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力大氣無窮 人已經是死的透透的了。……(1 / 1)

時韻盲猜了一下:“你手裡, 少說也得有一千多兩銀子吧?除掉陳娘子的嫁妝。”

石老太不是一個隻為了兒子著想的慈母,她既然找到了石明誌,那必然是要想方設法的從石明誌手裡要錢的。當然,石明誌可能摳門, 但一年一百兩, 應該還是有的?

石老太不說話, 時韻拍拍手起身:“行了, 多謝你告知, 我這人,最是講究,所以這個銀子還是要給你的,喏,拿著吧。”

是一張銀票, 直接塞到了石老太手裡。石老太低頭一看那面額, 差點兒沒背過氣去, 五十兩, 這是打發誰呢?她石老太, 好歹私房銀子也有小兩千了, 差這五十兩銀子?

她想要理論幾句, 但是一張嘴,後面石靜就眼明手快,將之前掉在地上的布條重新給她勒上了。

時韻帶著石靜回石家,石家兩兄弟被打, 現下是各自在自己的房間裡, 老二媳婦兒和老三媳婦也正在伺候。石明誌當然也挨打了,雖然傷勢不明顯,但也得做做樣子趴在屋子裡不出門。

於是院子裡空蕩蕩, 隻丫鬟婆子各處站著。

時韻拉著石靜直接往上房走,上房就是石老太住著的屋子。沒人攔著她們姐妹,一路暢通無阻。時韻帶著石靜到石老太住著的屋子,將床上的鋪蓋全給掀開,然後將床中間的木板給拿掉,露出下面的橫木,她伸手在橫木上面摳了摳,摳出來一個巴掌大耳朵小洞,裡面放著一個卷起來的牛皮紙。

牛皮紙拿出來打開,露出裡面的銀票,全都是銀票,沒有銀兩,而且,全都是一百兩的面額。

石老太每次攢夠了銀子,就會拿去換成銀票,然後將這銀票放在狹小的地方。全家人,隻五六歲的時韻因為餓得慌,偷偷來石老太的屋子裡找吃食的時候,在窗戶下面,看見了石老太的動作,然後,記住了這個地方。

“這麼多?”石靜有些吃驚,時韻笑眯眯的點頭:“你之前不還發愁我要給人家的小孩讀書的銀子從哪兒來嗎?這不,天上掉下來的。”

她將銀票塞到石靜手裡,然後又將床鋪給複原,不過剛拽了下木板,就被石靜給拉住了。

石靜將銀票塞回來,然後自己飛快的將床鋪複原:“這些動手的事兒讓我做就成了,你且在一邊休息,咱們回頭得到錢莊去問問,看這個銀票能不能換成銀子。”

時韻有些驚訝:“你覺得這個銀子咱們能拿?”

之前剛從石家莊逃出來的時候,石靜還固執的可愛,現在就已經改變了?

石靜笑眯眯的:“”你覺得能那就能,你覺得不能那就不能,反正我都聽你的。”

反正這世上,也隻有妹妹不可能害她。剩下的,就算是親爹,也可能是恨不得她去死的。

時韻點點頭:“好,這銀子呢,算是石老太對咱們之前十來年的補償,殺人可以償命,但是虐待人,也需得作出賠償才對。石明誌給的,是他作為親爹,對咱們十多年的撫養的賠償。石老太的,是虐待我們的賠償。”

停頓了一下,她補充道:“心靈受傷賠償。”

石靜雖然不太懂這個心靈受傷賠償,但是,顧名思義,還是能模糊的理解一下的。

這個資助孩子上學的事兒,時韻和石靜並未請石明誌出面——要不然這事兒就成了石明誌的功勞了。全程她們姐妹自己處理,親近些的人家,一年給三十兩銀子讚助。不親近的,一年給十兩銀子。還有像是之前那種告密者的,五兩銀子就足夠了。

