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野教練要求白哉禮彌, 在發覺柚木中學開始出現桃井五月報告中的行為時進行提示。

但就算知道柚木中學會出現什麼樣的行為，想要即時察覺到並不是容易的事情。

桃井五月報告中的行為並不是什麼大動作，不僅要關注著細節, 還要同時看著五個人。

場中的津川很吵, 吵得白哉禮彌有時候會不由看過去想要跟津川好好辯論一下。

很煩躁, 白哉禮彌皺起眉。

這樣低效率的事情並不適合自己，白哉禮彌朝旁邊看去。

助理教練們手中拿著記錄板, 遙遙看過去上面有幾個圖片的位置似乎和自己手中的報告一樣。

大概是被安排了一樣的任務。

白哉禮彌看向場中, 不再自找困難地用肉眼在對方選手身上尋找報告中的行為, 而是打開了自己的觀察技能，看向場上帝光五人。

動作變成了數據, 跳動的數字更加吸引視線。

五人的數值穩定，看起來沒有受到影響。

也不算完全沒有, 灰崎祥吾的數據似乎在波動著。

白哉禮彌看向灰崎祥吾對位的3號，判斷灰崎祥吾是不是開始使用自己的掠奪技能。

第一次看的數據很是模糊, 白哉禮彌維持了一會調出了六角圖，同步開啟灰崎祥吾的圖。

在沒辦法清晰比較數據的時候，圖形的大小更加直觀。

灰崎祥吾和3號的圖形都有各自的優勢, 沒辦法形成完全的覆蓋。

灰崎祥吾主動的掠奪技能也許不會成功。

白哉禮彌思索著，正要退出，便看見3號的圖形也在變動。

兩人的圖形都在變動著，朝著對方的數據靠攏。

白哉禮彌恍然想起“3號和灰崎技能相似”的提醒。

想要模仿對方的球技，最簡單的便是從對方相對薄弱的項目入手，抓住感覺後再進一步擴大模仿。

於是雙方的數據都是先由擅長的那一項開始，朝著對方薄弱項靠近。

六邊的圖形數據圖開始朝著對方的數據形狀縮小。

在兩人的試探階段，第一小節結束。

“你們觀察到了什麼？”上野教練問著，不如說是看著白哉禮彌在等待她的回答。

“3號開始變換了。”

“還有呢？”

“我隻看了3號。”

“我讓你對照著桃井的報告看, 你告訴我隻看了3號？”上野教練皺著眉，轉頭示意助理教練。

助理教練將整合的要點提出來。

白哉禮彌感覺有些難受。

抿著唇站在一旁，一邊聽著助理教練的話一邊看著手中得到的報告。

找到了細節後，就能對照著桃井五月給出的報告進行預防，在即時的比賽中作用甚大。

白哉禮彌知道使用桃井五月的報告能發揮出來的作用。但問題就在於自己沒辦法做到在不使用技能的情況下，潛心進行多人的觀察。

肉眼看見的太細小，比起觀察技能來太無用。

像是一個下課後，被限製著隻能走著去食堂的饑腸轆轆的學生。

桃井五月的技能和白哉禮彌的技能適配性不高。

白哉禮彌的注意力需要落在一個人的身上，才能看明白對方的動作和動機。

特彆是看著柚木中學幾人的時候，並沒有看著帝光眾人的那種適用感，粗糙得像是在生咽下大饅頭。

“對面3號還會繼續挑釁你，你注意一下，不要上了對方的當。”上野教練挨個說著，點了灰崎祥吾的名。

灰崎祥吾雙腿岔開一些地坐著，右腳腳跟虛抬起地抖動著腿，明顯是不耐煩的樣子。

“聽見了嗎？”

“知道了。”灰崎祥吾應著，“煩死了。”

上野教練得到答案不再看著灰崎祥吾，並不將對方的抱怨放在心上。

“上一節對方一直在挑釁我們，想要拉快速度看我們犯錯，讓他們可以抓住我們急躁的錯漏下手。”

“我們就要穩住節奏。”說著，上野教練看向赤司征十郎，“組織進攻的時候可以適當慢下來。”

“好的。”赤司征十郎點頭應著。

“對方實力不如你們，主要是心理戰。”

“穩住，這場比賽就是我們的囊中之物了。”

“誒？可是這麼打好沒意思啊，那個巨怪都不怎麼動。”那個嘹亮的，耳熟的聲音穿過中間門的空氣進入耳朵中。

對方的教練似乎教育了津川兩句。

“這種沒用的伎倆，我不允許你們受到影響。”上野教練語氣嚴肅。

“被罵的又不是你。”灰崎祥吾嘀咕著。

上野教練瞥了他一眼：“誰給我在場上發瘋，就下來做板凳冷靜一下。”

“這裡還有很多想要上場的人。”

說完，上野教練便讓眾人抓緊時間門補充水分休息一下，準備第二節的比賽。

白哉禮彌走到灰崎祥吾前：“灰崎君，關於3號，我有點事情想跟你確認一下。”

