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梨沒想明白。
他是怎麼發現紙鶴的?是無意的嗎?還是發現了什麼?
短暫的思考後,為求證,夏青梨決定再試一次,便又召喚了次紙鶴。
紙鶴舞動著輕盈的身軀,很快便鎖定屠徐所在的位置。
它停在屠徐跟前,上躥下跳的,好不囂張。
屠徐似是察覺到什麼,緩緩抬眼,面帶淺笑地盯著眼前。
夏青梨發現他的眼睛極為好看,恍惚之間,會讓她想起另外一位,也是生了一雙絕美眼眸的人。
這時,一股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夏青梨操縱著紙鶴正要往後退,不料下一刻,他又準確無誤地抓住紙鶴。
夏青梨本以為他又要毀了紙鶴,沒想到,隱身咒竟在他掌心失效了。
不好。
夏青梨忙讓紙鶴自焚,以達成毀屍滅跡的目的。
一團小火苗在屠徐掌心無故升起,眨眼便將紙鶴燒個精光,風一吹,灰燼也就散了,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夏青梨現在終於可以確定了,屠徐就是發現了她在用紙鶴觀察敵情。
雖然紙鶴沒了不會對她本體造成傷害,卻給她帶來了心理負擔。
夏青梨覺得,如果屠徐可能會來找她,說不定還會把她帶到鬼克跟前以證清白。
這可真是麻煩了。
夏青梨坐立不安地,都快忘了她現在餓得不行的事情。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
沒來得及看清來者是誰,夏青梨已經躲在了簾子後方。
“姑娘,你在嗎?”
是女孩子的聲音。
另一人回答:“看樣子是不在,我覺得肯定是逃了,咱們還是趕快回去稟告王上吧。”
來的是兩個女孩子,不是屠徐。
那就好。
“我在。”
隱身符失效,夏青梨從簾後走出,出現在二人的視野當中。
見到活的夏青梨,兩個姑娘的表情肉眼可見地變得驚訝。
“你沒逃?”
夏青梨:“?”
夏青梨:“我為什麼要逃?”
兩人面面相覷,皆是一陣沉默。
夏青梨覺得,以前被擄來的女孩應該沒有人跟她一樣乖乖待在這裡不亂跑的?
害,反正跑不跑都一樣,她難道還能跑出鬼城?隻要不出鬼城,那就都在鬼王的監視範圍之內。
夏青梨疑惑地問:“你們是來……”
兩人迅速回過神來,“王上命我們給您沐浴更衣。”
夏青梨:“……”
這意思夠明顯了吧!
就是想把她洗乾淨了吃掉啊!
問題就在於她根本沒辦法拒絕。
夏青梨尷尬地笑了笑,“其實我可以自己來。”
“還是我們來吧。”二人堅持,“畢竟做這種事情我們有經驗。”
可不就是有經驗嘛。
粗略地估計,這半年來,鬼王跟他的手下擄走的姑娘沒有二十也有十五,平均每個月就有三四個人,這手藝……毫不誇張的說,都可以開個澡堂子了。
眨眼間,她們已將熱水放好,催促夏青梨趕緊過來。
他們盛情邀請,夏青梨頭皮發麻。
被人圍觀洗澡還是頭一次,她抓著胸口的衣裳緩慢移步:“衣服還是我自己來脫吧。”
她二人這次倒是沒反對,夏青梨一股腦地褪去衣服,鑽入浴池。
水是熱的,夏青梨雙眼似一層朦朧的霧氣,空氣中氤氳著一股淡淡的花香,雖然感覺挺奇怪的,但她確實得到了放鬆。
兩個小丫頭也都一直默默地乾活。
夏青梨一言不發,靜靜地看著她倆。
還彆說,雖然鬼王手下的男鬼個個都長得奇形怪狀的,但培養出來的丫鬟,都還挺可愛的。
直到水溫下降,有一人要去外面接熱水,轉身的那一刻,夏青梨繃不住了。
她以為的丫鬟:可可愛愛沒有頭腦。實際上的丫鬟:人前一張臉,人後一張臉。
是了,沒錯,這兩個丫鬟除了正面一張臉,後腦勺還貼著另一張人臉皮,奇醜無比,而且五官還會亂動,簡直就是恐怖故事。
她要收回說她們可愛這句話。
明明隻是被兩個人圍著,她硬是感受到了四個人的目光。
真是頂不住。
她在心裡崩潰地問係統:“男女主來了嗎?”
[係統:
快了快了,你再堅持堅持,把這段劇情走完。]
夏青梨震驚:“還有劇情要走?”
[係統:
是的,後面你還有跟鬼王的對手戲。]
夏青梨警惕:“什麼對手戲?”
[係統:
鬼王每日都需與女子交合修煉,簡而言之,就是需要爐鼎……咳!當然了,不管他要做什麼,關鍵時刻,男女主趕到,大顯神威,所以你得救了。]
夏青梨:“……”
過了會兒,洗完澡換上乾淨的衣裳,夏青梨對著鏡子照了照。
雖說這鬼王不咋地,但是品味居然不錯。
她這一身黑色的裙子尤其的好看,外面是一層薄紗,腰帶是深灰色的,用以白色作為點綴,胸口用的是墨色山水畫。
就是這張臉……
夏青梨輕輕捏了下。
她不是不喜歡,隻是沒習慣而已。
除了要走劇情,夏青梨還是很高興的,畢竟有漂亮裙子穿。
兩個丫鬟將屋子收拾了一遍,離開前,對夏青梨說:“一個時辰後,自會有人來接你。”
夏青梨一個勁地點頭,“嗯嗯嗯,好的。”
從沒見過被擄來還能如此乖巧聽話的姑娘,兩人心中皆是疑問。
這姑娘……莫不是傻的吧?
