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二章 我有你沒有(1 / 1)

不熟[娛樂圈] 周沅 7699 字 8個月前

《我會死在明天》是齊禮帶的節奏, 合作太多次了,吉他響起的那一刻,焦棠不由自主跟了上去。

太默契也不是什麼好事。

動作先於大腦, 也就做了很多身不由己的事。

一場始於臨時起意的表演, 最後結果不輸於任何舞台。

結束那一刻, 現場先是寂靜,然後是尖叫和掌聲。

最後一縷夕陽墜入地平線, 焦棠站在草坪上,她身後是廣袤的天空。晚霞把雲染的通紅, 浩浩蕩蕩鋪在天上, 延綿向遠方。

焦棠灑脫地朝著眾人行了個結束禮, 把鼓槌遞給了旁邊面色凝重的顧子恒, 笑道, “你繼續。”

顧子恒沒接, 他看焦棠的眼神都變了, 焦棠的演出太震撼了。她碰到樂器後整個人是閃閃發光的, 焦棠那不叫冷傲, 那是才華堆砌起來的高度。

她隻是站在那裡, 卻讓人生出仰望感。

席宇習慣性揚起手等焦棠過來擊掌,舉起來後意識到不合適, 想放下已經來不及了,焦棠跑過來跟他擊掌。

隨即席宇伸手抱了焦棠一下, 他的眼睛紅了, “歡迎回來。”

“謝謝。”焦棠很小就做了孤兒, 席宇和齊禮都是她最親的人。

天沉了下去,院子裡閃爍的氛圍燈瞬間亮了起來。

齊禮垂著長睫毛撥著吉他,慢悠悠地彈了個小調, 在所有人都看過來的時候,他抬起頭,下頜一點中間的位置,“再來一首。”

“禮哥,唱什麼?唱誰的歌?”席宇仰著聲音,胖臉上顯出興奮,“來啊。”

齊禮倚著椅子扶手,氛圍燈的暗光柔和了過於鋒利的長相,他唱過高音後嗓子偏沉的啞,緩慢道,“曾經的你。”

這個歌名出來,席宇快笑死了。

齊禮才是記仇王者,顧子恒就是中午在屋子中間配《曾經的你》,把鼓打的亂七八糟的少年。

顧子恒是歌手出道,號稱小齊禮,一路蹭齊禮的熱度。齊禮沒搭理過這些破事,這次過來被席宇擺了一道,席宇的公司把顧子恒拉來跟齊禮湊到一起,齊禮也沒說什麼。

可顧子恒真的太煩人了,中午他彈吉他是給顧子恒鋪墊的嗎?顧子恒就衝過去搶鼓?

他回房間換套衣服剛下樓,聽到顧子恒那句嘲諷。

離了奇了。

顧子恒怎麼敢的?

那可是焦棠啊。

十六歲孤身闖進他們的樂隊,用實力打破他們設定的所有限製,強勢地擠進去成為他們一員的焦棠。

導演也一臉興奮想讓他們繼續演,他有預感,這場表演一定會成為這一期的大爆點。可能會反複上熱搜那種,潑天富貴就這麼來了。

席宇大步走過去跟齊禮擊掌,走回去到中間,調整樂器。

天色漸暗,紅霞隱進灰白的雲裡。

“要話筒嗎?收音用。”導演連忙上前,毫無征兆地這場晚會就開始了。

席宇婉拒了導演,“我們清唱。”節目組準備的音樂設備收音效果太差了,席宇建議過無數次,也沒人聽他的。

隻是一個吃吃喝喝玩玩的小綜藝,誰會花大價錢配備專業的音樂設備?

“其實——”導演還想遊說。

齊禮在身後開口,“你們的收音設備很差,給非專業歌手玩玩還行,給我們不如讓我們清唱。”

這話直接的狂妄,有點齊禮剛出道時的做事風格,不像是現在齊禮說出來的話。可齊禮說了,他也確實有狂的資本,他在音樂方面有絕對的話語權。

導演也就閉嘴了。

席宇看了眼齊禮,曾經齊禮就是這樣,懟天懟地懟空氣,給他和焦棠懟出一片發揮自己的空間。

“糖糖。”席宇喊了一聲焦棠,“來。”