十兩銀子彆看少,但是在村裡,那是真的不算少了。

而且,為了防止銀子被挪用,時韻還特意說了。每個月,這些孩子都需得給她寫信來說明自己的學習,讀了什麼書,學了什麼字。另外這銀子,她是會先給陳家,陳家那邊會派人來送。

誰家的孩子沒去上學,那這銀子就會取消掉。誰家的孩子要是被人頂替了,那銀子同樣會被取消掉,順便還要追回來之前的投入。

因著時韻的大方,石明誌最後不得不跟著破費一筆錢——拿了一千兩銀子出來給族裡長輩,說了是要買祭田用,日後族裡的孩子,可以免費從族裡領取筆墨紙硯,這筆錢,就從祭田的收成裡花費。

這些事情都忙活完,也轉眼就到了年底了。

時韻和石靜是要留在陳家過年的,隻送了石家人自己回京。

陳大姑娘在臘月裡已經嫁人,現在陳家就隻剩下表哥表弟,還有陳老太太了。因著老太太年紀大了,陳老爺並未和她說陳娘子是被害死的事兒,隻說了遷墳的事兒。

所以現下老太太是十分高興的——遷墳就是有了祭祀有了供奉,這自然是好事兒。

老太太將時韻和石靜留在自己院子裡,還是原先的房間。然後再偷偷的給塞銀子:“你們年輕孩子,到了京城那地方,不能比彆人差,買些好布料,好首飾,好生的打扮起來,現下你們也算是官家小姐了,日後你們爹肯定得給你們找一門好親事,我啊,隻盼著能看到你們成親生子就好了。”

時韻隻笑,她現在是並不將自己不打算嫁人的事兒掛在嘴邊上,隻換了話題和老太太聊天兒:“前兩天在外面看見戲院掛了新牌子,是要換戲牌子了嗎?”

陳老太太點頭:“是戲班子老板,特意找了人編排的,唱的是東床快婿,你舅舅特意讓人去請了,年三十會來咱們家唱,到時候你們也看看。”

時韻是萬萬沒想到,這個東床快婿,唱的居然是石明誌的事兒。從一個窮書生娶了富家小姐開始,到窮書生又迎娶了大官兒家小姐,然後帶著新夫人回來厚葬原配夫人。

整個戲呢,是將石明誌給塑造成了一個很深情又很上進的形象,就怎麼說呢……傳統的書生意淫故事。

沒人能看見這裡面多少算計,也沒人能看見這裡面的人命鮮血,大家都隻會誇讚這書生有情有義有福氣。

時韻看了一半兒就借口心口不舒服,拉著石靜躲回房間去了。陳老爺也不喜歡看,隻說要盤貨,也借口躲出去了。隻老太太看的……淚水漣漣,雖然她不知道內情,但是一想到女兒的死,就意難平。

大年裡的,也不吉利,沒唱完呢,陳家奶奶就給送了銀子,將戲班子給打發走了。

到了大年初六,陳老爺要上京城,這才將時韻和石靜帶著一起送到了京城。

石靜是先去宅子裡拜訪了自己的武師傅,被考校了功課。時韻則是在宅子裡先看了賬本,聽著石蕊彙報了鋪子裡的生意,以及那六萬兩銀子買來的莊子鋪子還有院子,她都是如何計劃管理的。

院子肯定是要租賃出去的,她們姐妹現在有這個小院子能時不時的出來透口氣就很不錯了,再多了也是浪費。

莊子的話,石蕊的意思是想栽種鮮花,也方便鋪子裡采用,也不會沒了銷路。

剩下的鋪子就是看時韻有沒有計劃了,若是有,就自家留著用,若是沒有,也要儘快租賃出去才好。京城這邊的鋪子,那租金是相當不便宜的,一個小鋪子就能租出去五兩銀子一個月,這耽誤一個月就是耽誤五兩銀子呢。

時韻將幾個鋪子的地址給翻看了一下,然後點了三個:“這三個留著,剩下的先租出去。這三個呢,一個打算開茶樓,專做女眷生意的那種,回頭我給你幾個方子,我們做一下彆的茶。”

奶茶這種東西,現代女孩減肥卷成那樣子了都還戒不掉呢,在這個年代,應該是也有市場的吧?

