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1 / 1)

故人之妻 第一隻喵 5957 字 6個月前

柔軟的嘴唇貼著他的唇,雙臂一霎時繃緊,桓宣瞪大眼睛又閉上,詫異一閃即逝,隨即沉溺於她唇舌的香甜。

有多久,不曾嘗到這般銷魂的滋味了啊。幾次想要又被打斷,到頭來竟然以這樣意外的方式到來。唇裹著唇,舌纏著舌,顛倒反複,津唾交換,要許久之後空白的頭腦才反應過來,竟然是她親了他。

這樣容易羞恥,臉皮這樣薄,枕席之間想聽她叫一聲都要哄著逼著才行的她,竟然主動親了他。

歡喜衝擊著,又有一種新異的,說不清是得意還是釋然的滋味鼓舞著,讓人肌肉鼓脹血液沸騰。她竟然親了他,曾經他隔著簾子看她親吻謝旃,曾經他暗自盼望能得她一個不顧一切的吻,像她吻謝旃那樣,此時此刻終是得到了。肉身的愉悅在精神的加持下不知不覺放大了十倍、百倍、千倍,讓這個吻長到不計時間,激烈到讓肺腔裡的空氣全都被吸乾,沉醉到強壯如他,也一陣陣覺得暈眩。

傅雲晚很快就敗下陣來。原本是抱著他勾著他的脖子,此時手臂早已經沒了力量,渾身癱軟著,隻想往下溜。他很快掐住她的腰,一隻手托起她的頭不讓她倒下去,然而四肢軟得厲害,便是他扶著握著也坐不住,還是不停往下滑,越來越低,他突然用力一攥,翻她過來。

現在,是他來把控了。身體被他握緊,按在他堅實的胸膛上,脊背靠著他抬起的大腿,堅實的肌肉支撐著抬起著,讓癱軟的她得了依靠,又被迫向著他,一切都由著他。

傅雲晚緊緊閉著眼,在瀕臨窒息的體驗裡愉悅被無限放大,從羞恥之外,抽離出更多帶著羞恥的歡愉,原來親吻,竟可以到如此滋味。昏亂不知所至,又有無限的渴望生出,隻想得到更多。

桓宣越扣越緊,恨不能嵌她進來,那吻已經不滿足於唇舌,胡亂的移開遍布,脖頸,耳朵,纖薄的肩。再往下也不是不能,她衣衫已然淩亂,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了,微微張著紅唇,吐出微涼的呼吸。胳膊緊了又緊,將她抱了又抱,自己也能覺察到身體的變化,叫囂著隻想要她。他有多久,不曾要她了。

沉醉的頭腦裡算不清出時間,隻把牙齒合住,帶著懲罰的意味,咬上一口。

傅雲晚叫了一聲,立刻又被他的唇堵住。迷亂的視線裡看見他發紅的眼梢,他低垂的眼皮微微顫動,向著艙內的方向瞟了一眼,讓她猛然記起如今還在船上,幾l步之外就是一群人,前後艙的隔斷無非是一張簾子,就算隔得住視線,也隔不住聲音,他們會不會聽見?

羞恥一下子壓倒了所有,從癱軟中努力鼓起力量,慌張著推他:“彆,有人。”

他自然知道有人,有人怕什麼。他這麼久不曾與她親近,況且又是她主動,莫說有人,此時便是有火燒過來,他也不會撒手。輕輕重重,又將牙齒合了,咬上一口:“專心些。”

這純粹是懲罰了。呼吸都吐不出來,身體就要化成湯化成水,一切柔軟遊蕩的東西,從他臂膀裡,從他指縫裡溜走,又再被他合攏了握住。熱的燙的,

是他的呼吸,紮的癢的,是他的胡茬,熟悉久違的感覺,輕輕一碰,惹起無數漣漪。傅雲晚在迷亂的旋渦裡遲鈍地想到,早知道方才,就還是抱一抱他好了。

領口是細細一粒白貝的扣子,再往下是衣帶,胡茬紮著的地方細嫩的肌膚刺出嫣紅的顏色,桓宣耐心解鎖著。真是不湊巧,偏她這時候來了癸水。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完。船這樣小,到處都是人,完了也不能行。下一個碼頭是哪裡?總得換一條大船,上下分層,許多獨立船艙那種樓船,從前去江東時他曾見過,但那似乎是戰船,客船大約是沒有這樣的。急。牙齒磨了又磨,骨頭縫裡都發著癢。

耳邊卻突然響起一聲突兀的叫:嘎!

