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練習賽結束 晉江獨發(1 / 1)

紫原敦第四節上場。

光是站起身來朝球場上走的姿態, 已經足夠配上大反派出場的bgm了。

疲乏的上蔡中學五人咽下翻湧起的不安,視線跟隨紫原敦的上場移動著。

赤司征十郎並沒有將紫原敦的活動拉起到第二節的程度。

主要是另外三人沒辦法如同第二節那般和紫原敦形成配合。

而且,上蔡中學也沒有那麼強的防禦來抵抗恢複了一些體力的紫原敦。

第三節的空期並沒有撫平第二節時紫原敦帶來的壓迫影響, 甚至因為間隔了一節, 那種殘留的印象在疲憊的身體中浮起更不可明說的畏懼。

雙方的得分手段從拚搶變成遠投和拉扯。

帝光中學這邊壓力落在遠投得分點綠間真太郎身上, 同時紫原敦的身體素質讓他可以給予對方更多壓力和乾擾。

青峰大輝和灰崎祥吾雖然沒法做到突襲跑動,但能夠給上蔡中學帶來防線壓力。尤其是青峰大輝那並不特定的投籃方式。

局面明顯傾斜。

青峰大輝保持著大口的呼吸, 讓動作不至於變形。

對位和他同樣疲勞, 但青峰大輝的變速更為嫻熟,很快晃開了乾擾。

想要起跳, 腳下卻一軟。

在身體栽著歪掉之前, 拋出了籃球。

打板入籃。

一個,隊友和對手都覺得太過隨意像是兒戲的進球。

青峰大輝踉蹌了兩步,回正身體,舒了一口氣。

灰崎祥吾朝著青峰大輝的腳看了兩眼,像是在確定青峰大輝有沒有事。

看得青峰大輝有些彆扭。

灰崎祥吾很快移開了視線。

綠間真太郎擦掉滑落的汗,接到球後在原地拍了拍調整手感,看向籃筐的位置。

體能訓練後的比賽想在榨乾著最後理智般的折磨,優勢下精神帶來的亢奮像是某種藥劑般減弱了不適感。

上蔡中學的對位已經不打算前來拚搶或者跳躍阻攔,擺出一副“投得中你就投”的姿態。

站在網下的中鋒倒是一副等待的模樣,餘光掃著旁邊紮起頭發後的紫原敦。

這小子認真看還挺帥的。

思緒飄了瞬, 剩下的是籃球進入網中的聲音,將他的注意力拉回來。

紫原敦移步回防。

中鋒慢速前走兩步,等待著組織進攻。

“你要不考慮平時也紮起來好了。”青峰大輝跟著回位,對著紫原敦開玩笑道,“紮起來後都主動了不少。”

“我不會平時紮的。”紫原敦回得沒什麼情緒,和往日一樣。

隻是看過來那眼, 眉頭揚了一下。

像是炫耀。

“這很難嗎?”青峰大輝繼續道。

“青仔是不會懂的。”

這小子在笑什麼?

青峰大輝眉頭低了些,奇怪地感到不爽。

“這小子心機重得很。”灰崎祥吾走過,留下一句。

青峰大輝和紫原敦對視一秒,移開視線各自跑位。

綠間真太郎看著這個插曲皺了些眉。

若是被這影響到隊伍狀態便太過滑稽了。

可是落在那三人身上,小概率事件成了五五開。

“放鬆一些吧。”赤司征十郎出現在綠間真太郎的斜後側,“比賽快結束,想點彆的轉換注意力也未嘗不可。”

“還沒有結束。”綠間真太郎語氣並不讚同地有些冷,“場中閒聊,太兒戲了。”

“他剛剛進了個好球,正興奮吧。”赤司征十郎抬手,用手背擦過下巴。

即使身體已經感到沒什麼力氣,卻依舊不願露出絲毫的疲態。

赤司征十郎微微張開嘴唇呼出一口氣。

“他們沒有乾擾了,後面的球可以給我。”說著“可以”,綠間真太郎看向赤司征十郎的眼神中卻是滿滿的“都給我”。

“沒必要在疲勞時增加運動量。”

“這場比賽我們已經拿下了。”

