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個節奏怎麼樣？”灰崎祥吾對上白哉禮彌的視線, 主動開口問道。

“很不錯，接下來開始第二步。”白哉禮彌點頭。

這種自己想出來的法子真的在成功實行，並且取得了顯著成果的感覺非常棒。

但作為經理, 白哉禮彌提醒著自己不能比隊員先得意，還要再謹慎再認真地看看對面的行動。

“這麼快？我還想看他笨拙的樣子。”

“對方已經察覺了, 下一節就會恢複他的節奏，這個時機是最好的。”

就像是揉捏得失敗的黏土, 重新變回黏土的橢圓時，是最容易添加進其他顏色黏土的時刻。

“好吧。”灰崎祥吾歎了口氣。但明顯有些得意在臉上，“終於能夠正常使用技能, 可憋死我了。”

“不要太明顯，也彆太過分。”赤司征十郎補充道, “我們要做的和他們不一樣, 我們需要悄無聲息地給他們重擊。”

“知道了，戰術家。”灰崎祥吾應下，大概是被念叨了兩節終於開始有明顯的反擊, 臉上帶著笑, 和赤司征十郎說話時依舊用的是那種詞語, 但語氣卻緩和了不少。

“還好有白哉在，我可忍不到比賽結束。”灰崎祥吾說著, 對於第一節結束時上野教練的“不作為”有些語氣上的埋怨。

其他幾人沒有阻止灰崎祥吾的感慨。

“你的技能不要完全使用。”白哉禮彌叮囑到，“避免麻煩。”

“做到讓他猶疑的程度是能發揮作用的。”

“知道了知道了。”灰崎祥吾看著白哉禮彌應到。

語速快得像是不耐煩, 臉上卻是笑的。

“綠間還是保持著。”赤司征十郎看向綠間真太郎，“定點投籃對你來說不是難事，彆起跳。”

“無論一會8號對的是誰，都要減少跳躍。”

“他們處於弱勢，不一定會做出什麼樣的行為來。”

剩下的人點頭。

對於堂堂正正較量的少年們來說, 柚木中學的行徑頗為不齒。

帶有情緒挑撥的話語，就算讓自己不要在意，也會在專注籃球時被入侵到腦中撩起情緒。

而企圖讓灰崎祥吾丟失節奏卻反而被他帶亂節奏這種事情，屬於是防衛反傷，非常地令人心情愉悅。

贏下比賽的那一方，才是最能揚眉氣昂的一方。

要是揚眉吐氣的時候，能看見對方吃癟，就更加舒暢了。

“好了各位，調整一下表情。”白哉禮彌將記錄板夾在手臂和身體之間，空出兩隻手拍了拍臉頰示意，“現在還沒有到放鬆的時候。”

“可是我好想對著他們的臉嘲笑啊。”青峰大輝歎了口氣，“他們的話真的很多，跑動都不會岔氣的嗎？”

“得了吧，你說得過那個話癆鬼嗎？”灰崎祥吾反問道。

青峰大輝看著灰崎祥吾，想到這家夥以往的表現：“我不行，但你應該罵得過他們吧。”

看著在發呆的紫原敦突然點點頭。

“哈？”

“彆和他們搭話就行。”白哉禮彌笑了一聲打斷鬥嘴，看向一旁注意著這邊的助理教練，再次問道，“教練，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助理教練搖搖頭。

幾人的策略正在作用，場中效果很好，不需要教練組再多說什麼。

下一步規劃到位明確，隊員也表達了會貫徹的意思。

勝利當然好，能在勝利的同時出口氣更妙。

助理教練轉頭看向上野教練：“您有什麼補充的嗎？”

上野教練抬下巴示意了球場。

是上野教練的“沒有”的意思。

“好，那大家保護好自己，拿下這場比賽。”

“是。”

休息時間結束，雙方選手回到場中。

已經覺察到沒有影響到灰崎祥吾的3號依舊和他對位著，冷冷地笑了一聲：“真是心機啊，我還以為帝光中學不會做這種事情。”