桓宣猛地一驚,抬頭,水面上一陣水花飛濺,一隻鴨子正從水底鑽出來,拍著翅膀仰頭大叫。嘎嘎嘎嘎,又有幾l隻鴨子從水底鑽出來,呼朋引伴地叫著鬨著,搖著尾巴鑽進去又鑽出來。該死!桓宣隨手拿起旁邊花盆裡的石子正要擲出去,懷裡的人動了,迷離一雙眼望過去,如夢初醒一般,急急坐了起來。

柔軟的身體一旦離開,懷抱裡空虛到了極點,桓宣一伸手又拉回來,輕輕按住,欲待將方才的事情繼續:“沒事。”

怎麼會沒事?光天化日,他們就這樣坐在船尾,船頭還有人。真是瘋了。傅雲晚掙紮著,臉已經紅透了,掙紮不過,隻急得雙手捂住了臉:“有人,能看見。”

能看見?除非是這群鴨子。淩越他們斷不至於這麼沒眼色,竟敢窺探他們的動靜。桓宣抱住了低頭,扒她的手,她怎麼都不肯鬆開,他便隻是胡亂吻她的手背,吻指縫裡漏出來的她的臉頰,吻一切合適不合適的地方:“乖,再親我一下。”

絕對不要再親了。傅雲晚緊緊捂著臉,臉頰那樣燙,燙得手心都熱極了,方才真該隻是抱一抱的。招惹他做什麼。

耳朵上突地一熱,他含住了耳珠,輕輕舔舐:“那我親你也成。”

不成,怎麼能成。再親下去他不知道又要如何放肆。傅雲晚躲閃著,頭發亂了,領口本就敞著,此時敞得更多,江風吹得肌膚微涼,他滾燙的大掌撫過來,拉起一點,然而這遮掩,反而又方便他放肆。簡直要羞死人了。

指縫裡瞥見他英武挺拔的臉,夕陽最後一縷金紅的影子拖過來,染得他臉頰也成蓬勃的紅色,讓人害怕,又莫名地吸引,船頭飄來炊煙,混雜著飯菜的香氣,前面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終於聽見淩越訕訕的咳了一聲:“阿郎,飯得了。”

桓宣動作頓了頓,飯好了又如何?又不差這一會兒功夫,他既然不做聲,便是不想吃,淩越現在也是越來越沒有眼色了。不想回應,隻把懷裡的人抱得更緊些,她卻扭著睜著,急急央求:“我,我餓了。”

餓了?她胃口小,平時極少喊餓的。桓宣低眼看著,猜度著這話有幾l分真幾l分假,她鬆開手露出一點臉,也許是知道淩越就在附近他不可能再把她如何,說話的聲音也大了些:“我想吃飯了。”

多半是假的。然而不能賭,便是假的又如何。她

說餓了,他又怎麼可能讓她餓著肚子。也隻得鬆開手放她起來:“那就吃飯去。”

傅雲晚急急站起身,腿上發著軟,差點跌倒又被他及時扶住,臉上更熱了,餘光瞥見他微微勾起一點唇,似笑非笑,讓她突然一下又捂住了臉。他必是在笑她,笑她被他親得連站都站不起來,他必是在笑她!

腿更軟了,極度羞恥中聽見他湊在耳邊的低語:“要是走不動,那我把飯菜給你拿過來。”

“不要!”幾l乎是脫口而出。決不能夠。要是讓他把飯拿過來,那到底是吃飯,還是吃她。臉上紅得燙手,努力穩著步子往船艙裡去,“我去前面吃。”

桓宣跟在身後,怕她跌倒,扶著她的腰。心裡總是不滿足,然而這幾l天是不可能如願了,再過幾l天,下了船時她總也該好了,到那時候。

牙齒磨了又磨,船艙不大,一眨眼便走到了頭,船頭上眾人都等著,桓宣沉肅著神色:“吃飯。”

隻是尋常的漁家飯菜,糙米混著黍米、豆子煮的粥,河裡現撈現煎的魚蝦,水邊掐的野菜。行伍中人吃飯快,一個個鴉雀不聞的,眨眼便是一碗,傅雲晚吃得慢,怕耽誤他們,低著頭隻管緊張地吃著,碗裡突然被夾進來一塊魚肉,桓宣一張沒情沒緒的臉:“不著急,慢慢吃。”

