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 第二更(1 / 1)

不熟[娛樂圈] 周沅 8156 字 6個月前

焦棠看著齊禮寬闊的脊背, 風吹著他的白襯衣,隱約可見裡面白色打底的痕跡,他的襯衣裡居然穿了打底。

齊禮穿衣風格向來自由張狂, 他不在意彆人的目光與打量, 他向來是我行我素, 怎麼突然保守了?

手機響了一聲, 焦棠拿起來看到劉瑤的微信消息。

“老板, 你們氣氛太奇怪了。你這次來是要證明你們關係很好,破謠也破冰, 你表現表現啊!啊啊啊你們真的好奇怪, 感覺你們好又不好,說不出來, 太奇怪了……”

焦棠把手機裝回褲兜, 快步跟上齊禮,開了身後的麥,拿走了自己的行李箱,“謝謝禮哥幫我拿行李。”

齊禮瞥她一眼, 他睫毛長長的, 睫毛尖上沾著一點白光。

在沉悶的風裡, 顯得有幾分寂靜,焦棠壓下心頭那點不適,拖著行李箱走在前面推開了籬笆門進了小院, “今天天氣還行。”

大大方方把這期節目錄完, 坦坦蕩蕩。他們認識十年,他在焦棠人生極近絕望的時候伸出手拉住了她,帶著她走了三年,焦棠曾經想都不敢想的世界, 他帶她走到了頂峰。

“嗯。”齊禮應了一聲,修長手臂背到身後開了收音器。

衣服穿多了,沉悶的燥熱。手機在口袋裡震動,他的經紀人在發瘋。

焦棠站在門前按密碼鎖,有節奏的滴滴聲。齊禮若無其事抬眼,焦棠穿了一套非常適合她的衣服,淡妝清冷,他的目光凝在她後頸的一片白皙上。

房門應聲打開,焦棠推開門進去,空調冷風撲面而來。焦棠環視這房間,純白色裝修風格,屋子中間擺著大量樂器。

她換了拖鞋走向正對著門口放的冰箱,上面有廣告提示,還有席宇貼的便利貼。

“房間在三樓。”焦棠拿掉冰箱上寫的便利貼,背對著齊禮,逐字讀上面的內容,“宇哥說讓我們自己選房間,你喝東西嗎?”

焦棠裝作自然的樣子拉開了冰箱,全是讚助商的產品,“有酸奶牛奶果茶,喝什麼?”

“原味酸奶。”齊禮的聲音淡淡的溫和,大概是房子裡到處都是機位,工作人員就站在主攝影機後面,齊禮進入狀態演起來了。

焦棠拿出兩盒酸奶,照著提示把廣告詞讀完,遞給齊禮一盒。

齊禮逆著光站,他把眼鏡摘了,俊美的臉深邃具有衝擊性。唇抿著,神色看不出喜怒,又黑又沉的眼直直看著他。

“要幫你插上吸管嗎?”焦棠被看的心跳很快,問道。

“行。”齊禮拖著行李箱往樓梯口走,路過焦棠,伸手過來。他的手指冷白修長,指尖永遠是乾淨的。

焦棠把插上吸管的酸奶遞給他,“這裡環境還不錯。”

“喜歡——”齊禮站在距離焦棠半米的地方,倚著行李箱拉杆握著酸奶慢條斯理喝了一口酸奶,掀起稠密睫毛,“這種風格?”

焦棠因為他前兩個字心臟直突突,聽到他閒聊的語氣,也假裝放鬆起來,插上吸管喝了一口冰涼的酸奶,“跟我小時候住的一套房子有點像,客廳是音樂室,有落地窗有陽光還有小院子。”

齊禮喉結一滾,慢悠悠地咽下酸奶,再一次審視這套房子,“需要設計師嗎?我剛裝完一套房子,可以推給你。”

焦棠咬著酸奶吸管喝完最後一口酸奶,把盒子扔進垃圾桶,“我沒房子,推給我也沒用,謝謝你了禮哥。”

焦棠拖過自己的行李箱,拎著往樓梯上走,說道,“禮哥,等會兒我下來給你搬行李,你不用——”

話沒說完,齊禮伸手拿走了她的行李箱,把他沒喝完的酸奶塞到她手裡,讓她拿著。一手提一個行李箱大步上樓,他步伐沉穩,“吉他放一樓,上來挑房間。”

