑤這個江南而來的名醫的醫術如何？也已經在長公主的身上身上得到了一個驗證。

世家貴族中，也都有培養醫女的習慣，隻是醫女的醫術卻也是有限，而不少內宅婦人的身上，也多多少少都有些不當的地方，家中醫女雖然也能處理，不過如今有了醫術更好的女醫，自然也想讓她給瞧瞧。

畢竟世人都是如此，既然有了更好的，多半都是不願意退而求其次，尤其是這些達官顯貴們，既是有了好的，自然更不願意退而求其次。

也就是阿瑤如今住在長公主府裡，

旁人不能輕易打擾，不然的話，這請她看診的邀請，怕死多的數不過來。不過即便是如此，也還是有好幾家，把請帖遞到了長公主府裡。

不過這些帖子，注定是要石沉大海，沒個回響。

阿瑤對自己來京的目的十分明確，就是通過治療長公主，搭上全天下最有權勢的兩個人，如今也已經成功了。

那麼這些達官貴人的帖子，她自然也不需要理會。

尤其是其中一封，說是邀請，但字裡行間的傲慢真的是掩也掩不住，想是被她邀請看病，是多麼榮光的事情一般。

真是可笑。

隻看了一眼，阿瑤就沒了興趣。

合上，丟在一邊。

開口說道：“都拒了，說我不得空。”

阿瑤這般乾脆的話，

聽得丁香眉頭一跳，眉眼間露出一絲不讚同，猶豫了一番，還是上前一步，開口說道：“姑娘，旁人也就罷了，但這淑敏大長公主的帖子……？”

“自是一並拒了。”

“可是……”

阿瑤抬頭，笑了笑：“沒有可是。”她說這話的時候，雖然還是十分和熙的態度，但細聽便知道，語氣裡已經帶了三分冷意。

不過丁香卻沒有聽得出來，

隻有說道：“姑娘，您才來京城不久，怕不知道，淑敏大長公主不同其他人，她是陛下和殿下的姑母，是先皇唯一還活著的女兒，便是陛下和殿下見了……”

“丁香，你逾越了。”

阿瑤敲了一下桌子，打斷了丁香的話，“……你隻是長公主府裡分配，幫我打理一下瑣碎雜事的，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便可。我的事，且輪不到你做主。”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已經完全冷下來。

丁香也沒想到阿瑤會突然變臉，愣了片刻。

要知道她跟在阿瑤身邊也有一個多月，知道她最是個溫和的脾氣，也極好伺候，從不為難人，待她也好。

如今陡然冷了臉。

很是嚇了她一跳，立刻就跪了下來：“姑娘恕罪，奴婢也是為姑娘好。”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裡帶了一絲的委屈。

她真的是為姑娘著想。

阿瑤低頭就看到了丁香臉上的不服氣和委屈，心裡有些不耐煩，她討厭這種自作主張，且拎不清的人。

看來，

這丫頭不能再留了，等會同靈女官說一聲，讓她再換個人來，不求多聰明伶俐，隻要本分老實就行。

“這是怎麼了？”

柳文渲人還沒進來，就先看到跪著的丁香，他是知道阿瑤的性子，不是那種會為難人的人，因而，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驚訝。

“喏。”阿瑤直接拿起請帖，手上微微用力，把請帖朝著柳文渲扔過去，“自己看。”

柳文渲是知道阿瑤懂得武藝，對此也不奇怪。

翻開後，發現是淑敏大長公主的請帖。

他是個聰明人，隻略一想，便也就知道，是為什麼？

走過去，看向阿瑤：“抱歉，擾到你了。放心，這件事我自會處理，你不必理會。”

“人參。”

“侯爺。”

跟柳文渲一起來的十七、八歲的秀美姑娘應了一聲。

“把人給靈芝領過去。”柳文渲開口說道。

“是。”

他這話說的丁香面色一白，但也不敢開口說話，隻是用哀求的眼神看了阿瑤一眼。

阿瑤沒理會。

丁香最後是白著臉，跟人參走的。

“我若是記得沒錯的話，你先年的時候，被貶謫到江南，就是因為打了這位大長公主的孫子？”阿瑤開口問道。

柳文渲點點頭：“沒錯，這事你竟知道。”

“嗯，畢竟你在杭州還挺有名氣，這一些軼事多少也就傳了一點出來。”阿瑤開口說道。

柳文渲：“那就謝過你的誇獎。”

阿瑤：……並沒有誇你╮(╯▽╰)╭

“你這個時辰來，可是有什麼事嗎？”阿瑤果斷的跳過了這個話題，直接開口問道。

畢竟論臉皮厚度，柳文渲實在是佼佼者。

柳文渲開口說道：“到也不算是什麼大事，娘親的身體這段時間大好，連精神都不同了，全賴你費心。我便想著謝你一番，剛好，你讓我尋的九葉蓮也找到了，還是百年份的，已經送到藥鋪裡去，還新鮮著呢。”

“…也請你在這京城遊玩一番。”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是真情實感。

畢竟阿瑤自打入了京，除了前兩日舅舅和外祖母宣召之外，其他時間，就沒踏出過長公主府半步。

他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娘親的身體眼見大好，阿瑤這個救命恩人，自是要好生感謝。

“成，恰好我也在府裡呆的有些悶。”阿瑤一口答應下來。

其實就是柳文渲今日不提，她自己也會尋日子，出去遊玩一番。

“對了，我要帶阿衡一起去，沒問題吧？”

“自是可以。”

柳文渲點點頭，這不過是小事。

……

回了長公主，

吃了午膳，阿瑤牽著小杜衡在柳文渲的陪同下，上了前往東市的馬車。

“我同你說，這京城之中，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就沒有我不知道的。這東市有一家胡餅店，是百年老字號，前朝的時候就有，鹹香酥脆，一口下去都是芝麻的香氣，配著他家的羊骨湯，說句京城第一美味，都不誇張。”

柳文渲的口才不錯，這番話下來，饞的小杜衡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阿衡，等會……”

“籲”的一聲。

馬車忽而就停了下來，慣性使得馬車裡的人，身子有些不受控製的搖了搖頭，好在幅度不大。

除了小杜衡，年紀小，體重輕，一時沒能穩住，栽倒外。

阿瑤和柳文渲很快就穩住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