“啊？你是說哪種事情？”

難得的搭話，但是對方臉上那種故作茫然的神情讓3號眯了眯眼。

很是討厭。

“後輩還是懂些禮貌的比較好。”

“除了年齡大一些，你還有哪個方面能夠做前輩嗎？”灰崎祥吾依舊那種沒有什麼殺傷力的表情。

聲音中的那種無辜，讓靠兩人稍微近一點站位的青峰大輝受不了地轉頭瞪了他一眼。

但灰崎祥吾是背對著青峰大輝。具體來說，是背對著整個帝光中學的人。

3號又是一聲冷笑，沒再接話。

第三節開始。

3號開始調整回自己的節奏，不再去看灰崎祥吾肌肉的變動。

但是維持了一節比賽的模仿，在餘光看見灰崎祥吾動作的時候，還是會下意識地跟隨著移動。

動作能夠在回過神來的事情停下，隻是分神的這個片刻，已經足夠灰崎祥吾進行配合突破了。

“你在乾什麼？停止你的技能！”17號走到3號旁邊，反攻時低聲道。

聲音間帶著訓斥：“能不能行？不能就向教練示意，下去休息一會。”

“不用，隻是跟著追了一下。”3號回著，聲音有些小，吐詞從齒縫間擠出，看著17號的表情連忙服軟了兩句，“剛剛是我大意了，抱歉。”

“隻有五個球的時間，如果你還是調整不回來，就下去休息一會。”17號說完，便不再給3號回話的時間，加快腳步超前跑去。

“嗚啊，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前輩這樣呢。”津川跑過3號旁邊，聲音沒有減小地向5號吐槽道，“是被對面戲耍了啊。”

“津川，大家都聽得到你的聲音。”5號說著，視線看了一眼3號。

3號在比賽前信誓旦旦能夠將對方的一個人擊潰，可最後卻成為對方拉開得分距離的機會。

這對於柚木中學來說是很大的失誤。

雖然戰術是由大家提出，教練組確定下來的，但施行成這樣，很難不在心裡埋下一根刺。

同樣的技能，同樣的時機，卻被後輩教育。

3號眼色沉了一些，掃過津川的背影落在灰崎祥吾的身上。

“可以第三步了。”綠間真太郎走過灰崎祥吾時說道。

“行。”灰崎祥吾應著。

作為整套戰略的主心骨，灰崎祥吾隨時接收著其他人帶來些信息。

畢竟這場比賽中，最閃亮的就是自己。

3號在對抗的時候上了些腳。

上腳的膝蓋位置有些微妙，可以是穩定身形的抵抗動作，也可以是影響對方行動的可以觸碰頂膝。

但上腳才剛剛邁出去，灰崎祥吾便離開了3號的位置。如同避戰般讓出站位。

那原本像是傳給灰崎祥吾的球，高高越過落在了紫原敦的手裡。

隻是一抬手就將籃球投入了框中。

“該死，不是叫你看住他嗎！”3號轉身吼道。

“我看住了啊。”津川示意著被自己黏住，沒辦法快速奔跑到空地獲得球權的青峰大輝。

青峰大輝像是認同著津川話般，點頭。

“看吧，他也說我看住了。”

“他是對手，津川你傻了嗎？”

“這種時刻獲得對手的肯定才說明我做得好吧。”津川聲音絲毫沒有受到3號的影響，“而且我本來就是負責看好他的，你吼我也沒用。”

“難道不是因為你剛剛奇怪地螃蟹走嗎？”

