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變故(1 / 1)

身上帶著些許料峭寒意的趙予墨,明顯感覺到臨柏的一些細微的變化。

從前臨柏也會迎接自己,隻是少年羞澀靦腆,且總與他若有似無地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今日卻一改往常,從他進屋開始,少年的眼睛就始終落在他身上,未曾挪開。

甚至,趙予墨還能從他眸中瞧出欣喜的顏色。

這對趙予墨而言?舉止非凡,意義重大,連帶著,他也沒能控製住唇角。

大步躍進,趙予墨來到臨柏身邊,煞有其事地的問了一嘴:“還疼嗎?”

也不知這句話是哪兒不對,屋外頭侯著的侍女們一聽,趕忙把半個身子探進屋,從外頭幫著把門合上。

臨柏還看見她們臉上紅撲撲的笑。

暫時沒聯想到自己這句問話頗有歧義的趙予墨就隻顧著看臨柏,眼睛在他四肢遊走,接著問說:“我想著你肌肉酸疼,今天一定不舒服,便去藥房取了瓶正骨水來幫你擦一擦。”

臨柏從趙予墨進屋開始就一直盯著趙予墨瞧,聽他說要幫自己擦藥,他還頓了一下,猶豫著是否要拒絕。

趙予墨看著他猶豫不決,壓著唇角,不禁思緒翻飛。

說臨柏膽子小吧,他敢直接問自己什麼是晨/勃,還敢和一個對他常年圖謀不軌的禽……的男人坦誠相見,互相撫慰。

說他膽子不小吧,提議幫他上個藥,他都擔心是不是太麻煩自己。

古裡古怪,又惹人憐愛。

趙予墨有時候真的都好奇臨柏是怎麼一個人在冷宮裡活到十三歲的。

不過趙予墨有的是法子拿捏他,這不,他捏著瓶,低下頭湊近臨柏,拿騎馬的事哄他道:“擦完藥,再好好休息幾日,等你不大疼了,咱們就繼續去騎馬。”

說著,他伸手牽住了臨柏的手,把他往床上帶。

“我給你挑了一匹馬駒,等你適應了馬上的感覺,咱們就去馬場正式去學習馬術。”

然後他將自己在上朝摸魚時列出的,增強體質的計劃一點一點說與臨柏聽。

等臨柏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被趙予墨脫去外衫,按在床上按摩了。

天氣一日比一日冷,轉眼之間,便入了冬時。初雪未至,但屋外的孤寥景色已然成型。

斜對窗戶的梧桐樹在前幾日將自己落成了嶙峋老樹,樹梢上光禿禿一片,隻剩雀兒駐在高處的一個鳥窩,與蕭瑟涼風作伴。

披著紅梅白玉色鬥篷,身穿簡練明潔,紅金女子勁裝,發上彆著一根紅梅木簪的臨柏剛將一捧瓜果放在窗台之外,便又把窗戶放了下來,快步走到屋外。

正好同從南院牽來駿馬的趙予墨彙合。

經過十數日的適應,臨柏已然習慣了騎馬的感覺。在趙予墨的調練下,身體素質也得到了些許提升,現在的他同趙予墨一塊騎上幾個時辰也不會有不適感。

也終於等到趙予墨休沐得空,兩人乘上馬匹,在將明未明的天色下慢慢往馬場方向趕。

馬場在城外,是趙予墨專門置來夏日納涼的莊子。莊子地勢遼闊,依山傍水,外頭還種有一片桃木果林,更遠的地方則是一片茂密叢林,雖比不上皇家獵場,卻也足夠三五好友策馬同遊,挽弓射獵。

這回趙予墨特地多要了幾日假,就是為了和臨柏到莊子來好好玩上一玩。

趙予墨早有計劃,莊子那邊也要打點好了一切,所以他們二人出行,身邊乾乾淨淨,沒有攜帶一件行李,更沒有仆從相伴。

臨柏沒有經驗,不知城門原來長什麼模樣,待趙予墨把他帶出城時,聽到一旁認識趙予墨的巡城士兵小聲同他打招呼的交談內容,才知道這便是傳說中的城門。

他眼瞳微微一動,不自覺瞥向那宏偉建築,似乎是想記住這地方的模樣。

但也隻是匆匆一瞥,趙予墨說完話,便頭也不回地帶他離開了城。

城外莊園距離不遠,策馬疾馳,不過半日便能到達。

城外莊園不及城中鎮北侯府富貴奢華,貴在地域遼闊,環境清雅。

用過午膳,又休息了一陣,見臨柏精神頭十足,趙予墨乾脆直接領著他往莊子後邊的馬場走去。

“侯爺!”

守馬人早早就知道侯爺要來,一整天嚴陣以待,再加上趙予墨身高馬大,目標顯著,人還在半裡地遠,守馬人便瞧見了他。

聲音嘹亮,幾乎震得方圓五裡的鳥雀飛鳴。

正高興著,守馬人又眼尖地瞧見,侯爺身旁跟著一位紅緞錦衣,風姿綽約的玉面佳人。

這位正值壯年,三大五粗的黝黑漢子當即就怔住了。

隻覺得…這輩子,頭一回瞅見這麼漂亮的婆娘。

登時,腦袋裡冒出的全是香豔戲文中,那些不可褻玩卻又勾人邪念,禍國殃民的美人兒。

…還來不及細入肖想,守馬人便感到一股濃鬱的寒氣,好像從頭頂壓下來,讓人遍體生寒。

他怔了怔,趕忙收回神色,恭恭敬敬退守到棚口旁邊,說道:“見過侯爺,見過公主夫人,老徐可算將您二位盼來了。”

趙予墨神色微寒,並未言語,這叫老徐更覺冷汗泠泠。

他咽了口唾沫,趕忙轉移話題道:“侯爺,乾噦已經在裡頭候著了,一切皆按照您吩咐。”

一旁的臨柏不明原因,偷偷瞥了趙予墨一眼,隻覺得他好像…有些不大高興。

不大高興的趙予墨領著臨柏走了進去,始終也沒搭理老徐。

直到瞧見被人牽著馬繩,在馬場上散步的雪白馬駒,神情才略有鬆緩。

臨柏更是眼前一亮。

面前的這匹馬通身雪白,體形勻稱,鬃毛油光雪亮,猶如倒映在清澈湖泊中的皎潔明月。

更重要的是,這匹馬的體型比奔雷還要小一些,對臨柏而言正正好!

一看就是為他準備的好馬!

趙予墨收斂心情,笑著對臨柏說:“記得我教過你什麼嗎?”

少年頷首低眉,便遵照著趙予墨傳授的知識,走上前去。

趙夫子不僅僅文理學識傳授的好,還禦馬有術。臨柏雖然還不好一個人縱馬馳騁,但也可以獨立騎馬了。

手牽馬繩,他帶著臨柏在馬場中走了一個下午,待日頭下山,這才返回寢院。

趙予墨本想著,趁著這幾日休沐遠居山莊,帶他多看看山,近近水,再同臨柏多培養一下感情。

卻不料當日夜裡,臨柏竟發起了高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