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 章 降穀零(1 / 1)

從組織中脫離後的第三個月,降穀零在加班。

他在知道組織的真相之後,還是在組織裡兢兢業業地打了四個月的工,才找到機會離開,這顯然不是因為對當波本的生活有多少留戀,隻是琴酒扔下巨型炸彈就跑路,他實在沒法看著這玩意在自己的家鄉炸開。

在琴酒死掉後留下的所有問題中,最麻煩的甚至不是因此而突然開始的組織boss之位爭奪戰,雖說這已經足以讓一般人抓狂,但與“那篇文章”比起來還是小巫見大巫。

“那篇文章”,自然就是出自天才科學家宮野誌保之手的,關於名為“aptx4869”的藥物的論文。

按照一般的理解,藥物研究這種事情,其實是和降穀零完全無關的,但誰讓這篇文章的作者是組織成員,這種藥物的研製完全基於組織的研究,而很巧的是,他本人不僅正在組織裡面臥底,甚至還認識那位天才科學家呢?

來自上層的命令接連不斷,而且幾乎一天一個樣,降穀零腦子都快炸了。

哪怕是在事情已經過去之後,再回想起那段日子,他依然會有種眩暈的感覺。

這時大約就應該慶幸了,波本到底不是一個人在面對這一切,蘇格蘭雖然已經成了組織的高層,但畢竟仍然是他的幼馴染,有檔案館的幫助,他最終還是成功地解決了大多數的問題——至於解決不了的部分,那也實在不是他的過錯。

降穀零能夠感覺到,自己與景光的立場已經開始有了微妙的變化,但他依然信任自己的友人,就像諸伏景光並不會介意他借用一些組織的消息一樣,每當有人對蘇格蘭的行為提出質疑的時候,他也仍會以強硬的姿態維護對方。

他們都知道,許多事情不可能回到過去,降穀零放不下他的國家,而蘇格蘭也已經徹底是組織的蘇格蘭,然而在這一切之上,他們首先是真正的摯友,永遠都有最好的相處方式。

話又說回來,即便是有人幫忙,波本也還是忙得不可開交,藥物的效用被證實之後,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接踵而來,宮野誌保本人倒是一點事情都沒有,畢竟是備受矚目的天才科學家,沒人會對她做什麼,組織就不一樣了,完全是從邊緣產業一下子飛起到了風口浪尖,面對的事情亂得能把人逼瘋。

每當這種時候,就算對琴酒的作為再怨念,波本也得佩服當初他砍人的果決,要不是他以簡單粗暴的方式,把這個臃腫的組織精簡再精簡,現在要面對的事情還能多出去幾倍,而在這之後他還能如此乾脆地去死,實在是……讓人有點羨慕。

快要忙瘋了的波本精神恍惚的想著,很想給自己也來上一槍。

好在,事情到底有結束的時候,在生不如死的四個月之後,aptx4869帶來的軒然大波總算逐漸平穩,此時,哪怕是以波本的強悍體質,也覺得自己已經在猝死的邊緣,再也經不起朗姆的折騰,於是等不得組織的首領爭奪告一段落,降穀零就果斷辭職跑路了。

……然後接著加班。

畢竟組織裡破事多,公安的事也而絕不會少,隻是從打兩份工變成了打一份,工作強度並沒有什麼明顯的下降。

更正,其實嚴格來說還是在打兩份工,隻不過那一份甚至都沒工資了。

因為整個日本現在對組織最熟悉的就是降穀零自己,他還有個幼馴染在那邊擔任高層,要是有什麼與組織有關的事情發生,想都不用想,當然是要他出面的。

而組織裡當然還是有事的,工藤新一雖然在琴酒的強勢放水之下成功上位,但畢竟沒有什麼根基,要不是a藥的事實在太大,早在他剛上位的時候就該出事了。

事實上公安高層中也很有一部分人對波本從組織跑路的事情有所不滿,畢竟在他們看來,波本要是留在組織裡,等朗姆被解決,未嘗沒有一爭之力,這也正是他們當初把降穀零送進組織的初衷。