青峰大輝微微側目。

沒想到對面這個8號虎起來，是不分敵我地進行攻擊。

3號的面子再次被落下，鼻中喘著粗氣，呼吸連同著胸腔的起伏都變大了。

17號看了眼3號，抬手意識了教練。

教練轉頭和旁邊助理教練說了句什麼。

這點時間已經足夠帝光中學截斷對方的進攻，並完成反攻得分。

依舊是灰崎祥吾拿下了兩分。

被其餘四人捧著護著給球權的感覺太過美好，灰崎祥吾奔跑時臉上都帶著笑意。

十分享受這一次的比賽。

和3號對視時，齜牙笑得囂張地用手劃拉了下脖子，倒下了大拇指。

3號的視線帶著陰暗的火。

“下次能夠給我這樣的機會嗎？”青峰大輝摸到赤司征十郎旁邊問道。

綠間真太郎聽了一耳朵，同樣認真地看過來。

“這是白哉桑製定的戰術，得問白哉桑。”赤司征十郎帶著淺笑，快速將落在自己身上的擔子拋給了白哉禮彌。

白哉禮彌不知道幾人在場中交流了什麼，隻是突然感受到了兩股很是濃烈的視線。

“……？”白哉禮彌歪了下頭。

“真偏心。”青峰大輝盯著場邊，“我都沒有打過那麼爽的球。”

綠間真太郎應了一聲。

“你之前有過一次機會了。”

“哪次？”

“和川知中學聯係賽的那次。”

“那次不算。”

“那怎麼不算呢！”

“……他們怎麼在場中聊起來了？”助理教練低估著吐槽，話音剛落，便是上野教練揚聲讓幾人認真點的喊話。

站在一起的幾人又分散開按著隊形推進。

在下一個球入網讓分差來到20分上時，柚木中學換下了3號。

“坐板凳的經驗就不需要了，‘前·輩’。”灰崎祥吾說著，臉上露出惡劣的咬著露出牙齒的笑容來。

“下去。”17號看著3號要衝著灰崎祥吾去，立即出生喝道，“你想要在場上打架嗎？”

裁判正密切地關注著，像是隨時準備上來給出自己的判罰。

3號掃過兩人，伸出手指點了點灰崎祥吾，下了場。

灰崎祥吾笑得更加暢快。

“能想個辦法把8號弄下去嗎？”

赤司征十郎看向詢問的青峰大輝：“不用。”

“可是他太煩人了。”說著，青峰大輝有些羨慕地看向灰崎祥吾，“要不我給白哉打個暗號？”

“津川的籃球沒什麼問題。”

“他人有問題。”

“留著吧，有用。”赤司征十郎說著，朝前示意了一下，“等會不用把他壓得太死，讓他有空說話。”

“啊？”

赤司征十郎側眼看著青峰大輝補充道：“要是沒用，我會幫你向白哉說話的。”

“那說好了。”青峰大輝應著，繼續朝前去。

青峰大輝跑位開，赤司征十郎看見了似乎在觀察什麼的紫原敦：“怎麼了？”

紫原敦搖搖頭。

後面的比賽沒有阻礙地順利進行。

“嗚哇，真是丟人。”

津川的話語依舊是那般直白，但提及的對象開始變成了自己的學長們。

“這個投籃也太隨意了吧？有好好想過嗎？不能像四眼綠頭那麼厲害，至少沾沾筐吧？”

“這就跑不動了嗎？學長是不是胖了啊。”

“哎呀不會吧，這都沒接到。”

“太慢了，真是太慢了。”

看著對方其餘選手青筋突突的樣子，帝光中學眾人心情愉悅不少。

連帶著被津川討人厭話語波及的時候，都可以再忍受兩句。

隻有青峰大輝，略微有些可惜地看著津川。

“你也覺得吧？小黑。”津川說著，向青峰大輝搭話。

“……”

該蓋的帽，該過的位，都要繼續進行。

團隊缺失了最合適的一塊，補位的球員差強人意。

帝光中學的勝利已然注定。

“還好咱們沒有那樣的後輩。”

虹村修造看著出聲的人，挑了些眉：“比起話多的後輩，更喜歡讓自己坐冷板凳的後輩嗎？”

看著對方噎住的表情，虹村修造笑了一聲：“選哪個？”

