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好學(2)(1 / 1)

不知不覺,已至深秋。

院子裡,被染上了一層蕭條顏色的花草樹木,在寒風中颯颯作響,掙紮著掙脫原乾,緩緩落地。

是個好秋光,隻可惜院子的主人們將房門緊閉,蝸居其中,根本無暇欣賞。

脫簪散發,褪去羅裙的臨柏身上隻剩下一套月白色的裡衣,此時就坐在床榻內側,背靠床板。而趙予墨……這位禮尚往來的大將軍,為了讓心上人不那麼拘謹,也主動褪去了外衫,和臨柏二人坦誠相見。

屋內光線昏暗,唯有趙予墨備來的這一盞燭燈照明,叫他正好將臨柏的一切反應都納入眼中。

俯身向前,趙予墨拉近了彼此的距離。清楚瞧見燭光照耀中,臨柏低垂的眼簾睫影下,動來動去的黑瞳。

忐忑,不安,又似乎夾雜著幾分期待和對未知體驗的好奇。

越發的像隻兔子。

趙予墨如此想著,身體已經向前,拉開繩,釋出少年的憂愁。

他說:“你仔細瞧。”

已經走到虎口裡的少年不自覺抬起眼簾,想要看趙予墨是什麼表情。但他真的和對方對上視線,臨柏又下意識要縮回眼睛。

他努力克製著心裡的惶然和羞怯,認認真真盯著趙予墨的手瞧。然後,在對方觸碰到自己的時候,身體不自覺猛地一抖。

本就敏感的臨柏被趙予墨掌心的熱度,和他手上那一層過於奪人關注的薄繭掌控著,居然沒有半點羞恥心,就那麼戰戰巍巍地冒出了頭。

啊……

臨柏耳尖都紅了。

他是慌亂的,為自己如此敏感的反應,也為趙予墨包裹住他時,帶來的異樣感受而惶然。

仿佛全身氣血都聚集到了一塊,在趙予墨的拿捏下,換渡成難以言狀的,令人頭暈目眩的感覺蔓向四肢百骸。

兩人挨得十分近。

紛亂的呼吸,急促又曖/昧的呼吸噴灑在趙予墨脖頸,引來這位耐心教學的夫子側目,便剛好瞧見他好學的學子,神情是如此的耐人尋味。

視線在少年泛著水光的唇瓣流連忘返,趙予墨眸光深邃。

前者並不知他的老師心裡都藏著什麼樣肮臟的念想,隻知道趙予墨遲遲不動作。

對教學內容毫不了解的臨柏隨即抬眸去尋趙予墨。對上視線後,臨柏卻被趙予墨眼裡翻湧的暗潮吸引。

他眨了眨眼,很是乖巧地詢問對方。

【怎麼了?】

趙予墨是唯一一個,隻看他眼睛,就能明白他想說什麼的人。

所以他知道趙予墨看得懂。

心思深沉的老虎眸底明滅交替,片刻後,他斂回心思,啞著嗓子叮囑臨柏說:“好好學。”

“……”

少年不由在心裡嘀咕,從趙予墨叫他看著的時候開始,他就沒挪開過眼。

明明是他不動。

然而,他這個心思剛生出來不到一會,趙夫子便開始了認真教學。

可憐的學徒毫無準備地喘出一口無聲的氣,腦袋前傾,抵在了趙予墨肩頭,後者唇峰輕輕擦過他的耳尖,眸光一沉。

未曾停歇,趙予墨仿佛在吻著他的耳,又裝出一副耐心授教的夫子模樣,牽來臨柏的手,包在自己的手中。

四手合握,臨柏被這種陌生又刺激的感受衝擊著,不禁瞪大眼。謹記夫子教誨,他始終沒有挪開眼,於是便看見自己一直擔憂的不治之症慢慢生長成了另一個形態。

和趙予墨一樣,與趙予墨同步。

鎮北侯好像真的在認真教學似的,帶著臨柏一寸一寸探索,安慰,然後品嘗他曾經品嘗過的愉悅。

後者所有的注意力都聚集在此,便沒注意趙予墨的唇遊走在他鬢發與耳邊,落著似有似無的吻。

少年眼瞳因品嘗著陌生的愉悅而抖動,又很快的,因少不經事而快速結束了這初次的體驗。

失了力氣的臨柏依在趙予墨肩上,眸光失神。可他還來不及緩過勁兒,好教的趙夫子便將手中戰果癱在他面前擺弄了起來。

眸光因羞恥而逐漸聚攏,害羞的臨柏伸手剛想去按住對方的手,卻眼尖地瞧見,他的夫子竟也發作了。

奇怪,他早晨不是才自己醫治過嗎?

好學的學子隨即要遵循禮尚往來的優良美德,直接掠過了惡作劇的趙予墨的手,學著對方對待自己的方式,將其釋放。

趙予墨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臨柏擺了一道,東西猝不及防的彈出,直接敲在暫時在歇息的臨柏這兒。

少年被嚇了一跳,然後,慌張地跟著站了起來。

擊頂相觸,刺激可遠比獨坐一席要多得多。

呼吸紊亂的趙予墨不禁佩服起少年自找折騰的本事。

他乾脆順勢而為,將臨柏不安分的手扣了回來。重新建立起規則和秩序,隻是這一回被困在規則與秩序當中的對象從一變二。

也不再客氣,他當著人的面兒,一邊複習教學,一邊低低地喊他。

“臨柏。”

少年腦子被攪成了一團漿糊,聽到自己的名字,他費了老大勁兒才抬起眼簾,和趙予墨對視。

【怎麼了?】

臨柏用眼神問。

可趙予墨並不打算回應,而是俯身向他靠近了一些,且繼續著一切,叫他的名字。

“臨柏。”

感受著衝擊的少年哆哆嗦嗦,還是非常努力地抽出神回應趙予墨,眨眼問:

【怎麼了嗎?】

再然後……

趙予墨的唇就落了下來。

帶著一絲克製的急促,又滿是溫柔,點在臨柏的唇上。

若有似無,卻無法忽略。連同呼吸一並,灼的臨柏臉頰發紅。

僅僅是唇峰相觸。

……

僅僅是,唇峰相觸。

卻比其他任何的動作,還要讓臨柏在意。

緊接著,趙予墨向後退了退,讓出極為細小的一條窄縫,為再一次喚臨柏留出空間。

聲音近乎呢喃,仔細聽,甚至還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和虔誠。

他說:“臨柏。”

就像在池邊自/瀆時,喊著臨柏的語氣一樣。

滿心的愛意傾瀉而出,無法掩藏。

不是那麼明白感情之事的臨柏被這龐大的愛意灼得心跳加快,眼眶也不受控製地發澀泛酸。

他眨了眨眼,在趙予墨又一次低聲呼喚自己的名字後,抬起手,用沾著一些晶瑩的食指指尖,輕輕按在趙予墨的下唇唇瓣。

待引來對方錯愕的視線,這個總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勾人的少年,又用那根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唇。

然後,在趙予墨的注視下,那雙沾染了不知道誰的晶瑩的唇一啟一合。

雖然沒能發出聲音,但趙予墨還是從他的唇形中讀出了自己的名字。

【趙予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