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拉扯中……(1 / 1)

表姑娘有身孕了 木泥土 13344 字 6個月前

陰沉了幾日的天終於放晴,秋雨落後,也逐漸涼了起來,這日是個大好晴日,葉一見容溫在屋裡一直待著,就扯著容溫去院中曬曬太陽,溫聲道:“姑娘去院中繡吧,還亮堂些。”

容溫朝著窗外看了眼,隨後又垂眸看著手中繡了一半的石榴花,抬眸看著葉一:“若是去了院中,等下有人來,會被笑話的。”

閨中女子出嫁前要給自己做嫁妝,繡床帳便是時下將要出閣的女子都會做的,前幾日,顧書瑤就來她這裡,說笑了一通。

葉一不順著她的話:“那姑娘就先歇歇,去院中走走,聞聞花香。”容溫除了重陽節那日出了門,這些日子依舊是在淨音院裡待著,就連屋門都鮮少出。

容溫抿了抿唇,聽葉一的正欲起身去院中走走,便聽見窗外傳來女子的談笑聲,她急忙將正在繡的石榴花開給藏起來,站起身走了出去。

二夫人雲氏和顧書瑤倒是湊在了一塊,顧書瑤挎著雲氏的臂彎,樂嗬嗬的與雲氏說著長安街上的薈萃樓裡新出了什麼菜。

雲氏待人向來溫和,認真的聽顧書瑤說著。

容溫禮貌見禮:“二舅母、表姐。”

顧書瑤鬆開雲氏,扯住容溫的手:“表妹,我是來找你出去玩的,正好與叔母碰在一塊了。”顧書瑤嗓音裡帶著清淺笑意,一副樂嗬天真的神色,若是要算下來,其實,容溫比她的年紀是要大些的,她被蘇盈帶去揚州,隱了一歲。

雲氏接過下人手中提著的食盒,柔聲與容溫說:“言鬆與我說你近來胃口不好,我就給你煲了烏雞枸參湯,”雲氏心疼的看著她:“瞧瞧這小臉清瘦的,好好補一補。”

顧書瑤極為配合,跟隻小狗一般趴在食盒上聞了聞,也不知有沒有聞見味道,讚不絕口:“真香,叔母的手藝真好,表妹也真有福氣。”

顧書瑤小嘴叭叭的一頓誇,雲氏眉目含笑看著她:“等下你與溫兒一同把參湯給用了再出門,”她又將目光落在容溫身上:“大婚還有一段時日,也彆悶著自個,跟書瑤一塊出去走走,也散散心。”

雲氏待容溫向來關懷,容溫也很喜歡她,臉上露了笑意對雲氏道:“聽二舅母的,一會就和表姐出去走走。”

雲氏對她頷首:“成,你們表姐妹在這處說話,我不擾你們,”她說著,對容溫和顧書瑤輕笑,轉身就要離開,隨後似是想起了什麼,又對容溫說:“我早幾日去長安街的首飾鋪裡打了兩套時興首飾,等你和書瑤出去玩回來,去我那裡一趟。”

容溫乖乖的對她點頭:“我知道了,二舅母。”

雲氏離開了淨音院,她送來的食盒,容溫沒什麼胃口,隻用了一小碗,被顧書瑤吃了大半,待用完後,顧書瑤拿絹巾擦手時,瞧見了容溫妝奩處的紅狐狸,‘咦’了聲:“這個小狐狸倒是有意思,表妹哪買來的?”

容溫抿了抿唇,一時不知如何回顧書瑤的話,過了會兒直接對顧書瑤道:“表姐不是要去街上聽書嗎,彆晚了時辰,咱們走吧。”

顧書瑤長‘哦’了聲,也就忘了適才的話,將小狐狸又放回妝奩處:“走吧,今兒講的也是封神的故事呢。”

