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9 章 後日談(1 / 1)

飛機從東京啟航,在天幕上劃出了一道白色的尾巴。

伏特加仰頭歎了一聲,自知算是錯過了最後的機會。“可惡,明明就隻差那麼一點點。”

他捂著胸口,臉色蒼白,一副丟了魂魄的模樣。

當然不是因為沒能追上,伏特加神情怨念地看了一眼旁邊表情平淡的金發青年,差點沒忍住當眾吐出來。

你當自己是秋名山車神嗎?!

也就是車子裝不了飛機引擎,要不然早就被波本開到天上去了,可惜就是這種快把命給飆出去的速度也還是沒能把人截住。

差一點就是差一點,他一邊惡心一邊歎氣,如果在日本這個屬於組織的主場都沒能成功把黑麥威士忌抓住,就更不用說等黑麥回到他自己的主場。

一個航班信息的最終目的地“美國?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就以足以詮釋預告接下來的發展。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個組織派來的。”

“FBI或者CIA,無非就是那麼幾個機構。”波本冷淡道,“不過看黑麥的行事作風,更可能是FBI那邊的成員。”

伏特加:“為什麼?”

波本:“CIA講究師出有名——”看伏特加的神情仍然迷惑不解,隻能說得更明白一些,“我的意思是,他們更虛偽,不會這麼明目張膽。”

比起從前言辭上的曖昧模糊,今天的波本語氣更加犀利,不過伏特加和他接觸不多,自然發現不出這其中的區彆。

伏特加下意識道:“但CIA最近不是宣稱會重點關注全世界的恐怖主義,大規模的殺傷武器和世界上最近正在發生的危險事件嗎?”

可能是因為太離譜了,說著說著他自己都笑了:什麼恐怖主義?他們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危險分子啊。

“這以後可怎麼追啊……”伏特加望遠去的飛機拖痕興歎。“人沒追到,接下來的日子大概要不太好過了。”

結果和伏特加想的相反,比起之前發現組織裡有日本警察的臥底時搞瘋狂清洗,那位先生在這次的臥底事件中表現出了相當的寬容,除了最開始下令琴酒逮捕臥底以外,後來表現出的態度就很迷惑——組織內部安靜平和得簡直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從表面上看,可以簡單地理解為邪惡向正義的一次投誠和屈服,但波本推測,大概是組織最近的擴張觸犯到了美國金字塔尖在日本的產業,雙方在利益方面發生了碰撞,而那位先生現在的態度,無疑就是主動宣告己方退讓,不再參與爭利。

這也很好理解,樹敵沒關係,最重要的是和誰做敵人,那位先生顯然心裡有數,所以才選擇偃旗息鼓。

於是一切就這麼過去了。

有些事情似乎改變了,又似乎什麼都沒變過,他還是沉浸在組織的泥潭沼澤裡,接任務或者不接,庸俗和不堪日複一日地重複,生活平靜到可怕。

不,還是有變化的。

組織一下子喪失兩個代號成員,剩下的、還沒

有嫌疑的代號成員就顯得尤為可貴起來,波本能直觀地感受到自己受重視的程度明顯增加。

朗姆心情很好,笑著對他說:“這次行動組那邊算是受了重創,你我更上一步的機會到了。”

波本笑了笑,順著他的話道:“琴酒的日子大概不好過吧。?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朗姆神情愉悅:“那是當然,琴酒大概沒想到同樣的事還會發生第二回吧?被一手提拔上來的人背刺,不知道心裡的感受如何,嗬嗬,隻可惜新任蘇格蘭……”

波本面不改色地聽著。

“本來以為她和黑麥威士忌是一夥的,”朗姆酒抱怨,“就那麼讓FBI的炸彈把琴酒炸死多好,那個蠢女人居然跑回來給他抵命,腦子有病吧?為琴酒那種爛人!”他不無感慨。“明明又狠又有本事,偏偏眼神不好,居然肯為那種家夥去死……”

說不清到底是輕蔑多一點還是羨慕多一點,說著說著,朗姆突然看向了面前的金發青年,感歎道:“你說當初赤井覺看上的人是你該多好。”

波本也狀似遺憾地笑了一聲:“是啊。”

“彆沮喪。”朗姆酒安慰道,“都能看上琴酒了,可能是她沒什麼眼光吧,好好把握機會,想要什麼女人都多的是,也不是非赤井覺不可嘛。”

他笑著點點頭,又覺得有點無聊。

確實沒什麼眼光。

居然就那麼死掉了。

對於赤井覺死去的具體情況,波本其實並不清楚,琴酒那邊的口風壓得很緊,他隻模糊知道是琴酒在抓捕叛逃的黑麥威士忌時差點誤入了對方的地雷圈套埋伏,是赤井覺開車及時趕到,擋在炸彈前。

琴酒逃過了一劫,赤井覺卻沒那麼好的運氣,直接死在那場車禍裡。

再多的事就不清楚了,當時除了一同在場的伏特加以外,沒有人敢靠近那時的琴酒,甚至外延的成員提起這件事的時候還是滿臉恐懼。

事情的真相無從得知,後來都隨著那場爆炸消失在了時間裡。

自那以後,又過了很久。

波本還是照常生活,過了最忙碌的那段時期之後,他還是保持著多份工作並進的生活,甚至比從前還要更忙一點,有的時候一個人要分成四個人或者更多,有時是為了任務情報,有時也不是。

“俠客死掉了?”

