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1 / 1)

琴酒最終並未被打擾,和蘇格蘭一起完成了全部檔案的錄入工作,他們總共花費了八天時間,當所有文檔上傳完成的時候,饒是琴酒也感覺到了一種由內而外的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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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曾經被小心存放的文件此時堆放在書房的地面上,雖說並不散亂,但與過去相較,仍有種淒涼感,想到自己正在一步步為組織送終,琴酒的心情也很微妙。

和所有的——幾乎所有的來到組織的學員不同,他並非被送來培訓的,他一開始接到的任務就是,毀滅這個組織。

琴酒自己也沒有想到,在背棄了這個任務十幾年之後,自己有可能真的要完成它了。

如果失去了主導的首領、一貫的架構、最初的目標,最後甚至失去了流傳的曆史,那麼即便組織的名字仍然存在,它和毀滅也沒有多大區彆。

不過,那是更深入的話題,而對琴酒而言,他唯一看到的是,在減去所有這些沉重的負累之後,它才能落在下任首領尚且稚嫩的肩膀上,等待重生或者死亡。

“這裡還有boss的書,”琴酒抬眼,看向對面一臉倦意的蘇格蘭,“我們換個地方放火。”

辭舊迎新之際,就應該有點變化,人都清出去一大堆,更不必在意這點紙張。

曆史終究隻是曆史罷了,燒掉那些黑暗的過去,才能在火焰中走向新生。

檔案館被火燒了的消息在琴酒的放縱下很快流傳開來。

質疑聲毫不意外地接踵而至,但在事實面前,人們也隻能勉強接受“把檔案拿出來曬太陽結果燒著了”的離譜解釋——畢竟不管怎麼樣,東西已經沒了,要是繼續爭執下去,還存著的電子檔也“被貓踩鍵盤不小心刪除了”可怎麼是好。

在許多人看來,琴酒還會用心編個理由出來,已經是非常體貼的表現。

與此同時,琴酒的人頭價在黑市裡又迎來了一番瘋長。

當然,他的價格一直是居高不下的,屬於有價無市的那一類,先前他滿世界砍人的時候就漲過一回,清學員的時候倒是還好,這回又漲一次,也就隻是漲個數字,對琴酒的生活沒有什麼根本性的影響。

“但你可真貴啊,”貝爾摩德調侃道,“我都想試試了。”

“你身體恢複了?”琴酒根本不接她的話。

貝爾摩德在研究所裡待了好幾個月,看起來ptsd是已經好了,不過身體狀況完全看不出來——她壞掉的時候也看不出來。

“沒呢,”貝爾摩德聳肩,攪拌著杯中的咖啡,“Sherry說還要研究,現在就是拖時間罷了。”

雖然這麼說著,但看得出,比起之前,現在的貝爾摩德眼中已然有了希望的色彩。

“哦,”琴酒點頭,“所以這次你要阻止我殺死她了。”

貝爾摩德失笑:“這是一回事嗎?”

他們許久沒合作了,但這

() 次都不能算是主角,朗姆想要在下任boss面前露個臉,順便給自己的心腹搭條路,而龍舌蘭又需要清一筆賬,於是組織的潛艇即將倒黴。

雪莉也表示可以借此機會對工藤新一展示下aptx4869的研究進展,免得到時候論文一出把人嚇到——雖然能嚇到他的事情完全不差這一個。

事情這麼雜,琴酒自然得來看著,他剛處理好檔案館,還有一堆事情等著,因此除了幕後把關之外,這次隻打算露臉放個炸彈就走人,貝爾摩德則是難得出來放風,很願意好好玩一趟。

“這次要多玩一會兒,”

她喝著咖啡,完全不顧現在已經是傍晚,“你對Bourbon說什麼了嗎,這次見面我感覺他有點怪。”

琴酒想了想,回答道:“應該是Scotch坦白了。”

“啊?”貝爾摩德先是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也是,這時候了,再不坦白就得被發現了……”

自首和被捕判罰都還不一樣呢,蘇格蘭還真會挑時間。

挑了時間的那個人對此不置可否,貝爾摩德也沒在意,繼續嘀咕:“看來這次要換個玩法……”

“你彆把自己玩進去了。”琴酒說。

“不會的,”貝爾摩德莞爾一笑,“這不是有你嗎?”

“我忙得很。”琴酒哼道。

他說的是實話,論文發表的時間提前讓他的工作緊迫許多,很多事情被驟然提上日程,都需要安排,雖然不至於手忙腳亂,但確實很忙。

“那你還來,”貝爾摩德笑道,“總不會公司要倒閉了才想起來參與團建吧?”