容溫與顧書瑤走在出侯府的路上,她記得封神的故事,上回和顧碩還有安川行聽了前半部,還有後半部未聽,之前也沒怎麼想著,被顧書瑤一提,倒是也來了些興致。

兩個人坐上馬車出了侯府,如今天氣已不再燥熱,長安街上又開始熱鬨起來,顧書瑤趴在窗邊朝外看著,容溫垂眸數著玉盤裡的堅果有多少顆。

她正數到第一百零五顆時,顧書瑤突然喚她:“表妹,我看到往你身上丟蛐蛐的那個人了。”顧書瑤嗓音裡帶著些興奮,一時間,容溫也不知自己數到哪了。

顧書瑤對安川行的偏見已經消了,隻是,還總是喚他‘那個丟蛐蛐的人’,容溫順著她的目光去看,敞闊街道上,安川行正與幾位身著墨色官服的同僚從茶肆中走出來,不知在聊些什麼,神色間綴滿了笑意。

容溫問顧書瑤:“表姐現在還討厭他嗎?”

侯府中並無幾人知曉容溫的身世,尤其是像顧書瑤這般年紀的人,老夫人發了話,誰都不許問起容溫前幾日為何將自己關在淨音院裡,顧書瑤怕祖母,一直也未問。

她並不知容溫與安川行的關係,隨口對容溫道:“在三藏苑那夜,他也算是幫了我,我不討厭他了,表妹還討厭他嗎?”

容溫輕笑:“不討厭。”她話落,目光本是已經收了回來,卻見顧書瑤還趴在窗邊往安川行的位置瞧著,容溫後知後覺到了點什麼,見顧書瑤看的認真,就問她:“表姐覺得安川行長的好看嗎?”

顧書瑤有些出神,隨口說著:“挺好看的。他身上有書生的儒雅之氣,卻又不顯得迂腐,就讓人很舒服。”

容溫淺淺笑了下,任由顧書瑤去看,也不再言語了。

兩個人在春氏茶樓聽了封神的後半部分,因著封神的故事每逢初一十五才有,今兒的春氏茶樓裡格外熱鬨,樓下說書台上說書先生剛離開,茶樓裡就人聲鼎沸,容溫這些日子清靜慣了,一時間覺得腦袋嗡嗡的。

就與顧書瑤起身離開,打算去薈萃樓裡用了午膳再回侯府,才剛一出門,就見人群中吵吵嚷嚷的聚在一處不知是在說些什麼。

容溫沒有心思湊熱鬨,可她話還沒說出口,顧書瑤就已鑽到人前看熱鬨去了,她隻好去跟上。

被一群人圍著的,是兩個身穿粗白麻衣的女子,一個瞧著四十來歲,另一個瞧著隻有十六七,她們跪在那裡,對著將她們圍在一處的貴人們訴說著不幸與冤屈。

容溫秀眉微皺,沒再往前去,隻是站在人群後看著。

一刻鐘後,她和顧書瑤坐上馬車回侯府,顧書瑤與她憤慨的說著:“這也太過分了,皇城腳下就敢如此欺負人,大胤朝的律法絲毫不放在眼裡。”

那對母女是上京城外三十裡處的順德府人,前段日子那年輕女子在河邊浣衣,因生的貌美被幾個家中有權有勢的紈絝子給瞧上,就要把人給帶走逼良為妾。

女子的父兄及時趕到,將那些紈絝子阻攔,結果,夜間父兄便被人活生生的給打死,這對母女就去順德府鳴鼓申冤,奈何順德府的知府是那紈絝子的親舅舅,以致這對母女狀告無門。

隻能偷偷跑來上京城,尋一貴人多的地方,沒準就能碰上比順德府的知州更大的官為他們做主呢。

不過,官倒是沒碰著,碰著了恒遠侯府的五姑娘,顧書瑤當時氣憤,直接與那對母女說:“你們的事,我管了。”她說完,對跟著她們的小廝道:“把他們帶去我哥哥府上,讓我哥哥為他們做主。”

她話說的大義凜然,將人直接推給了她哥哥,在場的有在大理寺和刑部任職的官員,一聽這話,急忙上前道:“五姑娘,這點小事怎好勞煩顧中書呢,在下雖是今兒休假,這就將她們帶去刑部問清緣由,若有冤屈定會為她們伸張正義。”

