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拉扯中……(1 / 1)

他話落,手捧紅玉絲帶的侍女上前一步,遞在容溫跟前,喚了聲:“姑娘。”容溫看了顧慕一眼,拿起紅玉絲帶就要給他套在脖頸間。

可,顧慕生的高,她就顯得有些吃力,在踮起腳尖和讓他俯下身來,容溫還是選擇了後者:“二表哥彎下身。”

顧慕嗓音溫和的應了她一聲:“好。”

他俯下身,容溫上前一步,此時是夏日,她今兒身上穿了件紫羅蘭玉色流紗裙,衣衫輕薄,淺淺的風吹動,抬起的袖擺處很輕易的吹拂在顧慕修長脖頸間。

如被纖纖玉指輕柔拂過。

而後,他的呼吸間全成了容溫發間的花香,以及由她如墨青絲下,單薄衣衫中,如霜肌膚裡沁出的體香。

輕紗拂面,雖是誘人,於顧慕來說,卻也足以克製住內心的悸動,而隨輕紗拂過的,還有容溫的滿頭青絲。

她今兒出門時,趕的急,如墨青絲隻用那支血玉金簪輕挽,抬起纖柔手臂給他係絲帶時,本就散漫披散在肩的青絲如傾瀉的潮水順著她的肩頭滑落,被風吹起,揚上而去掃過顧慕滾動的喉結,隨後又飄飄然不著痕跡的落下。

又如柔順的水一絲一縷的在顧慕青筋略顯的手背處滑過,似他那張古老的鬆木琴上細密的弦,一下一下刺在手背,隨後由手背的觸感傳遍四肢五骸。

他不覺間指節微蜷,克製隱忍。

腦海中不受控的浮現出馬車車廂內,那紅潤的唇瓣張張合合,嬌小而嫣紅,透著水潤光澤,粉嫩舌尖不自知的在唇肉上來回摩挲。

顧慕閉了閉眼。

要將人逼瘋。

恰好這時,容溫已給他係好,以顧慕的心性克製力,神色間已恢複清潤明朗的君子之態,絲毫不顯適才眸中深沉的渴望與占有。

隻他自己知道,此時他內心的欲望卻並不因神色間的清朗而減少分毫。

他抬手將容溫落於肩側的青絲撫至身後,嗓音微啞:“走吧。”

容溫應了聲,跟在他身後向著水橋走去,剛一抬步把腳踏進去,就感到了從腳心處傳上來的一股溫熱,溫泉莊氣候涼,水橋上的溫熱觸感遍布全身,極為舒服。

水橋是軟的,走在上面並不穩,是以,容溫步子邁的極小,走的也很慢,不過百米的水橋走了近半刻鐘。

穿過釀花池,來到一處提名三心泉的院落,有仆人走上前來,對著顧慕行禮:“二公子,此處已安排妥當,您瞧上一眼,若有不滿意之處,奴婢再讓人重新布置。”

顧慕淡淡‘嗯’了聲,抬步向著院中走去,容溫一直跟在他身後,待看了有一會兒,顧慕側首看向她:“喜歡嗎?”

容溫點頭應下:“喜歡。”她隻是在這裡住上幾日,待學會兒了遊水就會離開,實在不必為了她的喜好再去布置。

教習容溫學遊水的是一位年過四十的婦人,此時已過午時,容溫與顧慕在這處用了午膳後,剛穿過前廳走至後院溫泉池處時,身材瘦削的仆婦上

前介紹著自己:“姑娘,老奴賤名王娥,是這處莊子上負責打理進出仆人的,姑娘可直接喚我王婆子。”

容溫看著她,輕聲道:“有勞王媽媽。”

王婆子嗬嗬笑了聲:“姑娘客氣,咱們——現在就開始吧?”

容溫看了眼清澈見底的溫泉池,抿了抿唇,對著王婆子應了聲:“好。”她說完,看向一旁的顧慕:“二表哥去忙自個的吧,我會跟著王媽媽好好學遊水的。”

顧慕坐在鬆木桌前,拿起杯盞用了口茶,雲淡風輕的回她:“與陛下休了假,這幾日都在這裡陪著你,你隻管去學,我在屏風後待著便是。”

他都這樣說了,容溫也不理會他了,跟著王婆子繞了幾繞,走進了溫泉池。

這處溫泉池很敞闊,足有平常百姓家的一處小院那般大,四周假山林立,紫藤花蔓延垂落,儼然似一個由花石堆積起來的‘世外桃源’,容溫四下瞧了眼,此處幽靜而澄澈,紫藤花的影子倒映在溫泉水中,與月兒湖底的色彩頗為相似。

