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屍傀·十三(1 / 1)

戀愛腦病毒 白日青白 7044 字 6個月前

第13章

儕黎並不會害怕。

他現在的狀態,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是“無敵”的,他沒有驚訝,隻是意外於詹正青看著那麼唯物主義,沒想到居然還認識這樣的人。

真開心,對他的了解又多了一點。

“你看一下這個,”詹正青道,把一個文件夾遞了過去,“不占卜的話,直接看的話更快。”

他就連說話也是對著那婆婆說的,而少女在他說完之後就把文件夾接了過去,開始翻看起來。

她看的速度很快,略微掃上幾眼就能翻進下一頁,不一會兒便翻完了,接著她似乎是思索了一下,道:“活得好好的人,突然就成了腐屍?”

少女笑了一聲,卻並不好聽,有種陰森之感。

“哪裡是突然,不是,是這人本來就死了,早就死透了。”

“是他的軀殼被人占了,那人控製著他來到那個地方,然後‘離開’了。”

“還活著隻是個假象,這軀殼被扔了,自然是恢複成了原本的樣子,遵循自然規律罷了。”

沒錯,侵占軀殼的是“人”,而不是“鬼。”

在這個世界,最可怕的是人心。

那些被歸類為“邪”的咒術,無法用科學解釋,因為它們早在起初便一直存在,如今在暗處被傳承,為人所敬畏。

譬如南疆的巫蠱,湘西的趕屍,如今被當做傳說,被蒙上了一層神秘色彩,而何婆本人也是這些族群中某一支的後代,不可否認的是,隨著時代的變遷,他們確實大多都選擇了避世不出。

何婆如今已經金盆洗手,她跟詹正青之前有一些交集,活得久,見得多,知道的東西也多,現在大多是為詹正青提供一些不為人所知的訊息。

酒店腐屍的那個案子,如今看來更像是一種……報複。

背後的人故意將屍體暴露在那裡,目的就是為了引起轟動。

詹正青問:“何婆你看,這是哪一家的手筆?”

“岐山溫家,”少女淡漠道,“如今傳到這邊的這一支……應該是不知道哪個分支了。”

“他們祖上是煉屍的,在那塊地方,就是俗話說的僵屍。”

這是實打實的邪術,後來也不知是這種壞事做多了遭了天譴,還是自覺不能再暴露在世人的眼前所以沒落了。

少女說著,微微皺起眉,看向詹正青:“你不會是想跟他們對上吧。”

“要我說的話,他溫家看起來是沒人了,可這邊這些,可比他們那本家邪得多了。”

溫家的看家本領是煉屍,驅使死屍為己所用,而這個分支,雖然也算是煉屍,走的卻是另外一種路數。

他們做的是屍傀,顧名思義,屍體做的人偶。

要說兩者之間的區彆,一樣是提線木偶,另外一樣則是操縱者親自穿進了玩偶服裡。

通過秘法,隻要契主不主動放棄這件“衣服”,屍體便可不腐,一直保持著死前那一刻的樣子。

“我以前跟他們,曾打過幾次交道,”少女道,“真是惡心壞了,根本不知道那到底是活人還是死屍。”

“不過他們身上都有一種特殊的香氣,我沒法跟你描述,時間太久了我也記得不是很清楚……”

她說到這裡,忽地一頓,與此同時,何婆那渾濁的眼珠微轉,抬起頭,直直的看向了詹正青身側的儕黎。

少女說:“你身上的味道,就讓我覺得挺熟悉的。”

儕黎:“有嗎。”

他這會兒真沒感覺自己身上有什麼味兒,反倒是這屋裡總有股燒紙錢的氣味縈繞著,讓他有點嗆。

何婆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像是對他這個“詹正青的隊友”並不感興趣,接著又低下頭去,繼續編織著手裡的紅繩。

少女沒有再接話,而是轉移話題,對詹正青道:“按照他們找屍傀的標準,你算是上乘,你若是準備跟他們對上,便不要再來找我,我這是最後一次見你。”

她的語調沒有起伏,說這話的意思也不是擔心詹正青,要讓他知難而退或者威脅他的意思,就隻是單純的闡述一個事實。

誰知道詹正青下次再來的話,跟她說話的到底是誰?

“死不了,”詹正青道,又問;“你知道他們如今的家主是誰?”

他的思路其實很簡單,除非是真隱姓埋名住在深山老林裡成了原始人,否則出入社會就一定需要身份證,不管什麼妖魔鬼怪都是這樣,隻要他能知道個名字,那就有了大概的方向。

況且按理說,這些家族都不會想要自己家的那些破事被暴露出來,像是酒店案那樣明目張膽的行為,應該是不被允許的,那找他們家主就很好辦事了,怎麼都算是公民,有義務進行協助吧?

