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拉扯中……(1 / 1)

表姑娘有身孕了 木泥土 20323 字 6個月前

此時,天色已全暗下,溫泉池中的兩道身影旖旎的立在泉水中,不遠處的假山後,一道俏麗的身影站了有一會了,顧書瑤今兒知道容溫和她哥哥一道來了外祖父家的溫泉莊,就急忙讓如蝶安排馬車也跟了上來。

可一出府門,就事事不順,先是遇上了萱陽公主,與她客套了會兒L,快要走至溫泉莊處,又遇上了幾位世家貴女,拉著她好生巴結了一番,說來說去,就是想讓她帶著見見她哥哥。

待她來到這裡時,天色都暗下了,被溫泉莊的下人引著來到這處時,隔著假山石與紫藤花蔓,透過昏暗的燭火,她卻是——卻是看到了哥哥與表妹在——擁吻。

顧書瑤輕哼了聲,她說哥哥怎麼也跟來了,表妹來溫泉莊也不拉著她,原來是,兩個人在這裡相會呢。

她秀眉緊緊皺著,沒忍住抬手在假山石上打了下,拍的手‘嘶嘶’的疼,氣鼓鼓的轉身就走,剛走出三心泉的院門,就看到葉一從水橋處走了過來,顧書瑤語氣不善道:“你最好是彆去,省得打擾了人家的好事。”

葉一聽的懵懵的,五姑娘向來與她說話都是極為和善的,今兒L這是怎麼了?不止冷著張臉,還這般說話,她家姑娘在這處呢,天色暗了,她就跟進來了,打擾什麼好事?

顧書瑤已抬步走出了些距離,心中還是生氣,又轉過身來,對葉一喊道:“跟你家姑娘說,我待她如此信任,還親自過來給她送蓮花酒,可她——可她卻如此瞞我,我以後再也不理她了。”

葉一:……

顧書瑤又哼哼了兩聲:“順道跟我哥哥說一聲,我隻認容溫是表妹,不認這個嫂嫂。”

葉一睜大了眼:……?!

什麼?嫂嫂?

顧書瑤的身影走遠,葉一立在原地抱著她家姑娘的小箱籠怔怔的愣了會兒L,抬步走向三心泉時,院中的侍女與她道:“容姑娘已經回屋中了,這位姐姐與我來。”

葉一四下瞧了眼,也沒瞧見有二公子的身影,被人引著進了屋,她家姑娘正坐在妝奩前,被一眼生的婢女收拾濕亂的青絲,葉一放下懷中的箱籠,上前與婢女道:“給我吧。”

婢女將絹巾遞給葉一,施禮後退了出去。

葉一因適才聽了顧書瑤的那些話,這會兒L觀著她家姑娘的神色,也不敢多言,隻垂眸認真梳發,待滿頭如墨青絲梳理整齊,葉一拿絹布又給攥乾,屋內的燭火比之院中更為亮堂,她很明顯的發現,她家姑娘的耳後,脖頸間無不透著桃紅。

看來,五姑娘說的沒錯了。

葉一在心中暗歎了聲,這實在不應該啊,她家姑娘她是了解的,就算是要與二公子定情,也著實不該如此迅速,以至於她整日在姑娘跟前都未察覺到端倪,葉一語氣溫和,隨口道:“奴婢看姑娘學遊水是學的累了,不知姑娘可學會了?”

容溫這會兒L確實有些累,不止是學遊水身體上的累,心裡更是悶的累,嗓音不覺間就軟綿綿的,極為沒有力氣:“半會半不會

的,明兒L再接著學,應是可以了。”

葉一笑著讚了句:“姑娘學東西倒是快。”說完,她心裡覺得既是被五姑娘給看到了,五姑娘又那般生氣,自是要與她家姑娘說一聲的,葉一委婉道:“姑娘不知,五姑娘也來了溫泉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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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葉一話落,容溫提起了幾絲精神,側首看著葉一:“表姐也來了?她在哪呢,怎不來尋我。”她這會兒L心裡亂,還挺想找顧書瑤聊聊心事的。

葉一又輕聲道:“不瞞姑娘,五姑娘來了這處尋姑娘,許是看到了些不該看的,又生著氣走了。”葉一本以為她這樣說,她家姑娘定是立即就能明白是何意了。

可容溫咬了咬唇,皺眉道:“表姐應是誤會了。”

葉一:……?!

誤會?

