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1 / 1)

琴酒花費了一些時間處理教育部門坍塌之後遺留的問題。

這些事,要是在之前,是與他一點關係也沒有的,就是現在,其實關係也不大,朗姆在有了新的指望之後已然不是那副要死的樣子了,他好歹當了這些年的二把手,處理這點事情還是不成問題的。

然而老家夥勢力大損,還有個威士忌在邊上看著,他既然決定要選擇活,那就沒有繼續沾惹組織權力的道理,稍稍將事情理出個頭緒之後便擺出一副死心的樣子,帶著家夥事去米花町當廚子了,剩下這些官司自然還是落在琴酒頭上。

要辦的事情不比原先多,但辦起來比原來更煩,不僅要處理事情,還得時不時和朗姆聯係,十幾年前的時候有什麼事琴酒還能衝過去拿槍懟人,現在反而不行,真是十分憋屈。

他乾了幾個月,更是搞不明白朗姆和威士忌爭這些年是為了什麼,並且對自己的退休生活有了種幾乎算得上是渴望的情感。

好在這堆破事最終總歸還是平得差不多了,組織在一年之間接連經曆了許多變動,現在總算看起來有了個順暢的樣子,雖說看著有些不倫不類,好歹能運作起來了,不至於一點小事都要操心,琴酒把接下來的事扔給威士忌和龍舌蘭,總算有了點空閒。

這事結束之後,琴酒剛想休息兩天,就接到了來自雪莉的消息。

——那篇論文已然寫好了,投出了,通過了,不久之後便要發表。

對這種科學界的事情,琴酒實在沒有什麼了解,隻好樸實無華地表示:“比我想象的快。”

“也比我以為的快,”哪知這話好像正對上的雪莉的想法,女孩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緊張,“我原本預計起碼要等半年,所以才現在投出去的,沒想到這麼快就通過了,會不會影響到組織的事?”

這項研究的內容過於石破天驚,宮野誌保想著怎麼著也得審上幾個月,說不定還得多投幾次,沒想到對方比她著急得多,一副生怕這文章被彆人搶走的架勢。

琴酒倒是沒想到她這麼上心,他並不打算讓科研人員擔心這些事,便問道:“什麼時候會發表?”

“我可以稍微拖一下,”雪莉回答,“大約一個月,不會超過四十天。”

琴酒在心裡算了下時間,篤定道:“好,趕得上,你按計劃辦。”

他說得這樣肯定,雪莉便鬆了口氣,她很清楚這篇文章發出去之後的影響,自然會擔心之後的事情,遠的不說,她這就要以宮野誌保的身份出現去應對文章發出去之後的諸多問題,當然不可能繼續在米花町當小學生,那麼針對工藤新一的一係列事情也都得跟著收場,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因為論文提前發表而這麼緊張。

“我會儘量拖久一點,”她承諾道,“麻煩你了。”

“彆擔心,不是你惹的事。”琴酒回答。

掛掉電話之後,琴酒沒有多做停留,直接去了檔案館。

這地方還是老樣子,蘇格蘭前段時間被自家幼馴染攪得身心

俱疲,倒也沒有斷了正事,後來琴酒說要把學員都送出去,諸伏景光本以為自己的痛苦要結束了,沒想到不知怎麼的,朗姆又把人保下來,於是波本還是三不五時地來騷擾他。

好在組織裡來來回回的清出去一大堆人,檔案館的工作也清閒不少,總算是沒誤了正事,但這麼耗著實在心累。

朗姆倒也沒有把事情都扔給他不管,廚子常駐米花之後波本一時又顧不上他太多了,倒是得了一點清淨。

“但是,這麼拖下去也不行吧。”

諸伏景光唉聲歎氣,降穀零連他哥哥都找來了,要不是高明早和他見過,之後也有一點聯係,心中自有主意,那回是真要翻車。

“我真的撐不下去了,”

他愁眉苦臉地說,“要不然還是直接把事情和zero說了吧?”

他心說自己努力這麼久也算是很對得起好友和他背後的人了,更何況組織現在都這樣了,也沒什麼繼續留下來的必要了吧,朗姆自己要留人沒必要搭上他啊。

這事說起來琴酒也有一點責任,要不是他把波本往這引,對方也不見得一直抓著蘇格蘭不放,因此提起這個話題還有一點心虛。

“這個……其實本來也快了,”他猶豫著說道,“現在這樣,不過是想著有始有終,你要是實在覺得麻煩,說了也行。”

他這麼說了,蘇格蘭反倒也猶豫了:“不要緊嗎?時間不久的話,說不定還能拖一下。”

“要緊的事情是沒有了的,”琴酒心裡想定了,倒是乾脆起來,“之前是Rum說留個得力的手下辦事,才讓他留著——畢竟你也知道,Bourbon要是知道了組織的真相,是不可能繼續留在組織裡的。”

