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力大氣無窮 你可及笄了?可說了人家?……(1 / 1)

石靜開始沉思, 時韻則是趕緊叫了石蕊過來:“快些打聽打聽哪裡的中人好,咱們先要租一個院子,客棧這種地方, 不能久住。然後再聘雇兩個人, 要對江南十分熟悉的, 知道哪兒有好吃的, 哪兒有好玩的,咱們現下就是京城來的見世面的大肥羊, 隻要能用銀子解決的, 都不是事兒。”

石蕊忙應了, 石靜也暫且停下了思考, 幫著時韻先安頓。

安頓好之後再去找三皇子,她畢竟是受德妃和二公主所托, 要護衛三皇子的安全的,所以也不能離開太久。

時韻自此就是吃喝玩樂了,今兒出門看景兒, 明天出門吃東西, 整日裡快活的很。

石靜的差事,她偶爾想起來了就瞎出個主意, 想不起來就不管。

三皇子自然也知道石靜有個妹妹,也是跟來了江南的。原本他還以為是個累贅,但沒想到並不耽誤石靜差事, 也就不管了。但沒想到的是,偶爾石靜出去見見妹妹,還能帶回來個主意,難免就有些好奇了。

不過,他這人, 素來責任心重,就算是再好奇,也不曾出去見過,隻埋頭自己的差事。

有一皇子在暗地裡查探,他自己明面上時不時創造個機會,這江南的貪汙案,很快也就被抓住了線頭。這種事情,向來是拔出蘿卜帶出泥的,隻要抓住一點兒線頭,剩下的是一拽就能全部出來的。

於是一皇子就打算撤走了,留下三皇子做掩護。

江南官場上也反應過來,朝廷怕是已經將證據給拿到手了,他們自然是不能甘心自己的前程就這樣毀掉的——不光是前程毀掉,按照朝廷律法,貪汙超過三千兩的,都得掉腦袋。

本來是穿金戴銀吃香喝辣拿著貪汙來的銀子過逍遙自在的好日子的,現下忽然要掉腦袋了,誰能願意?

有那膽子大的,就要想法子了——不是拿到了證據嗎?隻要將這證據半路截留下來不就完事兒了嗎?

什麼皇子不皇子的,活著的是皇子,是尊貴的天家血脈,但若是死了,那就隻是個屍體了。再者,誰能證明人是自己殺的?那江南多水匪,江南之外也有土匪,哪個不能背一背這黑鍋?

然後這三皇子的回京之路,就坎坷起來。

今兒是一波刺客,明天是火燒大船,後天是茶水下毒。

石靜是個謹慎的,來了刺客她是不怕的。但這個下毒她就有些沒辦法了,這時候也隻能是找時韻幫忙了。時韻總有歪主意,不就是下毒嗎?那行吧,咱們來個中毒身亡,然後躺在棺材裡回京城。

三皇子聽著就忍不住抽嘴角,第一次見石靜的妹妹,總覺得,有些邪氣。

但不管邪氣不邪氣的,哪怕他覺得這麼個身體不好的是個累贅呢,他們一行人,也算是有些狼狽,但全須全尾的回到了京城了。

一皇子提早一步回來,已經將證據給呈上去了。三皇子是擔著拿著證據的名聲,實際上身上是空無一物的,所以這功勞,大部分也就是一皇子的了。

三皇子並不如何計較,在宮裡和皇上說了會兒的話,就出宮來石家專門答謝石靜和時韻來了。

因著三皇子一條命也算是石靜保下來的,回頭這宮裡德妃,就宣了時韻進去,也算是給石靜一個臉面,對她這親妹妹有些賞賜之類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中年婦女,到了這歲數,就總喜歡給人做媒。這本來是拉著時韻說江南的景兒呢,也不知道德妃是哪根筋撘錯了,忽然就問道:“你可及笄了?可說了人家?”