赤司征十郎回道,心裡已然預想好了最後一點時間的比賽如何進行。

綠間真太郎還想要說什麼。

上蔡中學已經圍攻過來,綠間真太郎隻好先上前。

比起壓著上身的快速跑動,現在已經是直著身保持前進的慢跑運球。

上蔡中學帶球的後衛在進入帝光中學半場後,便直接將球拋給得分後衛。

得分後衛拿到球,看向籃筐尋找機會,眼前一暗。

紫原敦站在他面前張開著手站立。

垂下的視線像是宣告著投籃就會被蓋帽。

將籃球朝自己身側後方藏了一下,上蔡中學的得分後衛視線掃了一圈場中的站位,又和看向紫原敦。

視線對峙著,得分後衛身體朝右邊移動,手將籃球從左邊送出去。

籃球彈起被加急兩步過的小前鋒拿到手中。

朝旁拉開兩步,小前鋒又將籃球送回到得分後衛手裡。

看著紫原敦被引走,得分後衛不做猶豫地抬手投出這一球,咬牙等待著上天決定這一球是否能夠進入。

籃球彈在筐上,上蔡中學的中鋒正要起跳將籃球搶下,視野中出現了一個身影。

又高又快,將籃球撈到自己手中後落地。

身體的重量在木板上發出了響聲,有些沉悶。

籃球到手,紫原敦起身從頭上拋出。

已經站在三分線外的赤司征十郎過了手,就朝著對面場地拋過去。

“喂喂,認真的?”跑動的青峰大輝看著籃球的弧度,忍不出出聲抱怨一句,咬牙加快了腳步,跑動著在籃球即將出界前接住,從側面勾手丟進了籃筐裡。

“厲害。”走到三分線位置的灰崎祥吾,為青峰大輝這“快到幾乎丟掉半條命的速度”豎了個大拇指。

氣息穩不住地有些紊亂,停下來走回自己的半場。

上蔡中學眾人才零零散散地從帝光中學的場地中走回自己半場。

眼神看著交錯而過的青峰大輝,就像是在看什麼怪物。

“這家夥也太拚了吧?”

“不是,他們到底哪裡來的怪物體力。”

“你試試和對面中鋒搶籃板,那才是真的怪物。”

“啊,我看到了。就像是哥斯拉。”

哥斯拉·紫原敦朝著說話的那人看了一眼。

灰崎祥吾想要插句話跟著吐槽,卻依舊沒有足夠的氣息能夠說出這句話。

隻笑了一聲。

練習賽結束。

帝光中學以9分優勢和大體能耗費兩個前鋒及中鋒的代價,拿下了比賽。

“彆坐下,站著走一走。”助理教練將毛巾遞給幾人,搭把手避免人直接躺到地上去,“喝水小口補充,不要一口氣喝那麼多。”

“白哉,你再去拿點泡沫滾筒過來。”

“是。”白哉禮彌將手機揣進衣兜裡。

助理教練多看了一眼白哉禮彌的衣兜,倒也沒說什麼。

不止是這一組的練習賽。

伴隨著上野教練時不時響起的吼聲,帝光中學的其他人都不得不用儘剩下的力氣打球。

連帶著上蔡中學也拚起來,耗儘了體力。

現在在場地中的,是倆群精疲力儘的選手。

非常像是跑狠了的雪橇隊伍。

這種情況下,還站著的,慢條斯理擦汗的赤司征十郎就顯得格格不入。

雖然細看過去,赤司征十郎的手臂也在微微顫抖著。

虹村修造坐在赤司征十郎的旁邊,撩起的黑色頭發有種不同的質感,稱得眉眼深邃:“赤司,你是不是偷懶了?”

“怎麼會。”赤司征十郎輕笑著回複,頓了頓避免岔了呼吸,平複後才有接著道,“隻是強撐著罷了。”

“彆強撐。”虹村修造壓低了些聲音,“任何的強撐,會讓白金教練布置更狠的量。”

說完,虹村修造拍拍自己身邊的地板。

“……”赤司征十郎臉上公式的笑意真情實感地變淺一點,“那我現在倒下還來得急嗎?”

赤司征十郎坐下。

疲憊的身體有了著落,瞬間的舒坦讓赤司征十郎險些從喉嚨中發出歡暢的聲音。

好在是忍住了。

“倒下有些做作,你可以先把呼吸放出來。”虹村修造說著,抬手輕拍了拍赤司征十郎的肩膀,“都是一個社團的,不用這麼擔心形象。”

赤司征十郎鬆開唇,胸腔因為大口的呼吸起伏得明顯。

幾個深呼吸,赤司征十郎又長長吸了一口氣,緩緩呼出。

神情莫名有些柔軟,像是鬆開團住的刺蝟。

虹村修造又拍了拍赤司征十郎的肩膀,肯定地點點頭,放出自己一直強撐屏住的喘氣。

兩人的對話很隱蔽。

遙遙看去像是兩人在做什麼總結和交流。

引得白哉禮彌有些好奇地看著赤司征十郎,等待著看對方會不會告訴自己。

赤司征十郎慢了兩步起身走到椅子旁:“我能再要一條毛巾嗎?”

