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尋找(1 / 1)

褚瑤……不見了?

裴湛立即叫來洪杉等人詢問,得知褚瑤是在他離宮的第三日,出宮去道觀為鳴哥兒求平安符,在山路上被人故意製造混亂擄走了。

能在洪杉等高手的眼皮子底下將人擄走,可見對方準備充足,是蓄謀已久。

他努力遏製著心頭的怒火與焦慮:“道觀可曾查過?那個來宮中做法的道長現在在何處?”

洪杉答道:“屬下們去道觀查過,並無異樣,至於那位道長,據說是去雲遊了,現在還未找到……”

那道長便是慫恿褚瑤出宮求平安符的人。

做完法事的第二天出去雲遊,這很是不對勁。“那道長是誰將他請到宮裡來的?”

洪杉等人對視一眼,如實答道:“是……永和宮的人……”

他們追查到永和宮後,便無法再查下去了,原因無他,那永和宮裡的都是皇後娘娘的人,他們不能逾越。

難道這件事是母後做的?

旁人不敢去質問,他這個做兒子的自然敢去。

褚瑤失蹤後,鳴哥兒也被抱來了永和宮,由皇後親自照看。

裴湛進來的時候,永和宮的宮女太監正各顯神通哄著鳴哥兒,見鳴哥兒玩得還算開心,裴湛便也暫時沒有過去看他,徑直進了殿內找到皇後。

“母後,你把阿瑤藏到哪裡去了?”他直截了當的質問,讓皇後的顏面有些掛不住。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本宮這幾日也在命人到處找尋她,怎的是我將人藏起來了?”

“來宮中做法事的道長是永和宮的人找來的,便是他提議讓阿瑤出宮求勞什子平安符,你向來不喜歡阿瑤,所以才會借他人之手將她騙出宮去,再安排人製造混亂將她擄走……”

整件事情確實不難猜到,皇後在決定做這件事情之前,便已經料想到兒子遲早會查到自己這裡來,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更沒想到褚瑤會被另一波人劫走,以至於她現在無法和兒子交代這件事情。

看著盛怒不已的兒子,皇後不敢說出褚瑤被其他人劫走的事情,但是又不得不給他一個說法,隻得然閃爍其詞道:“本宮是不喜歡她,但是你既喜歡,本宮也願意給她一個名分,讓她留在東宮伺候你。本宮同她提過這件事,想讓她從太子承徽做起,可是她拒絕了。她不想留在宮中,又苦惱於你不肯放她走,所以本宮隻是好心幫了她一把而已……”

裴湛倏地抬眸,眼眸寒冷至極:“所以母後是承認了,是你派人擄走了阿瑤?”

皇後被他的視線壓迫得愈發心虛:“隨、隨你怎麼想……”

裴湛惱怒於母後的所作所為時,卻也在心底暗暗鬆了一口氣。

幸好……

幸好是母後派人擄走了她。

幸好不是旁人……

“母後把阿瑤擄到哪裡去了?”

可他心底才燃起希望,隨即又被母後的一句話澆了個透徹。

“本宮也不

知道她去了哪裡?”皇後避開他的目光,“他們中途便將人放走了,她許是回老家了……”

“她不會回老家的,”察覺到母後的話不可全信,事情變得嚴重起來,他的聲音幾乎顫抖,“她一定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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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洛陽之前,特意告訴她自己在幫她找尋兩位哥哥的下落,憑她對親人的執念,她一定會留在這裡等他回來,繼續幫忙找尋,她不可能離開他。

他不再浪費時間與皇後糾纏,而是命人找出了皇後安排擄走褚瑤的那幾個人,逼問之下,他們才說了實話:他們擄走褚瑤後,本想送她回綏州老家,可是路上忽然出現一夥蒙面人,將褚瑤搶走了。

那些人武功不弱,人數也比他們多,因而他們未能救回褚瑤。

裴湛衣袖之下的雙拳緊緊握住,他此時像是一塊在火中炙烤的木炭,在找不到褚瑤之前,每一刻就讓他十分煎熬,他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分析此事:劫走褚瑤的那夥人,定然早有籌備,且對她的行蹤頗為了解。

所以宮裡定有內應。

可是還有誰會對她抱有敵意?

先前也僅此一個陸明姝而已,陸明姝已被他送去通州,她的妹妹陸明芙膽小怯弱,既沒有那個膽子,也沒有縝密的心思,所以不可能是陸明芙做的。

陸明姝……

陸明芙……

陸家……

陸家!