“一個開書畫鋪子。”時韻沉吟了片刻,最後一個,她點了點:“就開一個小飯館吧,就賣那種大分量比較便宜的,搭配好的餐食,要的是超過十份,還可以送上門的那種。”

石蕊有些不太明白,時韻擺擺手:“開起來你就知道了,現下最要緊的是兩樣,掌櫃夥計和廚師,也就是人手。茶葉牛奶和芋圓,也就是原材料。”

她自己是不太願意奔波的,再者,手裡不缺錢,索性就慢慢做:“你慢慢尋摸就是了,彆著急,三月裡能開業就算是好的了,剩下的就全租出去。”

將事情全權交給了石蕊,她隻負責指揮,該去哪裡尋摸原材料,該去哪裡聘請人手,她說的清清楚楚,石蕊隻要按照她說的做就成了。

也就是一下午,她就將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

眼見天黑,石靜那邊也算是忙完了,洗了澡換了衣服,石靜就來叫她:“咱們晚上是留下來還是回石家?”

“回石家吧,石家的炭火不要錢,咱們若是留下來,晚上還得用炭火。”時韻說道,晚上冷的很 ,她這身體最是受不住冷了,屋子裡一個炭盆肯定不夠用。

非常感謝這次的世界有個姐姐,這個姐姐還身體強壯,身上早晚都是熱乎乎的。她現下晚上都是和石靜一起睡覺,彆提多爽歪歪了,就怕以後石靜嫁人。

要不然,她提前尋摸一下,找個能暖床的丫鬟備用?

一邊想著,一邊將自己兩個冰塊一樣的爪子塞到石靜的衣袖裡,人體的溫度,那是世界上最好的溫度了,時韻都忍不住舒服的喟歎一聲:“可真好。”

石靜看看她,索性將她抱起來走,就跟抱一根木頭一樣。美感是沒有的,舒服……也差點兒,但不用自己走路也還是挺美的。

石家人已經是用過晚飯了,冬天天黑的早,早些吃飯早些睡覺。知道她們兩個回來,石夫人還特意又穿了衣服出來問:“是路上遇見什麼事情了嗎?不是來信,說今兒中午就能到的嗎?”

時韻笑眯眯的:“去辦了點兒事情,現下廚房可還有飯?”

她也不計較對方是不是真的關心她們,若是真的關心,兩個女孩子會加晚了大半天,不說出去找了,在家裡還能睡得著?反正也不是親生的,所以對方客套她也客套就完事兒了。

廚房是還有飯的,灶台上早早晚晚是有一鍋雞湯的,正好下了兩碗面條,冬天吃這個最好了,熱乎乎,又好克化,吃飽了稍微走一走就能睡覺了。

因著是提前說要回來的,所以這屋子也早就打掃好了,炭盆也點上了。

姐妹兩個胡亂洗洗臉,就一起睡覺了。

接下來的幾天,她們就是安安靜靜的做自己的事兒——時韻照常看書看賬本,石靜則是練武讀書。正好過了初六,年算是過完了,沒人上門拜訪也沒人需要她們上門拜訪。

到了正月初十,原本時韻是正擔心這個女衛的事情的,因為現下後宮裡的這位皇後,自打入主後宮,就再也沒提過女衛的事兒。但是沒想到,簡直就是心想事成,她準備將石靜往這方面發展的時候,宮裡就傳出了消息,皇上今年十月打算圍獵,因著皇上登基二十年,這是頭一次,所以就十分隆重。