“就沒有正常一些的後輩了嗎？”

“單論後輩的話，你也許是個不錯的後輩呢。”

對方的臉皺起，表情痛苦得沒辦法繼續言語。

虹村修造又笑了兩聲。

對於社團和學校來說，選手自然是越優秀越好；對於作為前輩的人，太過優秀的後輩或許不是件好事。

虹村修造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呼出，看著場中流著汗卻依舊給人乾淨感覺的赤司征十郎，無聲地歎了口氣。

……

“麻煩你了。”桃井五月進入教室，看見白哉禮彌就給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怎麼了？”白哉禮彌拍了拍桃井五月的後背。

“我聽青峰說了，上野教練他——”桃井五月鬆開手站直了身體，頓了頓道，“辛苦了。”

“沒事。”白哉禮彌搖頭。

上野教練更加喜歡桃井五月的分析方式。

自己沒有聽從他的要求和安排擅自行動。

兩廂加起來便起了小摩擦。

比賽結束後上野教練提了一句不錯的部署。

就助理教練說，這已經是上野教練服軟的方式了。

白哉禮彌不是很理解，依舊保持著尊重的態度。

“沒關係，反正五十嵐教練和上野教練是平級的，他要是凶你你就跟五十嵐教練告狀，讓五十嵐教練去收拾他。”桃井五月說著，聲音放輕了些，“白金教練更喜歡五十嵐教練一些。”

“這點讓上野教練耿耿於懷。”

桃井五月說著，遞出一個“你懂的”的眼神：“要是要你麻煩了，有可能就是又吃了五十嵐教練的苦。”

“這樣說可以嗎？”白哉禮彌看著一臉正在說什麼秘密的桃井五月。

“當然，你可比上野教練重要。”

白哉禮彌抬手捂住臉。

像是一隻在暖掌心的水獺。

桃井五月嗷嗚一聲又撲上去保住白哉禮彌。

白哉禮彌踉蹌一下，藏不住不好意思便回抱住桃井五月。

“今天就算隻吃白米飯我也能吃三碗。”市來顫抖著手，做出捧心的姿勢。

“你之前不是說要畫嗎？”杉田抬手拍了拍市來。

“畫了，被社長斃了。”市來回到，絲毫不見投稿不中時的難過。

“為什麼？”

“因為要陽光健康正能量。”

“？”杉田從欣賞美中回過神來，“你畫了什麼？”

“好了各位，回到位置上去。”菊野老師敲了敲門板，語速在看見白哉禮彌和桃井五月的時候慢了一下，又接上語速說完。

白哉禮彌和桃井五月鬆開，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太美好了，真的太美好了。”伊藤拓真的臉上露出被神聖洗禮後的表情，“要是桃井桑能夠這麼抱抱我，讓我吃下她做的什麼料理都可以。”

“太令人羨慕了，是吧青峰？”

青峰大輝撐著頭，不知道前面兩個人說了什麼這麼激動。

但看著伊藤拓真這幅樣子，又覺得對方很是犯蠢。

“真的吃下什麼料理都可以？”說著，青峰大輝皺了下鼻子，“你不怕暈過去回不來了嗎？”

“可是你不羨慕嗎？”

“這有什麼好羨慕的。”青峰大輝順嘴回到，眼神不自覺地朝前看去。

桃井五月倒是仗著白哉禮彌的脾氣好，總對人動手動腳的。

回過神來，青峰大輝意識到自己剛剛看著發了會呆，轉頭看向伊藤拓真。

伊藤拓真是一臉“我都懂”的笑意。

青峰大輝模仿著綠間真太郎翻了個白眼。

“好了各位。”菊野老師雙手撐在講台上，“今天晨會我們來討論一下，學園祭咱們班要出什麼活動。”

“這個星期各個社團也會開始選定內容了，咱們班先確定了上報，避免後面和彆的班撞了還得改。”

“大家想一想，有想法的直接說出來。咱們統計了後再進行投票選定，上午就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