這一套邏輯下來,就是感覺挺有道理,又好像有哪裡怪怪的。

然而少女十分冷漠地說:“不知道。”

“能告訴你這麼多東西已經很不錯了,沒事的話就給我走。”

“行,那再見,謝謝你了何婆。”

詹正青也不強求,對何婆點了點頭後,站起身就往門外走去,儕黎自然是跟著他。

少女則落了兩三步的距離,她要在他們走後把門鎖了。

等他倆走出門外,她突然道:“我在幾年前見過一個有點年紀的女人。”

說完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以後,她又頓了一下,說:“不對,好像是個挺年輕的男的。”

“算了,”最後她面無表情地說,“不知道,你們快走。”

接著就“砰”地一聲把大門關了,在地面揚起一陣灰。

要是詹正青跟儕黎兩人離得近,或許還會被那門把臉都拍扁,不過詹正青沒有要計較的意思,反倒對著門回了一句。

“謝了,何婆。”

他知道少女剛才說的那幾句話其實就是在回答他最後的那個問題,隻是她確實也記不太清楚了,就隻記得這麼多。

接著他帶著儕黎回到了車上,卻沒有第

一時間發動汽車離開,而是將手搭在方向盤上,似乎在思索著什麼,手指在上頭無意識的輕點著,過了一會兒,他轉頭看向儕黎。

“我聽說,你最近是不是在找住的地方?”

這問得有些突然,讓儕黎楞了一下,隨後他說:“是在找。”

他也就前些時間跟方靳提過那麼一嘴,怎麼消息這就傳到詹正青這裡來了?

噢,一定是他有在關注自己。

這樣的話,他們豈不是雙向奔赴?

直接快進到結婚。

詹正青:“你還住盛華的話,確實不太好。”

那個小區本身就老舊不提,儕黎住的屋子還是韓樂山的,韓樂山現在死了,那間屋子很快就會按照相關程序處理掉,儕黎是不能夠在那裡久住的。

“這樣吧,”他說得就像隻是偶然間這麼提起,實際上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跳加快了多少,甚至感覺掌心都冒了點汗,“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先來跟我住。”

“我住的地方還有個空房間,”他說著,“嗯,正好之後一起去辦事的時候也方便。”

詹正青還有點擔心儕黎會拒絕,畢竟他感覺自己跟儕黎的初見不算好,後來又打了一架,現在他又算是儕黎的上司,這個關係……

那邊儕黎都快被這個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暈了。

詹正青家還挺大的?

怎麼還有這種好事,剛才還在說結婚呢,現在居然就接到同居邀請了。

“這怎麼好意思,”他說,“那現在是先把我的東西搬過去嗎?”

詹正青一頓,有些克製地抿了一下唇,道:“行。”

就這樣,儕黎回去那個“家”象征性地帶了點能帶的東西,就跟著詹正青回了他家。

詹正青的屋子是一間複式公寓,乾淨整潔,裝修也非常簡約,一眼望去幾乎看不到什麼私人物品。

他在使用的隻有一間臥室跟書房,剩下還空了一間客房,裡面的家具都蓋著白布,剩下的那個房間裡則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這種布局一個人住確實是有些空曠了。

“你隨意就好,不用太拘謹。”

“如果缺什麼東西跟我說,在那之前可以先用我的。”

“不、不太好吧……”

儕黎控製不住的往下瞄了一眼。

尺寸什麼的,不太合適。

噢,他指的是褲衩子。

“你……”詹正青剛要說話,他的手機便響了起來,他往屏幕上掃了一眼,接通後跟那頭簡單交談了幾句,接著對儕黎說:“你先把你的行李收拾整理一下,我下去辦點事,有事打我電話。”

儕黎應了,見他出了門,等門關上,男人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後的瞬間,他整個人就跟脫力一樣靠在了沙發上,甚至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一號很是熱情地迎接他的理智回歸。

儕黎:“……”

他深吸一口氣,撐著沙發坐了起來,開始思考現下的情況。

之後詹正青肯定還是要回來的,到時他就又陷入到那種身不由己的狀態裡去了。

不過說實話,就算他現在把什麼東西都想好安排好了,也沒啥用,就目前來說跟詹正青待一塊是最有希望破案的選擇,解鎖度隻高不低,他總不能因為害怕發生一些這樣那樣的事情就跑路。

“戀愛腦”這個技能,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無敵的,但架不住這個“代練”總是占在線上。

儕黎想著,如今跟詹正青同居,這同樣相當於一種高強度的脫敏療法,等他對詹正青的“迷戀”逐漸減退,那他後期可以發揮的空間就多了,不會再像現在這麼被動。

想到這裡,他忽然往陽台的方向望了一眼,如今已是黃昏,陽台上放著的盆栽在地面上投下了模糊不清的影子。

他先是沉默了一會兒,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說,”他問一號。

“白哥他不會,也跟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