所以波本打算跑路的時候就根本沒有和上層溝通,而是直接去找了蘇格蘭——畢竟朗姆也還想著要把他留著當苦力呢。

現在也是一樣,隻不過降穀零對高層的不滿並不在意,且不論之前的功勞,就說現在,那些人還得靠著他聯係組織,根本就不敢把這些不滿表現出來。

而等到這一切解決,他的地位也就徹底穩固下來了。

圍繞著組織boss的風波持續了兩個月,算是接近尾聲,這其中有那位boss本人的能力,當然也少不了圍繞在他身邊的各方勢力,公安其實也小插了一手——畢竟這樣一來,boss之位好歹還是落在本國人手上,就算再怎麼叫CIA爸爸,這兒子也從來不是什麼孝子。

這件事告一段落之後,組織總算是勉強結束了漫長的風波期,開始緩慢地進行恢複和調整,組織高層們的生活也清閒了一些,就連還在上學的組織boss都放暑假了。

而降穀零還在加班。

這回的加班內容終於和組織沒什麼直接關聯了,但要不是之前一直在忙組織的事情,他也不至於把這些事都拖到現在乾,還連乾了一個月都沒解決——這麼一想還是組織的錯。

就是在這樣昏天黑地的加班地獄當中,降穀零接到了諸伏景光的邀請。

“旅遊?”金發公安看看自己面前的屏幕,又掃了眼邊上的文件,“這個時候,大概不是旅遊的好時機。”

“你已經連續工作半年多了吧,zero?”諸伏景光完全沒有在意他的話,“就算身體扛得住,精神上也承受不了,你應該休息一下了。”

“我覺得……”降穀零很想說自己沒事,但話到嘴邊,卻覺得說不出口——他對自己的精神狀況不是沒有感覺的,畢竟肝帝也經不起這麼折磨。

“以應對組織的名義申請出差吧,”諸伏景光連理由都給他想好了,“我們去夏威夷,正好給你介紹個心理谘詢師。”

要是有蘇格蘭的背書,這出差額度說不定還真能申請下來,何況這理由也不能完全算說謊……就算是作為工作狂的降穀零,在連著工作了半年多之後,也難免對這個提議有些

心動了,隻不過……

“我想我還沒有到需要谘詢師的地步吧。”他有些無奈地表示。

雖說最近(不隻是最近)他的精神狀況是有些萎靡,但也隻是因為事情太多壓力太大,也許不那麼健康,不過應該還沒到需要看醫生的地步,這一點降穀零覺得自己還是比較清楚的。

“隻是去聊一聊,”對此,蘇格蘭微笑道,“說不定會有些幫助呢?”

比起幫助,反向幫助好像要更大一點吧。

見到那位所謂的“心理谘詢師”的降穀先生面無表情地想。

他偶爾也會懷疑一下琴酒的死,但實在太忙,往往懷疑幾秒鐘便過去了,也沒啥特彆的想法,之前還想過等忙完了可以去問問景光……結果雖說是還沒等問就知道了,但怎麼還是覺得很坑呢?

“Scotch認為我對工作強度過大造成的心理問題會有經驗,”谘詢師一臉正經地說,“但其實我最忙的那段時間精神並不怎麼正常,你應該沒法從我這裡得到幫助。”

“巧了,我並沒有指望得到什麼幫助。”降穀零毫無波動地回答。

他沒想到景光竟然還是真心覺得自己可以來這谘詢的,姑且不說琴酒的專業技術怎麼樣,這人難道不就是讓他加班到現在的罪魁禍首嗎?他要是真有什麼心理問題,這不加重才奇怪吧?!

“不過,如果你有什麼你需要傾訴的,我可以聽,”琴酒也不為所動,繼續正經地說,“這也是抒發壓力的一種方式。”

降穀零按住額頭:“所以你竟然是真的在搞心理谘詢嗎?”