依她看,有些事是誤會了,有些事卻是沒誤會,二公子對她家姑娘的心思是誤會不了的,葉一與容溫道:“姑娘若真是要與二公子好,與五姑娘說明白了就是,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容溫抿唇:“我沒和他好。”

容溫語氣堅定,讓葉一不知如何回她的話,一時間也不知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待給她梳好了發,侍女也已將飯菜擺好,容溫再是心裡堵悶,這會兒L子也實在是餓的不行,坐在八仙桌前用了晚膳。

爬上了床榻後,渾身的酸軟感也浮了上來,容溫趴在枕上,葉一給她按揉著小腿與手臂,她家姑娘向來怕癢也怕疼,今兒L卻是安靜的跟隻小袋鼠一樣。

屋內靜謐,床帳內輕薄的被褥以及靜心的檀香更是令人舒適,容溫的心神逐漸神遊,飄散到遠處。

顧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她動了這種心思呢?

她有些想不明白。

是教她騎射亦或是因著她在端午那日送給了他折扇?所以,他在知道三表哥也有折扇時,才會那般生她的氣。

可,不對。

祖母讓她去他府中相看如意郎君時,他就已經在給她使壞了,連做樣子都懶的做,直接一個男子都不給她相看。

再往前,便是在皇家寺廟,在壽安寺——

可也不對,去壽安寺之前的一段時日,她與顧慕可以說是不怎麼說話的,那個時候因著顧譚的事,他不願幫她,她在生他的氣。

除非,比這還要早,容溫本能的想起了那串刻有蓮花暗紋的金豆子,在顧慕書房時,他說,他也僅是送給過她一人罷了。

可,送她金豆子,是她剛來侯府時的事,難不成,他還對她一見傾心了?容溫本能的搖了搖頭,因這股情緒太過強盛,正給她按揉手臂的葉一問道:“可是奴婢弄疼姑娘了?“

容溫又晃了晃腦袋,從枕上起身坐起,對葉一道:“我那串金豆子手鏈呢,給我拿來。”

葉一觀著她家姑娘的神色,輕‘誒’了聲,起身去取,不過片刻,她再回來時,容溫已用薄裘將自己裹了個嚴實,葉一給她遞過來的不是那串金豆子手鏈,而是一個精致的古檀木盒子,溫聲道:“姑娘,

奴婢瞧著這盒子裡的花和紅豆與這金豆子格外相襯,就給放在一處了。”

容溫記得這個盒子,是顧慕送給她那隻他親手刻的木狐狸時給她的,可她不知有什麼花和紅豆,容溫從葉一手中接過,好奇的打開。

古檀木盒裡與她那日在顧慕書房看到的很相似,芍藥花瓣做底襯,不同的是一個是上面鋪滿了蓮花圖案的金豆子,一個是鋪滿了紅豆。

容溫咬著唇瓣,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盯著,葉一覺得她家姑娘今兒L實在是太怪了,與她道:“這些花瓣和豆子有什麼問題嗎?”

容溫瑩白指尖在一粒又一粒紅豆上面輕輕拂過,她在心裡數著,一共是三十二顆紅豆,抬眸問葉一:“咱們從上京城離開去西京,共去了多少日?”

葉一想了想:“算上回上京那日,共三十二日。”

容溫秀眉蹙起,慍惱的抓起幾顆紅豆摔了出去,隨後掀開被褥將自己蒙的嚴嚴實實,葉一頭一回見她家姑娘這副模樣,一邊撿起掉落的古檀木盒一邊道:“二公子送來的那日,奴婢就想跟姑娘說來著,隻是,奴婢以為二公子是品性高雅之人,拿這些花瓣和紅豆作陪襯罷了,姑娘莫氣。”

容溫在被褥裡沉默了會兒L,掀開一角,對葉一道:“沒生氣,把燭火熄了罷,我困了,要歇下了。”

葉一端起桌上的藥碗,走上前:“姑娘先把這碗安神湯給用了再睡。”容溫坐起身,很乖的接過葉一遞來的藥碗,一口給悶了。

夜色越來越深,天上彎月泛著薄淡的光,容溫躺在枕上,許久未睡下,她已經想明白了,顧慕對她,哪是一見傾心?

分明是——見色起意。

她記得清楚,那夜她身披狐裘去梅林,身上的狐裘被梅枝扯掉,當時顧慕是看到了她裡面的中衣的,而且,她因一時慌亂,彎身去撿狐裘時,他還看到了——她因俯身而顯露出的小衣。

當時,她裡面穿著的,是那件蓮花刺繡的水紅紗小衣,所以,他才會在與她不過隻見了幾面的時候,送給她刻有蓮花暗紋的金豆子。

容溫在心裡罵了他一句‘登徒子’,他的心思晦暗見不得光,才會明裡暗裡的對她做了這麼多事,起於色.欲的傾心,能有什麼結果?

容溫隻能這樣去猜度他,除此之外,她想不出顧慕是何時對她有了心思,並且,他喜歡她什麼呢?喜歡她一個女子敢殺了平江王世子?亦或是喜歡她因著顧譚的事不理他?