焦棠這才反應過來背上還背著吉他,連忙摘下吉他放到一樓。拿著他的酸奶順著木樓梯走上去,樓梯裡到處都有機器。

二樓三個房間,三樓是兩個房間加一個小露台。

她和齊禮在一起的時候,她悄悄地看過一套房子,跟這套很像。她不知道齊禮會不會同意跟她同居,可她那麼規劃著,在無人知曉的地方大膽地幻想著跟他的未來。

最後房子隻交了定金,他們分了手,定金焦棠沒要,她也再沒有過買房的念頭。

兩間房差不多大,一個藍色一個白色,齊禮拿走了酸奶,很自然地進了藍色的屋子,“我住這間。”

“那我住隔壁。”焦棠把自己的行李箱拉回房間,關上門她閉上眼仰起頭深吸一口氣,睜開眼跟一個攝影機面面相覷。

她斂起情緒,轉身走進洗手間。若無其事地拿起毛巾遮住了洗手間的機位,她按著洗手間垂眼吸了一口氣,編輯消息打算發給秦念。

“你和齊禮是不是有聯係?”

刪掉,重新編輯。

“你是不是知道齊禮會過來?”

有什麼意思呢?

齊禮點讚的那個營銷號最初數據不過幾十個評論,齊禮點完讚後才發酵起來,營銷號都嚇的刪號跑路了。

秦念那個人精在圈子這麼多年,如她所說,她調查過焦棠,才會接這個合同。

焦棠把這條也刪掉,最後一個字都沒發。

她把帽子拿下來,把頭發紮成了高馬尾。聽到隔壁開門的聲音,她沒有出門,她站在洗手間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看了足足十分鐘,她聽到下樓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她出去打開行李箱,挑了一套舒適的休閒衣服換上,才下樓。那套白色和齊禮的白色,同色係,撞色了不合適。

人到齊了,全聚在客廳。

齊禮戴著帽子坐在客廳落地窗下單人沙發上抱著焦棠的吉他有一搭沒一搭的彈,白色陽光落在他身上,他的指尖有種清冷的白。他旁邊坐著當紅女歌星丁晨,正歪著頭跟他說話。

地上蹲著四個組裝音響的少年。

席宇一一給焦棠介紹了,那四個少年對焦棠沒什麼興趣,也是完全不認識她,都沒怎麼搭理她。隻有丁晨朝焦棠點了點頭,顯然也不認識,打招呼是出於大佬的教養,基本的客氣。

丁晨二十歲就成名了,人長得漂亮,情商高,在圈子裡混的如魚得水。

席宇在廚房準備中午的食材,焦棠看了一下這個氣氛,決定去找席宇。

“宇哥,有需要幫忙的嗎?”

“這碗蒜剝了。”席宇把一包蒜遞給了焦棠,也就順勢看了她一眼,他們整整七年沒見。焦棠變化挺大,長開了,眉眼更清冷,氣質出塵,“最近怎麼樣?”

“寫歌做歌唱歌。”焦棠拉過一把椅子在旁邊坐下開始剝蒜,看了席宇一眼,席宇變化很大,長大發腮了,沒有少年時的娃娃臉,如今長成了敦厚的青年,戴著眼鏡看起來一臉老實相,“你呢?”

“很好,事業穩定,生活自洽,不焦慮很平和。”席宇笑了一下,看向焦棠,“你焦慮嗎? ”

焦棠剝蒜的動作停頓,她搖搖頭。

“心大就是好。”席宇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繼續擇菜,“不過這樣也挺好,自己做的選擇,隻要不後悔,大步往前走。不回頭看,管他屍橫遍野。”

焦棠:“……”

當年焦棠走的時候沒有跟席宇打招呼,她誰都沒有聯係,她和林小峰聯係上還是後來的事。

客廳裡突然放起了歌,許巍的聲音響在房間裡:“曾夢想執劍走天涯,看一看這世界的繁華……”

席宇揚起頭扯著嗓子跟唱,“年少的心總有些輕狂,如今的你四海為家……”

這一嗓子讓焦棠看到一點少年席宇的痕跡。

焦棠回頭看去,撞上齊禮的視線,他不知道看了多久,視線沉沉地落在這個方向。

焦棠連忙移開視線繼續剝蒜。

客廳裡響起了吉他聲,焦棠不用抬頭都知道是齊禮,齊禮的吉他跟彆人不一樣,他彈了十幾年吉他,他的吉他就是比彆人流暢比彆人更肆意更好聽。

鼓也響了起來,然而這鼓就差點意思了,鼓點沒跟上一個。

不到一分鐘,齊禮不彈了。

齊禮對音樂要求很高,鼓敲成這樣,他不會配合的。

席宇看了眼打鼓的小孩,他們公司力捧的新人,倒是挺會耍帥,拽酷炫技花裡胡哨一堆動作,鼓打的亂七八糟。他抬手按了下眉心,不想評價什麼,這玩意一堆粉絲他評價不起。

起身去煮飯,如今他能長期混綜藝,一大半靠做飯手藝。

吃完中午飯,焦棠便回房間了。

席宇要帶他們公司那四個小孩,他和他的體型一樣圓滑。齊禮跟那位丁晨看起來很熟,他們好像更有共同話題。

七年過去了,他們都有了各自的生活,在各自的世界裡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這一次後齊禮應該不會再找她了,他現在生活挺好。什麼都不缺,少年那點意難平也該平了。

