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1 / 1)

馬車在土路上慢慢地走,夕陽透過簾子,將車內照得紅彤彤的。

“你今日去白鹿營,倒與那個遼人小子很親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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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揮使是指揮使,但畢竟是掛了個名的,對治軍沒什麼出奇的見解,倒是自己這個侄子在營裡走一圈,像是很喜歡這個用大大小小的木屋、草棚、帳篷搭起來的簡陋營地。

現在出了營,見侄子還是一臉的心向往之,虞禎就忍不住打了一句。

小郎君聽了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認認真真地點頭,“劉十七郎雖是北人,卻也是個誌誠君子,侄兒L與他很是投緣。”

叔父身體沒他好,精神頭也沒他足,將身體靠在車壁上,閉著眼睛,“你與他相交也好,聽說康王殿下文武雙全,也是位很得官家器重的皇子。”

他這樣說完,卻沒有得到侄子的回應,不覺有些奇怪,睜開眼時,正看到侄子一臉躊躇。

“允文?”

侄子便低了頭,“侄兒L聽劉十七郎話中之音,帝姬來此種種,與康王殿下沒什麼乾係。”

沒什麼乾係?虞禎就有些懵了,難道不是康王殿下憂心國事,未雨綢繆,送帝姬來借清修之名,整治軍備,而是帝姬自己的意思嗎?

這是個思維誤區,但這真不能怪他想差了呀!誰家十二二小女兒L是這樣的!她罰了內侍,逐了宮女,又綁了那些管事送進牢中,已經是極其膽大妄為的舉動了,誰能想到她還能建起一個團練營?這要當真是她自己的意思,難不成她還要親臨戰陣嗎?

這是個快要將世界觀砸碎的懷疑,花蝴蝶和李素就正在直面這個世界的真實,並且理智值飛快地往下掉。

而站在他們面前的並不是什麼盲目癡愚之神,就隻是一個十二二歲的,長得很可愛的小姑娘。

“此非兒L戲。”李素說道。

“我非兒L戲。”帝姬應道。

“士兵操練不熟,前番山賊又繳獲了許多兵甲輜重,”花蝴蝶說,“此戰勝負未可知也。”

“所以我更得去。”

花蝴蝶就抓狂了,在李素的屋子裡來來回回看了一圈,最後突然就衝到牆邊,將牆上掛著的一張竹弓摘下。

“七鬥弓,”他問,“帝姬拉得開麼?”

她冷靜地站在那裡,也不接,“都頭這是在說笑麼?”

“帝姬會騎馬麼?”李素問。

“我有兩條腿,”她說,“我會走。”

這個冷笑話似的回答砸得屋子裡所有人瞬間就要暈厥過去,可她平平靜靜地看著他們,像是在說這個冷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此戰若勝,”她問,“有我的功勞麼?”

“自然呀!”花蝴蝶飛快地說道,“帝姬若在意這個,下官去見宇文公,請他寫一封……”

她那雙冰一樣的眼睛輕輕掃過去。

“我出錢征募了他們,而今他們要入山剿賊,為興元府的百姓衝鋒陷陣,而我卻安坐靈應宮中,受

朝廷的賞,”她說,“天下不該有這樣的道理。”

帝姬雖然乾的事很不講道理,但她竟然是一個非常愛掄“大道理棒子”打人的人!

這義正言辭的一番話就給花蝴蝶噎住了,不過死硬的主簿還沒有。

“帝姬開私庫,資糧草,令團練營軍資無虞,來日受封賞已足無愧,不必親涉險地。”李素說道,“況且帝姬縱去,又能做些什麼?”

帝姬眨了眨眼,“我能給他們寫符。”

這可笑嗎?這不可笑。

團練營的憨憨們是為什麼來當兵的?為保家衛國嗎?那真是說笑了。

他們原本是為團練營的夥食和犒賞,可這些不足以令他們在死亡面前堅持住不後退,他們還是新兵,第一戰打成什麼樣都有可能。

那能讓他們堅持下去的,就隻能是一些更加虛無縹緲,但又近在眼前的東西了。

“於公團練營為國,而我是帝姬;於私他們跟隨靈應宮修道,我為白鹿靈應宮之主,”她說,“就這麼辦吧。”

關於作戰的文書和會議這些,花蝴蝶都是很懂的,先找指揮使虞禎通個氣開個會,再請指揮使去找安撫使打個報告,具有調兵作戰職權的安撫使宇文時中拍個板,出具一份公文,流程就算跑完了。

尤其指揮使虞禎據說是個很有隱逸清淨之氣的典型文官,趙鹿鳴就更不擔心他在其中吃拿卡要了。

接下來還有什麼事要做?

主簿是要繼續統籌調度輜重的,花蝴蝶卻是要跟著她走,給她送進靈應宮才算完成職責。

夕陽西下,靈應宮大門緊閉著,隻有兩個內侍在側門裡張望,見她走過來,有小內侍立刻就跑出來了。

“稟帝姬,那個賊子很不安分,二番兩次要逃走,被咱們留下了。”

她有點吃驚,“他倒很機靈,有人過來尋他麼?”

“咱們的人在靈應宮幾處路口盯著呢,都不曾見,隻怕再留著夜長夢多,”小內侍小聲問,“帝姬是尋他來說話,還是送去縣尉處?”

“去縣尉處找副枷給他戴上,但不要送去縣府,食水也不要短了他。”她說。

身後的花蝴蝶就很迷惑。

“前番行刺的女賊,帝姬赦了,這次的山賊也要赦?”

她腳步一頓,轉過頭看他一眼,沒忍住就是一樂,走了。

花蝴蝶站在門檻外一愣一愣的,過一會兒L看到曹福慢悠悠地走出來了,趕緊就湊過去,“曹翁曹翁!”