顧書瑤一句話弄的好幾個人上前去攬這門差事,本是無人問津,一會兒好似成了肥差,恒遠侯府都要插手的事,自是要給辦好了。

彆說是順德府的一個知州,就算是王公貴族,顧中書要治他們的罪,誰都是不敢言語的。

這件事就這麼簡單的去辦了,那對母女求告無門了數月,不過顧書瑤的一句話就給了生路,她們費勁心力甚至拚上性命都做不到的事,於有些人來說,不過是一句話那般簡單。

容溫突然有些明白了——權勢。

蘇盈與她說過,安川行也與她說過,蘇盈說,是權勢逼得她嫁不得心上人,隻能被迫去揚州,安川行也告訴她,權勢能給她想要的一切。

容溫那時不願去想這些,如今,卻與那對求告無門的母女有了些感同身受。若她真的如安川行所願,去為溫家求一個清白,隻會比那對母女更為艱難吧。

——

秋雨一場接一場的落,已至寒露,院中的那棵古槐樹不過月餘已從繁茂的綠成了如今這副稀鬆的枯枝與黃葉。

容溫手中的床帳也被她一針一線的繡出了‘石榴花開’與‘鴛鴦戲水’的圖樣,如今天氣越發的寒涼,葉一也不讓她去院中了,在屋內都給她披上了薄狐裘。

花一從小廚房裡端來了溫補的雪梨枸杞參湯,眉目含笑說著:“奴婢見姑娘昨日裡將煲的湯喝了個乾淨,今兒就又煲了這個湯。”

花一說著,拿起湯勺給容溫盛了一碗放在跟前。

容溫垂眸看著,秀眉微微皺了下,這些日子她也不知是怎麼了,自從蘇盈來過她這裡後,她本是沒什麼胃口的,可近一月來,她的胃口大好。

不止早晚膳用的比平日裡多了,就連閒暇時的糕點與湯水都比平日裡要用的多些,而且,她雖這般用,也並未有積食。

葉一見她垂眸思忖,就在一旁寬慰:“常言道,秋日裡要貼秋膘才抗凍,這人啊,天一冷胃口就會變好。”

關於這些,葉一畢竟是比她懂得多,容溫也就不再多想,拿起湯勺,沒一會就把一碗參湯給用完了,花一見她意猶未儘,就又給她盛了一碗。

葉一在一旁看著她家姑娘這些日子將之前因心情鬱鬱清瘦的臉頰又給補了回來,心裡高興??[]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又與容溫道:“待三公子過幾日從肅州回來,看到姑娘面色如此好,定會高興的。”

容溫淺淺笑了下。

待第二碗湯被她喝完後,容溫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還未反應過來,胃裡就有向上翻湧的乾嘔感,她急忙拿出手帕捂在嘴上,葉一見狀嚇壞了,上前去給她輕柔的拍著背。

“姑娘這是怎麼了?”葉一問完,容溫也覺得好些了,那股乾嘔的感覺隻是一瞬間,這會兒又下去了,她輕喘著氣:“許是用多了這個湯吧。”

花一給她遞了杯溫水讓她漱口,隨後有些自責道:“這湯是我親自看著燉的,昨日裡就沒事,今兒怎會讓姑娘這般難受呢?”

葉一吩咐花一:“去請大夫來,給姑娘瞧瞧。”她話落,容溫搖了搖頭:“不用,應就是用多了的緣故,若是請大夫來,祖母又會擔心了。”

葉一觀著她的面色,倒是紅潤,也不像是不舒服的樣子,就也沒再多說。

午後,容溫小憩了會兒,醒來時,婉兒走進屋內道:“表姑娘,安公子又來給您送東西了。”婉兒說完,將一隻小匣子遞過來。

這些日子,安川行每隔幾日就會來給她送一隻匣子,裡面會放著兩件物品,一是關於當年之事他著手在暗查的結果。

二是,她生母昭陽郡主未出閣前的物件,有時是一隻發簪,有時是一副母親作的山水畫,甚至還有母親生前寫過的手劄。

她在這一件又一件的物品中,對於未曾有過記憶的母親有了了解,而人總是越了解就越有情感,她想讓安川行彆再給她送了,可,她又開不了這個口。

她想去了解母親。

卻不可避免的掉入安川行想要的結果裡。

這日,安川行給她送來的匣子裡有一支桂花,匣子打開的那一刻,桂花香迎面而來,花枝之下是一張絹紙,上面寫著:暗查之事受阻,我需顧中書的幫忙,表妹可否為我說上幾句話?