德妃是聽三皇子說過石靜和時韻的事兒的,再有,石家的事兒,在他們自己看來是個秘密,已經被處置好了,不會再有人翻出來了。實際上,在這些上位者眼裡,根本是透明的很。

甚至,石家人不知道的事兒,他們也知道。比如說,她們從石家離開之後,在找到陳家之前,有一段時間是沒消息的。石大人不問,是因為時韻說的含糊不清,陳家也有意幫著隱瞞,縣令大人是個很好的父母官,為這些女子的名聲著想,也絕不會開口。

但像是皇上,就知道的清清楚楚。甚至,他明確的知道在人販子那窩點裡,時韻和石靜做了什麼,又是如何逃出來的。

當然,皇上不是長舌婦,皇上是不可能將姐妹兩個遭遇人販子的事情到處宣揚的——他可是皇上,他的國土上出現這種事情,是什麼光榮的值得宣傳的好事嗎?

三皇子和德妃不知情,但是不妨礙他們知道這姐妹倆是如何在陳家生存,又是如何到了石家,更是如何處置石老太的事兒的。

尋常人可能會覺得這姐妹心狠,連親生的祖母都不放過。但德妃是混後宮的人,你若是不夠心狠,那就隻能是將性命給賠進去了。所以她隻覺得,這姐妹倆,有心眼,夠聰明。

這樣聰明的人,若是給自家老三做個側妃庶妃什麼的,倒也是夠格的。之所以不問石靜,是怕石靜武功太高不服管教,將來的嫡王妃拿不住。選擇時韻,是因為時韻身體虛弱有心疾,一個身體不算好的女人,就不能太過於興風作浪。

“回德妃娘娘的話,我剛及笄。”不管德妃心裡是如何想的,時韻雖然猜不到,但也絕不會給德妃機會,直接就搖頭:“尚未說親,這倒不是因為我爹娘疏忽了,而是因為我自打診斷出來心疾,我就發誓,我這輩子是不會嫁人的。”

“一來是我身體不好不能費神,一來是日日吃藥,價值不菲。嫁人這種事兒,合該是夫妻兩個互幫互襯,共同生活,而不是一個累贅嫁過去,需得男方再分出心神給出銀子來照顧。所以,倒不如我不嫁人,既不會拖累彆人,也不會委屈自己。”

時韻說的很乾脆,順便用一些陳娘子:“我不光是在我爹娘面前發誓如此,也在我親娘墳前如此發誓,並且,在族裡發誓日後不嫁人,要供奉我娘的牌位,也免得她孤苦伶仃,明明是生了兩個女兒,竟是死後無人祭祀。”

德妃的臉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但很快就遮掩過去了:“你倒是個孝順的。”

“畢竟我娘也是因著要生我們姐妹,才沒了性命。我如此,也是對我娘的一番心意。”時韻笑著說道,真要說親的,那就考慮一下日後自己的兒子要祭祀丈母娘的事兒。甚至,兒子死了,孫子還得繼續祭祀。

沒有那個做婆婆的,是願意讓自己的兒子孫子,去供奉一個不相乾的外人的,哪怕是嶽母,也算在外人行列裡——有時候連兒媳都隻能算外人呢,兒媳的娘算個什麼東西?

“未免可惜了些。”德妃又說道:“大好年紀,日子那麼長呢,這樣後半輩子孤苦無依……”

“那娘娘可說錯了,我如何能算孤苦無依呢?我有大姐可以依靠,我自己可以憑本事糊口,我一生所求,不過是逍遙自在隨心所欲,又不要什麼金銀珠寶潑天富貴。”時韻照舊笑眯眯的:“我自覺的我現下這日子,過的正美滋滋呢。”

德妃沉默了下來,時韻說的倒是挺簡單,逍遙自在,隨心所欲,這世上之人,哪個不求逍遙自在隨心所欲呢?但是,又有多少人能求得到呢?