要真是傻子,在鬼王手裡怕是活不過一炷香。
不過這都不關她們的事。
兩人走了。
夏青梨終於不用再一直緊繃著神經,可隻要一想到那歹毒的劇情……
她不想乾了。
真的。
-
陸蕭辭很清楚,鬼城與外界的時間流速是不一致的,所以在得知夏姑娘跟謝兄兩人去了鬼城之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到驪山附近,隻是他們無法開啟結界,若是硬闖,必然會給城內兩人帶來危險,因此隻有守株待兔。
好在鬼王就不是個安分的主兒,等了不到半個時辰,便有幾隻小鬼急匆匆地打開結界。
趁著結界尚未關閉,陸蕭辭與阮憐雪二人對了個眼神,便將兩隻小鬼攔了下來,解決了他們,隨後與之調換了身份,光明正大地混了進去。
但問題又來了,他們並不清楚夏姑娘跟謝兄現在身處何處,若是用傳音咒立刻就會被發現。
“不如我們直接去找鬼王。”阮憐雪深思熟慮後提議道:“若是夏姑娘真的被抓,鬼王一定會召見的,所以隻要我們潛伏在他身邊必定會見到夏姑娘。”
“有道理。”陸蕭辭直接同意,“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
阮憐雪也正有此意。
兩個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街頭。
另一邊,隨著時間愈發的接近,夏青梨也越來越緊張。
啪嗒——
珠子落地時發出清脆的聲音。
夏青梨回頭去看,發現地上有顆紅珠子,而且有點眼熟。
謝霜蕪?
不會吧?
他來了嗎?
不對。
這種血珠子到處都是,又不是隻有他才有,或許是房間的內飾,被風吹掉了。
這一瞬間的擔心很快便被另一種想法所占據。
夏青梨將紅珠子撿起,收了起來。
這時候,門外傳來腳步聲。
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姑娘可在?”
夏青梨急忙回應:“在的在的。”
“請姑娘出來吧。”
夏青梨硬著頭皮照做,出門隻見到一個上了年歲的女人,帶著一台紅轎子,轎夫是由四隻小鬼擔任。
“姑娘請上轎。”
彆看女人長得慈眉善目的,一轉身,後腦勺又掛著張可怖的人臉,還會眼睛眯成一條縫地衝人笑。
夏青梨汗毛差不多都豎起來了。
她忙不迭地鑽入轎子裡。
轎子在行駛途中,夏青梨悄悄掀開轎簾向外面好奇地看去,發展路上有不少人紛紛駐足投以好奇的目光,對其指指點點。
雖然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但夏青梨一點也不在乎,且不說這都是逢場作戲,更何況,她用的又不是自己的臉,出了鬼城,誰能認得是她?
不過還是老實點吧。
夏青梨重新做回轎中,不一會兒,女人的聲音二度響起,“到了,姑娘,下車吧。”
“來了。”夏青梨順口答道,完全沒覺得哪裡不對勁。
她提著裙擺下了轎子。
立在她跟前的是造型極其詭異的房子,她見過早就用紙鶴見過,所以不覺好奇,跟著女人一塊進去了。
將她送入房中,女人便要離開。
夏青梨忙問:“鬼王什麼時候來?”
女人瞧了她一眼,“姑娘乖乖等著便是。”
她還是走了,空蕩蕩的房間隻剩下夏青梨一人。
四方鏡擺在正中央,鏡中所對應的畫面正是她方才所在的地方,當然,四方鏡可以監視的範圍絕不止這些,隻是她不敢瞎擺弄。
不久後,門外傳來細微的聲響,夏青梨知道,是鬼王那小子回來了。
她好想逃,卻逃不掉,隻能希望男女主趕緊來救她。
鬼王一出現,夏青梨的目光全被他的衣裳吸引了去。
靠。
誰知道她穿得這漂亮衣服居然是婚服!
對於鬼王來說,她不過是萬千爐鼎當中的一個,沒想到居然還挺注重形式。
夏青梨後退一步。
巫克繼續靠近。
“王上。”夏青梨率先開口,畢恭畢敬地喚了他一句:“其實有件事我一直都想告訴您。”
他聲音聽著懶洋洋的,“若是求饒的話大可不必。”他聽得太多,耳朵都快聽出老繭來了。
夏青梨自爆:“我是修士!”
巫克要被她這句話逗笑了,“你是什麼人,當真以為本座看不出來嗎?”
是啊。
他不僅知道她是修士,還知道她是屠徐帶來的,這又不是什麼新鮮事。
她之所以這麼說,無非是為了給男女主爭取點時間嘛,她可不願跟這個半人半鬼的家夥發生點啥。
巫克繼續往前走。
夏青梨急中生智,“等等,我還有話要說。”
鬼王停下腳步,甚是不悅地眯起眼眸,“你要知道,本座對你根本不感興趣,所以你最好識趣點,做完你該做的,或許還能保住一條小命。”
“我知道,但我要說的話非常重要。”夏青梨頓了頓,“其實……是我配不上王上!”
夏青梨腦子一熱,脫口而出。
但拖延時間目的確實達到了。
鬼克眉頭一皺,“為何?”
說實話,她圓場的話壓根沒想好。
[危機時刻,為了保全自己,夏青梨急中生智,謊稱自己有【】【】。]
[請在空格內填上合適的詞語。要求:聯係上下文,使句子更加通順。]
我有?
夏青梨疑惑:她能有什麼?她什麼都沒有啊!
不,等等。
夏青梨先是看了看自己,又抬頭盯了盯鬼王。
很好。
靈感來了!
夏青梨幾乎是脫口而出:“因為——我有【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