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屍傀·十四(1 / 1)

戀愛腦病毒 白日青白 8776 字 6個月前

第14章

應該是會跟過來的。

儕黎覺得,白哥很大概率是會跟過來的,之前他住酒店的時候都跟來了。

雖然這樣把人家形容得像個變態跟蹤狂一樣,但事實就是如此,或許比真正的變態跟蹤狂還要恐怖。

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對方的目的。

隻能說知道詹正青在旁邊這件事讓他多少增添了一些安全感,可他倆又不睡在一個屋裡,到時候難不成他還要隔著牆壁大喊救命。

不過他都沒有見到白哥動過,像是在酒店裡的時候也沒見到蹤跡,那他現在都不知道白哥是現身好還是不現身好,要是不現身的話當無事發生,要是現身的話,那他到時候該怎麼跟詹正青解釋……

就,不管怎麼說,起碼詹正青能打。

儕黎還沒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完,詹正青就已經上來了,手上還提了今晚的晚飯。

看廚房的擺設,他應該是會做飯的,隻是現在時間不早,再準備食材去下廚的話有點太晚了。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在樓下那家快餐店隨意叫了點,”詹正青說,“如果不合口味的話,我再去買。”

儕黎本身是不挑食的,如今單是看著詹正青的臉他就能連乾三碗白米飯。

詹正青吃飯的速度很快,儕黎還在吃的時候他就已經抱了一床被子準備去幫著把床鋪了,結果剛進去沒多久,隻聽“砰”地一聲巨響。

“……?!”

儕黎一驚,往那邊一看。

詹正青表情複雜,又似乎帶著一絲遲疑地走了出來。

他說:“床……塌了。”

儕黎:“啊?”

他還沒反應過來,詹正青又說:“是我之前沒有檢查清楚,抱歉。”

那床架子是木頭結構,放在那個根本不用的房間裡,長時間沒有使用,不知是因為受潮發黴被蟲子蛀了還是什麼,變得很脆,根本支撐不住。

剛才詹正青一碰,就再也維持不住最後的體面了。

“新的床隻能明天再去弄的,今晚你先睡我那,我去沙發……”

“不行!”

儕黎沒等詹正青說完,直接就給他否決了。

雖然他很是感動,但是,開玩笑,他怎麼能讓詹正青睡沙發?

按照這種展開,接下來他們應該會以主客身份對於誰睡沙發的議題進行一番辯論,然後逐漸演變成可以睡一個房間打地鋪,接著再就地板跟床的歸屬展開第二輪辯論。

詹正青確實是要準備開始了,可下一秒他聽見儕黎說:“我看你床挺大的,我們可以睡一起。”

他明顯因為儕黎這意料之外的發言卡了殼。

同床共枕本身就是一件極為親密的事情,他是有心想跟儕黎拉近距離沒有錯,邀請對方住進自己的屋子裡也是出於這個目的。

可他認為這應該是循序漸進的,如今這坐火箭一樣的速度把他心裡的那點矜持碾了個稀巴爛。

太快了,確實是有點太快了,可是他既不能也不舍得拒絕,這又沒有什麼好避嫌的,兩個男的睡一塊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沒有任何問題啊。

“……行。”

於是詹正青這麼說。

這一套操作打得兩個人都很措手不及,儕黎在進浴室洗漱的時候就非常崩潰。

如果是好兄弟的話,他倒沒覺得兩人睡一起有什麼不好,可就怕他的“代練”控製不住他自己。

萬一發生點什麼,他還要當“被告”,這找誰說理去。

一號則完全不擔心,它都快笑死了。

“大不了我到時候給你放點大悲咒。”

它沒良心地說。

原地超度了哈。

儕黎磨磨蹭蹭的洗漱完,換他看著詹正青走進浴室,這會兒又有點想跑了。

竟然有點代入了失足少女在酒店裡等待客人的心情,可是待會兒受害者又不是他。

就在他心如死灰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屏幕上沒有顯示聯係人,應該是個陌生來電,他看著那串數字,感覺有點眼熟。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喂,你好?”