容溫腦子裡亂糟糟的,緊閉眼眸,讓自己不再去想,也不知何時,月上中天,她帶著亂糟糟的一切入了夢。

自落水後,她本就一直夢魘,這會兒L更是把顧慕都帶到了她的夢境中,傍晚時分,顧慕俯身要去吻她時,她再是被他的話說的像是定在了那裡,還是躲開了他。

沒給他親。

她也不知她當時將頭偏向一側,顧慕的神色是如何的,他隻是俯下身來在她耳垂上狠狠咬了下,可夢境中,她卻是沒有躲開,任由他薄潤的唇貼上來。

他吻的很溫柔

,與容溫想象中的不太一樣,明明他看著她的眼神那般深沉而晦澀,可他的吻溫柔而細密,綿綿不斷的向她湧來。

她被他有力的手掌攬進懷中,被他拖住後腦,揚起下頜配合著他,被他一點一點撬開唇齒,溫柔的索取。

被他吻了好些時候之後,他便將她攔腰抱起,回了屋內,夢境流轉至幾日後離開溫泉莊時,他在馬車裡問她是要回他的中書令府還是回三藏苑,她問他:“為何不回侯府?”

他一副不甚在意的神色回她:“我一直無意娶妻,所以,我不會娶你,隻能把你養在彆苑做我的侍妾,祖母疼愛你,為避免她知曉你做了我的外室,你最近都不能回侯府。”

他話落,容溫猛地驚醒,從枕上直接坐起了身,胸口起伏不定,緊蹙著眉眼,下意識拍打著自己的心口處。

葉一被她這般動作驚醒,走過來掀開床帳,她家姑娘瑩白額頭間綴滿了細密的汗珠,溫泉莊的氣候很涼,實不該出如此多的汗,葉一拿來絹巾把汗液給她擦了,將容溫攬進懷裡,輕聲安撫:“沒事的,姑娘,都是夢——假的——”

葉一雖不知容溫做了什麼樣的夢境,想來應是與二公子有關,平日裡她家姑娘夜間驚醒時不是這副模樣,而是像在水中無法呼吸下意識去把手放在脖頸間。

葉一也不問她,隻將她抱在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肩,待容溫緩過了神,葉一給她端了杯茶水,此時剛過子時,她又躺進了被褥裡。

心中隻懊惱,怎會做這樣的夢呢?

閉眸緩神間,指腹不自覺的觸在了唇瓣上,夢境中親吻的感覺太真實了,以至於她現在一顆心都還在‘砰砰砰’的跳。

怕是沒個三五日,這種感覺都消散不掉。

可顧慕還在溫泉莊,沒準明兒L還會來見她,容溫想到這裡,慍惱的在心裡罵他,可又控製不住心中的那股旖旎。

她想起了在溫泉池裡顧慕與她說過的話:她若願意,可以住在他的府邸或彆苑,不必回侯府。就是了,因著他說了這句話,還有大舅舅養外室的事,她才會去做一個這樣的夢境,常言道,夢由心轉,定是當時顧慕說這句話的時候,真的動了把她養在彆苑裡做侍妾的心思。

也是,他已二十有三,早到了娶妻的年紀卻一直不娶妻,可不是要一直做世人口中清心寡欲的中書令大人,所以,他隻是對她有了心思,有了把她當侍妾養著的心思。

沒準,他今天打算的,就是在溫泉池中與她親吻後,就抱著她來屋內,直接要了她,然後再帶著她回彆苑,以他的手段與權勢,有意瞞著祖母,祖母又能如何呢?

容溫越想越離譜,可她自個覺得,她越想越合乎情理,隻覺得她把顧慕的心思剖析的一清二楚,他還裝作一副矜貴君子模樣,還以為她看不出來,她哪有那麼笨。

一點都不朽木。

她在腦中神思混亂的想了許久,也不知何時才又入了睡。

——

翌日,容溫睡醒的時候已至辰時,她後半夜睡得還算安穩

,沒再陷入夢境中,起身洗漱時,葉一與她道:“姑娘,院中來了個嬤嬤,說是王婆子的傷不能沾水,她來教姑娘學遊水的。”

容溫下意識往窗外瞧了眼,對葉一應了聲。

顧慕倒是會揣摩她的心思,知道她今兒L定是死活都不會再與他學遊水了,就又找了個人來,容溫在心裡輕歎,倒是問起了葉一:“二表哥有來過嗎?”

葉一給她梳發的手一頓,輕聲道:“二公子未來過。”

用過早膳,容溫跟著這位新來的嬤嬤就去溫泉池學了遊水,她一覺睡醒,有些忘了昨個夜裡葉一與她說過的,顧書瑤也在溫泉莊。

此時,顧書瑤氣鼓鼓的剛用過早膳,倚在窗邊的香榻上,懷中抱著個迎枕,問她的侍女如蝶:“我哥哥和表妹還是沒一個人來找我?”

