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給狂犬病小孩看治病的事情很快在小鎮傳開,大家都很關心後續,還有人專門去小孩家打聽情況。
隔天就收到好轉的好消息,小孩畏光畏水的情況有所好轉,也不再一丁點動靜就發狂,不過還是一直躲在陰暗角落裡,看樣子還得繼續堅持吃藥。
不過並不影響病人們激動,大家來醫館紛紛議論起來:“白醫生,你可真神了,醫院都對發作的狂犬病束手無策,你卻能治好。”
“白醫生,狂犬病都能治好,還有什麼病是你不能治的?”
“還是有很多病我沒辦法的。”白蘇頓了頓,“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我也是跟著老祖宗們的醫書研究學的。”
“白醫生你彆謙虛,老祖宗研究了那麼多,也不見其他醫生會,這說明什麼?說明你是最厲害的!我看那些所謂名醫聖手還不如你。”
“確實,好多都是沽名釣譽之輩,而且現在很多學院派開方子都片西醫方式,吃了藥很久都不見效!”
“白醫生,要是所有中醫都像你這麼厲害,我們以前也不會認為中醫沒用。”
程冬冬耷拉下腦袋,這不就是說的他嗎?
白蘇不太喜歡這樣的捧高踩低,看了眼旁邊的程冬冬後出聲說道:“你們彆這麼說,尺有所短,寸有所長,隻要在自己擅長領域治病救人、傳承醫術,都是好醫生。”
眾人點了點頭,話是這樣說的,但他們心底天平仍是傾斜於白蘇的,畢竟大家是來到白氏醫館後病情才有所好轉的,“如今像你這種醫術精湛、代代傳承的全科中醫太稀少了,都得供起來。”
“肯定要的,白醫生你可加入了中醫協會?我聽說這個協會裡面全是我們平時接觸不到的中醫大拿。”
白蘇說沒有,她也沒接觸到裡面的大拿,倒是接觸到沈老這個敗類。
何信覺得有點奇怪:“小師姐,還真是誒,你如今也算大有名氣了,怎麼也沒見中醫協會邀請你加入?”
程冬冬說道:“我聽說中醫協會要求挺高的,隻有很厲害的人才能被主動邀請,其他大部分人都是自己申請加入,加入時還需要醫術考核這些,我實習的帶教老師想加入但沒成功。”
“確實有一些要求,不過小白醫生好,是當得起中醫協會主動邀請加入的。”曲大夫也覺得挺奇怪,白蘇如今名頭響亮,他不信中醫世家、中醫協會沒有聽過。
程冬冬小聲嘟囔,“她們不會是瞧不起我們醫館?”
曲大夫覺得不是:“可能是杏林堂的事情還沒處理妥當,還沒來得及邀請白醫生?”
白蘇也不知清楚原因,不過她想起中醫協會的成員們裡有幕後黑手,他們估計也不是很想她加入。
曲大夫說道:“小白醫生,如果你想,我可以找朋友幫你引見。”
“不用。”白蘇直接拒了曲大夫的好意,“加不加入都沒關係,我們開醫館的目的是給人治病。”
曲大夫想想也是,為醫者自當以
治病為先。
白蘇說完話鋒一轉,“曲大夫,最近病人增多,你可勸說成功你的老朋友了?若是他們能來,你每周也能多休一日假期。”
“快了快了。”辛苦了大半個月的曲大夫打算明天休息回家時好好遊說他們一番。
白蘇也沒為難他,笑著轉身回到桌旁繼續幫人看診。
有人坐在輪椅上被推了進來,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臉色蠟黃,身形消瘦,嘴唇乾裂泛白,沒精打采的靠在輪椅上,看起來極為虛弱。
推著他進來的女人在旁邊椅子上坐下,“白醫生,我們是市區醫院病友群裡的病人推薦過來找你的。”
白蘇的病人太多了,並沒有去問是誰,直接幫男人把脈,“是患什麼病了?”
“肝膿腫。”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有氣無力地說道:“最近有做穿刺引流排膿治療,但效果不太好,排了又反複出現,現在一直在發熱,再加上全身乏力、惡心、嘔吐,感覺有點撐不住。”
“醫生說引流不徹底,需要手術切開引流,目前安排了下周五的手術。”男人妻子簡單說著目前的情況,“但我們聽人說切開手術很傷身體,又看見有人推薦你能治肝病,所以我們想趁著手術前再保守治療一下。”
今天周四,離下周還有七天時間,如果病情有好轉,那他們就可以避免開刀。
白蘇摸著男人的脈象,觸碰時發現男人的皮膚都是冷的,不過手心卻因發熱很燙,說明裡面化膿感染嚴重。
按脈象來看,男人脈象弦數,惡寒發熱,呼吸不暢,另外還有頭暈目眩、喉乾舌苦的症狀,右脅肋脹痛,小便不利,這些都是熱毒淤肝的表現。
白蘇問道:“咳嗎?”