裴湛忽然想到了裴易。

他先前曾特意來東宮提醒他,說二皇子裴瑞有意要拉攏陸家。

陸明姝被送去通州後,裴瑞調查過這件事,他們既然能從陸明姝口中得知她安排陸少淮與褚瑤見面的事情,定然也知道了陸少淮喜歡褚瑤這件事。

裴瑞想要拉攏陸家,自然不會去籠絡外強中乾的陸老爺,因為真正頂起陸家的人,是陸家二郎陸少淮,而籠絡人心最為有效的法子,就是送給對方合乎心意的禮物,或是金錢,或是權力,或是……女人……

裴湛漆黑的眸子聚起戾氣,唇角繃得愈緊:陸少淮!

*

夜色靉靆,濃雲如潑墨遮蔽孤月,陸府眾人已經安歇,唯獨陸少淮院兒裡書房的燈還亮著。

陸少淮已經坐在書房裡很久了,細毫浸滿墨汁,卻遲遲沒有落筆寫下一個字來。

一旁的汝窯筆洗中,映出他憔悴的面容來,面具下的半張臉,長出了一層青茬,他這幾日記掛著褚瑤,也沒心思打理自己。

那晚在暖香樓,他與褚瑤正說著話,小廝忽然進來,說是可以放褚瑤走,但須得付十萬兩銀子才能將人帶走。

他立即回來籌錢,陸家賬上沒有那麼多銀子,他便拿了宅契地契去各個錢莊借錢,奔波了一整日終於籌足了十萬兩銀子,可等他拿著銀票去暖香樓贖人時,樓裡的媽媽卻一問三不知:“什麼阿瑤?什麼十萬兩?我們這兒可沒有這位姑娘……”

他帶人將整個暖香樓翻找了一遍,才恍然發覺自己又被騙了。

所謂的拿十萬兩銀子贖人,

不過是他們將他哄騙走的借口罷了。

他這一走,足足耽擱了一整日,現下褚瑤早就不知道被他們藏到哪裡去了?

他怎的就這麼笨?輕易就被人騙走了,他應該守著阿瑤才是……

今日已經是褚瑤消失的第三日,他派人各處去尋,都找不到任何線索。幸好再有一日太子便從洛陽回來了,以太子的聰慧才智,想必找到褚瑤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

他想寫信告知太子,他曾在暖香樓見過褚瑤一事,可真正提筆要寫的時候,卻有了許多顧慮。

一則顧慮,是因他見褚瑤的那晚,有人曾威脅他,若是此事叫旁人知道,下次他見到的就是褚瑤的屍體。

二則顧慮,是那些人綁了褚瑤,似乎是為了他。在暖香樓那樣的地方,褚瑤在他面前昏睡了一個多時辰。在那一個多時辰內,他一直與她待在一個房間裡,他自認什麼都沒有做,可卻無法自證,若太子得知這些,會不會多想?

細毫下的紙又被墨汁洇壞了一張,他懊惱地擱下筆,扶額歎息。

書房的門被人推開,陸少淮煩躁道:“我不是說過,任何人不得進來!”

開門那人不僅沒有立刻退出去,反而走到了他的書案前。

他不滿地抬眼看去,心中登時一駭。

來者一身墨色衣裳,那張與他相像的臉上如覆寒霜,眼梢之下卻是燃著一層火焰。

“太子殿下……”他起身行禮,卻見案上那張洇了墨汁的紙被對方抽走,旋即撚皺。

“你見過阿瑤了?”冷冽的聲音,夾雜著肅殺之氣。

陸少淮沒有想到裴湛會提前一日回來,更沒有想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就找上了自己。

太子殿下的智謀,原比他想象的還要厲害。

陸少淮不敢有所隱瞞,將先前的顧慮拋之腦後:“臣不敢隱瞞,臣三日之前,在暖香樓見過褚娘子。”

他將那封信拿給裴湛看,又與他說了那晚在暖香樓所見的情形:“有人將我帶到樓上,我在那裡見到了阿瑤,她、她……”

“她如何?”

“她在昏睡……”

胸前的衣襟旋即被他扯了起來:“你對她做什麼了?”

陸少淮便是知道他會多想,先前才有顧慮:“殿下放心,臣什麼也沒錯。”

他卻不信,喉腔劃出聲聲質疑:“你不是喜歡阿瑤麼?當真忍得住什麼都不做?”

陸少淮聞言也有幾分惱怒,正凜說道:“就是因為臣喜歡她,所以才不可能在那種地方,在她昏睡不覺的情況下,對她做任何逾越之事!更何況臣知道,阿瑤是殿下的人,臣一旦碰了她便是對殿下不忠,陸家便有可能因此萬劫不複,殿下覺得臣會為了一己私欲而置整個陸家於不顧嗎?”