“晚上好,儕警官,”手機那頭傳來溫潤的男聲,“你已經忙完了嗎,吃過飯了沒有?如果沒有的話,你介意讓我請你吃一頓飯嗎?”

儕黎:很介意。

隻是聽見聲音,看不見臉的話,他的戀愛腦是不會觸發的,所以他現在相當清醒。

而在認出給自己打電話的人是程文星之後,他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下意識地望了一眼浴室的方向。

等一下,才不是因為什麼心虛,這個場景,這種該死的既視感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用了,程醫生,”儕黎面無表情的回道,“為人民服務罷了。”

他搞不懂,這個程文星也不像是那種自來熟的人,為什麼面對他的時候就好像他倆已經好了幾十年一樣。

“我已經跟方小姐說明白了,能把這個誤會解決,還是多虧了儕警官。”程文星道。

“我就是想跟你多聊聊,”他笑了一聲,“相互之間,深入交流一下。”

儕黎:……

借口,顯而易見的借口。

他感覺自己就是出於不明原因被這位程醫生給盯上了,這讓他有些坐立難安。

面對程文星的邀約,表現得過於絕情也不好,所以他隻能說:“下次一定。”

他表示自己晚飯已經解決了,先謝過程文星的好意,有空的話等下次。

至於這個“下次”是什麼時候,那就是另外一個問題了。

“這樣呀,那好吧。”

程文星聽著儕黎的話,並未糾纏。

而他說完之後,卻沒有要掛電話的意思,而是問:“那案件調查得怎麼樣了,有什麼進展嗎?”

“不好意思,不太方便透露,你可以關注後續發布的公告

。”

儕黎說得相當官方。

他說完之後都準備直接掛電話了,沒想到又聽見程文星笑著說:“溫家的事情,很難調查吧?”

“……”

很難形容儕黎這一刻的心情。

程文星輕柔的聲音讓他無比驚愕,同時伴隨而來的還有強烈的心悸。

心跳加劇,手心也在冒汗。

他不明白程文星為什麼會知道溫家的事情,這種仿佛被人在背後窺探的感覺讓他不寒而栗。

尤其是程文星之前表現出來的樣子,他本該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

程文星說:“以詹正青的能力,他就算再怎麼努力,也是有界限的。”

“或許我知道一些內情呢?你不如來問我,也許我可以告訴你一些什麼。”

“……你都知道多少?”

明明跟詹正青去找何婆的人隻有自己,當時也看不見有彆的人在,聽程文星這個語氣,怎麼好像對他們的情況了如指掌?

“那要看儕黎你願意跟我深交到哪種地步了。”程文星說著。

“關係再親密一些的話,我又有什麼瞞著你的必要,自然是什麼都告訴你了。”

儕黎沉默了一會兒。

他直覺前方有坑,可又想不明白程文星是圖什麼。

難不成是圖他身子?

不能吧。

於是他斟酌了一下,覺得自己實際上虧不了什麼,便道:“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吃飯。”

“嗯?”

“不過不是今天,”儕黎說,“我也是很忙的,時間由我來定。”

說完,他頓了一下,又道:“不過,要是你能提供多一些有用的線索,可能我就能快一點把案子破掉。”

一號:‘你小子可以。’

這魚釣得很是熟稔。

儕黎依舊面無表情,沒理會一號,他對程文星繼續說:“我快一點把案子破掉的話,可能就能早一點跟你一起約飯。”

“好吧,”程文星歎了口氣,“你說得很有道理,雖然有些為難,但是……嗯,讓我想想。”

“你們要是想就這麼找溫家的線索,那肯定是大海撈針,”程文星道,“你們把那屍體的身份查出來了,又去調查他的社會關係,這確實是無可指摘的正確步驟。”

“你想表達什麼?”