溫泉水清澈溫熱,容溫並不畏懼,她已在心中說服了自己,不願外祖母為她憂心自責,就如說書先生說過的,越是畏就越是恐,黑夜中的團影足以擊垮人的心智,可當去面對,去打破,一切都隻不過是幻影。

不過,她也隻能說服自己來學遊水,至於能不能做到,她自己也不知道。

容溫下了水後,已在水中的王婆子略顯粗糙的一雙手上前扶住她的臂彎,先是給容溫說解了一番學習遊水的要領,以及如何抗拒初次學遊水身體的本能排斥。

容溫聽的認真,王婆子也是個善談的人,片刻不停的給容溫說道了有一刻鐘,還說她家中的幾個孩子都是她教會的遊水,這會兒她的小兒子不過八歲的年紀就可以下水捉魚了。

容溫對她淺淺笑了下,王婆子見她放鬆了神色,就對容溫道:“姑娘,咱們開始吧,先從水中憋氣開始練——”

從申時末到酉時五刻,這處莊子相比於三藏苑來說,更先看到夕陽的紅光,這會兒西邊金光漸弱,圍繞著溫泉池的假山被映襯成橘黃,就連紫藤花也泛著光,像是花的汁液潑灑在了假山石上。

容溫已學會了在水中憋氣,不得不說,王婆子不隻會教人學遊水,更多的是,會揣摩人的心思,止不住的讓容溫放鬆,見她稍稍有些進步,就又誇個沒完。

顧慕坐在竹石屏風外,神色舒展的翻閱著手中書籍,覺著容溫學遊水倒是學的快,照王婆子這般教,不出三日,她定是能在水中遊動自如。

他定下了心,將心神更多的放在了紙頁之上,不過一息的功夫,竹石屏風內就響起了一陣‘嘶’的疼痛喊聲,隨後是容溫氣息不穩的話語:“對不起——對不起,王媽媽,你快去包紮一下——”

顧慕起身,手中書籍落在桌案之上,發出唰唰的響動,直至合上。

他步子邁的大,與從溫泉池假山小道處走出來的王婆子碰上,隻見王婆子眉頭緊皺,雙手捂著臉和脖子,透過指縫顧慕看到了血色。

王婆子給他行了一禮,疾步離開了三心泉。

顧慕眉心微動,將目光看向溫泉池。他頎長的身姿穿過紫藤花蔓來到容溫所在之處時,容溫正靠在一處圓潤的石塊上閉目緩神,聽聞腳步聲沉穩,她知道是顧慕走進來了,未睜眼眸,將自己往水中沉去。

一盞茶的功夫,容溫睜開眼眸時,顧慕已經在她對面不遠處站著了,他一襲月白色中衣,墨發垂落,正在看著她。

容溫抿了抿唇,不等他問,先道:“本以為學會了在水中憋氣,又被一頓誇動作不錯,可以遊水了,王媽媽本是與我說好的,會一直在我旁邊扯著我,可適才無措時,她沒拉我,我——”容溫嗆了水後,一時慌了神,尋不到可以依賴的任何物件。

本能的求生欲望與恐懼讓她沒了理智,瘋了般的去扯王婆子的衣服,王婆子見她這副模樣也是慌了,剛彎下身還未去撈她,就被容溫胡亂伸出的手給一頓亂抓,不止抓破了臉,還被她用指節用力的攥著脖頸。

王婆子當時也是震驚到家了,如此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卻是在這種時候能有那般大的力氣,給她抓的都冒了血。

顧慕語氣輕鬆與她道:“學遊水本就不是一件心急的事,慢慢來。”

容溫小小聲輕歎了下,轉過眼去不看他:“二表哥怎也下了溫泉池,王媽媽去看傷了,今兒是學不了了,我要出去——”

顧慕也找了一塊圓潤的大石神色間略顯慵懶的靠在上面,嗓音溫潤道:“看書看的累了,下來舒緩身心。”

容溫這會兒神色已恢複如常,還靠著那塊圓潤的大石,夕陽的紅光透過假山石縫落在她濕潮的發間,烏黑如墨的青絲襯的肌膚如美玉,她抬眸直視霞光:“二表哥先避開一下,待我出去了再舒緩身心。”

容溫話落,耳邊又響起他平和的嗓音:“既然你已濕了身子,不妨我來教你遊水,也不妨礙我在溫泉池中休息。”