男人點了下頭,“能咳出呈咖啡色的濃痰,還有些臭。”
“是膿腫,不是真正的痰。”白蘇頓了頓,“感染這個病之前,應該身體也不大好,染過風寒吧?”
男人點了點頭,他之前就重病了一場,免疫力特彆虛弱,之後才感染病菌得了肝膿腫,“醫生也是這麼說的。”
“邪熱蟲毒淤積於肝,導致致氣血腐爛,變成癰膿。”白蘇取出銀針,直接幫他針灸了肝俞穴、期門穴等穴位緩解疼痛,另外開了疏肝排膿、清肝瀉火的藥,以柴胡、黃岑、炙甘草、枳實、白芍、桔梗等藥材為主。
男人妻子看了下藥方,“就這麼簡單嗎?”
“肝癰而已,沒那麼複雜。”白蘇將藥方交給何信去抓藥。
男人妻子又問白蘇,“白醫生,吃這個藥要怎麼樣才知道有沒有用?我們隻有一周的時間。”
“看他精神好沒好就知道了。”白蘇都是可以把脈,但病人們不會,“或是你們覺得有所好轉就去拍片子,這樣更直觀。”
男人妻子點了點頭,不用再過來也挺好。
“彆太擔心,這病不算很嚴重。”隻要對症下藥,清除熱毒去瘀後就會好的,白蘇安慰兩人一句後看向旁邊在記小本本的程冬冬,看了眼他的功課,又順嘴提
了兩句,“這方子是根據四逆散和排膿散加減的,可稱為柴胡清肝湯。”
“知道排膿散吧?是枳實芍藥桔梗這幾l味藥,重用不止可以治肝癰,還可以治肺癰、胃癰、腸癰以及其他膿腫。”
程冬冬記了起來,傷寒論、外科正宗、金匱要略等都提過的,他連忙複習了一遍。
晚些時候,程冬冬的複習就有效了,因為後面來了一個肺膿腫,也是痰熱素盛、蒸灼肺臟,最終導致熱壅血瘀,隨後化膿成癰。②
白蘇監督著程冬冬按脈象辯證後開了個藥方,白蘇看過沒問題後直接讓他去抓藥了。
算是自己完成一個看診的程冬冬心情不錯,哼著歌兒去抓藥結賬。
白蘇看著他歡喜的背影,嘴角上揚,“有這麼開心?”
下午過來幫忙的檀越輕聲說道:“你在藥王穀完全辯證出太陰病時也是這麼開心。”
“有嗎?”白蘇記不太起來了。
“有,開心得蹦了起來。”檀越仍記得白蘇當時的樣子,那時她還小,臉上藏不住事兒,笑容在臉上掛了好幾l天。
“那麼明顯?”白蘇捂住臉,不忍回憶過去的丟人事,“豈不是師父、其他師叔師伯師兄弟們也看到了?”
檀越見她臉上浮起赧然,笑著告訴她:“看到又何妨,他們也是那般過來的。”
“師父也是?”白蘇想著滿臉白胡子的師父高興得蹦蹦跳跳的畫面,噗嗤一聲笑出了聲,“想象著就很好笑。”
檀越腦中也浮出師父像個小孩蹦蹦跳跳的畫面,深邃瑞鳳眼裡笑意又更濃了。
師父:......兩個不孝徒。
“太逗了。”白蘇笑得肚子都要疼了。
檀越笑著抬手揉了下她的頭,“彆笑了,小心岔氣。”
“可是真的很好笑。”白蘇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她抬起白皙的手,指尖擦了擦眼角,然後笑眯眯的問檀越,“師兄是不是也這樣過。”
檀越揉她頭的手僵了下,然後默默放下:“......你還是笑師父吧。”
“師兄你彆想否認。”白蘇稍稍傾身,小幅度的靠在檀越胳膊上,笑眯眯地望著他清雋精致的臉:“肯定有的對吧?”