如蝶有些難為情,尷尬的與她家姑娘回著話:“奴婢已出院門瞧了好幾回了,確實沒見著二公子和表姑娘來過。”

顧書瑤又問:“你去問過葉一了?她說她告訴她家姑娘了?”

如蝶點頭。

顧書瑤再問:“淨思也告訴我哥哥了?”

如蝶又點頭。

顧書瑤氣的就要爆炸了,哼哼了幾聲,對如蝶道:“把昨個帶過來的那兩壺蓮花酒給我拿過來。”她說著,咬緊了牙,直到如蝶將酒遞給她:“姑娘,你這是——要做什麼呀?”

如蝶話剛落,隻見她家姑娘揚起手中的酒壺朝著窗外‘砰’的一聲就給砸了出去,不等如蝶製止,另一壺也給顧書瑤扔了出去,不過,她扔了第二壺酒後,就發覺到了有些不對。

窗外似乎走來了兩個人。

顧書瑤心神一凜,呼吸都似是要停了,跟隻兔子般從香榻上直接跳了起來,待她穿好繡花鞋時,顧慕也已走進了屋內,他今兒L身上穿著的是一襲墨色寬袍,雖是常服,穿在他身上卻顯矜貴,神色微沉的看著垂眸一言不發的顧書瑤。

顧書瑤的氣焰是虛高,見著了人就自動滅了,這會兒L也不說話了,直到顧慕問她:“說說看,為何發脾氣?”他一邊坐在八仙桌旁,一邊示意顧書瑤在他身側坐。

顧書瑤聞言乖乖的坐在她哥哥身邊,本想不挨他那麼近的,好歹她現在是生氣的那一個,可她哥哥適才抬手給她指的就是與他緊鄰的位置,她若不坐在這裡,心裡有些害怕。

默了片刻,顧書瑤從口中吐出一句:“哥哥——和表妹是怎麼回事?你們兩個人都,”顧書瑤又生了氣,不說了。

顧慕神色平和,語氣中不顯情緒,與顧書瑤道:“你與她向來交好,既是來了溫泉莊,該去三心泉陪著她一塊學遊水,”顧慕頓了頓:“彆把脾氣發到她身上。”

他話落,顧書瑤就更生氣了,原來哥哥不是與她來解釋,也不是來哄她的,而是怕她把脾氣發到了表妹身上,顧書瑤氣衝衝道:“還沒成親呢,哥哥就這麼護著?”

顧慕眉心微動,神色嚴肅與顧書瑤道:“你若是懂事,就該知道日後無論恒遠侯府的家主是誰,

都離不開我的庇護,而容溫,會是我的妻子,她會是府中主母,你已十七,母親早在為你相看人家,日後待你嫁了人,你們向來交好,她會是你在母家的依靠。”

顧慕也不與顧書瑤多說,索性說多了顧書瑤也不一定能懂,他言儘於此,起身後又囑咐顧書瑤:“她並未瞞你,我與她之間尚且清白。”

說完,顧慕就走出了顧書瑤的院中,隻留下顧書瑤呆呆的坐在八仙桌前,回味著她哥哥適才說過的話,哥哥雖是恒遠侯府的嫡子,卻是把世子之位讓給了大哥哥,日後,恒遠侯府家主的位置也會讓出去。

可,無論他讓或不讓,恒遠侯府都需要他的庇護,而表妹——顧書瑤輕歎了聲,總歸哥哥說表妹沒有瞞她,她尚且信了,她吩咐如蝶:“拿著咱們的箱籠,去三心泉。”

——

顧書瑤陪著容溫在溫泉池裡待了一下午,她也不會遊水,這會兒L跟著容溫兩個人一塊學,倒是成了樂子,教遊水的嬤嬤累到不行,直到天色都暗下了才去歇著。

這樣一連學了三日,容溫學會了,也學厭了,就讓嬤嬤明日不用再來了,又讓葉一去跟顧慕說一聲,她和顧書瑤打算著第二日一早就回彆苑去。

顧慕讓淨思喚教習遊水的嬤嬤過去問話,知曉容溫遊水學的不錯後,也沒說什麼。

翌日一早,容溫和顧書瑤收拾好各自的東西正準備離開時,容溫突然發現她一直戴在手腕處的沉香木手鐲不見了,就讓葉一去找,想來是學遊水時掉在了溫泉池中。

可葉一尋了好些時候也未尋見,知曉三公子送給她家姑娘的這串手鐲她家姑娘很是喜歡,正犯愁時,顧慕來了三心泉,容溫正在院中四處找尋,一抬眸就與他撞了個正著。

這幾日,顧慕都未曾來找過她,她為此既心安又不安,雖知道今兒L肯定是要見到他的,可這會兒L瞧見他,心間直接‘砰’的一下跳的她心慌,容溫本以為那夜的夢境這幾日已忘得差不多了,可當顧慕出現在她面前,腦中記憶卻清晰的如同剛剛發生過。