容溫:……

她側首看了他一眼,本是很隨意,可目光還是被他吸引停留了瞬,她卻是在顧慕這個一向氣度矜貴冷傲的上位者身上看出了幾分慵懶之氣。

這是她頭一回看到他放鬆時的模樣,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顯出幾分魅惑,容溫想不出用什麼詞來形容,隻能將‘魅惑’這個與他似乎扯不上關係的詞相連。

她又側轉過身,白皙的腳丫子在溫泉水下小小的走動了一步,對顧慕道:“我與二表哥此時同在溫泉池中已是不妥,若是被外人看到了,我與二表哥都會被人閒言碎語。”

顧慕本是雙臂舒展靠在圓石上,突然站直了身子,帶動的溫泉水發出‘嘩嘩’的聲響,他抬步向著容溫走近,嗓音略顯低沉:“容溫,若有閒言碎語,我可以娶你。”

今兒從走進溫泉莊的正門時,顧慕就有意與她隱晦的提這些事,可走了一路,她尚且能與他回旋,這會兒,他卻是如此直言不諱。

容溫垂眸,避開他的話:“這處溫泉池也沒外人,怎會有閒言碎語,想來王媽媽的傷這兩日是見不得

水了,”她咬了咬唇:“有勞二表哥教我了。”

與其扭扭捏捏,好似有什麼小女兒家的心思,不如大方的跟他學遊水,佛經中說,心中清朗,一切都是外物,總歸,心無雜念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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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慕向她走過來,容溫眼眸抬起,漆黑的眸子看著他,突然想起適才的事,認真而頗為擔憂的問他:“二表哥不怕我也把你的臉給抓破了?”

若是把他的臉給抓破了,真不敢想象是什麼樣的。

顧慕聞言眉目間沁著笑意,垂眸看著容溫,修長指節在她發頂溫柔的輕撫了下,嗓音溫潤道:“你若是再長高些,或許可以夠得上。”

容溫:……?!

顧慕在說她矮?

容溫不滿的低聲回他:“我踮起腳尖都跟你一樣高了,還能抓不到你的臉。”她下意識就在溫泉水底踮了踮腳尖,發現自個大話說的太過,又急忙落下。

她話剛說完,顧慕已將落在她發間的手收回,轉而在水下握住了容溫的手腕,邊向一處開闊的地方走去邊道:“趁著還有些日光,先學遊水,不然夜色暗了,你或許會怕。”

容溫低低‘哦’了聲,其實,適才她把王婆子的臉和脖子抓破後,閉目倚在石塊處在心中將適才落入水中的場景又給回味了一遍,她明明沉入水中遊動時,心裡是不怕的,為何身子一沉,險些要喝水的時候就開始慌了?

她在心裡反思了一番,反思過後就要再去實踐,隻她心中還是有些擔憂,問了顧慕一個適才她已問過王婆子的問題:“二表哥,學遊水會被嗆死嗎?”

王婆子是笑著回她,說不會。

顧慕輕笑,嗓音似是很隨意:“你若死了,我怎麼辦,自是不會讓你死。”他說完,又道:“既然已學了幾個時辰,該說的你也都知道了,”顧慕溫和的看著她,沉聲道:“直接開始。”

他給容溫示意:“我就在你身側,你隻管用王婆子教你的方法去遊水,就算是要沉下去也彆怕,有我在。”

容溫輕輕應了聲,將手腕從顧慕手中抽開,思忖了番王婆子適才給她講的那些動作,不用顧慕催她,自個在水中比劃了幾下,就開始遊水,先是小小的試探,隨後逐漸大膽。

可當真的要落入水中時,還是本能的害怕,雖然她並不想在顧慕面前表現出來,可她不受控,本能的去扯他的手,以讓自己可以在水中站穩。

顧慕見她試了好幾次都克服不了沉下水去的恐懼,嗓音裡帶著安撫:“放輕鬆,我扶著你。”

容溫不解的問他:“怎麼扶?”她是要遊水,四肢都要離地,他是要如何扶?