不光是皇上自己去,皇後,宮裡的公主皇子,也都要一起去。

所以皇後就提前發了懿旨,要從民間選拔女衛,官宦家的女孩兒也可以報名,到時候若是選上,就分配到妃嬪或者公主們身邊去。

若是選不中,選不中就算了,宮裡也不會給你路費補償之類的。

這是正正經經的懿旨,也就是說,隻要報名,這事兒就十拿九穩了——石靜那一身力氣,絕非常人能比的。隻這一點兒,她已經使能勝過八成的人了。

時韻親自去和石明誌說這事兒:“我大姐呢,也想試一試,能選中自然是好,咱們家裡出個女衛也算是能為父親您爭光了,選不上也無所謂……”

然而沒想到,頭一個攔路虎就是石明誌。石明誌的腦袋搖的撥浪鼓一樣:“不成,雖說懿旨說了,官宦之家的女孩兒也可以報名,但是你往上數一數,正經官家小姐,除非是走投無路,否則哪個會去報名?”

近幾十年,京城流行的女子的美是纖細柔弱,而不是孔武有力。你去報名,很有可能就會壞了以後的婚事。這事兒也不算少見,先皇還在的時候,先皇後也曾選過一次女衛,有個武將家的小姐,偷偷的報名去了,隨後不等選拔開始,她就被夫家給退婚了。

時韻停頓了片刻才說道:“我並不是來和你商量的,石靜此次,必然是要去的。之所以和你說一聲,是因為現下我們暫且住在石家。你若是不願意,回頭我們搬走就是了。”

停頓了一下,不等石明誌開口,時韻繼續說道:“再者,石靜若是被選中,對你並不是一點兒好處也沒有的。你總依賴著王家,可有想過,一旦王家收回對你的幫助,你還能依靠誰?這世上,還有什麼比你親生女兒更值得信任的嗎?”

王家再對他好,也是先要將王家的子孫放在前面的。有多餘的,才會恩賜一般賞給石明誌。沒有多餘的,那石明誌就隻能是自己想法子了。

可石靜現在沒嫁人,石靜若是真的有幾分本事,那石靜能帶來的東西,就全部屬於石明誌了。

“爹爹是聰明人,總不想一輩子給王家做牛做馬吧?兩個弟弟年幼,堂兄堂弟又中看不中用,如今你還能用誰呢?”時韻慢吞吞的說道:“正好,我和我姐姐,孤苦無依,我們若是能合作,爹可以擺脫王家的控製,我大姐也能發揮自己的長處。”

“至於嫁人的事兒,我和我大姐尚且不著急,你著急什麼?若是我大姐日後也嫁不出去,那豈不是正好一輩子可以為你石家做貢獻了嗎?”時韻說道,似笑非笑:“正好就能做爹手裡的一把刀,是不是?”

石明誌臉色明明暗暗,盯著時韻好一會兒才說道:“在你心裡,我就是為了功名利祿,連親生的骨肉都不要的人?”

時韻笑一笑沒說話,連親娘都不算什麼,親閨女算個什麼?

父親對孩子的好,源於天生的血脈上的責任,也源於從小照顧孩子的感情。血脈上的感情就不要說了,石明誌要真的有,石老太能落到如今這地步嗎?從小照顧的感情,這更沒有了。

“爹,往好處想一想,我和我大姐若是能有一番作為,那好歹,彆人也會誇讚你一句教導有方是不是?再或者,誇讚你一句血脈生的好?”

時韻又說道,石明誌擺擺手:“算了,既然你們自己都不將自己的婚事當回事兒,那我何必做個讓人嫌棄的存在呢?你既然想讓你大姐去,那就去吧。”

反正時韻的態度也明白著呢,不管他如何,石靜總是要去的。

他除非是將這兩個給控製起來,圈禁起來,否則,他能大肆宣揚他不願意讓閨女參加女衛的選拔嗎?那不是明著和皇後對著乾嗎?

怎麼的,皇後娘娘的懿旨,還比不上你石家的規矩?為皇後娘娘做事兒,是丟了你石家的臉面了?

但他要真將人給關起來,陳老爺必然是第二天就上門的。本就是剛帶回來的女兒,若是再鬨騰起來,京城裡的人還不定以為他是如何虐待女兒了呢。那名聲能好聽了?