齊禮的建議是對的,他們三個的聲音一出來,不需要音響不需要收音設備。他們呈現出音樂最有魅力的一面,絕對的自由,奔放熱情。

席宇的聲音偏低沉滄桑他像是在唱現在的現實,焦棠是嘹亮的高遠她唱的是未來是飄在天上的夢想,齊禮是中間的清澈,他唱的是那段年少輕狂。

那個隻存在在夏天的夏天樂隊,三個人的聲音合在一起,他們在夏天裡分彆,在夏天裡重逢,如今停在又一個夏天裡。

十分巧,他們合唱結束後,一片寂靜裡,突然傳來蟬鳴聲。

蟬隻有一個夏天,它拚命地鳴叫,它把所有的聲音都留在這個夏天。

天空徹底暗了下去,像是一望無際的幕布,一顆星亮在天邊,掛在樹梢上。

吉他聲突然響了起來,躁動而瘋狂。隨即貝斯加了進去,鼓聲響徹曠野。

他們一起唱完了最後一段合唱,齊禮修長冷白的手指按在吉他弦上。吉他弦鋒利地貼著他的皮膚,他仰起頭,冷肅的喉結落到白光下。

他看向對面的焦棠,熾熱的晚風吹拂著她的發梢,她臉上還有著興奮過後藏不住的快樂勁兒。

焦棠抬頭時,齊禮若無其事收回了視線。

這首《曾經的他》把中午那首按在地上摩擦八百遍,估計播出的時候會被拿出來瘋狂對比,除非導演把中午那段刪了,刪了顧子恒可就沒戲份了。晚上這段有齊禮參與,導演應該不敢刪。

回歸現實,席宇又要去做廚子。

焦棠把鼓槌放了回去,陪席宇一起燒烤,她心跳的太快太慌沒勇氣坐到齊禮面前。天黑了,晚餐開始。

焦棠回房間裡搬了冰鎮啤酒出來,長野餐桌,四個小孩坐在對面。齊禮和席宇坐在一排,丁晨坐在齊禮旁邊,隻有席宇旁邊有個位置。

焦棠放下啤酒,打算往旁邊坐,齊禮起身過來接啤酒,他身高腿長,站起來一道陰影罩著焦棠。他拿了一罐啤酒,回去時拍了下席宇的肩,讓他往裡坐,他讓焦棠坐到了中間,他坐到了最邊緣。

這麼一趕,焦棠被趕到了C位。無論攝影機從哪個角度拍,都能拍到她。

焦棠想讓開,她怕不合適,轉頭對上齊禮的眼。齊禮表面平靜,長手搭著啤酒的易拉罐,指尖一勾嗤的一聲,噴出的水汽沾濕了他的手指,他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喝了一口冰啤酒,喉結一滾,他濕漉泛紅的唇角抿著不爽的痕跡。

他不高興,彆惹他,再惹炸毛。

焦棠能看懂他這些微表情的意思,她恨自己過去了七年,依舊對他了如指掌。

“丁老師要嗎?”焦棠給席宇也拿了一罐啤酒,問旁邊的丁晨。

丁晨表情古怪,搖搖頭,“我喝紅酒。”

晚餐大概就是吃吃喝喝聊聊天,焦棠埋頭吃飯,晚餐準備了燒烤,還有一些炒菜。她在夾離她最近的小炒肉吃,聽他們聊天。

“我們要不要玩遊戲?”丁晨突然說,“玩個遊戲吧。”

“玩什麼?”席宇有些警惕丁晨,丁晨今天明顯衝著齊禮來的,全程跟著齊禮,一副要搞事的模樣。

其實丁晨的咖位來這種節目也是自降身份,她司馬昭之心。

“你有我沒有。”丁晨看了看悠閒吃燒烤的齊禮,他今天狀態跟以前不太一樣,特彆是看焦棠時,眼神是丁晨從沒見過的——鮮活。齊禮看似跟誰都玩的起來,實際上骨子裡疏離的很,他從不會用那種眼神看異性,這太奇怪了。他們表面關係平平,中午吃飯的時候甚至都沒有說一句話。期間焦棠要用紙,紙巾在桌子另一端放著,她起了下身,隔著三四個人正在跟席宇聊天的齊禮抽紙遞了過去。

自然到讓丁晨心驚,十分恐怖,齊禮和焦棠到底什麼關係?