就像是她自己,年幼時候也曾看書,想過等長大了要四處走走看看,可到底……德妃想著就忍不住歎口氣,自打進宮,就像是被囚禁在這宮裡了。

德妃看時韻的目光又有了幾分溫和,一開始是覺得她有些不識好歹,後來又覺得有些匪夷所思,現下卻是覺得,倒是通透,明知道自己身體不好,就乾脆斷了這讓人說的口子。

若是她還想要婚配,德妃都能想得到那場景——但凡上門的媒婆,或者是相看的男方,就像是挑剔貨物一樣,將她這心疾的事兒,捏在手裡仔細斟酌,然後再提出各種條件。

同樣身為女人,德妃心裡都忍不住起了幾分憐憫。

“你倒是個看的明白的人,日後若是得空,時常進宮來和一公主說說話。”德妃笑著說道,時韻心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她也算是賭對了,隻看三皇子的性子,低調不爭功勞,就猜測德妃該也是這麼個寬和性子。否則,是養不出一公主和三皇子這樣的子女來的。

她大大方方的直接說,才能引起德妃憐惜。若是隻一味推辭,倒是讓德妃覺得她太過於小心謹慎,隻是擔心嫁不出去,而不是真的不想不嫁人。

隨後德妃又問她些瑣事,比如平日裡喜歡做些什麼的。知道她喜歡看書,還多考校了一番,德妃往日在閨中的時候,也是看過不少書的。

聽時韻對答如流,德妃才是真的相信了時韻說的話——自己看看書,吃吃喝喝,那才是人生一大輕鬆事兒。

隨後時韻就是帶著德妃給的賞賜出宮,除了頭面首飾,還有些布料茶葉之類的。

時韻這邊剛到家,那邊就有嬤嬤傳話,說是接到了石夫人的信,估計再有四五天就要回來了。

時韻也懶散,並不很願意做事兒,就隻吩咐那嬤嬤:“那你通知各處去打掃就是了,往日裡母親在的時候是如何規定的,按照那例子來。打掃乾淨,再讓廚房去準備采買,準備上父母親還有妹妹弟弟們喜歡吃的飯菜就好,且用心做,我和我大姐雖然不管事兒,由得你們糊弄,但是母親並不是好糊弄之人,你們若是吃個什麼差池,可小心自家差事。”

那嬤嬤倒是沒想到時韻會完全撒手不管,但是也和時韻說的一樣,他們自己知道石夫人是個什麼性子,也知道事情該如何做。所以,該如何就如何,事情倒是半點兒不耽誤。

時韻回頭就讓石蕊開始在京城裡散播小道消息——傳聞石家的一姑娘有心疾,不利子嗣,所以這個一姑娘,已經在親娘墳前發誓,是這輩子都不會嫁人的,隻供奉親娘牌位,祭祀親娘。宮裡德妃娘娘也是知曉的,還親口誇讚這位一姑娘十分孝順。

流言剛傳起來,石靜就氣衝衝的回來了:“我問過了,消息的源頭是石蕊,可是你吩咐石蕊做的?”

時韻柔柔弱弱靠在石靜身上:“是啊,大姐,我若是嫁人,日後就和你成兩家人了,你若是想探望我,還必得上門遞帖子,若是有人故意阻攔,那你一時半會兒的一見不到我,那我萬一是受欺負了呢?”

石靜一張嘴,時韻立馬打斷:“我知道你一身本事,但是,我並不想見你為了我,就斷了自己前程。乾脆我不嫁人,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我們要麼是在石家,要麼是在自己家,要麼是你嫁人了,你給我在你夫家找個院子住,我當你的小累贅小包袱去,這樣我若是受欺負,你第一時間就能看到,就能幫我,是不是?”

石靜還想說什麼,時韻又說道:“再者,我有心疾,若是嫁人,是不是就得生孩子?若是不生孩子,那彆人生的,能和我親嗎?若是不生,那人家就斷子絕孫了,人家能願意?我到時候,豈不是左右為難?萬一真的要生,和娘親一樣……”

石靜瞬間捂住時韻嘴巴,時韻笑眯眯的:“所以,大姐,我不嫁人,是真心的,我更喜歡賴在大姐身邊。”

“我是說不過你。”石靜好一會兒才說道,但是停頓了一下又說道:“不過,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才能不受委屈。如此一來,確實是不嫁人最好,那外面的傳言,就不管了?”