她耳根子發燙。

顧慕向她走近,他倒是一副雲淡風輕的神色,容溫故作鎮定,夢境是假的,她後來自以為把他的心思揣度明白了,如今想來也挺可笑,容溫垂眸喚了他一聲:“二表哥。”說完,她向著溫泉池的位置看了眼:“我的沉香木手鐲不見了,葉一在溫泉池裡找,耽擱了會兒L。”

顧慕淡淡‘嗯’了聲,將手中拿著的一串珠子遞給她:“尋不見便彆尋了,”他說著,很自然的抬起容溫的手腕,將他手中拿著的這串沉香木珠子給她戴上:“這串也一樣能安神。”

他話說的隨意,容溫還是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些彆的意思,將手腕從他手中抽開,低聲道:“還是要找的,三表哥趕了那麼遠的路給我送回來,若是弄丟了,不太好。”

淨思跟在他家公子身後,見表姑娘執拗還是要找,他繞去另一側,找到顧書瑤,對她道:“五姑娘,咱們還是走吧,這手鐲——是找不見的。”淨思給顧書瑤示意,顧書

瑤懵了會,看向不遠處相對而立的哥哥和表妹,也是明白了何意。

她走過去,拉住容溫的手,對容溫道:“表妹,咱們走吧,三哥哥他不會生氣的,表妹若是喜歡,我跟三哥哥說,讓他再送你一串。”顧書瑤樂嗬嗬的說完,顧慕看了她一眼。

顧書瑤被看的輕咳了聲,改口:“表妹手腕上戴著的這串比之前的更好。”雖然她也不知道三哥哥送給表妹的那串長什麼樣。

最後,如淨思所說,根本就找不見,容溫也不再說什麼,和顧慕一同回了三藏苑。

馬車轆轆還未行至三藏苑正門前,雲燭就已察覺了異樣,他神色一凜,本就一張‘死人臉’,此刻顯得更為沉悶,對著車門內道:“公子,有皇城司的人在彆苑門前。”

待下了馬車,皇城司副使徐實上前恭敬行禮:“下官見過顧中書。”他說完,朝著後面一輛馬車望了眼,又垂首道:“陛下下旨,要下官將容姑娘帶去殿前。”

顧慕垂眸看了他一眼,來自上位者的氣勢壓得徐實抬不起頭來,又回稟道:“六皇子殿下前兩日身上起了紅疹,太醫說,是吃了藍莓糖的緣故。”

顧慕眉心微動,語氣已然平和:“勞煩徐副使與陛下說一聲,若陛下信得過我,六殿下身子未好之前,家妹都在我的彆苑裡住著,若她是有心為之,定將她交給刑部處置。”

徐實猶豫片刻,不敢反駁顧慕的話,隻垂首道:“下官這就去與陛下回稟。”

徐實本欲留幾個人繼續守在三藏苑,猶豫了瞬,還是抬手示意他的人都跟著他走,如今的朝堂之中,得罪了誰也是不能得罪這位的。

容溫與顧書瑤下了馬車,顧書瑤知道了她哥哥的心思,也不做礙眼的,自個回了院中,顧慕邊走邊將適才之事與容溫講了,容溫秀眉緊蹙看著他:“我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他對藍莓過敏,定不會給他吃的。”

容溫心思很重,陛下都讓皇城司的人來帶她了,那陸辰,應是很嚴重,母親自也是知道這件事的,所以,她也以為是她故意要害陸辰嗎?

她沒有。

她隻是那日見陸辰天真懵懂的看著她,就想給他糖吃,她雖是嫉妒他,討厭他,卻也從未動過要害他的心思。

顧慕寬慰她:“沒事的。”他說完,引著容溫往他院中走去:“吳院使在我院中已等候多時,讓他先給你搭脈。”

容溫抬眸看了他一眼,心緒已然不能再平靜,低低的應了聲:“好。”

院中石桌處,容溫坐下來,吳院使從藥箱裡取出絲帕落在容溫手腕處,給她搭過脈後,神色舒展,點頭道:“已然比前幾日要好上一些,容姑娘記得晨昏用藥,不可憂思過重。”

容溫沒心思聽這些話,隻連連點頭,待她離開回自己院中後,吳院使對顧慕道:“顧中書,適才下官搭脈,容姑娘此時的狀態尚可,顧中書若要徹底打破容姑娘的夢魘之症,明日便可去湖上。”