左不好做右不好聽,他對這兩個女兒,本就沒有多少感情,又何必去做阻攔人前程的事兒呢?

反正,這嫁妝他也是給了,銀子他也給了,若是這兩個真的嫁不出去,日後這銀子,說不定還能回到石家來?

石明誌是聰明人,這短短片刻,就將裡面的利弊給分析的清清楚楚。所以,他這態度,自然也是轉變了的。

石靜自己去報的名,時韻最近有些懶散,並不願意動彈。再者,她覺得,姐妹倆感情雖然要好,但隨著石靜要做女衛,日後必然是分開的時間更多的,那倒不如從現在就開始習慣起來。

就算是做父母的,也得將孩子單獨放出來見見世面,更何況她隻是個做妹妹的,並不能真的陪伴石靜一輩子。

報名之後就是選拔,因著現在的女衛並不用跟著皇後出生入死去打仗,所以這選拔其實並不是很嚴格。第一輪就是自己展示才能,不管是拳腳功夫還是騎馬射箭,還是用刀劍武器,展示一遍兒就成。

第二輪就是抽簽比賽,獲勝者留下來。這樣可以刷掉一半兒的人,再之後再來一次抽簽比賽,再刷掉一半兒。

剩下的,就是能留下來的了。

毫無疑問,石靜是留下來了。她被分到了二公主身邊——這個是出身問題。皇後身邊留下了四個人,分彆是鎮國將軍的小女兒,邊疆陳將軍的大女兒,還有川蜀劉將軍的二女兒,以及侍衛統領李將軍的大女兒。

大公主是皇後所出,是嫡長公主,身份不低,身邊女衛的數量自然也不會少,出身肯定不能低。

石靜在半年前還是個村姑呢,也才到京城不到半年,親爹又隻是個五品官,身份上比彆人差一截兒,就隻能是被分配到二公主身邊了——二公主是德妃所出,德妃另生有四皇子。

因著上了年紀,德妃有些不太受寵了,四皇子本身也低調不張揚,連帶著二公主看起來也有些不受寵。

在石靜做了女衛之後,時韻就特意將這些個事情給打聽清楚了。宮裡幾個皇子幾個公主,哪個是誰所出,母妃受寵不受寵,自己受不受寵,可有親兄弟幫襯,在宮裡可有不對付的人,本人性情又如何,一點兒不漏。

白日裡石靜要當差,晚上時韻就開始講課了。

“大公主雖然是嫡出,但可惜的是皇後並沒有嫡出皇子,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宮裡所有的皇子,其實都是有機會的……現下眾人是捧著淑妃所出大皇子,可皇上現下才四十,身體強壯,再活二十年也不一定,若真是這樣長壽,那大皇子現下的優勢,就不一定是優勢了……當然,咱們不能摻和到這裡面來,咱們隻說二公主……”

“若是二公主是個好相處的,那你且先跟著她。但我並不是讓你隻做一個女衛的,日後但凡有機會辦差,你隻管爭取,女衛之上,是女將軍……再者,女衛也有統領,你現下隻是一般女衛,先做了女衛統領,然後,慢慢往皇宮守衛這方面轉……”

石靜認認真真的點頭,她也並不是天生蠢笨,親生的姐妹倆,一樣的父母,怎麼可能會有太大的差彆?她就是之前一直吃不飽,又有個妹妹要照顧,所以在石家那樣的環境裡,隻能橫衝直撞,慢慢的,也就忘記了如何去思考。

現下時韻天天帶著她看書學習,人嘛,哪怕是不太會思考的,隻要讀書夠多,她就能抓到例子往上面套,隻要跟著自己聽過的故事生搬硬套,也是能解決問題的。

這樣忙活了差不多一年,石靜很輕鬆就得了二公主信任。於是在皇上去圍獵的時候,石靜做了二公主這邊的門面擔當,被二公主寄予眾望,然後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不光是幫著二公主獲得了頭籌,甚至,贏過了諸位皇子。