容溫知道,上回安川行去找顧慕要卷宗時用的是她的名義,而重陽節那日顧慕又怎會看不出她的心思,是安川行在擅作主張。

所以,是顧慕為難他了?

想到這裡,容溫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顧慕給她送那隻紅狐狸時帶的字條,過去這麼久了,她未給他回應,想來,他是不願插手平江王的事了。

容溫垂眸看了會兒匣子裡的桂花,湊上前去嗅了嗅,隨後提筆給安川行回了書信,她不能去找顧慕,若是去找了他,就是答應了他那日的條件。

她不去。

沒等到第二日,容溫的書信送出去不過半個時辰,安川行就親自來找她了,他與容溫直言:“你為女子,我本不該讓你去做什麼,可容溫,當年溫家上百口人流放,為何無一人能活著到流放之地?是平江王,是他連溫家的女眷老人孩童都不放過,將他們全給殺了。”

安川行說的激動,這些年安家雖是在祖

籍生活,可他自小也是聽慣了這些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對平江王恨之入骨,恨不能將其千刀萬剮。

他走科舉仕途之路,是為了安家和溫家,為他年僅十八就死去的姑姑,也是為著有朝一日能鋤奸行善,為百姓謀福。

容溫秀眉緊蹙,低聲問他:“你想讓我做什麼?”

安川行:“這幾日來,我常去中書令府見顧中書,隻是他公務繁忙,府中朝臣不斷,新法又在推行中,沒有時間見我,我想見他一面。”

默了片刻,容溫抬眸看了眼天色,已至深秋,不過酉時天色就暗下了,正好這時淨思手中提著個食盒走過來,先是看了眼安川行,隨後對容溫見禮道:“表姑娘。”

淨思將手中食盒遞給葉一,與每日裡一樣正要離開,容溫喚住他:“淨思,與你家公子說,明日辰時三刻我去他府中見他。”

淨思聞言眼睛睜的跟夜明珠一樣,又大又亮,公子讓他送了一月的食盒,這是終於把表姑娘給感動了?淨思心中歡喜的都有些結巴了:“好,表,表姑娘隨時都可以去,我回去就跟公子說。”

容溫淡淡‘嗯’了聲。

淨思送來的食盒裡裝的是桂花糯米藕,顧慕請了一個揚州廚子在府中,每日做些揚州菜讓淨思給送過來,葷素各兩樣,每日都會變,隻有這一份桂花糯米藕是每日都有的。

容溫這段時日把身子養回來,多是吃的這些。

翌日,下了早朝後,顧慕就要出宮回府,被仁昌帝身邊的大太監徐公公上前喚住:“顧中書,今兒怎走了呢,陛下還在書房等著您呢。”

一連幾日,顧慕下了早朝後,都會在仁昌帝的理政殿待至午時,他最近也確實是很忙,有許多公務與仁昌帝商議。

顧慕抬眸朝著理政殿看了眼,嗓音平和:“勞煩徐公公與陛下說一聲,我府上還有些事,今兒便不與陛下論政了。”

他說完,抬步就要走,徐公公‘誒’的上前跟著,在顧慕身邊低聲道:“顧中書,您府上再急的事,也可緩緩,今兒您可不能走,”徐公公朝著四周望了眼,又壓低了聲:“昨夜裡太子殿下惹怒了陛下,今兒早朝時陛下都繃著臉呢,您若是不去,這可如何是好啊?”