一大塊魚肉,表皮煎得金黃,咬下去舌尖上全都是鮮甜的滋味。傅雲晚抬眼看他,道謝的話不好意思說,紅著臉又咬一口,才發現刺都已經挑乾淨了,他竟有耐心做這般費事的活計。心尖蕩起甜意,看他又夾過來一塊魚肉:“多吃點。”

臉上越發紅了,低聲推辭:“不用了,我夠了。”

桓宣沒理會,又夾一塊魚隻管挑刺。淩越端著碗扒飯,餘光瞥見幾l個手下互相交換著揶揄的目光,笑意浮上來又壓下去,太陽打北邊出來了,還一天出來兩次!堂堂桓大將軍,這般粗豪的漢子,誰能想到有朝一日竟能看見他給人挑魚刺!這般稀罕事必得牢牢記住回去跟王澍他們吹噓一番才行,就算他們見多識廣,不信見過幫人挑魚刺的桓大將軍!

入夜時客船在一處風平浪靜的水灣泊下,傅雲晚正在後艙梳頭,簾子一動,桓宣提著水囊走進來:“給你。”

灌得滿滿的熱水,給她暖肚子的。其實癸水已經差不多快完了,肚子早已不疼,然而又不好跟他說,接過來抱在懷裡,餘光瞥見邊上船家娘子笑笑的臉,耳邊聽見桓宣壓低了的聲音:“你靠著簾子睡。”

他轉身離開,簾子放下來隔斷前後,船家娘子笑嘻嘻地開口:“小娘子好福氣,夫婿這般體貼得緊。”

傅雲晚臉上一紅,低著頭不敢接茬,心裡一點一點,又是甜又是軟。是夫婿吧,雖則不曾成親,連定親都不曾有,然而心裡都已經認定了,再不可能有第二人。

等曾祖一年孝滿,到那時候,應該可以成親了。

窸窸窣窣的動靜,船家娘子和女兒一起在鋪床,水上人家諸事簡便,睡也隻是在地板上鋪一層褥子而已,傅雲晚想著桓宣的叮囑,忙道:“我靠著簾

子這邊睡。”

“好咧,”船家娘子嗤地一笑,“小兩口是要挨著才好。”

臉上紅透了,傅雲晚忐忑著,想辯又無從辯起,剛才以為桓宣那般叮囑是為了安全,畢竟離前艙這些男人近些,有什麼動靜也好照應,然而船家娘子這般一說,又讓她疑心隻是桓宣想靠她緊些。

不多時船上諸人都收拾好了,陸續睡下,四周安靜得很,隻能聽見柔柔的水波輕拍船身,悠長恬淡的響聲,傅雲晚閉著眼睛躺著,似乎是要睡,滿腦子亂紛紛的卻根本睡不著。

前艙的動靜她一直留神著,沒聽見桓宣的動靜,他大概在安排值夜的事還不曾回來。簾子另一邊空著,並沒有人睡,那些隨從們應該都在靠近艙門口的位置。那麼這裡,是給他留的地方嗎?

一念及此,心跳一下子快到不能忍,面紅耳熱之際,聽見沉穩的腳步聲一點點靠近,桓宣回來了。

船身都被他的步子帶得搖晃起來,他越走越近,停在簾子邊。窸窸窣窣的被褥響動,他躺下了,傅雲晚一個激靈,身體像弓,猛地繃緊。

哪怕隔著一道簾子,隔著蓋的嚴實的被子,依舊能感覺到他身上的熱意,聞到他熟悉的氣味,也許隻是錯覺,但已足夠讓她呼吸發著澀,手腳發著軟,一陣陣緊張眩暈。

緊緊閉著眼睛,不敢動,呼吸都不敢大聲,聽見水波一聲聲拍打,聽見風聲蟲聲,耳朵裡是緊張的嗡鳴,臉頰邊感覺到空氣極輕的流動,夜色中也許簾子也動了一下吧,閉著眼便沒法看清。

然而她知道,桓宣動了。大手摸索著,帶著灼熱的溫度,準確地找到她手的位置,隔著簾子,隔著被子,輕輕挨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