第一次,石靜得到了皇上的注視,並且被記住了。

後來在宮裡發生了巫蠱案,牽扯到三皇子的時候,石靜又得了二公主叮囑,出面做了調查,在洗刷了德妃身上的嫌疑之後,因著能力比較出眾,所以得了刑部的青睞,再次引起皇上注意。

皇上是明君,一而再再而三的留意到石靜,定然不是那種想要納入後宮的留意,而是對人才的一種看重。

於是,順順當當的,石靜就從二公主身邊的女衛,變成了後宮侍衛統領,主要負責後宮所有事情,一是護衛安全,二是後宮的各種爭鬥。

在石靜升職的時候,清河鎮那邊,也傳來了石老太的消息。

很出乎意料的,石老太死了。

她這一年在石家莊的日子並不是很好過,不說是人人喊打了——就算看在石明誌的面子上,也不會有人打罵她。但是,雖然不能打罵,人們卻可以不搭理她。

見面了當沒看見,她一出現大家就默契散開。

石老二和石老三就像是時韻之前預料的那樣,確實是對石老太生出了怨懟。若不是石老太,他們指不定現在跟著石老大吃香的喝辣的,可就因為石老太,他們這輩子,也隻能是困在這個村子裡了。

並且,因為被遷怒,村裡的人,對這兄弟兩個,也並沒有什麼好態度。

人是群居動物,被大家這樣無視敵對,時間長了,心裡都是要生怨怒的。他們不敢對村人如何,也就隻能是發泄在石老太身上了。他們在發泄自己怒氣的時候,也忘記了,石老太同樣是遭遇這種無視敵對的。

於是,石老太慢慢的就有些魔怔了,人也有些傻呆呆了,總在村子裡四處轉悠,到處喊石明誌的小名,偶爾也會惡狠狠的對空氣怒罵,罵的自然是陳娘子母女三個。

村裡的人都覺得,石老太是傻了,變成瘋子了。因著她會罵人,所以肯定也會打人,於是不管是大人小孩兒,都是躲著石老太走的,於是誰也沒發現,石老太在村子裡遊蕩的時候,竟是掉進了自家糞坑。

兩天時間,石老二和石老三也沒留意到親娘都已經很久沒回家了。

等被人注意到的時候,人已經是死的透透的了。

消息穿到京城,石大人是要丁憂守孝的,親兒子嘛,又是長子。但是石靜是不需要的,一來是因為殺母之仇,二來是因為那斷絕關係文書。

當然,比起來是前者更重要,因為沒有前者的話,哪怕石老太如何虐待石靜時韻,這姐妹倆也是不能主動提起來斷絕關係的,否則就是不孝。但現在有殺母之仇,若是她們還孝敬石老太,那就是對親娘的不孝順。

孝道這東西,也是有個排行的,比如說,若是父母親和離,你首先要聽從的,是父親的,然後才是母親的。同理推下來,母親和祖母之間,當然是母親更重要。

再者,朝廷另有一事兒發生——江南那邊有官員冒死送來了一個密折,說是江南巡撫貪汙,牽扯到的名單上,幾乎是將整個江南的官員都給包含進去了。上了折子之後,江南那邊就傳來了這官員的死訊。

皇上大怒,點了二皇子和三皇子前往查案。

三皇子現如今才十四歲,年幼,德妃和二公主都是不太放心的,本身三皇子和二皇子,也並不是很親近。但是要找皇上要人手,皇上不一定給,這母女倆思量半天,就將眼神放在了石靜身上。

詢問過石靜之後,石靜就被暫且送到了三皇子身邊,要跟著三皇子一起去辦差了。

石靜是有些為難的,若是跟著去吧,江南太遠,查案這事兒是說不準時間的,萬一拖個一年半載呢,那她豈不是要一年半載見不到時韻嗎?