顧慕唇角勾出一抹淡笑:“陛下與太子是君臣,亦是父子,自會好的,”他抬眸望了眼晨光:“我若不能在辰時三刻回到府上,便是又要讓人失望了。”

他說完,徑直走了,隻留下徐公公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的,陛下與太子是有好的那一日,可他們這些做奴才的,陛下不悅,可不是又要跟著擔驚受怕。

也不知,能讓顧中書如此著急回府去見的,又是什麼人?

——

顧慕回到府中時,是辰時二刻,他在書房內坐了一會兒,淨思進來稟道:“公子,表姑娘來了,”淨思頓了頓,有些不悅:“安公子也一道來了。”

顧慕頷首:“讓安川行去正堂等著。”

淨思聞言語調輕鬆的‘誒’了聲。

容溫進了他的書房,喚

了他一聲:“二表哥。”隨後,她似是在解釋她此來的目的:“如今正是桂花飄香的時節,我想著木桂院裡種下的桂樹應是都開了花,閒來無事與安川行一道來看看。”

顧慕神色平和,溫聲與她道:“是都開了,你最近幾日用的桂花糯米藕都是用的新鮮的桂花,等下我陪你去走走。”

容溫抿了抿唇:“不用了,二表哥公務繁忙,安公子他似是找二表哥還有事,不如你們聊公務,我自己去走走。”

她也是沒想到,顧慕直接讓人把安川行請去了彆處,既然此次來他府上就是為了讓安川行見他,她不妨再提醒他一句。

容溫的提醒倒是有用,顧慕與她道:“也好,”他話還未說完,淨思就又進來了:“公子,祁將軍來了,說是有急事要見您。”

顧慕抬眸往窗外看了眼,隨口道:“讓他進來。”

他說完,容溫就也要出去,顧慕抬手給她指了指:“先去那裡。”他指的位置,是從前容溫在他府上住著要相看如意郎君時,他命人隔開的屏風後。

容溫朝窗外看了眼,祁將軍已經走進來,她沒多說,去了屏風後。

這裡,與她上次離開他府上時,幾乎是一模一樣,就連她放在書案上的書卷也未曾有人動過,甚至翻開的紙頁都未被風吹亂。

容溫對屏風後的這處地方很熟悉,提起裙據就坐在了書案前,拿起從前未翻完的書繼續翻閱著,隻她心神再是認真,屏風外的談話聲也會時不時的進入她耳中。

容溫並未見過顧慕口中的祁將軍,隻她知道,如今顧碩是跟在祁將軍手下做事的,在大胤朝的武將之中,祁將軍是最受人敬重最有威嚴的一個,前段時日傅瞻作為副將跟隨他去北疆作戰,大獲全勝後,祁將軍如今已被封爵稱侯。

祁將軍:“南雁三州戰事剛平,正缺一名主將負責軍中事務,陛下與我說,挑選一位既尚武又有才能之人擔任此職,我有意於奉陽候家的五公子與言鬆。”

祁將軍頓了頓:“這是個再好不過的機會,隻是,我聽聞言鬆還有一月便要大婚,過來問問你的意見。”

屏風外有了片刻的安靜,隨後,容溫聽到顧慕的嗓音響起:“南雁三州的主將,確實是個不錯的機會,我記得南雁三州如今駐守的將士有三萬,若是能去擔任主將之職,不止能曆練年少心性,三五年後回來已能堪大任。”

他說的隨意,神色間儘是平和,並未給出祁將軍他的看法,祁將軍頷首道:“言鬆跟在我身邊雖才一月有餘,我也看得出來,他做事認真,也頗有大才,隻是年少缺乏曆練,心性不夠沉穩,若他此次願意前去,我自是會與陛下舉薦他。”

顧慕輕撫杯盞的指節微頓,語氣略沉:“怕是他就要成婚,不願去。”

容溫聽到這裡時,再沒心思去翻眼前的紙頁,也不再去聽屏風外的談話,心中情緒一時間絲絲縷縷的都湧上來。

一刻鐘後,祁將軍離開了,顧慕要見安川行,容溫就自個去了之前居住的木桂院,本隻是葉一陪著她,

淨思不知何時也跟在了後面。

經過蓮園時,容溫瞧著裡面似是變了樣,被整理成了接待客人的宴席,她側首問身後的淨思:“這裡為何這般布置?”