“管它做什麼,一來我能得個孝順的名聲,日後萬一石大人和我們有了分歧,我有這名聲護體,就不怕他對我做些什麼了。一來得德妃娘娘誇讚,我看誰敢來用什麼名聲之類的東西來束縛我逼迫我。”

雖然她沒明說,但石靜能聽出來,這說的是石夫人。

時韻不願意嫁人,就表示會在石家長久呆著,石夫人怕是會不太喜歡的。

當然,這並不妨礙石珍珠,因為時韻並非是名聲受損才嫁不出去的,而是因為自己身體緣故,不願意拖累彆人才自願不嫁人的。如此,就是大義,大善,對石珍珠隻有好的影響,而沒有壞的妨礙。

姐妹倆說了一會兒的話,石靜又說起來自己的差事:“今兒得了皇上召見,皇上本來是想詢問江南的事兒的,又想起來我之前圍獵第一的成績,就特意叫了我去回話,又問我日後是如何打算。”

石靜自然是說,自己一心為國一心為朝廷。

皇上當時並未做什麼表示,隻擺擺手就讓石靜下去了。

“日後皇上若是有什麼差事,定會第一個想到你的,你要做的,就是做一個堅定的,隻聽皇上的話的人,皇上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時韻低聲吩咐道,伸手摸了摸石靜的臉頰:“做一個保皇黨,對了,回頭你可以再找三皇子幫個忙,請三皇子出面,幫你再請一個武師傅。這宮裡的侍衛,總有武功高強的,你多學學是沒壞處的。”

之前她是跟著鏢局的師父學,但是鏢局的師傅走的是野路子,再者,皇上英明社會安定,基本上也沒有太高強的劫匪之類的,所以這武功,就是略有些平平。

雖說,一力降十會,但若是你在力氣大之外,還能再有高強的武功,那豈不是將保命的手段拉到了最高嗎?

石靜是最聽話的,立馬就點頭應了下來。第一天就去找了三皇子,三皇子也不含糊,竟是帶著她到鄭國公府去拜師了,要知道,鄭國公是朝廷最為倚重的武將,從祖上到現在,第四代了,代代皆領兵,鄭家有一個槍法,那才是聞名天下。

鄭國公一開始是不願意收徒的,但也不知道後來是什麼緣故,大約是三皇子又想了什麼法子,最後,石靜是拜師成功。

自此之後,她就更是忙碌,三更起一更睡,白日裡能留在家裡的時間幾乎是少之又少。

當然,偶爾也會有出京的差事。有些事情,確實是女衛做更方便一些的。

這樣轉眼間,就是三年。石靜已經從後宮侍衛統領,轉到了九門提督府去做事兒。這就表示,她總算是踏上了仕途,正正經經的,成為了朝廷命官。

雖然相貌不錯,但因著總繃著一張臉,面無表情,又武功高強,一言不合就打人,所以京城之中,倒也沒人敢因為她是女子就議論她這官職的事兒。

時韻的婚事是沒人再提了,但是石靜的婚事,倒是被人給惦記上了——還是皇上親口問的。

石靜根本不等皇上說賜婚的話,直接就拒絕了:“我也曾在我娘墳前發誓,這輩子都不嫁人,隻將妹妹給照顧好了。”

她知道皇上也並非是真的想讓她嫁人,而是因著有皇子求了。一皇子的母妃,良妃娘娘,親自找了皇上,想要皇上將石靜賜給一皇子做側妃。

雖然石靜很能乾,但是,一皇子是親兒子,所以皇上還是問了一下石靜。

石靜早聽時韻說過,不要和任何皇子有牽扯,就連三皇子,明面上她也是疏遠了的,她有大好前程,為什麼要自斷前路將自己變成個後宅隻會爭寵,隻能生孩子養孩子的女人呢?