老賊斷斷續續地複刊後,新劇情在論壇上掀起了風暴,在他兼職之一的咖啡廳裡,有不少年輕的學生就漫畫出的最新話討論紛紛。

“啊?便當了嗎?怎麼便當的?”

“被西索襲擊。”

“好突然啊!”

“也沒有吧,其實之前也早就有伏筆了,就是那個預言詩……”

小小的爭執起來。

金發陽光的服務生把裝滿食物的托盤放在桌上,不經意地打斷:“在聊全職獵人嗎?”

“嗯!”女生眼睛一亮,“安室桑也追嗎?”

“這麼說也不算錯。”

那都是很久之前

的事了,他還是學生的時候追過,十幾二十年都快過去了,結局還遙遙無期。

“安室先生喜歡俠客嗎?”

“欸?”

“他跟你一樣是金色頭發哦。”

“我記得他好像是反派吧。”

“哈?難道安室先生雖然長著一副很反叛的臉,結果居然也是那種‘隻追正義人設’的無聊正論家嗎?”

“……”他被小小地哽了一下,失笑道,“但如果單純隻是為了標新立異才去喜歡反派,那不就是為了追求而追求嗎?”

“才不是那樣呢!”朝氣蓬勃的學生認真地說,“俠客就算是反派角色,那也掩蓋不了他身上的人格魅力啊,冷靜理智聰明,這些特性跟是不是反派沒有關係吧,不管是不是都會喜歡上他的啊。”

她大度地表示了諒解:“安室先生不喜歡反派也是可以理解的啦。”

“其實也沒有。”安室透脫口而出,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要開口接這個茬。

女生好奇起來:“安室先生也喜歡過反派嗎?”

“有時候也沒辦法吧,畢竟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反派也有人格魅力啊,”他無奈地歎了口氣,聲音小了下去,不知道是說給誰聽,“可是不會有什麼好結局。”

“沒錯,”女生也頗有同感地歎了口氣,興致勃勃道,“喜歡這種惡人角色就是這樣的,忍不住迷戀,但也不妨礙想讓他快點領便當,隻要他活著就想讓他死掉……可是真的死掉了,又覺得好難過。”

愛愛不了,恨恨不得。

一顆心懸在半空,還不住沉溺。

“心裡好像空掉了。”

話音落地才發現無意把話說出了口。

“沒錯。”女孩讚同,“就是這樣,就算有彆的角色也根本沒辦法代替。”

女孩努力辯解:“而且相比旅團裡其他的角色,俠客也不算很壞的嘛。”

他笑了一聲,沒再繼續。

他其實很少去想這些事情,好壞本身已經挑明立場,無需分程度,斯人已逝,糾結過多也無益。

就這樣過著吧。

好是一天,不好也是一天,在更遠大的目標前,一切個人的感受都可以忽略不計。

“午飯我來負責。”

直到某天在打工的店裡,新來的侍應生動作熟練地做了一份三明治,咬下去的味道讓他驚愕又慌張地抬起頭。

不用任何語言,眼神已經足夠確認。

……

“……想要騙過其他人,那個時候她就隻能那麼做。”

“脅迫了醫生,還照顧了我很久。”

“我本來想聯係你,但她一直不準。”

那麼長久時間裡發生過的曲折經曆,原來也不過一杯茶的時間。

在久彆重逢的喜悅過後,他們坐在桌前交換情報。

“大概是因為我刺了她。”安室透說。

她的性格就是那樣,吃軟不吃硬,而他有

時太過方正,也沒辦法放下立場,其實有的時候他們本來可以好好溝通,可是後來那段時間他總是沒辦法控製住自己的尖銳,哪怕現在回到當時也未必會覺得做錯,可回想之下,又深覺惘然。

“不是那麼回事。”易容的青年捧著杯子輕聲說,“她早就決定好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安室透:“因為琴酒嗎?”

“不!”青年握緊了杯子,關節用力到有些發白,“不是那樣,不是因為琴酒。”

想深埋過去,但更不願見到她死後仍被誤解。

“她早就知道黑麥是臥底,所以計劃去救他,也早就做好了犧牲的打算。”

安室透:“為什麼不阻止她——”

意識到自己的口吻太過生硬,他頓了頓。“抱歉,我是說……”

“藥效。”諸伏景光說,“那個時候她已經強弩之末了。”

安室透低頭摩挲杯子,忽然問:“她有提到我嗎?”

在幼馴染不自覺移開的眼神中,他已得到答案。“她到底說了什麼?”

“她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不止這樣吧?”安室透有些咄咄逼人,“她還說了什麼?”

“沒有。”

“她已經死了!我需要真相——”

“因為對你來說這是最好的——”

紫灰色眼睛裡的神情定格。

從和幼馴染重逢時就伴隨喜悅一同湧出的強烈恐懼和懊悔,此刻再也無法被壓抑,將整個心臟淹沒。他嘴唇發白:“說不定這次又是她的詭計,像上回假死一樣,這次也是裝出來——”

“不可能。”

“憑什麼不可能——”

“不可能的。”再次漠然地重複。

安室透看不見幼馴染假面之下的表情,隻能聽見他毫無波瀾的聲音:“因為是我親自開的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