檀越垂眸看著她笑盈盈的臉以及臉上生動好奇的表情,無奈地嗯了一聲,“有。”
“可惜我都沒看到過。”白蘇有點失望,她去藥王穀時師兄已經是個穩重清冷的少年郎了。
檀越看著她很感興趣的樣子,心想還好沒有看到,他正想同她說話,餘光看見王婆婆推著顫顫巍巍的王爺爺進來了,“王婆婆來了。”
白蘇看到王婆婆進來,忙坐直了身體,“王婆婆,你們怎麼過來了?”
王婆婆瞧見兩人親昵的動作了,有點詫異地打量著兩人,她最近忙著照顧老頭子,都不知道兩人關係已經這麼親密了,“你們......”
白蘇大大方方的朝王婆婆點了點頭。
王婆婆有點驚訝,但轉念一
想也很正常,兩人之前就有苗頭的,“挺好挺好。”
唯一不好的就是檀先生是個癱瘓,也不知道能不能醫好。
不過王婆婆沒當著面多說什麼,指著丈夫說道:“你王爺爺今天去醫院複診,醫院說恢複得挺好,走路也沒問題,就是查血的時候說白細胞較少,可能和他最近感冒咳嗽有關。”
“醫生沒開藥,說病好就會恢複,但我不放心,想找你看看開點什麼藥。”
白蘇伸手幫王爺爺摸了摸脈,脈象浮動明顯,確實風寒入侵了,“天冷了,注意彆著涼。”
王婆婆:“他前兩天自己非要起床,結果沒穿好衣服就吹著風了,還頭疼喉嚨痛了,本想帶來過來看病,結果第二天早上起來又好了,現在就是有些咳嗽。”
“還是有一點點寒在肺裡,王爺爺最近還在喝其他藥,我就不開藥了,你們回去多熬點老薑羊肉湯喝,去去寒。”白蘇取了針,幫王爺紮了其黃穴、肝門穴、木留穴等穴位。
腎主骨生髓,肝藏血,白細胞生於骨髓,經由肝臟而出,所以針灸肝脾腎經脈穴位,各臟腑津氣充足,自然能生出更多的細胞了。
“多謝你啊白蘇。”王爺爺最近生病,人都虛弱了一圈,有氣無力地說道。
“不用客氣的。”白蘇多幫王爺爺針灸了幾l遍,等他精神好一些後才讓他回家,“有不舒服及時過來,不要耽擱了。”
“誒,下次一定儘早過來。”王婆婆看醫館太忙了,所以就沒過來打擾白蘇,“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做晚飯了。”
“好。”白蘇看了看時間,已經傍晚五點了,她陸續給剩下幾l個臨時過來的病人看診。
一個臉頰有些紅的中年女人緊張問道:“白醫生,我沒掛號,能幫我看看嗎?”
“可以。”白蘇的掛號看完後,隻要有時間都會幫其他病人看的,私下規定沒有那麼嚴格,“你哪裡不舒服?”
“身上總覺得有點低燒發熱,一直持續不斷,而且人逐漸消瘦,我擔心是什麼癌症,還專門去醫院做了檢查,但是沒有查出原因。”中年女人歎了口氣,“反正人就是覺得有點熱,像是從骨縫裡蒸發出來一樣的,整天困倦心煩,還有口渴盜汗的情況。”
白蘇摸了摸她的脈象,脈細數,舌紅少苔,身體內沒有實證,是肝腎陰虛、虛火內擾導致的,“有點骨蒸勞熱,所以才一直覺得發熱吧。”
白蘇直接提筆寫了一個清骨散,由銀柴胡、胡黃連、秦艽、鱉甲、地骨皮、青蒿、知母、甘草等八種藥材組成,主要功效就是有清虛熱、滋陰補腎。③
何信瞄了眼藥方,“小師姐,不用柴胡嗎?”
白蘇挑眉問他:“你記得柴胡和銀柴胡的區彆嗎?”