灰崎祥吾皺著眉看向蹲下來後更顯小隻的白哉禮彌，停下抖腿應了一聲。

“白哉有戰術安排嗎？”

“算不上，因為我隻來得及看到灰崎君的。”白哉禮彌對赤司征十郎搖搖頭，抬頭看向灰崎祥吾接著道，“在下一節的時候，你也許可以試試——”

青峰大輝跟著聽了一耳朵，一邊聽一邊看了灰崎祥吾好幾眼。

上野教練注意到了白哉禮彌的行動，緩緩收回眼。

“上野教練，是不是對她太嚴厲了一些？”

上野教練側眼看他。

“白哉同學本來就是和桃井同學不同的方向，這麼強行要求她——”

“她的視野太窄了，不適合比賽。”上野教練說著，沒有對助理教練的話進行回應，也沒有再說什麼的意思。

助理教練看向一年級幾人的方向，還是保持了沉默。

灰崎祥吾的眉隨著白哉禮彌的話，頗為感興趣的揚起來。

“表情露餡了。”綠間門真太郎出聲。

“嘖。”灰崎祥吾的眉頭又壓下來。

一節休息後，氣氛似乎並沒有好起來。

柚木中學的人聊著天上場，帝光中學的人沉默著站在位置上。

“喂喂喂，你們也太死氣沉沉了吧，就像是喪屍一樣。”津川點評著，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對位變成了綠間門真太郎。

“哈嘍眼鏡投手，請多多指教啊。”臉上是開朗的笑，說出口的話依舊沒什麼陽光。

綠間門真太郎冷眼看著他，在對方得寸進尺地“熱絡”前移開了視線。

但單方面的拒絕並不會阻隔津川的熱情：“你的三分怎麼練的？怎麼這麼強？”

“你是隻練習了三分嗎？真可憐。”

“你怎麼也不理人？帝光的人都是啞巴嗎？真沒意思。”

“津川。”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抱歉我不是在說你們是啞巴，隻是你們不理人，感覺怪小氣的。”

“津川。”

“知道了知道了，可是他們本來就這樣啊。”

綠間門真太郎的表情沒變，等待著第二節的開始。

隻是嘴角耷拉的厲害，一張嚴肅的臉看起來更加嚴厲了。

“你如果不想看，就自己觀察去吧。”上野教練看著場中開口道。

白哉禮彌知道這是對自己說的話。

“這場比賽本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是。”白哉禮彌應下。

助理教練看著兩人並沒有緩和的氛圍，找不到一個好的開口時機。

欲言又止後時機更壞些，隻好繼續沉默。

第二節比賽開始。

帝光中學按照上野教練的指示壓低了進攻的速度。

效果一般。

柚木中學的進攻速度本就不快，帝光中學的速度降低後對柚木中學的影響不大。

隻是加強了對柚木中學的防禦讓自身打得更穩，傳球的次數增多，拉長了每一球的時間門稍微降低了得分速度。

隻是柚木中學的津川實在是太吵了。

吵到第二節時裁判實在忍不住地要求他少說話。

“啊，可是我打球就是喜歡自言自語，我應該沒有說什麼不好的話吧。”津川無辜地看著裁判，“那我小聲點可以嗎？”

“我不說話都不知道要怎麼打球了。”

這邊津川向裁判稱無辜，後面的幾個前輩立即跟上向教練道歉，並教育著津川，一下讓裁判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隻能不了了之。

“哎呀，運氣真好。”津川笑著，看向綠間門真太郎，“那隻兔子是你的吧？我看你中場的時候還摸了摸，是什麼吉祥物？幸運物？”

“不過你這樣的男孩子，帶著一隻兔子到處走也太奇怪了。”

感受到綠間門真太郎的氣壓似乎降低了，津川笑得更加開心，圓圓的眼睛都半眯起來：“要我說，你需要什麼兔子，直接買個兔耳朵給你們經理戴上多好，反正都是白色的，正合適。”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白色頭發的人？是什麼疾病嗎？但是很適合她。”

“她叫什麼名字？”

空氣似乎停頓了一下。

“嗚啊，好可怕的眼神。”

津川的聲音在被裁判提醒後壓低了些，變成了碎碎念。

場邊的人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明顯察覺到帝光中學五人的注意力在瞬間門都落在了津川的身上。

5號突然緊張了一下，準備如果對位的青峰大輝衝出去就上前絆住對方。

但那龐大的壓力像是錯覺般很快又消失了。

3號吹了個輕聲的口哨，將籃球在身側運著看向灰崎祥吾：“球員和經理，竟然關係這麼好嗎？”

灰崎祥吾看著3號，被對方語氣不明地說了一句後沒有對方意料中的生氣或焦急，反而笑了起來。

“你說的對，我們關係就是這麼好。”