這一點,蘇格蘭自然是讚同的,日本政府想要波本留在組織裡,是為了組織中的利益,但諸伏景光了解自己的友人,降穀零要是會因此留戀組織,當初日本官方就不必設下那種套路了。

而且他自己私心裡也不覺得官方的圖謀能成功,不說波本的想法,琴酒可不是乾看著彆人圖謀的人。

這樣一來,倒成了完全為了朗姆——而他們和朗姆的關係著實沒有好到那個地步。

“我看,就算拖下去,zero也遲早會想到什麼,”這樣想通之後,蘇格蘭就下定決心了,“不如我跟他實話說了吧,順便給他賠個罪。”

騙人這麼久,他被追查的時候覺得麻煩,現在要坦白了,又開始心虛了。

“可以。”琴酒對此沒什麼意見,他來檔案館為的也不是這事,隻是覺得這裡面也有自己的問題,才過問一下。

接下來要說的就是正事了。

交談的地方從客廳轉到了書房,琴酒放眼望過去,原本塞到滿格的檔案已經空出來不少,有幾個格子都顯得空蕩了。

琴酒看得挺滿意:“你都理好了?”

“是。”蘇格蘭答得也乾脆,說起這事就沒有談論波本時那種心虛感了,顯然很有信心。

前段時間組織風波不斷,琴酒在外面清人,檔案館這裡就在

清檔案,隻是清的並不是殺死或者送走的那些人,清出去的檔案也不是就沒了,現在還在隔壁屋子裡堆著——檔案館是不缺空屋子的。

一般而言,組織裡的人即便離開了,檔案也是保留的,琴酒先前發消息過來,要求按照給出的條目挑出一部分檔案分開存放的時候,蘇格蘭還以為隻是在選人,後來拿出的檔案越來越多,才覺得有些不對。

隻是琴酒給出的那些條目都很空泛,內容也不儘相同,有些是進入組織的時間,有些是人的來曆,也有某個事件的相關人物,不一而足,蘇格蘭整理了這些時間,也還不太能確定這些檔案的共通點。

非要說的話倒有一條——所有人不論是活著還是死了,現下都不在組織裡了。

但這也不是什麼怪事,組織這麼多年,留下的人才是少數,人走了檔案還在的更多,看不出什麼端倪來。

蘇格蘭自己有些好奇,但琴酒不說,他也沒想問,誰料琴酒點點頭,竟轉而問他了:“你看出什麼來沒有?”

琴酒不是個喜歡考驗人的上司,更不是喜歡叫下屬猜測自己相法的人,他這一問,蘇格蘭一時都沒反應過來,愣神後才猜測道:“不太好歸類,是要分開來存放嗎?”

琴酒微微搖頭,仍然沒什麼反應,不像是要解惑的樣子,隻說:“放在哪了?我去看看。”

書房的隔壁,還是書房。

這裡本來是間空房,並不大,原本大約是安排成儲物間的,但因為屋裡沒什麼要收納的東西,就一直空著,蘇格蘭發現挑出來的檔案越來越多之後,便讓龍舌蘭送了幾個簡易的書架過來,於是現在這裡就變成了一個同樣放著一大堆檔案的小型書房。

不同於正式書房中的整齊排布,在這個小房間裡,為了裝下足夠多的檔案,文件們擠擠挨挨地堆在一起,雖說沒有那麼壯觀了,看著反倒更令人望而生畏一些。

一看就是那種機密檔案存放地。

雖然堆得很密,蘇格蘭還是大致地按照時間順序擺放好了,琴酒隨手翻了兩份,放回原位,小聲嘀咕:“畢竟是boss的屋子,還是放火吧。”

蘇格蘭冷不防聽了這一句,一愣:“燒了?”

琴酒抬眸看他一眼:“怎麼,你想炸了?也不是不行。”

他這麼一說,蘇格蘭先是驚詫,隨即便恍然了,恍然之餘也有一點遺憾:“原來是要銷毀了嗎。”

對這件事,諸伏景光不是完全沒有準備的,組織這段時間的動亂他都看在眼裡,當初琴酒就對他說過必要的時候可以將整個檔案館毀掉,現在則是進行篩選,大概是情況不再像之前那樣緊張了。

不過,雖然隻是一部分,但這些檔案的內容景光都是看過的,他很清楚其中藏了多少有份量的東西,就算沒有份量,有些東西再過幾年都能算是古董了,從組織剛創建起就一直被保管到現在,突然全部銷毀,還是會有點遺憾的。

這份遺憾針對的可能不是事物本身,而是它所代表的含義。

“是啊,”琴酒點頭,又拿起一本檔案隨手翻閱,“總是要改變的。”

那些過去也總歸是要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