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犬病?
眾人猛吸了一口氣,“怎麼會得狂犬病?是被狗咬了嗎?”
“咬了之後沒去打狂犬疫苗嗎?狂犬病可是會死人的啊!”
小孩媽媽聽大家也這麼說,瞬間哭了出來,“我兒子去鄰居家玩,被他們家的狗咬了,他們一直說家裡的狗打過狂犬疫苗沒有病,哄著我婆婆說不用再特意去打狂犬疫苗。”
“我在市區工作,出事後我婆婆一直沒說,我也不知道家裡的事情,直到昨天我婆婆打電話說孩子在發燒,還有頭痛惡心等問題,讓我回家帶孩子去醫院檢查。”
小孩媽媽飛快說著今天回來後看到的一幕,“我今天專門請假回來,結果一進屋就看到他蜷縮在陰暗的角落,又怕光又怕水,一見到水就驚嚇得發出一種奇怪的聲音。”
圍觀的人立即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我的天啊,這病發作大概需要五六天,你婆婆也太不上心了!”
“我有個遠方親戚,就是被狗咬後沒有及時打疫苗,然後狂犬病發作死亡的。”
“這個病死亡率接近100%,沒得救了,我勸你快點報警吧,回頭找你鄰居要賠償!這可是一條人命!”
白蘇看了眼嘰嘰喳喳的眾人,然後快步走到小孩跟前,發現他喉嚨肌肉在痙攣,不自主的發出的嗚咽的動靜,像一隻受到威脅炸毛的狗,隨時可能會咬人。
“程冬冬,你倆按住他。”白蘇讓兩人過來按住小孩,然後伸手幫他把了下脈,脈弦,舌紅苔白,他聽著聲音、水聲就抽搐痙攣,應當已經肝風內動。
這病前期以風動為主,發作時以風瘀夾雜和瘀血積蓄為主,白蘇立即取針給小孩紮了幾針,讓他暫時安靜睡著。
等他昏睡過去後,白蘇拿三棱針在小孩耳朵、手指各處分彆放了一點血,流出來的血已經漆黑。
小孩媽媽看白蘇在紮針,連忙跑過來直接給白蘇跪下:“白醫生,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他才十歲,才讀四年級啊。”
“你彆擠,小心撞到銀針。”程冬冬用力拉開一點小孩媽媽,避免她影響師父施針,“快起來。”
小孩媽媽跪在地上沒動,嗚嗚咽咽地哭著,“白醫生,你是神醫,你能讓癱瘓的人站起來,肯定也能救我家孩子的,對吧?求求你了,無論多少錢我們都願意花。”
“白醫生,求你救救我兒子吧,我們家就這麼一個兒子。”旁邊一個男人也蹲了下來,紅著眼睛苦苦祈求著。
幫忙抬小孩過來的村民歎了口氣,“小白醫生,他們家離這裡也不遠,也是小鎮的鄰居,你要是有辦法,一定要幫幫他們啊。”
“我儘力。”白蘇提筆寫了一個下瘀血湯,用生大黃、桃仁、地鱉蟲磨成粉,加蜂蜜黃酒直接熬,“何信,用一碗黃酒熬,煎至七分端出來。”
何信誒了一聲,連忙拿了藥方去抓藥磨粉,然後再以最快的速度將藥熬出來。
藥稍稍放涼一點後,白蘇便端起小半碗直接灌入小孩嘴裡,小孩
怕水,一觸碰到湯水又開始掙紮起來。
程冬冬和何信連忙按住小孩,以免他弄撒了藥。
“白醫生,這是........”小孩媽媽看得心疼,是生怕傷到了孩子。
“這是下瘀血湯,一定要喝下去他才有好轉的可能。”白蘇和她解釋了一句,然後繼續用力灌藥,灌下去後稍稍鬆了口氣,“你們先在這裡歇息一下,等下他應當會拉肚子,到時候看看糞便顏色如何。”
“師父,為什麼要看糞便顏色?是什麼顏色的?”程冬冬十分好奇。
白蘇解釋了一下:“狂犬病病人吃了這個藥,大便必有惡物如魚腸豬肝色者,小便如蘇木汁者,如果泄出來了便證明對症有用,反複繼續吃這個藥,直到大小便顏色正常為止。”
“啊?”程冬冬還是第一次聽說,“師父,以前學校老師沒有說過這個,我隻知道下瘀血湯這個藥方是傷寒論裡治婦人腹部淤血的藥方,還是第一次聽說可以治這個病。”
“瘀熱在裡,其人如狂。”白蘇輕聲和程冬冬解釋了一句,“這是書裡說過的,而狂犬病辯證也是肝風內動、血瘀聚集的裡症。”
“另外張錫純《醫學衷中參西錄》裡有寫:其人如狂者,血證諦也,下血狂乃愈,所以下瘀血湯是剛好對症的。”②
程冬冬都是第一次聽到這些內容,“以前都沒聽過。”
他一直堅信的還是打疫苗,打了疫苗還發作就沒救了。
“現在知道就行。”白蘇說著站起身,活動了下後腰,站起來後才看到所有病人都圍著自己,“你們怎麼圍過來了?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彆圍在這裡。”
“白醫生,我們就是好奇想看看是不是真能活?”