“你且先跟著去,我隨後趕到。”時韻聽她說完,立馬攛掇她應下來:“陳太醫前兩天剛來過,說我這身體養的不錯,若是小心些也是能出遠門的。但我總不能耽誤你差事,所以你隻管跟著三皇子走,我隨後收拾行李,我就跟在你們後面,等到了地方,我再找你。”

她現下就完全是一種養老狀態,自打石靜做了女衛,除了偶爾會指點石蕊做做生意,其餘時候就是數銀子,想辦法花錢。

為她自己舒服,她不光是將奶茶給發展出多種多樣,順利的讓她的茶樓成了全京城第一賺錢的,還作出了各種醜萌醜萌的玩偶,又額外開了個玩具店。

反正這一年,她是沒少賺錢。

賺了錢能怎麼辦呢?總不能留著給彆人花用吧?所以她就打算,帶著銀子去享受享受,江南啊,她這都第三個任務世界了,加上現代,都還沒去過去呢。

現下有機會能見識到原汁原味的古代江南,不去的才是傻子。

時韻一邊讓人收拾行李,一邊喜滋滋的說道:“現下是江南,等日後,你若是再有機會去彆處,也一定得帶上我,咱們一起去,我還想看看無定河,想見識一下大漠風采,想看看風吹草低見牛羊呢。”

石靜笑眯眯的點頭應下:“好,那以後我但凡出門,就帶上你,咱們姐妹總在一起,這樣我也就不用擔心我不在家的時候你會受委屈了。”

姐妹倆是趕在石明誌之前出發的,石明誌這邊要回家守孝,順便要將石珍珠和兩個男孩兒,還有侄子都帶回去。整個府邸,瞬間就空下來了——當然了,就石明誌那性子,怕是一年孝期之後,就要想法子回來了。

不過,時韻並不關心。

她隻照舊將讀書的銀子給陳家送過去,請舅母幫著送給村子裡,然後,就快快樂樂的跟著出發了。

二皇子三皇子那邊確實是著急,出了城門就快馬加鞭了,時韻就落在了後面。不過,她自己不著急,慢就慢唄,反正她銀子多,早早就聘雇了鏢局的人,路上也是不怕出現危險的。

到了江南,二皇子進城之前就和三皇子分道揚鑣了:“咱們分頭行動也快一些,再者,有人在明面上,他們就不會太防備背地裡的人,所以最好是分開走。”

三皇子並無異議,然後三皇子是被安排了做明面上的欽差——明面上的人是很少能查到什麼東西的,到時候這功勞就會占的比較少了。

他帶著石靜,直接住到了巡撫衙門。

時韻是在半個月之後趕到的,石靜收到她消息,急忙出門相見。姐妹倆之間並沒有什麼秘密,石靜也說著貪汙案,到現下是一點兒進展也沒有,三皇子自打到了衙門,整日裡就被巡撫大人安排了許多事情。

前三天是接風宴,還安排了許多舞女,但三皇子天生不開竅,也或許是不到年紀,反正看了隻覺得厭惡,第三天實在是忍耐不住,就甩袖子走人了。

後來三皇子提出看賬本,巡撫大人先是說賬本雜亂,需得時間整理,這一整理,就又拖了五天。

實在是拖不住了,才請了三皇子去存放賬本的屋子——裡面十分雜亂,前二十年的賬本都有,這若是要看,至少兩個月還不一定能看完。

三皇子就帶著人先整理賬本,又是兩三天時間。

巡撫大人能拿出來的賬本,明面上必然是沒什麼大問題的。三皇子這年紀,第一次辦差,自然是有點兒手忙腳亂的,這一忙活就是到了這時候了。

“這事兒也好辦,三皇子自己帶的賬房,怕是不太夠用,不如從民間征調。”時韻笑眯眯的給石靜出主意,又讓石靜自己想法子:“但是如何確保這民間征調的賬房,就是站在三皇子這邊,而不是站在巡撫這邊的呢?”

萬一混進來個巡撫大人的釘子,那彆說是找證據了,怕是三皇子都要陷進去擔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