何信仔細想了想,“柴胡解表退熱、疏肝解鬱,升陽舉陷。”
“銀柴胡是退虛熱,除疳熱。”
“那不就是了。”白蘇將藥方遞給他,去抓藥吧。
何信拍拍腦子,覺得自己太笨了,明明記得
的東西可是又老是忘記運用起來。
程冬冬拍拍他的肩膀,“咱們光背下不行,還是得多用,不然始終沒辦法靈活運用的。”
何信點頭,他知道的。
白蘇看了二人一眼,然後又繼續給後面的人看診。
“白醫生,不好意思我們過來晚了。”魏才今天回了一趟家,這會兒才匆匆過來。
“沒事,這會兒剛好人少了。”白蘇看魏才身後還跟著一個人,這人臉色憔悴,人很消瘦,但肚子有點突出,像是懷孕了。
魏才注意到白蘇的視線,連忙和白蘇介紹了一下:“這是王偉,是我一起在市區看病認識的病友,他也是肝硬化,現在已經變成肝硬化肝腹水了,目前還是初期。”
“他這次看我精神還不錯,得知我是在你這兒看病,所以專門跟過來看病的。”魏才在白蘇這裡治療了一段時間,身體精神都有所好轉,其他病友看到自然想試一試。
王偉朝白蘇虛弱的笑了笑,“白醫生,麻煩你幫我看看吧。”
“你坐下來吧。”白蘇先幫魏才紮針,她則幫王偉把了把脈,脈細沉短,瘀熱互結,肝脾虛弱,水濕壅阻。
白蘇看他身體內濕水比魏才更嚴重,應當是出現腹水的緣,於是問道:“查出腹水多久了?”
“一個月。”王偉苦笑了一下,“上個月月初我發現肚子慢慢變大,去醫院檢查就發現是肝硬化出現腹水了,醫生說腹水不多暫時不用抽,讓使用利尿劑排出來,但沒什麼效果。”
肝硬化出現腹水,最多再活幾l年,運氣不好可能就兩三年了,王偉這段時間心理壓力特彆大,若不是碰見魏才,他大概會一直消沉下去。
“白醫生,我這種情況還有治嗎?”王偉將希望都放在白蘇身上。
“每個人體質不同,魏才他的情況是在好轉的,如果你願意相信我,就先針灸,然後再吃藥去腹水。”白蘇沒有直接回答,但也變相的給了他希望。
王偉凹陷的眼睛迸射出一絲光亮,“我相信你。”
“那過來吧,我幫你針灸。”白蘇取針幫王偉針灸了明黃穴、三黃穴等穴位,都是主治肝硬化方面的穴位。
王偉坐在魏才旁邊,安靜的坐著紮針,“不是很疼。”
魏才寬慰他說道:“不疼的,等會兒還有一股氣感劃過,熱乎乎的,很舒服。”
魏才剛說完,王偉就感受到了一股氣流,氣流緩慢的移到了肝臟區域,一下子令他覺得覺得心口沒那麼惡心難受了,“我感受到了。”
魏才很有經驗的說道:“你閉著眼慢慢感受,一會兒身體還會更舒服。”
王偉點了點頭,閉上眼睛感受著氣流遊走的方向,一會兒工夫渾身都變得熱乎乎的,很舒服,舒服得讓他有點犯困。
他努力想睜開眼,可是許久沒有睡過好覺的他真的太累了,直接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白蘇看他睡著了,也沒打擾,直接去給他開方子抓藥,諸濕腫滿皆屬於脾,再加上治肝也
要先實脾,所以方子以益氣健脾、活血化瘀、清熱瀉水為主。
後面沒什麼病人,白蘇就讓程冬冬他們先去後院準備晚飯,她一個人守著醫館,順便打掃一下醫館。
白蘇剛收拾幾l下,就聽到薑芝芝激動的喊聲從外面傳來:“快看,今天我外公釣到兩條大魚,今晚加餐。”
白蘇扭頭一看,發現薑芝芝手裡提著兩條草魚,個頭很大,大概有五六斤的樣子,“今晚有口福了,你拿去後院交給何信處理一條吧。”
“好。”薑芝芝提著魚跑去了後院,將魚交給了何信。
何信愛吃魚,立即拿了魚去做,後院慢慢傳來叮叮咚咚切菜的聲音。
切菜聲很清晰,但王偉還是沒睡醒,知直到半小時後白蘇將王偉叫醒,他才從睡夢中醒來,“我睡了多久?”
白蘇:“有一會兒。”
王偉:“我好久沒睡這麼好過了。”
“今晚回去也能睡好的。”白蘇直接將藥交給他,“這個方子吃了大概會拉肚子,隻要不是拉得虛弱不用管,另外一定要吃飯。”
王偉歎了口氣,“可我基本沒什麼胃口,吃不下飯。”
“喝了這個藥就能吃下去了。”白蘇讓王偉回去按時喝藥,明天再來針灸,“另外注意彆再吃冷食,彆再受寒了,你得這病都是體內風、濕、寒太重,慢慢瘀阻上的。”
王偉回想著過去許多不良習慣,點點頭應好,“謝謝白醫生。”
“沒事,你們回去吧。”已經六點多,天也逐漸暗了下來,白蘇讓幾l人注意安全。
等他們走後,白蘇關好醫館門窗,然後便快步往後院走去,何信程冬冬他們都聚集在後院裡背書,“一句太陽病,發熱、汗出者......”