“很認真。”琴酒點頭,終於露出一點笑意,“雖說隻面向組織成員,但你是Scotch介紹過來的,可以例外。”

“那還真是謝謝了啊。”降穀翻了個白眼。

“當然,不隻是心理谘詢,”琴酒繼續說,“你已經脫離組織,所以這是最後的機會了,我的承諾到今天截止。”

這話的含義很明確,方才還一臉嫌棄的男人微微睜大眼,然後又垂下去,他看起來不算非常意外,而是有些猶豫。

降穀零當然有很多想要知道的事情,有些是出於自己的好奇,有些則是為了利益,由於一些難以言說的直覺,他認為琴酒不會在今天對自己說謊,但顯然也不會回答所有問題。

要找一個最合適的問題……啊,他的頭又開始痛了,整個故事裡最敬業的男人放棄了在休息時間加班,他問出了自己曾經思考許久,到如今也不敢確定猜測的問題:“那麼,蓮那孩子……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似乎真的讓琴酒有點驚訝了,他微微揚眉,神情有些微妙:“還以為你不會在意。”

畢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對現狀也沒什麼幫助,問這個問題完全不符合波本的性格。

“你到底說不說吧。”降穀零聳肩,懶得解釋更多。

“當然,”琴酒微笑起來,“就像你想的那樣……他很遺憾沒看到你穿粉色製服。”

前·波本:……

降穀零:“怎麼想都輪不到我第一個穿吧。”

“說不定呢,他很喜歡你,”琴酒說,“他也沒能再去一次遊樂園。”

他的神情過於平靜了,以至於降穀零沒法看出對方究竟有沒有在傷感,無論有還是沒有,好像都挺難以想象的。

“這麼說來,”他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你之所以選在遊樂園見工藤新一……”

“也算是一種傳承吧?”琴酒沒有否認,就是這思路難免顯得有些崎嶇。

傳承對遊樂園的愛嗎……這難道不會起到反效果嗎?降穀零再次在內心吐槽。

今天這次的會面真是充滿了離譜,但奇妙的是他竟然也確實覺得輕鬆了些,難道這才是hiro的本意……

“我沒想到你會問我這個,”在降穀零對面,琴酒帶著一絲笑意,輕鬆地說,“很高興看到組織的生活對你來說告一段落,這話也許不該我來說,但是,畢業快樂,Bourbon。”

向他望過來的那雙眼睛中顯出一點茫然來,然後化為笑意:“這倒是確實稱得上快樂的事。”

所以,這才是原因,由琴酒來宣告這一切確實再合適不過了,這是第一次,在面對琴酒的時候他完全不用偽裝,不隻是已經明白組織的真相,並且也是徹底脫離了組織,現在他和琴酒、和組織之間終於沒有了那些混亂的牽扯,那一切確實是結束了,即便還是免不了要打交道,但至少再也不會糾纏他了。

“沒想到你還真有點談心理的水平,”降穀零略帶調侃地說道,“hiro竟然沒找錯人。”

“關於這個,”琴酒的笑容變得有些興味,“他讓你來見我,大概並非隻是為了心理谘詢。”

降穀零本以為通過這場心理谘詢,自己的心理狀態已經好多了。

但最終推開谘詢室門的,是一個精神恍惚,看起來比之前狀態更差的男人。

在外面等待的諸伏景光連忙上前,看起來有些驚訝:“zero?你怎麼了?”

降穀零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抬起手似乎是想要抓住他,但最終還是放下了。

“我就不問琴酒是怎麼複活的了,hiro,”不論面對何種情況,永遠都能冷靜地面對的王牌臥底波本先生雙目無神的看過來,“但他是不是在複活的時候腦子出了什麼問題,他竟然說你們在……戀愛。”

諸伏景光還沒說話,降穀零就已經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了答案。

雖然原本就沒有抱什麼希望,但當事情被證實,他的神情還是變得更加糾結了:“……你是認真的?”

他的友人微笑著點頭,那神色降穀零無論如何也不會認錯。

公安先生沉默良久:“……會非常難的。”

“早在一開始我就有準備了。”蘇格蘭笑著回答。

降穀零有時候會對自己與諸伏景光的默契感到一點棘手,就比如現在,他完全能從簡單的一句話當中聽出對方有多認真,這讓他一時間啞口無言。

“彆為我擔心,zero,”同樣了解友人的諸伏景光微笑著說,“我可是死過一次的人。”

這話是能用在這裡的嗎……降穀零歎了口氣:“如果你結婚,可千萬不要邀請我去當伴郎。”

諸伏景光的目光閃了閃,顯出種意料之外的神色來:“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