“當然。”白哉禮彌遞過去,繼續盯著赤司征十郎。

少年連擦臉的動作都透著一股子雅致。

前額的發搭在前有些可愛地有些淩亂著,從毛巾中抬出的眼水潤透亮,如同剔透的寶石,在晨曦的光中閃爍。

“白哉覺得,誰的體能最好?”赤司征十郎問道,聲音有些笑意。

眼睫是深一點的顏色,像是自帶著眼線般勾出上揚的眼型。

“青峰吧。”白哉禮彌的視線不由飄向赤司征十郎的眼睫毛,又回到眼睛中間保持禮節,“那個遠傳,隻有他能跟上了。”

“嗯。”赤司征十郎點點頭,“原本隻是試一試,沒想到他追到了。”

“青峰之後的下一個呢?”

“綠間吧。”白哉禮彌思索了一下,“雖然跑動比灰崎君少,但是為了保持高命中率,他並不輕鬆。”

正從後面路過的綠間真太郎手一頓,隨後像沒聽見般繼續走過。

如果不是兩步同手同腳,或許會被忽略掉。

赤司征十郎視線移動了一些,眨眼時又調整回來,像是並未移過一般。

“這次是打算給紫原進行指導嗎?”

“談不上指導——”白哉禮彌立即接下話,“隻是一點建議。”

“但紫原現在基本跳不動了。”赤司征十郎示意了一下。

紫原敦正坐在地上,伸直著腿。

臉上是一副脫力了的表情。

紮起來的頭發已經鬆開,耷下來蓋住額頭,遮去鋒芒的銳氣。

像是一團被衝上岸的海草。

“現在他不能進食,所以顯得更憔悴一些。”赤司征十郎補充道。

身體疲憊是真,精神狀態著實有點枯萎。

“是因為我在第二節說的戰術嗎?”

白哉禮彌不由想到,在自己說出戰術被上野教練質疑後,出聲支持自己的兩人:“謝謝。”

“本來就是有用的。”赤司征十郎說道,“不要多想,你給出有用的建議,剩下的就是我們來執行。”

“就像單人指導一樣。”

白哉禮彌不太確定地應了一聲。

“所以——”赤司征十郎繼續,“紫原已經沒辦法運動了,不如先來對我進行指導吧。”

在白哉禮彌又要開口前,赤司征十郎搶先說:“就是指導,不用再自謙。”

眼神裡是不能拒絕的肯定。

“……好。”白哉禮彌應下,“可是你現在也需要好好休息。”

“我想先和你討論一下報告。”赤司征十郎將擦拭後的毛巾搭在大腿上,“等我休息一下後,再幫我看看技巧上的東西。”

“可以嗎?”

“當然好,隻是我不能保證會給出好的建議。”

“白哉收集的數據,已經是好的建議了。”赤司征十郎語氣輕柔,特殊的說話節奏搭上聲音,讓白哉禮彌的精神放鬆下來,“不用緊張。”

“那,那……”白哉禮彌“那”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乾脆放棄地繼續道,“你想討論報告上的什麼?”

“我看你寫給我的報告上提到過,關於傳球動作的偏好。”

“也不能說是偏好,隻是你做出這個決定做得更多。”白哉禮彌說著,翻開記錄板上的紙,在空白的一頁畫著。

“這個角度應該是你最稱手的。”白哉禮彌說著,又在紙上畫起火柴人,“和慣用手有關,這個姿勢下你側面傳球到左邊的頻率高於右邊。”

“而且傳球路徑也有點不同。”

“左邊的球球路更單一,不過勝在穩定。接到這個球的人會自行判斷。”

“右手則多用於你想要調動的時候。”

“雖然你在有意識地平衡兩側的使用,但在組織快攻和被重點防守這些壓力比較大的時候,你用於平衡的傳球會可以壓低球路,就像這樣。”

赤司征十郎的視線不由定格在白哉禮彌的臉上停頓了幾秒。

“怎麼了?”

“講得很好。”

被注視,被注視到一絲一毫都被觀察到的感覺落下一點微妙的波瀾。

赤司征十郎慢慢平緩下呼吸,也放鬆嘴角。

大腦還在記著白哉禮彌提及的點,精神卻輕鬆得有些恍然。

“非常好。”赤司征十郎再次笑著誇讚了一句。

是浸透眉眼的愉悅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