最暴躁的人竟然平靜下來笑了。

3號觀察著灰崎祥吾的表情，想要確認對方是怒極反笑還是真的於收集的資料中不同。

兩人的相互模仿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中，都在比拚著誰先一步完成模仿。

相似技能讓彼此都很了解對方的動機。

按照對方的狀態調整的同時，也在打亂著自己的節奏，不讓對方順利地模仿。

調整轉換得厲害，讓場上兩個人的動作都有些變形。

“喂喂，這裡是傳球的時候嗎？”3號伸手便要打斷灰崎祥吾的傳球。

灰崎祥吾出手後壓著手腕朝下去。

“咦？”

3號的幾次預判都出了錯，帝光中學借機拉開了分差到兩位數。

但柚木中學的幾人卻並不著急。

“還有多久？”

“快啦快啦。”3號回答著17號的問話，眼神和灰崎祥吾對視著，“真是不好意思呢，看來是我先達到了。”

被預判，是已經介入節奏的象征之一。

接著就是變動節奏影響對方的本來的節奏，進而打亂打球的思路。

3號笑得更加開心：“真是不好意思啊小學弟，還是再回去學一年再來吧。”

“啊不對，明年還是會遇到我呢，隻有等我進入高中聯賽了，你才能舒服一下吧。”

灰崎祥吾看著他，嗤笑了一聲。

“哎，現在的後輩真是，一點都不知道禮貌。”

比賽繼續。

柚木中學將進攻轉換成了防守，等待3號的影響產生後再發起猛攻。

但等待的時間門卻長了一些。

“怎麼回事？還沒好嗎？”

“畢竟是一年級就能首發的人。”3號說著，表情已然不再輕鬆，用下牙去磨了磨側面的上牙，“但他的節奏已經在動搖了。”

“隻是身體記住得比較牢固，影響起來很難，不過這種情況一旦影響了就基本無法再比賽了。”

“你最好快一點。”17號聽著他說完，並沒有放鬆下來，“現在我們幾乎是少了一個人，分差拉太大不好追。”

“本來他們的實力就不容小覷。”

“那個紅頭發，控場能力很強。”

“我知道了。”3號回著，跑位向灰崎祥吾。

“你還站在這裡乾嘛？”17號看向津川。

“隊長，你看他們發色都不一樣，多好認，你說我要不要也去染個頭發？”津川語氣中有些羨慕，“彆人叫我都隻是嘴碎和大嗓門，我不喜歡。”

“咱們學校不讓學生染發。”

“那怎麼辦？”津川有些失落，複又精神起來地問道，“那我能留長發嗎？”

“你乾脆剃光好了。”

“有道理，但是剃光太難看了，我能選擇寸頭嗎？”

“隨便你，現在先繼續打比賽。”

“好的隊長！”津川做了個敬禮的動作，回到綠間門真太郎的旁邊，盯著綠間門真太郎的頭發問道，“帝光還可以染頭發嗎？”

綠間門真太郎奇怪地看他一眼，沒有回答。、

第二節的比賽結束，帝光中學將分差拉到了17.

“怎麼回事？”柚木中學的教練看向3號，“不是已經進入節奏了嗎？”

“我不知道，我一直帶不動他的節奏。”3號皺著眉，朝著一旁灰崎祥吾的方向看去。

對方坐在椅子上狀態很鬆，沒有一絲會被打亂節奏的緊張感。

可是他應該是最為清楚節奏的重要性，除非他——

“他根本沒有被我模仿到。”

這個猜測讓柚木中學眾人的臉色難看起來。

“啊，他們好像發覺了。”灰崎祥吾享受著對方投過來的視線，慢悠悠道，“束手束腳的，太累了。”

“虧你忍得住，那人廢話好多。”青峰大輝說著，動了動手，“為了不一拳砸到那個大嗓門臉上，我忍得好辛苦。”

“就當聽不見好了。”綠間門真太郎平淡道。

“還得是你。”青峰大輝輸了個大拇指。

“下一節便加快速度了。”赤司征十郎道，“那個話癆鬼近身的時候小心點。”

幾人看著赤司征十郎。

很難得從他嘴裡聽到這種負面情緒的代詞。

“怎麼了？我也是有脾氣的。”赤司征十郎笑著說道。

幾人移開視線。

“做得不錯。”助理教練誇道，等幾人說完後快速提點了幾句。

上一節表現得不錯，沒有什麼需要特彆改動的地方。

助理教練看向上野教練，詢問對方有沒有什麼要說的。

上野教練看了一眼眾人，沒有接話。

“那就保持著現在這樣的狀態，繼續加油。”

“你們執行得很好，還是要保持不要被近身，不要被影響心態。”

“哪怕他們亂了也不要放鬆警惕，保護自己為先。”助理教練說完，看向白哉禮彌，“不錯的戰術，接下來繼續你的規劃吧。”

白哉禮彌被點名時有些意外，下意識朝著上野教練看去。

上野教練直視前方，視線不知道在看什麼。

“白哉桑，接下來要怎麼做呢？”赤司征十郎開口將白哉禮彌的注意力拉回來。

白哉禮彌收回視線，對上看著自己的幾人。

被信任的感覺讓身體都飄忽起來。

很快又落到了實處，連同些許不安的心也穩定了下來。

白哉禮彌看向灰崎祥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