丁晨追著齊禮跑這件事在圈內都出名了,她也不覺得有什麼。齊禮是單身,她也是單身,追求愛情並不可恥。齊禮拒絕過她,乾脆利落地拒絕,一點後路都沒留,但丁晨看他這麼多年還單著,覺得自己還有機會。他平等地拒絕著每一個人,那就等於沒拒絕。

可今天這個場面,讓丁晨產生了極大的危機感。晚上他們兩個的音樂合作,中間沒交流一句,看起來焦棠和席宇的關係更好。齊禮也不怎麼搭理焦棠,可那種暗流湧動,那種頂級的默契。

“每人輪流說一件隻有自己做過彆人都沒做過的事情,場上如果有人做過,那就要喝酒懲罰。沒人做過,其他人就要接受懲罰。必須是真事,必須是真實發生的。”丁晨想確認,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也想再試探一次,齊禮對她有沒有一點心思。

“對面幾個小孩不能喝吧。”席宇開口拒絕,“彆帶壞小朋友。”

“可以喝苦瓜汁。”導演在後面看熱鬨不嫌事大,“我們去準備苦瓜汁。”

“禮哥想玩嗎?”席宇緩緩看向齊禮,齊禮咖位大,如果齊禮拒絕,導演不敢逼他。

“行啊。”齊禮拿起一串烤香菇,慢慢悠悠地咬了一口,“玩。”

席宇磨牙。

丁晨設局在等齊禮,齊禮會在這種事上被套嗎?齊禮在綜藝裡混了這麼多年,滑的魚似的。他能同意,隻能說明一個原因,他也有想釣的人,他也在設局。

席宇看了眼旁邊埋頭苦吃的焦棠,頭疼,想死。

一桌子人,各懷鬼胎,沒一個好玩意兒。

“那從我先開始?”丁晨和齊禮之間隔著兩個人呢,她一看過來,就不得不先看席宇和焦棠。

“要不從我開始吧。”席宇舉手說道,“我是這裡的主人,主人先開始,我來打個樣。”

如果順時針轉,席宇的下方是焦棠,那丁晨就在最後面。丁晨肯定是要提感情問題,要是這一輪都不提這方面,那丁晨就開不了口。

“那從席宇開始。”導演很快就把苦瓜汁送了上來。

“我有過一天吃了八頓飯,就是正常餐的量。”席宇拿起一個生菜葉子咬著說道,“一天吃了八次,有人比我吃的多嗎?”

比吃飯,席宇穩贏。

焦棠豎起手開口,“我做過。”

席宇猛地看向焦棠,“什麼時候?”

“高考前。”焦棠咽下小炒肉,輕描淡寫道,“我回去參加高考,考試前壓力有點大。”

“看不出來,你這麼瘦。”對面圓臉小男孩說道,“怎麼吃進去的?”

“宇哥輸了吧?”焦棠避開了那個話題,給席宇倒上了酒,笑著說道,“要不我陪你喝?”

席宇心裡極其震驚,他暴飲暴食是病,焦棠是什麼?可到處都是攝影機,他按下所有的情緒,表情自然地嘖了一聲,仰頭喝完,又倒了一杯酒跟焦棠碰了下,笑著說道,“人和人的體質差距真大,你怎麼沒胖?”

“氣不氣,易瘦體質。”焦棠陪他演戲,喝了一口酒,“是不是到我了?”

“我吧,這麼轉。”丁晨抬手一比劃,說道,“我是宇哥的下一個。”

焦棠鬆一口氣,又抿了下啤酒。她也沒什麼好說的,她什麼都沒有,兩手空空。

“我暗戀一個人六年。”丁晨開口時,目光落在齊禮身上,聲音有點緊繃,“沒有比我更長的吧?”

對面那四個小孩六年前還在玩泥巴,就算有也不能說,一群流量花美男,誰敢承認自己有喜歡的人?

席宇有戀愛對象,他的戀情是公開的,不存在暗戀。

齊禮那個條件,他需要暗戀嗎?他狂的上天入地,隻有彆人圍追堵截他的份,他應該不會去暗戀人,他在感情裡絕對是占上峰。

僅剩的一個焦棠。

“我。”齊禮忽然開口,他慢條斯理咬著一顆香菇,深邃的丹鳳眼微挑,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拎著一根燒烤鐵簽,漫不經心地轉了下,揚手撂到桌面上,往後一仰開口道,“我有一個,喜歡了十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