顧慕斂下眼眸,默了片刻:“怕是不成,須得過幾日了。”吳院使聞言點頭應了

聲,他適才來彆苑時,徐副使就已到了,吳院使道:“此事不可再拖,趁著容姑娘此時狀態尚可,顧中書須得儘快,”他想了想:“最多五日,若她的夢魘再嚴重,便不可行了。”

吳院使輕歎:“六殿下的過敏之症前兩日就已在用藥,想來明兒L就會見好。”

顧慕頷首,待吳院使走後,他剛在書案前坐下,淨思進來通傳:“公子,穀公子來了。”

顧慕朝著書房外看了一眼:“讓他進來。”

穀鬆是他們自幼一同長大的幾人之中年紀最小的一個,今歲剛及冠,他一襲墨青色寬袍走進來,並未與顧慕行朝臣之禮,隻見禮道:“觀南,你這幾日去何處了?”

顧慕示意他坐,抬手給他添了杯茶,語氣隨意道:“忙裡偷閒,躲出去幾日。”他說完,嗓音平和問穀鬆:“來尋我鬥棋?”

穀鬆有些不自然的笑了下,隨後頷首:“這倒沒有,我這兩日都與太子殿下在皇家彆苑裡住著,你的彆苑就在隔壁,我許久未見你,來與你說會話。”

顧慕垂眸低笑,深邃眸光中已有了思量:“殿下這幾日在忙什麼,聽聞前些日子殿下去了國子監,要給國子監裡的學子做篩試,進展的如何了?”

穀鬆輕笑,果真還是觀南最懂他,穀鬆隨意道:“沒什麼進展,殿下近幾日在忙另一件事,派了皇城司的人快馬跑了趟揚州,這人,明兒L就能趕回上京城了。”

穀鬆又笑了下:“前幾日與殿下一同來彆苑尋你,沒見著你,倒是見到了你的表妹,她說起六皇子給容姑娘送吃食的事,觀南的三藏苑與皇家彆苑緊挨,六皇子倒是喜歡容姑娘。”

顧慕聞言輕笑,拿起杯盞用了口茶,穀鬆也將面前的茶飲了一口,待放下杯盞,穀鬆起身:“不過是來你這裡討杯茶喝,如今茶也用了,我也好幾日未回府中,待過上幾日再來尋你鬥棋。”

顧慕頷首。

穀鬆離開後,他換了身衣服,去皇家彆苑面見仁昌帝。

——

理政殿內,顧慕與仁昌帝誰都未提六殿下吃藍莓糖過敏之事,一局棋將儘,仁昌帝開口:“你這幾日倒是偷了閒,朕聽聞你是帶著侯府裡的那位表姑娘去了溫泉莊?”說到這裡,仁昌帝看了顧慕一眼,上次與他下棋,都已讓宮人給他在宮中收拾好了居所,他卻是非要回侯府,說什麼祖母去西京月餘,他必須回去。

如今看來,未必。

顧慕回他:“瞞不過陛下。”

仁昌帝對他的坦言倒是哈哈笑了幾聲,隨後認真道:“萱陽今歲已二九的年紀,她自年少時就傾心與你,從前,朕隻以為你清心寡欲無意娶妻,如今看來,倒是未必,”仁昌帝認真道:“不如朕這就給你和萱陽賜婚?”

顧慕神色舒展,輕笑著落了手中白棋:“陛下是覺得臣無用,要臣做閒散的駙馬了?”

仁昌帝嗬笑了聲,不再說此事,他提起了太子去國子監的事,顧慕與他閒聊幾句,又將話題給轉了回來:“前幾日臣在彆苑外遇到新科探花郎

安川行,心中卻是想起了些當年安家與溫家的事。”

仁昌帝聞言,手中棋子頓住,隨後輕笑:“觀南怎突然提起這些事了?”

顧慕:“平江王世子雖已死,可平江王在蜀地並不安生,當年溫家屬實無辜,皆拜平江王所賜。”顧慕垂眸落棋,並不看仁昌帝,溫家當年也是上京城裡的簪纓世家,這些年不是沒有朝臣為溫家叫屈,仁昌帝不願重提當年舊事,是以,每次都不得而終。

顧慕繼續道:“平江王年少時狂妄自大,因愛慕昭陽郡主,曾不顧安陽王的顏面私下將已與溫家定親的昭陽郡主擄至他府上,事後,以醉酒二字為由便可了事,後來昭陽郡主嫁進溫家後,他更是三番五次找溫家的麻煩,”顧慕放下手中棋子,與仁昌帝相視:“既陛下已不能容他,何不以為溫家翻案為由將平江王召回上京論罪。”