“白醫生,狂犬病真的能治嗎?我以前從沒聽說過。”
“這個不一定,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白蘇解釋了一句,“就看他的運氣吧。”
“現在就等他拉屎了是吧?”病人們好奇問道。
“白醫生,他啥時候拉屎?我們都想看一看!”
“.......”白蘇嘴角抽了抽,拉屎有什麼好看的,“估計等一個小時吧,會很臭,建議你們還是彆等著看了。”
“沒事,我們不怕臭。”病人們都想蹲一個結果,於是全都圍到了小孩的擔架旁邊,圍了裡三層外三層,隻為見證這曆史性的一刻!
白蘇嘴角抽了抽,你們要等就等吧,待會兒臭到可彆哭。
大概等了一個小時左右,小孩稍微恢複了一點意識,但是看著周圍那麼多人嚇得往角落裡縮,躲了幾分鐘後忽然肚子疼,他捂著肚子痛苦的看向自己的母親,“媽媽,我想上廁所。”
小孩媽媽立即捂住他畏光的眼睛,然後牽著他去醫館後院的廁所,等他上完廁所後立即去瞅蹲坑裡的粑粑,果然是魚腸豬肝色的。
她激動得連忙大喊,“白醫生,我兒子拉出來的是魚腸豬肝色的屎,這是對的吧?”
圍觀得病人們湊近來看了看:“
哎喲喂,還真是這種顏色,和我們平時拉的完全不一樣。”
“就是好臭啊!聞著好惡心,好想吐!嘔!!”眾人紛紛跑到巷子外面的空曠處去嘔吐了起來,真的好臭啊!
“......”白蘇聳了聳肩,她早就提醒過的。
這時,小孩媽媽扶著拉得虛脫的兒子出來問白蘇:“白醫生,他好像沒怎麼抽搐了,是已經好轉了吧?”
“還沒好,得等他的大便顏色恢複正常才算真正的好,現在頂多算是虛脫了。”白蘇給小孩檢查了一下脈象,情況還沒有明顯好轉,不過蓄積的淤血倒是少了一點點,“繼續拿下淤血湯回去吃,一日三次,空腹吃,多吃幾次後續畏光怕水的情況就會減少。”
“減少了是不是就意味好轉?”小孩媽媽迫不及待的詢問。
白蘇嗯了一聲,“對。”
小孩頓時喜極而泣,有希望就好,有希望就好,她感激的道謝著:“謝謝白醫生,謝謝你。”
“沒事。”白蘇又讓何信去抓了十付藥給小孩媽媽,“裡面的藥都是猛藥,他吃多了拉多了肯定會傷脾胃,回頭情況好轉了再來調理脾胃。”
小孩媽媽點點頭,一一都記了下來。
等她帶著走後,程冬冬、何信、曲大夫、吐完回來的圍觀病人們都圍了過來,“白醫生,那小孩真的有救了嗎?”
白蘇頷首,“隻要他配合吃藥,是有救的。”
眾人感慨:“真是神了。”
在他們印象裡,得了狂犬病死亡率是100%的。
“找到原因還是有機會救回來的。”白蘇擦了擦手,然後看向一臉不可思議的曲大夫幾人說道:“這有什麼驚訝的?咱們老祖宗厲害著呢,隻是好多失傳了。”
曲大夫讚同的點了點頭,“這倒也是。”
“現在大家都是打疫苗,很少有人能想到中醫還能治狂犬病。”
白蘇嗯了一聲,“你們可以記下,以後興許會用上。”
“對了,你們可看過肘後備急方?”
曲大夫搖頭,何信和程冬冬兩個還在學基礎脈經的人更是沒有涉獵,“裡面寫急救的嗎?”
白蘇點了點頭:“裡面有一章寫的是治卒為犬所咬毒方,裡面說傷口熱灸殺毒的,你們可以看看。”
何信崇拜的望著小師姐,“小師姐,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看得多了就知道了。”白蘇沒說的是,她是被師兄押著抄各種醫書才記下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