所以,乾脆學了時韻,從根子上斷絕這種事情算了。

皇上本來也隻是問一問,見她否決,立馬就擺擺手:“行了,朕知道了,這事兒就且不提了,朕叫你來,還有個事兒。廣西那邊上了折子,說是民間開始流行一種□□,叫白蓮教,隻允許婦女女孩兒參與,朕打算派你去查一查。”

正經差事,石靜當然不會推辭,立馬就應下來了,轉頭出宮就找了時韻一起出發。她是真正做到了自己的誓言的,但凡出門辦差,隻要時間允許,就總帶上時韻。

這差事不算難辦,姐妹倆用了三個月時間辦完。但是在回程的路上,發生了點兒意外——有百姓被煽動作亂,拉了一千人起義,同時,也不知道如何,得了瑤族人的支持。瑤族那邊送了武器過來,本來是手無寸鐵的百姓,瞬間就成了小一千的雜牌軍了。

石靜是來調查□□抓捕□□頭領的,並不是來平亂的。再者,這種□□,自古以來,那教眾多是被騙被引~誘,將□□主要人員抓了之後,這些民眾多是要歸本地衙門管理教化的,也並不用出兵鎮壓。

所以,石靜總共是帶了五十多人。

五十多,對一千多。廣西的巡撫衙門距離這地方還有三座大山——廣西多山脈。光是翻山,就需得兩三天。這還是在熟悉路程的情況下,若是在山裡迷路了,指不定得幾天才能到呢。

巡撫那邊不知情,就沒辦法派兵。

石靜自己倒是不害怕,但是,她擔心時韻。

“若是發生衝突,你一定得跟在我後面。”石靜壓低了聲音叮囑,他們現在是藏在當地的縣令衙門裡,外面一千人手,正拿著武器砸門。縣令一家老小,也戰戰兢兢的躲在桌子下面,那縣令還一臉無助的問石靜:“大人,咱們該如何辦?”

石靜也不知道,她就是帶著自己的手下,要將那些受騙教眾送還到歸屬地,交給縣令關起來教化而已,誰能想到,竟是正好遇上了這種事情。

時韻抿抿唇:“隻藏著不是辦法,縣令大人,讓你們府上的婆子丫鬟,去將廚房的油都拿過來,咱們得化守為攻才行,否則,就那兩扇薄薄的門板,一會兒就要被人給砸破了。”

石靜在鄭國公的指點下,正在讀兵書,瞬間就明白時韻的意思。她起身:“我去,你們都在這兒藏著。陳大人,務必保護好我妹妹,否則……”

她抽出自己的長~槍,明亮的槍尖正好對著縣令大人的咽喉,縣令大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然後瘋狂點頭:“大人放心,卑職定會好好照顧石姑娘,今兒哪怕是我死了,都不會讓石姑娘出事兒的。”

石靜點點頭,留下兩個人守在時韻身邊,帶著剩下的人往門口那邊去。

時韻看看那兩個人,能當兵的,都有建功立業的想法。如今留在她身邊,那必然是不能去殺敵了,不能殺敵,就沒有功勞……時韻衝他們擺擺手:“你們自去,不用管我……”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還請一小姐不要讓我們為難,我們若是今兒扔下您去了前面,哪怕是立功了,日後石大人也絕不會再用我們了。”

做將領的,誰會要不聽話的士兵?今兒是守著時韻,那明天要是守著虎符呢?或者守著軍事圖呢?

時韻也明白這一層,停頓一下笑道:“好,那我儘量不給你們添麻煩。”

眼看丫鬟婆子抬著油罐進來,她就指揮人去弄了各種布料,沾滿油水做火彈,也並不需要多重,隻要能點起來就成。然後再吩咐人去廚房燒熱水,燒好了抬到門口去,直接將那熱水往下面倒。