仁昌帝與顧慕相視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觀南今日何來此言啊?”平江王做過的事就算他再心知肚明,可那畢竟是他的父皇在世時就做下的處置,他,不會去推翻。

顧慕也笑:“臣不過是有了感慨,隨口一說罷了。”他又雲淡風輕的帶過,手中棋子落,仁昌帝已然輸了棋局。

顧慕回到三藏苑時已近午時,剛走進院中,就見淨思耷拉著張臉站在院中,顧慕眉心微動,朝著待客的前廳看了眼,淨思上前道:“公子,傅將軍來了。”

傅瞻與祁將軍昨日已帶領將士從北疆趕回上京城,昨個他就想來見顧慕,奈何人剛打了勝仗回來事情多,忙活了整整一日,今兒L知曉顧慕和容溫在溫泉莊時,他樂嗬的不行,之前在城外莊子上,他就想和容溫一道泡溫泉,這下好了,直接去找他們不就行了。

他去見過仁昌帝後,正巧遇上了太子,就被拉去喝了會酒,再出皇家彆苑時,手下人告訴他,容溫和顧慕已經回了三藏苑,而且,顧慕這會兒L去見了仁昌帝。

他本欲在皇家彆苑等上顧慕一會兒L,又一心想見容溫,就先來了三藏苑,他去找容溫的時候,容溫許久未見他,倒是對他客氣,不過她再是客氣,那濃重的不安情緒都掛在眉眼間,傅瞻給瞧出來了。

將從北疆給她帶回的狼牙珠串送給她後,就又來了顧慕的院中。

書房內,顧慕與傅瞻相對而坐,許久未見,傅瞻的話格外的多,天南地北的與顧慕閒聊,直被他講了近一個時辰,顧慕也不打斷他,隻邊品茶邊聽他講。

直到傅瞻自個說累了,用了口龍泓茶,問顧慕:“觀南適才進宮,可與陛下說起六皇子生病之事了?”要他說,容姑娘怎麼可能害六殿下,定是貴妃娘娘為母心切,讓陛下將容姑娘給帶進宮中的。

顧慕語氣平和:“不必憂心此事。”

既然顧慕說不必憂心,傅瞻也就知道此事已然無礙,與顧慕認真說起彆的事:“觀南,陛下已任命我為金吾衛上將軍,掌管京城防衛,日後我會常在上京,我已想好,待我回到家中與我母親言說,便去恒遠侯府提親。”

顧慕輕撫青玉盞的指節微頓,目

光落在傅瞻腰間的紫線淡粉荷包處,輕笑道:“這個荷包與你極不相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不如我腰間佩戴的鶴紋金線荷包繡的相符。”

傅瞻這才將目光落在顧慕腰間的荷包處,他眉頭微蹙,還是順著話給問了出來:“我記得觀南自來不佩戴這些,怎得也帶起荷包了?”他問完,就發覺掉進了顧慕的話裡。

顧慕回他:“容溫繡的,自是要戴。”他眉目溫和,噙著笑意,當那荷包是個寶貝似的看了一眼,傅瞻再是心粗也能懂,他嘴唇動了動:“難不成觀南也如我一樣,硬與容姑娘討來的?”

顧慕輕笑:“你是武將,又生的高大,腰間佩戴與之不符的粉色荷包是硬討來的,”他垂眸看了一眼與身上衣袖處繡著同樣鶴紋的荷包:“靛藍鶴紋繡金線,如何能是硬討來的。”

傅瞻:……

還真被顧慕給說準了,他一個高猛漢子帶著一個粉色荷包去打仗,軍中那些皮糙肉厚的漢子整日與他玩笑,傅瞻垂眸不語,一連灌了自己三杯茶,最後道:“隻要容姑娘還未定親,我就能追求她。”

顧慕不再與他說,他了解傅瞻,不過是嘴上硬罷了。

傅瞻又在他這裡待了半個時辰,開口要在顧慕的彆苑裡住上幾日,陛下給了他半月時間休假,顧慕隻道:“書瑤與容溫都在這裡住,你住下不合適。”

傅瞻隻能在心裡笑了,他住下不合適,觀南帶著表妹去溫泉莊一住就是四五日,就合適了?傅瞻如今隻覺得,沒準他不在的這些日子,顧慕和容溫,已經——可又不對,觀南怎是不知禮之人,他向來走的是君子之道,不會輕薄了容姑娘,傅瞻道:“你放心,我不亂走就是了。”

他死皮賴臉的要留,顧慕讓淨思在他的院中收拾出了一間廂房給傅瞻住,美明其曰:他與傅瞻許久未見,要在一處飲酒。

——

次日晚間,皇家彆苑裡來了位嬤嬤,說是尋容姑娘。

她來到容溫這裡時,顧慕也在,這嬤嬤就有些不敢言語,猶豫了番還是道:“容姑娘,貴妃娘娘讓老奴請您去皇家彆苑見她。”容溫這兩日因著陸辰生病之事,心情一直鬱鬱,這會兒L聽聞母親要見她,心間很慌亂。

