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宮律歪了歪腦袋,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不是、啥玩楞兒?
他是真的很懵,CPU都給乾燒了。
倒也並非不知道這麼個概念。
所謂超越者,淩駕於異能者之上,一人便足以顛覆戰局。
一般作為國家的戰略性武器存在。
問題是……
這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那個……”面對對面催促的眼神,雨宮律看向身旁,小小聲問道:“是在說你?”
織田作搖搖頭,將手擺在嘴邊,同樣用氣音小聲回道:“看稱呼應該是在說你。”
“不可能吧……”
“但他最開始喊了你的名字。”
“可能就是想喊一下?”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但我不是超越者。”
“我也不是。”
兩個人就這麼當著兩位評估人員的面,講起了大家都聽得到的悄悄話。
降穀零面無表情,靜靜地看著他們表演。
作為警校的優秀畢業生,接受了秘密任務的他此刻本該在公安的秘密基地裡,緊張地進行臥底培訓。
猝然被拎出來,隻為了一件事——
不計代價,掩護警視廳臥底於港口黑手黨的超越者,保證對方及其同行者安全撤離。
降穀零覺得十分離譜,原因有三:
其一,日本哪兒來的超越者?
其二,有了超越者這種核武器不供起來就算了,還送出去當臥底?請問是哪位智障做的決定,建議當作間諜處理。
其三,有沒有那麼一種可能,超越者並不需要他的掩護?不是他自謙,真要出事了那應該是超越者保護他 :)
於是他開始翻看公安緊急整理出來的、包括雨宮律個人檔案在內的資料。
稍微理清因果之後,事情反倒從另一個角度詭譎了起來。
臥底四年,失聯兩年……這很難讓人不去懷疑對方的立場。
但那可是超越者誒!
就算他是個瘋子,政府也不可能放棄。更何況這看起來還是個根正苗紅的公安警察,如果沒被黑手黨帶壞的話。
在不激怒對方的前提下,將其拉到己方陣營,不論手段。即便做不到,也必須保證他對政府保有善意。
——以上是降穀零接到的任務。
那麼為什麼在那麼多能用的公安裡,偏偏挑中他這個新人呢?
其實沒多少考慮,主要是看臉。
性質近乎於他目前正在學習的蜂蜜陷阱,直白點來講就是……色那什麼誘。
老實說這很TM讓人無語,降穀零甚至覺得領導們的腦子出了大問題,建議全體下台。
——對,並不是針對某個人,他是指讓這個決定通過的所有領導。
人家隻是喜歡小孩子,又不是煉銅,更不一定是男銅,並不是說就一定會喜歡娃娃臉的男人啊!
你們到底是想拉攏他還是想膈應他啊!?
而且有一說一,這事兒為什麼不去找他的竹馬諸伏景光,男媽媽之間更有共同話題不是麼?
但降穀零沒法反抗。
他隻能坐在這裡,看一些超越者和他的朋友做的漫才表演。
哈哈,彆人想看都看不到呢,賺了。
“我覺得你們應該是誤會了。”和織田作表演、啊不是……商討完畢,雨宮律覺得自己完全搞明白了。
他總算是知道,這一路以來近乎討好的優待是怎麼回事了。
並不是太宰的談判技巧如何巧妙,而是公安這邊的想象力實在是太豐富了啊!這不是從最大的前提開始就弄錯了麼,彆說超越者了,他甚至——
“我並沒有異能力。”
降穀零不以為然。
哈哈哈,這是什麼超越者笑話嗎?好像有點冷啊,建議重新進修。
“那麼,擊敗法國機密兵器的事情是否屬實?”
“……法國?”雨宮律眨了眨眼睛,努力思考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一段對話:“兵器?”
降穀零歎了一口氣,有一瞬間有點懷疑異能是否會影響智商。
再怎麼天然也要有個限度吧?
他不理解,為什麼眼前這位超越者可以表現出這樣一副一無所知的樣子。
——甚至完全看不出表演痕跡。
對方是真的不清楚。
發現了這個事實的降穀零認命般拿出了遙控器,按下按鈕。
牆面上落下白色的幕布緩緩落下,投影儀自動亮起。
織田作驚歎:“哦!好厲害!”
雨宮律附和:“不愧是警察廳!”
降穀零沒搭理兩個人毫無自覺的耍寶,覺得他們開心就好,順勢播放了一段稍微略顯模糊的影像。
【從黑色帶狀光束中衝出,因為距離略顯渺小的身影踩著浮空的碎石不斷前進、上升,隨後——
宛如天罰般,金色的閃電轟鳴著,僅僅隻是一擊,就將那史前巨獸般的生物斬於刀下。
巨獸不斷複原,雷鳴也並未停息。
一刀、兩刀、三刀……
金色的電弧不斷炸裂,仿佛不知疲倦般,將怪物死死壓製在原地,不得寸進。
飛竄的碎石襲向屏幕,引發一陣刺耳的滋啦作響,最後歸於黑暗。】
“啊!那是……”雨宮律恍然大悟。
那大概是兩年前的事情吧?