本就是一群散兵,甚至可以說連字都不認識一個的,一開始確實是靠人數占上風,眼看快要將大門給撞破,但是等火球砸過來,就開始驚慌擁擠。

這一擁擠,就容易出事兒。

再加上上面還時不時的有熱水潑下來,慘叫聲,催促聲,慢慢的就開始將人心給動搖起來了。

石靜根本不客氣,她之前就已經觀察好了,這群人裡面,總有幾個指揮的,她從牆頭上跳下來,一棍子掃過去就能將一大片給摔出去,然後瞅準那指揮的,槍尖挑過去,人就能被串起來——她畢竟力氣大,紮透一個人對她來說不是什麼大事兒。

紮穩了就砸到一邊去,沒一會兒那地方就摞了十來個屍體。

然後,人群越發的驚慌,大部分的人開始後退。但是到現在,已經沒有後退的路了。有人被踩死,有人被摔過來正好堵住路。

石靜招呼那邊的手下:“將這些全給捆起來。”

她隻管砸,手下光負責綁人。

也就是一個時辰,一千多人,也就隻剩下三五百了。

眼看石靜這邊形勢好,那衙門裡的衙役也都敢出來了,這邊人手一多,那邊就更撐不住了。

順順利利的,石靜將這些起義的人全給抓起來了。

她知道不能在這兒久留,因為瑤族的事兒,是大事兒。朝廷對瑤族,向來是安撫為重,瑤族對朝廷也向來是恭順的很,為什麼這次就出了支援起義的事兒?

所以需得儘快趕到巡撫衙門去。

時韻的身體撐不住,石靜就背著她走。

巡撫衙門是比較遠的,不幸的是,還真的迷路了。這時候就顯出來時韻了,時韻在野外求生是很有一手的,她沒參加過,但是沒少看過這方面的節目。

這時候,石靜的那些手下才對時韻改觀——原先還以為就是個拖累呢,沒想到,竟還是有點兒用處的。

等趕到衙門,聽了石靜的話,巡撫大人才知曉這事兒,立馬十分震怒,又很是震驚,思來想去,就求了石靜:“還請大人留下來幫忙幾日,這瑤族的事兒,本該是當地駐軍……但現下出了這樣大事兒,駐軍那邊竟是一點兒消息也沒有……如此一來,就有兩種猜測,一是這起義,是明面上的煙霧彈,實際上,瑤族大約是已經反了,並且,控製了駐軍那邊傳消息的路。第一,就是駐軍那邊和瑤族聯手……私底下怕是有什麼勾當……”

總之一句話,駐軍統領暫且是不能信了。但是巡撫大人是文官,手裡雖然有人,卻不會用。倒是石靜,一介女子能進九門提督衙門,可見這身上,是有些東西在的。

再者,五十人對一千,這本就是石靜的能耐了。

石靜沉思了一下,時韻笑道:“大姐,留下來也成,否則,事情若是鬨大了,咱們怕是也推脫不了責任。”

這可是送上門的好機會,若是不抓住了,那可真對不住時韻這些年的教導了。

石靜沉思了一下,也點頭應了下來。

接下來她們就留在巡撫衙門,石靜是很忙的,巡撫大人暫且將衙門的兩千兵丁交給了石靜。石靜親自帶了人往瑤族那邊去打聽消息——這就不方便帶時韻了,時韻也不強求,隻每日裡找了有關瑤族的書本來看。