顧慕在她身側與她道:“我與你一道去。”

容溫抬眸看著他,隨後搖了搖頭:“不用,二表哥讓我自己去吧,”她有些無奈的笑了下:“我可以的。”

顧慕沒再多說,待容溫與老嬤嬤離開後,他看了一眼不遠處掩於暗處的雲燭。

彆苑中他的眼線頗多,他並不懷疑貴妃對容溫的恨意,她會為了陸辰對容溫做什麼不好的事都有可能,可貴妃也該知道,容溫若是出了事,她與陸辰都不會善終。

——

容溫來到皇家彆苑時,天色已暗下,她的身影剛轉過一道回廊,傅瞻就從另一面走過來,隔得很遠,他停下步子看了會兒L,確定是容溫後,問身旁的內侍:“跟在那位姑娘身邊的嬤嬤是哪個宮裡的?”

內侍湊著明亮的燭火去瞧,隻有背影,他也說不清

,隻恭敬回著傅瞻:“奴才瞧著,應是貴妃娘娘宮裡的方嬤嬤,不過,這離得遠,奴才也不敢確認,”他頓了頓:“可要奴才上前去問上一問?”

傅瞻抬手:“不必。”說完,他在內侍的陪同下,大步出了皇家彆苑。

自從他此次回到上京城後,太子便對他極為看重,時不時召他去他殿中,今兒L他去太子那裡,確實惹了一身的燥氣。

陸硯先是對傅瞻誇了好大一通,聽的傅瞻這個粗魯的人都覺得有些太過華麗至惡心,最後,陸硯有意拉攏他,許給他太多好處,與他言:“聽聞傅將軍這兩日在顧中書的彆苑裡住著,不知傅將軍可能幫孤取一滴容姑娘的指尖血。”陸硯說完,垂眸用了杯盞裡的茶水,等著傅瞻的回話。

傅瞻:“不知殿下要容姑娘的指尖血作何用?”他深知太子不會與他說,這般問,也是為了看太子的反應。

太子輕輕笑了下:“到時自會與傅將軍言明,若此事能成,我父皇定會再次嘉獎傅將軍。”傅瞻適才就已被太子給誇迷糊了,這會兒L聽聞這話,爽朗應下:“成,明兒L交給殿下。”

傅瞻出了皇家彆苑,吩咐身邊人道:“明兒L一早,隨便拉個人取滴血給太子殿下送過來。”他說完,在心裡暗罵了聲,什麼東西,還想讓老子給你辦事。

這邊,容溫被方嬤嬤引著去了蘇盈在皇家彆苑裡的住所,殿內燭火昏暗,格外寂靜,恍若無人,方嬤嬤將容溫帶到殿門前,垂首道:“容姑娘進去吧。”

待容溫走進內殿,外面的雕花木門被人關上,她剛一走進來就有極為濃重的桂花香氣撲面而來,容溫抬眸四處去瞧,有一側的窗牖未合嚴,夜風吹動殿內紗帳,讓人不由得有股不真實感。

她四下尋著母親的身影,在內殿左次間的妝奩處看到了她一直渴望卻又畏懼的那個人,容溫走上前,行禮道:“臣女見過貴妃娘娘。”

她客氣有禮,知曉分寸,蘇盈身著素色中衣,滿頭青絲在肩上披散,起身向容溫走近幾步,將她上下打量了一圈,隨後語氣聽不出喜怒對容溫道:“低著眼做什麼,看著我。”

容溫藏於衣袖中的指節不自覺攥緊,雖是來了上京城後,她不止一次見過母親,可,她也隻在皇家寺廟與她簡單說過幾句客氣疏離的話,之後再未有過言語。

她這會兒L,心裡很慌。

待內心的情緒被她壓下後,睫羽微顫,抬眸與蘇盈相視,她與母親多年未見,還未來得及再次看清母親的眉眼,那有力的一巴掌‘啪’的打在了她的右側臉頰,瞬時間,容溫白皙的臉頰上印下了五個紅色的指印。

她有些猝不及防,被打的甚至踉蹌了幾步,險些摔倒在地上,雖是下意識想去抬手觸碰臉頰,可還是忍下,垂首讓眼中蓄滿的淚液落下後,才又抬眸看向她。

蘇盈的眉眼燃著怒氣,無絲毫的溫情,就像看一個有著深仇大恨之人,她嗓音更是冷:“容溫,你害了我還不夠,還要再來害辰兒L,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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