視頻中的龍形巨獸,是來自歐洲的神明魏爾倫,據說是跑來橫濱找弟弟。
順便一提,這個弟弟指的是中原中也。
雖然他搞不懂歐洲神跟亞洲神是怎麼成為兄弟的,但對方似乎十分堅信的樣子。
大概又是一個神神互渣,累及孩子的故事吧。
老實說這事兒本來是跟他無關的,但那家夥著實是不懂規矩。
沒通過彼世的簽證就擅自偷渡入境,這點尚且還可以念在新生神明不懂事的份上不計較,但對日本國民出手就過分了啊。
他當時就炸了。
不是、神經病吧?本土神明都不敢說隨便插手現世的事情,你一個外國神在他的地盤上這麼囂張,是怎麼敢的呀?
於是,雨宮律追殺魏爾倫,魏爾倫追殺自家弟弟的朋友們,這樣雞飛狗跳的日子開始了。
之後發生了各種各樣他也不太清楚的事情,總之對方變成了那副毫無理智的模樣,肆意地搞著破壞。
他當然不能忍,當即衝了過去,跟這個憨憨神決戰、呃……荒郊之巔?
“……”
回憶起了一切的雨宮律陷入了沉默,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說是神仙打架,他們能信嗎?
“律,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織田作有些恍惚,完全不知道自家平日裡隻知道摸魚,還總是翹班跟他一起去中華街探店的友人,在什麼時候搞了這麼個大場面。
“是你還沒加入港/黑的時候。”
“這樣啊,難怪我不知道。”
“因為被壓下來了,畢竟會造成恐慌。而且也已經解決了,所以……”
“雨宮先生,視頻裡的是你嗎?”降穀零打斷了逐漸走歪的話題,明知故問。
公安並不是隨隨便便一個陌生人發來的消息就能叫動的,但誰叫事關超越者呢?
——特彆是在確認了神秘聯絡人提供的影像的真實性後。
雖然沒能看到那場戰鬥的最後,但也沒必要再看了。雨宮律還完完整整地坐在這裡,就是直觀的結果。
任何鑒定都沒必要了。
那並非普通的異能力者、不……那甚至並非人類能夠完成的偉跡,而是——
神跡。
“是倒是。”造成了神跡的本人十分苦惱,覺得真的要解釋不清了:“但我真的沒有異能力,那其實是……”
“是……?”降穀零適時的發出疑問。
彆跟我講是術式啊,普通人是看不見咒術的,彆以為我不知道!
“是呼吸法,雷之呼吸。”
“……?”
“就是保持呼吸,然後這樣、再這樣,最後身體「砰」地一下……”雨宮律的手在自己身上到處比劃著,而後指向了黑暗的幕布,露出真誠的眼神。
“配合劍技,就可以做出那樣的攻擊。”
織田作看樣子有些暈乎,雖然不太理解但仍表示了支持。秋山奏人放棄了思考,露出了充滿智慧的眼神。
降……降穀零沒有反應,忽視某些超越者的胡言亂語,平靜地在紙上寫寫畫畫——
【異能:雷之呼吸。
具體表現為身體強化,雷電操縱,疑似具備攻擊無效、長距離空間轉移等效果……
ps:本人並無身為異能力者的自覺。】
這真的不能怪他不信。
全世界幾十億人都在呼吸,就雨宮律呼吸出了一路火花帶閃電……
這合理嗎?
“所以說……零?你在聽我說話嗎?”雨宮律也知道這很難說清楚,又無法跟對方說明幾百年前的鬼殺隊記事,隻能努力敲響對方沉睡的心靈。
——憑借真誠。
“零君?”
顯然,真誠並不管用。
畢竟並不是誰都能跟織田作一樣成為他的心靈之友,說啥信啥的。
“嗯,我在聽。”降穀零敷衍地點頭,繼續在紙上比劃:“那麼下一個問題,聯絡空白的兩年時間,是發生了什麼?”
“所以說那不是……嗯?什麼?”本來還打算繼續掙紮的雨宮律的思維瞬間被吸入了宇宙,停止了思考。
“聯絡?兩年……我?我嗎?”
對方的表情讓降穀零產生了些許不好的預感,遲疑著、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麼在你的映像中,跟公安聯絡的頻率……是怎樣的呢?”
“幾乎……每周?唔……”雨宮律皺著眉,努力地思索著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
真要說起來,的確是有短暫的失聯過那麼兩次。
第一次是先代首領死亡,新首領上位之時。但在港.黑成員大換血完成,動蕩結束逐漸走向平穩之後,又迅速聯係上了。
第二次在龍頭戰爭期間、啊不對……那時聯絡的頻率還沒那麼高,時間或許還要更早些?那就差不多是與魏爾倫的那場戰鬥之後……
這之後又聯絡上的……不對!
“啊……”雨宮律緩緩瞪大了眼睛,輕聲驚呼:“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