兩人來來回回的抽背著,一邊背著一邊解釋其中意思,何信背得慢一些,偶爾還會說錯。
“傷寒若吐,若下後,七八日不解,emmmm,後面是什麼來著?”何信一下子又忘了,於是忙問程冬冬下一句是什麼。
“我剛背過的啊,你怎麼又忘了?”程冬冬歎了口氣,正打算說時,旁邊的薑芝芝已經張口直接全部背了出來,“......熱結在裡,表裡俱熱,時時惡風,大渴,舌上乾燥而煩,欲飲水數升者,白虎加人參湯主之。”④
“你偷師啊?”程冬冬震驚地看著會背的薑芝芝。
“什麼叫偷師啊,明明是你們反複背吵到我了。”薑芝芝嫌棄的嘀咕了一句,“就這麼幾l百字,翻來覆去的背,我聽都聽會了。”
何信羨慕地望著薑芝芝,“你記憶很好。”
“還行吧。”薑芝芝挺直腰板兒,衝著程冬冬眨了眨眼,“是比你們倆好一點點吧。”
“光會背理解不了也沒用的。”程冬冬不甘示弱的懟了一句,“中醫不是死記硬背的。”
“很好理解吧。”薑芝芝直接將剛才那一段話翻譯了一遍,另外還仔細解釋了裡表證的區分。
程冬冬震驚地看著她
,竟然說得都對,“你真沒學過嗎?”
“我沒有學過啊,我就是剛才聽你們說了一下。”薑芝芝再按自己的理解說了一下,“哦,對了,我聽白蘇和我外公說病情時聽了幾l耳朵,她就說了裡表的區彆,我回去後搜索研究了一下。”
因為擔心外公的病,薑芝芝搜索了相關藥材藥理,以免有什麼副作用。
程冬冬和何信都很錯愕,她真的隻是聽了一耳朵?
聽到這的白蘇走了過去,打量了幾l眼薑芝芝,“你還記得什麼?”
薑芝芝又背了十幾l條剛才程冬冬他們背過的傷寒論,另外還認識院子裡曬著的一些草藥,“程冬冬之前說的我都記得。”
“都記得?”程冬冬拿起一把車前草遞給薑芝芝看,“這是什麼?”
“你不是說這是車前草嗎?有利水通淋、滲濕止瀉的功效。”薑芝芝轉頭看向白蘇,笑眯眯的問道:“我看你們在收草藥,我采的要不要啊?”
程冬冬哭笑不得:“你就認識我和你說這幾l種草藥,還想學人采藥賺錢?”
“不止啊,我幫你們算賬時認了許多藥,然後拿你們的草藥書翻了翻,記下了很多藥理。”薑芝芝將手機裡拍的照片遞給白蘇看,“我今天在外公釣魚的地方見到了書上畫的一些草藥,這是車前草、蒲公英、金錢草、紫地丁吧?”
白蘇看了下,有些驚喜地看向薑芝芝,“你都記下來了?”
薑芝芝自豪的嗯了一聲,“我挺感興趣的,所以都記了下來,恰好今天和我外公去釣魚又看到了。”
“要不要啊,要的話我明天就我去挖。”
“......”白蘇哭笑不得,“你這麼有天賦,挖草藥實在浪費了,你想不想學中醫?”
“學中醫?”薑芝芝指著自己,語氣裡透著不敢置信的意思:“我有天賦?”
白蘇頷首,薑芝芝記憶很好,說過一次的都能記住,最重要的是她對藥材和辯證很敏感,之前沒有接觸過卻能解釋清楚表裡證。
再加上薑芝芝的正義感,所以白蘇才會問她:“想學嗎?”
薑芝芝怔忪的看著白蘇,確認她沒說假的後就有些猶豫了,說實話,因為爺爺的關係,她對中醫有天然好感,也有一些興趣,但要從事這個行業,她還是猶豫的。
向來性格颯爽的薑芝芝一時間有些糾結為難了:“我得想想。”
“沒事,慢慢想。”白蘇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用有心理負擔。
薑芝芝嗯了一聲。
等晚一點她離開時,白蘇送了她一本藥材書和一本素問,讓她有興趣可以看看。
薑芝芝接過書:“謝謝。”
等薑芝芝離開後,程冬冬眼巴巴的望著白蘇:“師父,她真的很有天賦嗎?”