“我的意思是,”程文星道,“你們找的都是正常人啊。”

他的話乍一聽隻會讓人覺得莫名其妙,什麼叫“找正常人”?那不找“正常人”還能找什麼?

儕黎一開始也是自然而然的這麼想,然後下一刻,他聽明白了程文星的話中之意。

他是玩家,這裡是個帶有恐怖元素的遊戲副本,儘管程文星並不知道這一層,可他的話點醒了儕黎。

如果說那具屍體,趙勝之前就被殺害,卻被人刻意拋屍在酒店裡是為了引人注目的報複的話,再加上與駭人聽聞的各種邪術有關……

儕黎的腦子裡浮現出許多念頭,他跟程文星又客套了幾句之後便掛了電話,隨後開始翻起資料。

自從詹正青找他組隊,他便獲得了有關案子的大部分資料,包括對於趙勝生前社會關係的調查。

該盤的基本都盤過一遍了,沒有發現什麼異樣,趙勝這人基本就比韓樂山好上那麼一點,結交的全都是表面朋友,稍微關係好一點的人是他早些年在工地上面結交的。

這些人也看不出什麼情況,好幾個都在外地,是電話聯係的,對於趙勝為什麼會遭遇這種事情全都一無所知。

不過,其中有一個人吸引了儕黎的注意。

這人名字叫趙向明,是趙勝的表兄弟,在趙勝出這事之前,他就已經進了精神病院,接電話的人是他的妻子,說他現在的情況不算好。

隻要涉及恐怖因素,無論是電影電視劇還是遊戲,從上帝視角來推測,裡面瘋瘋癲癲的,說出來的話被旁人認為無比荒謬的人,他們的經曆有很大概率都跟主線有關。

儕黎感覺這個趙向明是關鍵人物,按照這個展開,搞不好他其實沒瘋,隻是遇到了什麼不能用常理解釋的事情,知道了一些不能知道的東西,被人認為他瘋了。

當然這麼個理由,要對詹正青說的話,搞不好對方會以為他也瘋了。

結果他先試探著提了一句,詹正青卻沒多問,隻說了“好”。

儕黎剛要再說什麼,忽然瞄見了身側放著的手機,雖然它已經退出了通話界面,顯示的是平平無奇的屏保,但他還是若無其事地地把手機往自己身後藏了藏。

直覺告訴他,要是詹正青知道程文星給他打電話,那就麻煩了。

不,關於程文星到底為什麼知道那麼多的事情還是其次,是另外一種麻煩。

而詹正青根本沒注意到儕黎那欲蓋彌彰的動作,實際上,他可能連儕黎剛才說的那些話都隻是在腦子裡淺淺地過了一下就算了,根本沒有深思。

他現在處於一種恍惚狀態,夾雜著猶豫、自我懷疑以及不可置信。

詹正青剛才走進儕黎用過的浴室,剛關上門,被那還未散儘的潮氣包圍時,他就感覺自己不太對了。

明明是很普遍的沐浴露的香味,卻控製不住的聯想,他呼吸進去的時候,卻像是帶著火星子,燎動著,一下在體內燃起了火花。

詹正青察覺到了自己的異常,可他完全無法控製自己的身心,理性不過掙紮片刻便被湮滅,腦海中隻剩下一些他自己都覺得羞恥至極的畫面。

他甚至有些絕望,因為他忽然意識到了自己這些日子裡的異樣,積攢到現在才控製不住的異變的源頭。

詹正青在浴室待的時間比他以往所花的時間要久得多。

不知是被蒸汽熏得還是因為什麼,他的皮膚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色,耳根紅得滴血,隻能在事後拚命想要彌補掩飾。

比如開到最大的換氣扇,濃度過量的空氣清新劑。

可他飄忽不定的眼神,仿佛要跳出胸口的心臟已經彰顯了一切。

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法再像往常一樣面對儕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