她本來隻想躺一會兒,可能昨晚失眠吃多了藥,她居然睡著了,一覺醒來下午。

風吹開了窗戶,熱風卷了進來,院子裡有著歡聲笑語。

她扒著窗戶往下看,席宇在院子裡搞燒烤架。四個小孩把架子鼓搬到了花園裡,他們正在準備晚上的燒烤音樂會。

焦棠洗了臉化上淡妝,下樓沒看到齊禮和丁晨。

席宇那邊準備差不多了,隻剩下烤。焦棠過去幫忙裝架子鼓,突然被高個子染藍頭發一臉拽酷的男孩喊了一嗓子,“不懂彆亂碰。”

焦棠愣了下,抬頭看向那男孩,隱約記得他叫顧子恒。

一向好脾氣的席宇站了起來,拎著鐵簽子,雖然臉上還是笑,語氣完全不一樣了,“你可以質疑她任何東西,唯獨不能質疑她的專業。”

席宇煩焦棠是他的事,外人敢碰焦棠他第一個護。

顧子恒擰了眉,看向焦棠。他今天見焦棠第一眼就看她不順眼,不知道這是誰,無名無姓跟他們一起來錄節目,他看不起這種來蹭熱度的糊咖。

焦棠也沒有扭捏,大方地把鼓擺好,插上電源。

夕陽光是金色的,穿過樹梢落到花園裡,跳躍到焦棠那張清冷的臉上。她瘦長的手指握著鼓槌瀟灑地轉了下,她的腕骨漂亮,瘦而修長,敲下了第一個聲音,隨即密集的鼓點響了起來。

跟拍的攝影師這才反應過來,給她推了個近鏡頭。焦棠姿態鬆弛,遊刃有餘。她揚起了頭,發尾在空中一甩。她隨著鼓的節奏,唱出了一個陌生而好聽的曲調。

焦棠的音色極其優越,乾淨清透。純純的清唱,在這種野地,沒有任何修音甚至都沒有收音設備,她是原聲蕩上了天空,一個人一個鼓唱出了一場音樂盛宴。

年輕一輩的歌手需要舞台需要修音需要天時地利人和才能唱歌,她就這麼輕鬆地張口就來。

焦棠的實力相當的震撼,連導演都圍了過來。

吉他是突然合了進來,焦棠抬眼猝不及防看到對面的齊禮。他穿著白色T恤,白色休閒褲子,歪戴著白色漁夫帽,姿態散漫地倚靠在野餐椅上。懷裡抱著她的吉他,修長的腿恣意地橫放著,黑眸注視著她,手指撥著吉他。

他們在音樂上的默契不需要說話,拿起樂器,他們的世界便相通了。那是一種靈魂上的契合,百分百的匹配率。

席宇放下手裡鐵簽,抽紙擦手,拿起了他的貝斯背到了身上。

他是音樂人,他不是廚子。

雖然他如今大部分時間隻能在屏幕前做廚子,可他血液裡流淌著的是音符,他的音樂夢從來沒有滅過。

沒有交流,沒有指揮,他們的樂器默契地合到了一起,成了一首熟悉的旋律。這個旋律的名字叫《我會死在明天》,齊禮十七歲寫的歌,他的成名曲,曾經紅遍大江南北,發行就破億。

這首歌是十年前的今天,齊禮坐在長源鎮那片廢墟裡寫的。當時他們什麼都沒有,工作室被砸了,鼓壞了,吉他碎了,焦棠用手機裡的架子鼓樂器軟件,給齊禮配音。

曲子是搖滾風格,主樂器是吉他和鼓。

那是夏天樂隊的第一首原創,也是齊禮和焦棠第一次靈魂碰撞。

齊禮長大後聲線沒有少年時那麼清澈,隻有唱高音時,偶爾帶一點少年音。焦棠的聲音還和十年前一樣,幾乎沒有什麼變化。兩個人聲線合在一起時,現場所有人感覺到頭皮發麻的震撼。

他們分則各自為王,合則震麻人天靈蓋。

頂級配合,極限的默契,副歌高/潮時,他們的目光撞上了,沒有人移開,他們看著彼此唱完了剩餘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