白蘇頷首,“她對藥材和辯證很敏感。”
“如果你不知道她隻來醫館幫過幾l次忙,光聽她說出來那些東西,會覺得她是一個沒接觸過的人嗎?”
程冬冬搖頭,他覺得至少像是已經入門的人呢。
白蘇笑了笑,“那便是了。”
“天賦真可怕。”程冬冬揉了揉腦袋瓜子,他在學校也是個優秀學生,可光背藥名藥性就花了一學期,薑芝芝就看了幾l次就幾l下那麼多,唉,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何信更emo了,大家都很聰明,就他很笨。
白蘇轉頭也將薑芝芝有天賦的事情告訴了檀越,“師兄,她真的很有天賦。”
檀越見她很想教薑芝芝,“很滿意她?”
“對啊,她很有天賦,如果願意學,肯定能學得很好,這世間多一個好中醫也挺好。”白蘇私心裡想的是,越多人學,越能將中醫傳承下去。
檀越恢複記憶後,對於如今中醫的處境,也深感痛心,若能繼續傳承下去,也是功德一件,“等她考慮吧,不願意也強求不來。”
白蘇點了點頭,還是得自願才行。
白蘇也不再多想,幫師兄針灸完後就回家去做止疼貼去了,最近病人越來越多,需要的止疼貼也越來越多,光靠何信和程冬冬兩人做不完。
三人熬夜做了幾l個小時,總算是做了一大缸出來,本以為能多賣兩天,結果第二天剛擺出去就賣掉了三分之一。
白蘇很是無奈地看著來過許多次的小鎮老太太們:“你們的腰酸腿疼毛病都好了,就彆再來買了吧。”
病人老太太:“白醫生,我們就想穩固一下。”
白蘇警告大家:“真的是穩固嗎?若是我發現你們是買回去賣給其他人,我以後會拉黑你們的。”
“我們保證,是我們自己用的。”病人拍著胸脯保證,“我們才不會做那種倒賣的事兒。”
“最好是這樣。”白蘇讓何信盯著一點,千萬彆讓人渾水摸魚了,然後開始新一天的看診。
最先進入的是一對母女,母親三十多來歲,孩子大概三四歲的樣子,她抱著女兒走到白蘇跟前坐下,“白醫生,我女兒最近感冒了,一直咳嗽,我在我們家附近的診所拿了止咳藥,但是效果一般,我怕她咳出肺炎,所以想找你給她開一點藥。”
母親叫劉春,是之前帶孩子來治小兒麻痹症的劉香的姐妹,“我姐說你特彆厲害,應該能治這種咳嗽吧?”
白蘇嗯了一聲,伸手幫這個沒精打采的小孩把了把脈,就是簡單的風寒襲肺導致肺氣上逆,之所以咳嗽老不好,是因為小孩天生體弱,“你家孩子早產嗎?”
劉春搖頭,“不是啊,足月生出來的。”
“足月?怎麼身體這麼弱?”白蘇發現小孩五臟六腑都有邪氣入侵的痕跡,她正想給孩子仔細檢查一下時,忽然看到劉春話裡的小女孩咧著嘴朝她笑了起來。
這一笑,白蘇發現小孩的牙齒特彆奇怪,牙齒全都呈半月形缺損狀,排列稀疏不齊,“她牙齒怎麼回事?”
劉春低頭看了看女兒的牙齒,“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吃多了糖造成的吧。”
“去檢查過嗎?”白蘇問道。
劉春搖頭。
她住在山村裡,鄉下小孩子沒有定期檢查牙齒、體檢的習慣,身體不舒服了隨便找個小診所買點藥吃了就算了,這次要不是孩子一直咳嗽,她也不會專門帶孩子來鎮上。
白蘇瞧著不像是蟲牙,於是拿手機拍下發給陸問,讓他看一看。
陸問看到後問了問老師,最終確認是梅毒牙,他連忙將結果告訴白蘇,“師父,這是梅毒牙,梅毒牙是指在胚胎發育後期和生後第1年內,牙胚受梅毒螺旋體侵害而造成的牙齒發育異常,從而引起牙齒形態異常表現的口腔疾病,一般是母體傳染.......”⑤
白蘇錯愕地看向眼前這個才三歲多的小孩子,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