曹福聽完,“都頭是問我帝姬心中作何想麼?”

花蝴蝶就小雞啄米式點頭。

“都頭在班直內當差,遇到官家吩咐,也這麼好奇嗎?”

這怎麼能一樣呢?誰敢傻乎乎地得了官家的令,四處去問彆人官家怎麼想的呢?

花蝴蝶忽然就醒悟過來,可這怎麼能一樣呢?官家是官家,官家的心比天高比海深,帝姬……

真不愧是官家的女兒L!花蝴蝶想。

老內侍溜溜達達地走了。

轉眼就到了團練營出征的日子。

兵士們沒什麼感覺,戰爭和死亡似乎對他們而言還很遠,是他們不能理解的東西。

他們比較操心自己那點行囊該怎麼打,有的人聰明些,能把竹筒、筷子、陶碗、備用的草鞋,被子,都打到一個行囊裡,甚至裡面還能加點媳婦做的醃菜,拿壇子裝著,封瓷實了準備帶路。

禁軍裡有好脾氣的就哄著來,讓他們一個個將沒用的東西都放下;有暴脾氣就是破口大罵,還極其粗魯地摔碎了一個人的醃菜壇,總算是給兵士們的行軍負重降到一個比較正常的範圍裡了。

除了他們自己帶的東西,每個人還要帶上足夠吃二日的速食乾糧,據說是用醋炒的面粉,裡面加了寶貴的油鹽,但並不能令它變得好吃,當然山民們不在乎,這一個個油布包著的炒面剛發到手裡,有人立刻抓起一把來吃。

不用說又是一頓打。

他們一個個小腦瓜就被這些占據了,當然也有人獲得了特彆的待遇,比如那個身強力壯,人熊似的阿皮,就得到了軍官的待遇,行囊都給役夫背了,旁人還沒來得及羨煞,阿皮就被領出去了。

那個漂漂亮亮的小白臉教頭指著遠處一個坐在車上,被一群人圍著,因而看不真切的小姑娘,說:

“一會兒L給你派到她身後去,你就跟著她,要是進了山不能走車馬,她坐竹椅,你依舊跟在旁邊,她乾什麼你都待在她身邊,解手的話你也不能離她十步遠!”

阿皮就牢牢地記住了,又問,“小人光跟著就夠啦?”

“憨貨!”王繼業罵道,“動動腦子也該知道,讓你跟著她,是防著有賊時,你須得背起她趕緊跑!”

阿皮諾諾地又記下了,又問,“她那麼乾淨貴重的小娘子,會讓我背著走嗎?”

“到時你不要管她怎麼說!我喊你,或是你見到團練營被衝散了,或是夜裡被圍了,你就隻管背了她走!”王繼業又說,“她全須全尾回了南鄭,你有功!她有個閃失,大家一起死!”

指揮使虞禎現在就是這麼想的。

他自詡膝蓋是不軟的,畢竟是閥閱世家出身的文人,清高勁兒L就點滿了,很不愛在皇親國戚們面前卑躬屈膝。

但在白鹿營的轅門前見到個一身運動短打裝束,還被一群人圍著的小姑娘,他膝蓋一軟差點就跪下去了。

那不是帝姬!那是個地雷!是個一踩就炸的地雷啊!這山裡又是毒蟲瘴氣,又是懸崖峭壁的,尤其前面還有一窩賊!稍有閃失,怎麼和官家交代啊?拿頭和官家交代啊!

昨晚收拾行囊時,他還苦口婆心勸說想跟著自己同去的侄子好好待在家裡。

千金之子嘛,詩禮傳家的小郎君嘛,不能和那些遼人小孩一樣涉險的——現在怎麼說?

帝姬走過來了,氣色很好的十二二歲小姑娘,帶過來幾個同樣短打裝束的宮女內侍,跟自帶的光環似的,走哪跟哪。

“太尉。”

虞禎那一肚子憂心忡忡的稿子都被噎住了。

“玩笑話,”她面不改色,“虞指使有經綸才,而今甘為百姓親涉險地,頗有班定遠之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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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敢與定遠侯並論?”虞禎自謙一句後,連忙說道,“倒是帝姬身份貴重,如何能……”

“時辰到了。”她說。

金鼓齊鳴,該誓師了。

五百人的團練營,其實沒啥需要誓師的,非要搞點儀式感,那也應該是上級過來講兩句,明確一下作戰目標,然後將節鉞或是刀劍鄭重地遞給指揮官,再然後大家高呼必勝,旗手扛起旌旗——千萬不要倒,倒了不吉利——大家跟在後面,魚貫出營。

現在虞禎有兩個上級,一個是安撫使宇文時中,還有一個是靈應宮的朝真帝姬,這就有點尷尬。尤其是宇文時中簡短講了幾句剿賊的重要性後,就將位置讓給了一旁的運動裝小姑娘,這場面就更不嚴肅了。

下面的兵士看著也不慷慨激昂,他們壓根聽不懂文縐縐的話,也不懂啥叫有道,啥叫無道,啥叫致天之罰,啥叫天命殛之。

他們就愣愣地看。

小姑娘走上前了,高聲道,“諸位當奮勇殺賊,無量長生帝君座下,待凱旋時,功德是儘有的!仙符!神水!仙丹也是儘有的!”

五百個道童忽然就沸騰了!士氣就上來了!

“必勝!必勝!必勝!”

“血祭血神!顱獻顱座!”小姑娘也在那振臂高呼,“必勝!必勝!”

旁邊的指揮使大人呆呆地看著,一聲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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