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緊急委托裡, 隻有第一個緊急委托相對而言算司空見慣。
當街搶劫這種事,在橫濱也勉強能算得上常見。
但後兩個委托,係統是不是對命案和綁架案認知不太準確?居然給搶劫這種小事一樣的獎勵!
空不由得深呼吸一口氣來壓製內心洶湧的情緒。
相比起後兩個委托, 第一個委托簡直就是順帶的一般。而它的完成也相當符合“順帶”二字。就在空打開任務追蹤功能, 想看看這位有資格和兩大刑事案件相提並論的搶劫犯究竟有什麼來頭時,手持紅色女士挎包, 穿著夾克衫破洞褲, 跑得氣喘籲籲的年輕男人陡然出現在空眼前。
係統提示, 他的任務目標正從他面前跑過。
空:“......”
空默默伸出一隻腳,隻聽“吧唧”一聲, 年輕男人沒有絲毫意外的面朝下摔倒在地, 發出痛苦的呻·吟。
空:“...就這?”
他越來越好奇後面兩個委托究竟是什麼妖魔鬼怪了。
在空無語吐槽之際,鐘離先一步蹲下,從男人手中拿起了包。
雖然他無法看見委托的內容,但『原神』係統中有什麼功能鐘離多少還是了解一些。而空的狀態與動作已經足夠讓他明白空接到了什麼委托。
年輕男人隻覺得有誰在拖拽他手中的戰利品,他忍著痛抬起頭, 撞進一雙古井無波的眼神中。
隻見過搶劫的, 沒見過打劫搶劫犯的!
男人暴怒,一時間連疼痛也似乎忘記了:“小子, 你居然敢搶我的東西!”
他連忙從地上爬起,仿佛是給自己鼓起一般, 突然大吼一聲,從口袋中掏出一把匕首, 衝著鐘離的腹部便直接捅了上去。
“咣——”
耳畔音樂響起了金屬碰撞的聲音, 但男人已經顧不得這些。手中傳來的阻鈍感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他低下頭,目光駭然地看著匕首——一抹金色在空中若隱若現, 匕首尖被無形的力量生生隔絕在空中,距離鐘離至少有一人的身位。
“啪嗒”一聲,匕首摔落在地,男人發出驚恐的嚎叫:“有鬼啊!”
目睹了全程的空“咦”了一聲,有些驚訝:“他怎麼這個反應?”
空聲音細若蚊呐,隻有耳力極佳的鐘離才聽見了他的自言自語。不過鐘離並未回話,作為初來乍到的人,他對這個世界並不了解,也知道空並未詢問自己。
果不其然,空隨後又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喃喃道:“看來這個世界並非人人都知曉異能力的存在。”
一開始他還以為全世界的人都默認異能力的存在,在橫濱使用自己的能力時也從來不會過分遮掩,畢竟那些市民們各個見多識廣,就算看見再離奇的事情,也會將它自動與“異能力”掛鉤,相當好敷衍。
但現在這個情況,隻怕異能力這種神奇存在隻局限於橫濱被大眾知曉。看來這次他和鐘離的米花町之行要小心一些了,再沒有摸清現狀之前,絕對不要流露出半點不尋常的力量。
他並未說出內心的思考,但鐘離是多麼聰慧的人?早就在空喃喃自語時便精準領會了他的想法,並在空看過來時輕微點了點頭,並默默解除了身上的護盾。
不得不說二人反應極快,就在鐘離護盾消失的下一秒,不遠處突然響起年輕女子焦急的聲音:“警察先生,那小偷就在前面!”
不多時,一個塗著紅唇,面容清秀的年輕女子帶著一個穿著西裝的年輕警察向他們跑來。遠遠見到倒在地上的男人,她發出一聲驚訝的歡喜,而那歡喜在看見拿著她包的鐘離後達到了頂峰。
明明穿著細長高跟,女子卻在此刻迸發出比警察還要快幾分的速度,風風火火地衝到了鐘離面前,連包也顧不得拿,緋紅的雙頰不知道究竟是因為蹦跑還是心動,紅唇微啟,發出一聲疲憊的輕喘:“這,這位帥哥,是你為我搶回了包嗎?”
鐘離淡定微笑,一邊將包向前遞出,不著痕跡將他和女人隔絕開:“這位姑娘你誤會了,為你搶回包的是我朋友,我不過將它拿起罷了。”
女子“啊”了一聲,顯然滿心都沉醉於鐘離的顏值中,壓根沒有注意他在說什麼,隻胡亂點了幾下頭,轉而又將話題轉移到了鐘離身上:“你叫我姑娘啊,我還頭一次聽見這麼彆致的叫法呢~帥哥你是哪裡人啊,今年多大了?有沒有興趣交個朋友?”
鐘離:“......”