巡撫大人自會上折子將這邊的事情傳到朝廷,朝廷那邊在收到折子之後,也立馬派了人手過來。但這前前後後,需得一個多月時間。

在這期間,石靜誤打誤撞,竟是將瑤族的首領給抓了。

首領被抓,瑤族的人就不打自招了,果然是瑤族的人密謀造反——他們自然不是想打上京城做皇帝,而是想將瑤族給獨立出來,成立一個單獨的國家,就像是緬甸那樣。

駐軍那邊,因著一開始不設防,所以被瑤族的人邀請去吃席之後,重要的頭領,全都被抓做了人質。也不知道這一個多月,還有多少人活著。

反正在朝廷的人來之前,石靜已經是將整個事情給還原出來了,當然,時韻也沒少幫忙。瑤族的統領住什麼樣的地方,怎麼抓,可都是時韻給出的主意。

等朝廷的人到了,也就隻剩下收尾的事情了。

石靜和時韻並不多停留,這邊既然是有人接手,那她們就立馬返回京城。

回京之後,石靜先回宮。皇上除了詢問那起義的事兒之後,就是問瑤族的事兒,等知道是石靜單槍匹馬將瑤族的統領給抓了,當場笑的活像是個傻子。

然後,這一高興,就冊封了石靜一個大官兒——四品將軍。

沒過幾天,皇上的聖旨就又下來了——讓石靜去駐守廣西去了。反正那地方她熟悉,再者瑤族那邊,她若是去了,也是個威懾,最好是能將瑤族給徹底打服了。

這聖旨一出來,時韻的眼睛就笑沒了,她拿著聖旨翻來覆去的看,然後再看石靜:“所以,你已經做到了?”

石靜抿抿唇,臉上有些羞澀:“是,我已經做到了,我現下,總算是明白你說的那句話了。”

“什麼?”時韻正高興呢,一時沒反應過來,石靜也不介意,隻重複到:“我擁有了彆人不能有的東西,那就是老天爺給我的賞賜,我合該好好利用,做一番大事業,而不是隻畏畏縮縮的,做個內宅婦人,像是娘一樣,像是石夫人一樣。”

像是……大部分的女人一樣。

時韻挑挑眉:“還有個事兒,需得恭喜你。”

“什麼?”石靜有些不解,時韻說道:“咱們的親爹,怕是馬上就要致仕了。”

朝廷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是,從孝道上說,父子同朝為官,做兒子的,需得比父親的官職低,免得見了面兒,那當爹的還要給兒子行禮。

一般來說是很少出現這種情況的,因為大部分的兒子都比較稚嫩,從入仕到升上去,少說十年。那這十年的,當爹的不可能是一點兒作為都沒有的。

所以皇上一般看面子,也得將當爹的給個虛銜。

但是也有彆的情況,比如說,當爹的實在是平庸,一點兒作為也沒有,皇上就是想給個虛銜也給不了。就像是石靜現下的情況——十八歲帶五十個人能鎮壓一千人的起義軍,十八歲能帶著兩千人將瑤族的作亂給平下來。

相比之下,石大人就實在是太過於平庸了些。

於是呢,為了不阻擋石靜的前程,吏部那邊大約過不了多久,就會來暗示石大人了——到時候,石大人可就無官一身輕了。

石靜眼睛立馬就亮了:“所以,這就是你說的,報仇這種事兒,並非是隻能直來直往的?隻要你自身足夠強大,那自有人會出手,幫你做這些事情?”

時韻笑眯眯的點頭,石靜抿唇:“那咱們,現下也算是沒有什麼遺憾了?”

“這話可不興說。”時韻忙說道,衝石靜做示範:“快呸呸呸。”

石靜照做,時韻才繼續說道:“反正咱們馬上啟程了,日後石家這邊,也不用很聯係了,不過,石夫人不算是虧待過咱們,若是有朝一日,石夫人要咱們幫忙做什麼,能做的,咱們伸伸手也成。”

這倒是,除了一開始想要給下馬威想要拿捏她們之外,石夫人是當真沒對她們做過什麼。

甚至,連時韻不願意嫁人的事兒鬨開之後,石夫人也多是對外誇讚時韻,說她心善孝順。石靜做官兒這事兒,連石明誌都反對呢,石夫人卻是從頭到尾,不曾多說一個字。

姐妹倆很平淡的和石家人道彆,留給石夫人一個盒子——裡面裝著的是六萬兩銀子。她們既然是報複了石明誌了,就不能再要石明誌這銀子了,再者,這銀子,也定然不是石明誌一個人的,說不定還全都是王家給的呢。所以,還是還回去好了。不欠著彆人的,也就不用很擔心人情這個事兒了。

再去陳家道彆,也給留下了足夠的銀子,免得那清河鎮的孩子們上學不夠用。隨後,姐妹倆就悄無聲息的出了京城,直奔廣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