淨思上前一步,語氣含著笑意:“是平江王三日後就要進京了,到時公子要在府中接待他,就把蓮園布置了一番。”

容溫心間一動。

平江王?

他如何突然要進京了?

之前,安川行一腔熱血想要讓平江王為所行之事付出代價,她隻是覺得,如今平江王尚在他的封地,就算安川行真的做到了,平江王以各種緣由不肯入京,陛下又能如何?

可如今,平江王三日後就要入京了,從蜀地到上京城,車馬勞頓足要用上一月的時間,那也就是一月前陛下就已給平江王下了旨意?

容溫沒再問淨思,去木桂院裡待了一會兒,也未再去見顧慕,隻讓淨思與他說上一聲,她有些累了,先回侯府了。

回到淨音院就要午時,容溫有些餓了,她近來不止貪睡,還總是餓得快,就讓人早些上了午膳,隻是她今兒用著午膳時就想要吐。

最後,也沒用多少,葉一見她又是這般,就讓花一去請了大夫來,連著兩日這般,定是身子哪裡不適了。

半個時辰後,容溫正坐在矮榻上小憩,花一帶著從長安街上請來的孫大夫給容溫搭脈,孫大夫年紀大,因著老夫人時常陰雨天腿疼,是恒遠侯府的常客,一邊給容溫搭脈一邊問容溫:“姑娘近來除了乾嘔外,可還有其他症狀?”

容溫垂眸想了想:“從前夜間總是睡不踏實,近來不止嗜睡,夜間睡得也很沉,而且胃口變得特彆好,還總是餓。”

孫大夫此時的神色間可謂是風雲變幻,就算他搭了脈,容溫此刻又這般言說,他還是不死心的問:“可有吃了什麼不易消化的食物?”

孫大夫眉間緊皺,已將手從容溫手腕處收回,聽容溫說著:“沒有,我並沒有積食的感覺,用完膳後是很舒服的。”

孫大夫的臉色越發難看了,他常去老夫人的靜安堂,聽老夫人提起過這位表姑娘,她如今不過十七的年紀,前段時日才剛剛定的親,還未成婚呢,怎會——有了懷有身孕的跡象呢?

孫大夫不禁開始懷疑起了自己幾十年未曾出過差錯的醫術,斑白胡須撫了又撫,就是從嘴裡說不出一句話來。

醫者搭了脈後這般神態,可怕葉一給嚇壞了,在一旁止不住的問著:“孫大夫,我家姑娘這是怎麼了,可是得了什麼怪症?”

孫大夫深歎一聲,四下裡瞧了眼周圍,見也沒外人,就對容溫道:“姑娘這是有了身孕了,所以才會嗜睡,乾嘔。”

孫大夫話落,屋內靜了太久太久。

待葉一反應過來,先是看了眼容溫,這些日子以來,三公子是常來淨音院,可,可並未在這裡久待,難道與姑娘?

容溫明白葉一眼中的意思,對孫大夫道:“是不是診錯了?我,我怎會有身孕呢,我的癸水——”她頓了頓,看向葉一。

葉一給她算了算,隨後有些無奈道:“是晚了半月了。”她家姑娘的癸水自從揚州來上京後就一直不準,她也就沒注意這些,誰能想,她家姑娘,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會有身孕呢?

孫大夫皺著眉頭離開了淨音院,本是想著快些離開恒遠侯府的,這般閨中女子的事,又是在恒遠侯府,他不止要守口如瓶,被人問起來也得學會裝傻。

可怕什麼來什麼,他剛走出淨音院沒多遠,老夫人院中的人就走過來道:“孫大夫,老夫人的腿又開始疼了,讓您過去一趟呢。”

孫大夫深歎一聲,隻好道:“走吧。”

半個時辰後,老夫人命身邊的常嬤嬤來淨音院裡請容溫去她那裡一趟,常嬤嬤低垂著眼眸瞄了眼容溫的腹部:“表姑娘,老夫人等著您呢。”

容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