要說團建其實還缺一個威士忌,不過賓加之後還是需要她搭一手的,所以勉強也能算齊全。

boss開會都沒來得這麼全過。

想起boss,貝爾摩德心情有些惆悵,琴酒不知道是不是和她想到一起去了,露出一絲笑來:“今天是要和工藤優作討論一下計劃最後的部分,至於之後……順便去看下boss。”

“怎麼改口這麼……”貝爾摩德話說一半,突然頓住,半天才吐出最後一個字來,“快。”

琴酒沒有說話,隻是微笑著看她,於是她知道自己猜對了,一瞬間不知道該擺出什麼樣的神情。

他說的不是他們選定的這個boss,而是已經死去的那一個,烏丸蓮耶的骨灰散入大海,去海上似乎確實能算是去看他。

“你可真是……”她找不到一個能用來形容的詞,停頓許久,才艱難地問道,“你認為這會是他想看到的嗎?”

“組織運作良好,所有人和樂融融,繼承人也成長了,有什麼不好的呢?”琴酒反問。

“那你呢?”貝爾摩德沒有被他繞過去,堅持問道。

“我也沒什麼不好的。”琴酒說。

貝爾摩德以晦澀的眼神看了他一會兒,收回目光點點頭:“說得也是,我在Marc那裡看到了。”

“哦,我還沒回去看過。”琴酒回答。

“你對他還挺有信心的……”

貝爾摩德小聲嘀咕,“這要是一出事可就全完了。”

琴酒不在意地說道:“我做好準備了。”

“兩位,”有人將一個托盤放到他們中間,“能不能彆在這裡打啞謎了?”

安室透頓了頓,接著說:“你們點的三明治——誰會在店家打烊之後闖進來點三明治啊!”

顯然,這一次琴酒和貝爾摩德談話的地點並不在通常的酒吧,或者組織基地,而是某個咖啡廳,這也解釋了貝爾摩德為什麼會在傍晚喝咖啡(並沒有)。

這兩個人能這麼公然地坐在這裡,當然是因為某位預備役首領已經離開了,但另一方面無疑也是黑衣組織對其下成員的無情壓迫——指利用職權拉長成員業餘打工時間。

瞪視著眼前這兩個高層的波本得到了貝爾摩德一個讚許的眼神:“你的咖啡泡得很好哦,Bourbon。”

“三明治也不錯。”琴酒說。

他雖然這樣說著,卻完全沒有要動手的意思——事實上琴酒也沒有喝咖啡,那杯咖啡放在一邊,並沒有挪動的痕跡。

這,當然一點也沒有讓波本的心情變得好一點,不如說,在知道組織的真相之後,他的心情就一直沒好過。

並不僅僅是關於欺騙的問題,活在欺騙中的臥底有這樣的覺悟,更重要的是,複生的友人帶來的,關於這場“臥底”真正的目的。

他們為這荒唐的欲望付出了多少東西啊。

但降穀零心知自己現在也沒有彆的路可以走,在知道真相之後反而有了更重的無力感,他沒有可以選的路,甚至沒有可以商量的人,比起所謂的真相帶來的憤怒,這種無力感才真正是折磨他的禍首。

其實在今天貝爾摩德走進波洛咖啡廳的時候,他一瞬間都有種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的感覺,還好琴酒隨即出現,頓時把咖啡館的氛圍變得像是組織基地了。

“你們到底來這裡做什麼?”波本覺得有點心累,絕對不是因為加班。

“看望你嘛,”貝爾摩德支著下巴對他微笑,“這段時間很辛苦吧?都有黑眼圈了。”

琴酒聞言轉過臉,認真地觀察了一會兒,正想說什麼,被波本打斷了:“沒那回事!我在這很正常!”他直覺琴酒說不出什麼好話——hiro是腦子抽了才會覺得這人是個好領導吧?

“要是沒事就快走,”波本終於受不了,開始趕人,“我們已經打烊了,要是再糾纏我就要報警了!”

這樣的話在彼此心知肚明的三個人中間說出來,抓狂的意味大於威脅,貝爾摩德難得看到波本這個樣子,感覺頗為新奇,不過她還是很好心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啊,是Gin約在這個地方的。”

於是波本的目光轉向琴酒,這個答案其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還以為隻有貝爾摩德才會在這時候來看樂子。

“約了人。”琴酒說。

這下不止波本,貝爾摩德都是一愣。

“是哪位高人竟然能讓你等?”她旋即笑道,“該不會是朗姆吧?”

琴酒嘴角一抽:“朗姆忙著呢。”

正說話間,有人推開咖啡館的門:“抱歉,路上堵車,我遲到了。”

“並沒有很遲,”琴酒說,“Scot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