這話倒是聽著可信,上次陸明姝一事,他也是為了陸家,用他對褚瑤的心意與他做了交易。

裴湛鬆開他的衣襟,轉而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們想利用阿瑤來討好你,你一旦碰了

阿瑤,他們便會站出來逼你與孤決裂……”

陸少淮亦是想到這一層,卻是不知幕後者究竟是誰:“殿下知道是何人綁了阿瑤?”

“先前隻是懷疑,今晚見到你才算確認。”

“是何人?”

“你以後會見到的……”

“殿下的意思是說,他們還會來找臣?”陸少淮心中萌出希望,“那阿瑤……”那他是不是還會有機會見到褚瑤?

“你沒有碰阿瑤,同樣的計策他們恐怕不會用第二次……”對方用褚瑤來試探陸少淮的態度,這一計沒成,褚瑤在他們手中怕是危險了。

“你繼續找阿瑤,聲勢鬨得越大越好,”裴湛扯下自己腰間的玉佩,遞給他,“一旦有阿瑤的消息,你立即叫人拿著玉佩找孤……”

*

他讓陸少淮繼續查找褚瑤的下落,而他回到宮中之後,卻再未過問過此事。

他離京這幾日積攢了不少的公務要處理,從陸少淮那裡回來之後,便一頭紮進了繁忙的公務之中,時常忙到夜深才回東宮。

小宮女阿圓雖然與褚瑤相處的日子並不算長,卻也一直惦念著她的安危。她以為是太子殿下太忙了所以一時忘記了找褚瑤的事情,於是大著膽子提醒了他:“殿下,褚娘子什麼時候回來啊?”

卻沒想到素日裡鮮少對宮人疾言厲色的太子殿下,卻第一次衝她發火:“你提她作甚?小皇孫如今由母後親自照料,她回來與不回來又有什麼區彆?”

阿圓嚇得差點哭了:“奴婢、奴婢隻是擔心褚娘子的安危……”

太子殿下寒冽地瞪她一眼:“日後不許在孤的面前提她!”

阿圓伏身說“是”,瑟瑟地退下了。

宮裡對於褚瑤的失蹤,本就有兩種說法,一種是她確實被人擄走了,興許已經遭遇了不測。一種則是說她自己藏起來了,不想被人找到而已。

如今太子殿下的態度讓宮裡人更加傾向於第二種可能,褚瑤她是不想再沒名沒分的待在東宮裡了,所以自個兒逃走了。

既然連太子殿下都不想找她了,永和宮的人自然也不再尋找了,皇後娘娘甚至向朝中諸多大臣家中要了許多閨中女子畫像,打算鄭重挑選太子妃了。

聽聞太子殿下也看過幾幅畫像,似乎對安樂候的幺女和永安伯爵府家的嫡女青睞有加。

沒過幾日,永安伯爵府的嫡女便被皇後娘娘召進宮裡說話,臨走時還得了不少賞賜。

褚瑤失蹤的半個月後,宮中已經鮮少談論她了,大家有了更為感興趣的話頭,猜測著太子殿下究竟會選安樂候的女兒做太子妃,還是選永安伯爵府的嫡女?

陸少淮一直沒有放棄對褚瑤的找尋,為此不惜花費了許多的銀錢,多到陸府賬上的銀錢已經所剩無多,父親氣得拿著賬本質問他,究竟把錢都用到了何處?

他不能說,隻能撒謊先瞞著父親,說日後一定會補上。

在尋找褚瑤的這些時日,他偶然查到了一條線索。

他去暖香樓的那一晚,有人看到當今三皇子裴易也去了那裡。

直覺告訴他,這一定不是巧合。

裴易是二皇子那一派的,二皇子裴瑞向來以溫潤仁厚示人,且頗具才情,時常舉辦詩會酒宴,招攬了不少文人學士,在朝野中亦有頗高的威望。

他與太子分庭抗爭由來已久,三皇子裴易便是他最為得力的助手。

陸少淮忽然就明白了那晚裴湛為什麼要說,他們是利用褚瑤來討好他,逼他與太子決裂。

是二皇子!

二皇子想要拉攏他,知曉他喜歡褚瑤,所以特意綁了褚瑤送到他的面前。

是了,一定是這樣!

他如撥雲霧,終於看透了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在褚瑤消失的第二十天,陸少淮終於又收到了與上次一樣的信箋。

信上的內容與上次一般無二,隻是將地點換成了郊外的一座山莊。

棲霞山莊,故人相邀,盼君獨來。

這次沒有落款,可是陸少淮確認,褚瑤一定就在那裡。

他立即掏出先前裴湛給他的玉佩,欲叫貼身小廝拿著玉佩去找裴湛。

因著動作太過著急,那玉佩不小心從手上脫落,摔到地上登時碎做兩瓣……

陸少淮盯著那兩半玉佩,忽然就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