他忽然堅定地把包往女子手中一放,在對方失落的眼神中後退半步,抬起他正與空相握的手。
準確來說,是鐘離拉住了空的手腕。而因為突然出現的一係列事情轉移了空的注意力,空並沒有注意到鐘離即便在開盾撿包的同時也沒有鬆開握住自己的手。
女子:“......”
她臉上的緋紅又濃了幾分,嘴巴大張著,似乎又話想說,最終卻訕訕閉上了嘴巴,尷尬道:“不好意思啊帥哥,我不知道你們...”
鐘離微笑不語。
女子抱著包,又接連退後兩步,朝著鐘離和空深深鞠了一躬:“我不是有意的,謝謝二位幫我搶回包,祝你們幸福!”
正在看熱鬨的空:“???”
女子不敢再看鐘離的表情,低著頭跑回了正給劫匪上手銬的警察邊,徹底和他們拉開了距離。
空莫名其妙,他茫然地看著鐘離仍然輕握自己,不願放開的手,奇怪道:“米花町的人還怪有禮貌的呢。不過這裡的習俗是感謝彆人要說祝他幸福麼?挺有趣的呢,平時這種話我隻聽過對情侶說的誒。”
鐘離:“......”
他繼續微笑:“你說得對,這座城市的確很有趣。”
空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留太多時間,他的注意力很快又落在了不遠處的警察上。
“這裡的警察辦事很有效率嘛,一出事立馬就來了。”空感歎道:“橫濱那個警察廳體係,仿佛是個擺設。”
鐘離不由得發出一聲輕笑:“村瀨警官知道你這麼吐槽他麼?”
對於這位據說是空現在監護人的男人,鐘離對他的初印象倒是相當不錯。
相比已經來了一個月的達達利亞,鐘離這個初來乍到的人反而先一步得到了村瀨警官的信任——也許是因為鐘離的氣場與外表更加成熟的緣故,村瀨警官相當放心的讓他住進了自己家。
當然,是和達達利亞擠一個房間。白吃白喝的人若想要住主臥或者和空一起睡,第二天就會被麻利地趕出家門。
空倒是有些意外村瀨警官對鐘離的態度,不過他心大,很快就不將這些小事放在心裡。聽鐘離如此吐槽,他“嘿嘿”笑了一聲,活潑地衝鐘離眨了眨眼睛:“那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了,你可彆出賣我哦!”
鐘離隻覺得心頭瘙癢,恨不得直接將人拉進懷裡揉搓一番。
但鐘離心裡清楚,如果隻是和空作為朋友,那麼直白的態度與明確的信任會迅速得到空的好感。可戀愛不同,空在戀愛一事上遲遲沒有進展,不僅僅是因為他對感情一事的愚鈍。更大的原因來自空的潛意識——從他踏入提瓦特的第一刻開始,他便將自己放在了“外來者”這個位置。整個提瓦特,真正能進入他心中的隻有熒。他為了妹妹踏上旅程,在空最初的想法中,找到妹妹後就要和她離開提瓦特,再次前往下一個為止的目的地。
他壓根沒想過停留,也沒想過在“家人”這個至關重要的存在中融入一個外來者。
正因為如此,每一個對空懷有情愫的人都處理地相當小心,生怕讓空看出一絲半點。直到這次“穿越”,才讓他們放下心中的躊躇,徹底走向了“開誠布公”的道路。
可鐘離知道,空就像貓一般,激進地表達自己的情感隻會讓他敏感而恐懼的後退。隻有潛移默化,細水長流,從觸碰,牽手這樣的小事開始,一點點讓空習慣自己的靠近,最終讓他融入空的生活,成為他無法忘卻,無法擺脫的“習慣”,才能真正獲得留在空身邊的資格。
說來說去,不過“耐心”二字。
隻有經過漫長等待捕獲到手的“獵物”,品嘗起來才最為甜美。
而他已獨自走過千年歲月,最不缺的便是耐心。
...
就在二人低聲交流之際,抓捕搶劫犯的年輕警察也注意到這兩個“見義勇為”的年輕人。
手中的搶劫犯顯然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一直哆嗦不說,口中反反複複絮叨著什麼“有鬼”之類的渾話,看著像是精神出現了問題,如今被抓後也沒有任何掙紮的跡象。
確認綁匪被捆住無法逃跑後,他拿起對講機將邊上執勤的同事叫來,又低頭對女子囑托了幾句,這才站起身,朝著空與鐘離走來。
空與鐘離齊齊停下交談,一邊微笑著,一邊用警惕的眼神看向年輕警察。
“請問還有什麼事嗎?”
年輕警察衝二人笑了笑:“感謝二位的見義勇為。”
“順手而已。”空道。
“話雖如此,一路上行人這麼多,見義勇為的也隻有你們。”年輕警察道:“不過還是要麻煩兩位,可以在這裡做一個簡單的筆錄麼?”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中拿出名片遞給二人。
“我是米花警視廳的巡查伊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