容溫在心裡反應過來時,顧慕骨節分明的指節已落在她腰間,容溫心間一緊,晚霞的紅光映滿了臉頰,顧慕神色自若的看著她:“開始吧。”

容溫幾乎是呢喃著說了句‘嗯’。

她其實有些緊張,溫泉水雖暖,卻比不及他的手掌來的溫熱,落在她腰肢上,這種觸感對於隻隔了一層中衣的肌膚來說,太過強烈。

溫學了有半個時辰,在一次又一次的沉入水中後,被顧慕一次又一次的提著腰給拎起來,終於在最後,她可以在水中遊動,並且不讓自己往下沉,容溫終於鬆了口氣,胸口止不住的喘息著:“不學了——我好累——”

她嗓音累的軟軟的,對顧慕搖著頭:“再學就要有陰影了。”她喘息了會兒,看著面前絲毫不見倦意的郎君,頗有些疑問:“二表哥本就說看書看累了,教了這麼久,怎得倒是不顯疲憊了?”

他一次又一次的將她從水中提出來,跟春獵時打了獵物隨手拎起來一樣,怎會不費力氣呢?

顧慕抬手將她濕噠噠沾在額角的碎發輕撫至耳後,動作溫柔,口中的話也說的曖昧:“疲憊隻是誆你的,”他如此‘坦誠’,深邃眸光將容溫映入他眼眸中,嗓音低沉道:“容溫,我不是一個會把心思用在無用之事上的人,與我而言,重要的人或事不多,既與你整日糾纏,自是心有所圖,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回應?”

這一刻,容溫從他眼中看到了——她這兩日心有所疑卻不願承認的東西,她眼睫低垂,下意識抬手在臉頰上輕輕抓了下,隨後故作懵懵的回他:“二表哥在說什麼,”她瞧了眼已要暗下的天幕:“學了這麼久的遊水,我餓了,出去用晚膳吧。”

她在溫泉水中的腳丫子剛抬起,整個人被顧慕在腰間禁錮,雖未肌膚相貼,卻也僅有幾指的距離,學了這麼長時間的遊水,容溫甚至是忘了此時她身上隻著了件單薄的中衣,而顧慕,亦是。

這種心思襲入腦中,也就越發的顯得氣氛旖旎,整個被假山石與紫藤花蔓圍繞的溫泉池似是成了一間寬敞的寢居,攏的容溫不覺間心慌,她與顧慕相對而立,頭頂與他線條優美的下頜相近,臉頰又正好到他胸膛處,垂眸間,不可避免的將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她曾在他的府邸屏風後,看到過他未著寸縷的勁瘦脊背,線條流暢而有力,宛若世間工匠手下最完美的作品,而此刻,她的目光在他胸膛處。

夜色已經開始暗下了,溫泉池隻有白日裡就燃起的幾豆燭火,並不亮堂,男人身上單薄的中衣緊貼在肌膚,寬大的胸膛顯出勁瘦的力量,修長脖頸間漂亮的喉結滾動,容溫不覺間目光落在這裡好一會兒,待回過神來,垂眸看向漾起漣漪的溫泉水。

顧慕還在看著她:“容溫,彆跟我裝糊塗。”心神縝密如他,那日在書房他情不自禁的舉動,她已有所覺。

容溫心裡很亂,抬眸去看他,與他眼眸相視的那一瞬,她開始意識到怕了,顧慕的眼眸很深很沉,平日裡一向溫和的神色帶著一種強勢的占有,容溫在本能的意識到些什麼後,下意識去掰他攥在她腰間的手。

顧慕卻用溫熱指腹又在她耳廓處輕撫,似是在提醒她,那日在書房裡他對她做過的旖旎之舉,在告訴她,他的心思。

容溫被他的舉動羞紅了臉,咬唇道:“有些話——還是不說明白比較好,我隻是借住在侯府的表姑娘,家世地位都與二表哥雲泥之彆,不堪相配。”

容溫見他不語,還欲再說,剛張合開的檀口被他用指腹按在唇邊,輕輕摩動,嗓音低沉:“容溫,說你的真心話,彆誆我——”

他嗓音雖溫柔,抵按在她紅潤唇瓣上的指腹卻強勢,忽輕忽重的按揉在她唇珠上,與生俱來的上位者矜貴之氣似是無形的施壓:“我不與你玩鬨,所言皆深思熟慮,”他記得清楚,從溫泉莊來這裡時容溫與他說過的話,他又道:“你若願意,我的府邸亦或是彆苑,你想在哪裡住著都可以。”

顧慕此時的嗓音微啞,落在容溫耳中,如山中寺廟清晨的鐘聲,一聲一聲,帶著某種讓她張不開口的魔力,就算心中有再多的話,可想要說出口時,就總是混亂不堪。

她隻覺喉間乾澀,思緒陷入迷離中時,那高大的身影似是向她俯下身來,輪廓分明的臉龐在她眼前越發的清晰,直至那薄潤的唇就要觸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