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奇怪公安怎麼會找我要中也打瞌睡、中也被辣哭,還有中也喝醉酒唱歌的照片。”
“……啊!是太宰。”織田作思索了一會兒,恍然大悟。
“嗯,是太宰呢。”
雨宮律覺得,自己會淪落到幾乎忘記自己臥底身份的地步,太宰治絕對要負很大一部分責任。
但凡演得認真一點,都不至於這麼假。
哪有定期交付的報告要求的內容會都是這種、嗯……像是中原中也私生飯交流會一樣的東西?
這麼看來這兩個孩子關係果然還不錯啊?所以相處模式怎麼會這麼奇怪?今天你給我挖陷阱,明天我給你送炸.彈的……
不對,扯遠了。
總之怎麼說呢,是這麼回事兒啊……
“難怪太宰不讓我聯絡公安。”雨宮律微微眯了眯眼睛,慢吞吞地感慨道。
“畢竟省去中間環節更有效率。”織田作頓了頓,似乎是發現在被省去的環節本人面前這麼說不太好,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太宰這個年紀,正是讓人頭疼的時候。”
“就惡作劇而言這種程度有點過分了,但我也瞞了他,算扯平了。”
“偶爾也要生氣一下啊,律。”
“嗯?我有在生氣的,而且已經決定要在太宰來的那天做香辣蟹了。”
“這樣啊,記得掌握好分寸。”
“嗯,上次之後我就反省了,這次太宰大概隻會一邊哭一邊吃吧?不會進醫院的!”
“啊,那就好。”
“放心,我們兩個的還是激辣版。”
“誒?設定是我在場嗎?”織田作愣了愣,又笑了起來:“那就打擾了,我會帶著孩子們一起上門的。”
“……等一下!”降穀零覺得現場的氛圍有些不太對勁,舉起手打斷了這場對話。
倒不是說在育兒欄目和美食欄目,或許還有一點點法製欄目之間來回切換的問題,主要是……
這兩個人可真會插科打諢啊,這不是離正題越來越遠了麼!?
儘管根據兩個人的反應多多少少猜到了些事情的真相,但他還是覺得——
“我覺得我需要一個說明。”
“誒?解釋起來有點複雜啊……”
雖然這麼說著,雨宮律皺了皺眉,還是簡單闡釋了失聯的具體過程。
話說那夜風高雨急,他去約好的接頭地點坐下來點了杯熱茶,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接頭暗號做幾十遍了愣是沒人搭理,要不是為了保密動作設計得十分隱晦,說不定會被當做偷跑出來的精神病患者。
這種情況他也不知道要怎麼辦啊!本來臥底要聯係組織就很被動,結果聯絡人還莫名人間蒸發了……
這合理嗎?
在某種程度上,雨宮律算得上是自請去臥底的。
不能說的私人目的是盯著給地獄製造大量額外工作的港/黑先代首領,在鬼燈忍無可忍之前將其拖入地獄。
這個莫名其妙自己完成了可以不用管,但公安這邊的任務還沒完成啊!
雖然他也不知道公安到底有什麼任務,但總不能擅自辭職跑回來吧?
所以,綜上所述——
“我覺得,在這種情況下沒能發現聯絡人被換掉,應該還挺合理的?”
“不不,一點都不合理。”一直安靜充當壁畫的秋山奏人大受震撼,終於控製不住吐槽欲了:“彆的就不說了,到底是什麼讓你覺得公安會讓你去拍彆人的糗照?”
“誒?那算糗照嗎?我倒是覺得還挺可愛的。而且也不隻是拍照,還有、唔……”雨宮律偏了偏腦袋,扳著手指開始細數。
“在中也任務的路上挖陷阱、在中也的車上裝炸/彈、給太宰帶清蒸蟹、在中也的飯裡摻芥末、還有……”
還沒等對方繼續補充,秋山奏人就聽不下去了,露出了一言難儘的眼神。
“好可憐!這個中也聽著好可憐!還有中間混進去的那個是什麼,你是那家夥的跑腿小弟麼!?”
“其實也還好?中也沒事哦,我也是有自己的判斷的……”雨宮律有些不好意思,仿佛做了值得驕傲的事情一般:“除了給太宰帶螃蟹,其他任務我沒有做,還有回信告訴他惡作劇是不對的。”
“你這個反應槽點更大啊!那根本不是惡作劇的範疇、啊不是……對黑手黨下手你到底有什麼不忍心的!?”
“誒?這個跟職業無關吧?真那麼做的話就是我公安失格了。而且中也和太宰都是很可愛的孩子,不自覺就……”
“不對,等等?我記得那兩個名字……啊!就是被稱為「雙黑」的那兩個吧?那可是裡世界最惡二人組啊!到底哪裡可愛了,倒不如說很恐怖啊!”
“說中原君可愛他會生氣的。”織田作仔細想了想還是參與進了話題,嚴肅地反駁道:“但我覺得,至少太宰還是可……”
“閉嘴,黑手黨沒資格發言!”
“唔……”
“奏人,不要欺負織田作啊。”
“你也閉嘴!清醒一點,現在是你們兩個在合夥欺負我!”
“哎……”雨宮律沉默了一會兒,轉過頭湊到紅發青年耳邊,輕聲問道:“織田作,你有沒有覺得對面那家夥太囂張了?”
“嗯?這樣啊……”織田作毫無自己正在警方地盤的自覺,相當配合地回問:“要給他一個教訓嗎?”
“那個?”降穀零舉起手晃了晃,像是提醒小朋友注意力集中的幼師一般,試圖將事情拉回正軌:“還有人記得我們該乾什麼嗎?”
但很顯然,他的提醒並沒有起到該有的作用,鬨劇仍舊在繼續——
“哈哈可惡的黑手黨,停下啊哈哈哈!”秋山奏人抱住柔弱的自己,被哈得止不住大笑,聲音顫抖著:“我會上報的、絕對……哈哈、你們就等著寫加長報告……去吧!”
“律,他這麼說哦?”
“看來有必要讓他見識一下黑手黨的恐怖之處了,織田作。”
“哈?等等?給我轉換回公安思維啊!你已經結束任務了吧!?”
“……我說,有人在聽我說話嗎?”降穀零再次出聲提醒。
“嗯?我在聽哦。”雨宮律回過頭來安慰道:“彆著急,我們這邊很快解決。”
“……”降穀零沉默了,一時間有些分不清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對方在刻意報複自己先前的敷衍。
他看了眼自己手裡斷成兩截的水筆,平靜地將其丟入垃圾桶,又默默從桌上的筆筒內抽出一支。
有一說一,這工作他是非乾不可麼?
……哦,對。還真是。
OK,fine。
隨便吧,無所謂了。
雖然腦子裡儘是些破罐子破摔的內容,但作為在場唯一的正經人,未來的精英公安還是努力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在一片雞飛狗跳之中。
於是問訊結束後,大概算是主導者的降穀零,對於將要離開接待室這件事,內心幾乎是雀躍著的。
交完報告他就要回去訓練!立刻馬上!
然而事情當然不會那麼順利。
“零。”雨宮律出聲,喊住了幾乎快要踏出門口的青年。
有關超不超越者的,他自知難以解釋,或者說解釋了大概也不會有人聽。身為戰敗國,憋屈多年的日本政府太渴望能擁有一個超越者了。
他是不是異能力者並不重要,政府不過是需要一個足夠超規格的戰力。
雨宮律能夠理解,真要到了特殊時刻也並非不願意出力,但是——
“這份劍技既然出現了,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吧。最初我是這麼想的。但送我這個的人告訴我……”紮著高馬尾的黑發青年站直身子指了指腰間,在沒進警察廳之前,那裡原本掛著一振漂亮的木刀。
“現在已經是不需要拿起刀的時代了。”
對他來說,手中所持之物為何區彆不大,將慣用刀換作木刀也不過是份警示——
最初拿起刀的自己,為的是沒有人需要執劍的未來。
鬼由心生。
就像是撿到了木倉支的流浪漢,他可能會上交,也可能將其對準任何一個人。
流浪漢姑且隻有幾顆子彈,那政府呢?
雨宮律暫時還不想與政府為敵,因而並不打算去賭這個可能性,倒不如從一開始就說清楚。
“你明白嗎?零。”
降穀零愣了愣,有些沉默。
老實說,在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他對異能力者、咒術師等等概念都還相當陌生,收到資料的瞬間還一度認為自己被耍了。
然而事實就是,這些超能力者不僅存在,還在某種程度上擁有著特權。
——即便這份特權會造成危害。
他腦海中閃過胡作非為,卻因潛力巨大的異能力被政府無限度容忍,至今還逍遙著的澀澤龍彥。
又想起了將無咒力者視為下等人,脫離現代社會自成一套封建體係的咒術師們。
最後思緒定格在陽光下,任由孩子們掛在自己身上玩鬨,淺淺笑著的雨宮律。
……這些超能力者裡面,好像也不是沒有正常人?
“嗯……”降穀零的表情晦澀難明。像是心神不定,又像是若無其事,最後如釋重負般笑了出來。
“我明白的。”
很好,這就轉告上頭那群智障彆瞎得瑟了,人家壓根沒打算陪你們玩。
“謝謝。”雨宮律也鬆了口氣,並覺得不當謎語人的聰明人都是好公安。
“還有……”
“嗯?”
“請問我可以申請留長頭發嗎?剪掉的話孩子們就沒辦法編辮子了。”
降穀零:“……”
這家夥要是當了父親絕對會把孩子寵壞的吧!?
老實說就這點要求甚至都不用申請,被賦予一定權限的他都能當場應下,但是……
哪怕這家夥多正經一秒呢!?
所以雨宮律隻能得到這樣的答複——
“……我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