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部的訓練在期末兩周適當減輕了一些。
因此, 這天下午是隔了這麼久後，第一次體能練習。
白哉禮彌再一次看見了練到躺地上，還被教練組監督著站起來的眾人。
想拍照合影留戀, 但不敢。
白哉禮彌鬼鬼祟祟地偷拍了兩張，快速將手機塞到了包裡。
還好快門的聲音被場中教練的哨子聲蓋住了。
後勤隻有兩人, 助理教練們會幫忙，準備工作做完後其餘的事情部員們可以自力更生。
比想象中的閒了一點。
但即使前一秒帝光中學的眾人還腳發軟地呼天喊地, 走出場館碰上正好結束練習的上蔡中學時，眾人立即腿直背挺。
上野教練滿意地點了點頭。
海邊夜裡有些涼。
旅店雖在坡上，依舊會因為吹來的海風感到涼意。
沒有教練組的同意, 眾人都不能私自離開旅店。
去海邊逛逛的打算還沒開始規劃就被按下去了。
“嘿白哉，一會我和灰崎一對一, 來看？”青峰大輝拿著毛巾擦了擦腦袋, 又搭在肩上。
“認真的？”白哉禮彌看著青峰大輝明顯是剛剛清洗過的樣子。
有些短的頭發因為隨意的擦拭而亂立起來, 看起來有些紮手。
發質偏軟，一洗頭就綿噠噠耷下來的白哉禮彌有些羨慕。
“認真的啊。”說著, 青峰大輝看向自動販賣機, “你要買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青峰大輝視線有些飄, 沒有眼神交流，白哉禮彌便也跟著看向自動販賣機：“牛奶。”
“啊, 洗完澡喝牛奶的確是最舒服的事情。”
“男生浴場旁不是有自動販賣機嗎？”桃井五月看著青峰大輝異常的樣子，懷疑地側眼。
“突然想到沒有提前跟你——們說打球的事, 我就來找你們。”
“發個簡訊不就行了？”桃井五月一腳踹飛了青峰大輝的梯子，並踩了兩腳。
“……忘了, 也沒差，正好遇見了。”青峰大輝蹲下幫忙將掉出的牛奶拿出來，擰鬆了蓋子遞給白哉禮彌。
“還有我的。”
“哦。”青峰大輝等白哉禮彌接過, 便重複了一遍動作遞給桃井五月。
“不是，重點難道不是你們才洗過澡嗎？”白哉禮彌看向青峰大輝。
少年身上還帶著些水汽，像是隻甩了毛但還沒有吹乾的黑色短毛大型犬。
“沒事，打完再去洗一次就行。”青峰大輝並不在意地回著，視線緩緩低了些。
少女經常紮起來的頭發此時披著，還有些濕潤，透著氤氳的乖巧。
如同一種奇怪的朦朧，看得不太清晰對方的容貌，卻仿佛清晰地看進了腦子裡。
有些奇怪。
青峰大輝覺得不能多看地移開了視線。
“這裡的洗澡是有提供時限的。”綠間真太郎從三人後方走過。
“晚上好，綠間君。”
“晚上好。”綠間真太郎將喝完的牛奶瓶放進回收筐裡。
“那在時限前去——”
“今天不是體能訓練了嗎？”桃井五月出聲問道。
“哦對。”白哉禮彌應著，對洗完澡又去打球的震撼過大，讓白哉禮彌都忘記了今天已經高強度訓練完，“這麼快體能就恢複了嗎？”
遲疑著，白哉禮彌沒有伸手去探肌肉的疲勞度。
“隻打幾球沒事的。”青峰大輝語氣輕快，“反正明天也會酸痛。”
放下牛奶瓶，綠間真太郎看向青峰大輝：“你還是彆想了。”
“赤司讓我來阻止你，避免影響明天的比賽。”
“那灰崎呢？”青峰大輝啊了一聲，抬手撓了撓後頸。
“已經吹完頭發回房間了吧。”綠間真太郎語氣平淡地回道。
白哉禮彌快速眨了兩下眼。
灰崎祥吾，吹頭，並且有紫原君。
魔法組合。
白哉禮彌看向綠間真太郎。
綠間真太郎的頭發已經是打理過的樣子，脖子上也未搭著毛巾。
清清爽爽的。
綠間真太郎低頭看向白哉禮彌：“？”
“這次沒有人催促了吧。”
“……沒有。”綠間真太郎垂了些眼，視線落點側開在白哉禮彌的肩膀。
白哉禮彌點點頭。
桃井五月反應過來，有些好笑地看著白哉禮彌。
“回去再做做手臂肌肉拉伸，今天不要再打了。”
“真沒事，不信你看。”青峰大輝朝著白哉禮彌伸出手。
在白哉禮彌將手要搭在青峰大輝手上時，青峰大輝又快速收了回來。
“？”
“咳，算了，現在去也找不到人對打。”青峰大輝側著臉。
像是在看販賣機裡還有什麼東西可以買。
綠間真太郎懶得搭理青峰大輝，繼續對白哉禮彌說道：“明早見。”
“明早見。”看著綠間真太郎離開，白哉禮彌才想起，“明天是幾點集合來著？”
“六點食堂集合。”
桃井五月看著白哉禮彌和青峰大輝揚起眉頭仿佛想起什麼的臉：“……你們不會忘了吧。”
“沒有。”
“忘了。”
兩人對視一眼，又移開。
“他忘了，我沒有。”白哉禮彌指著青峰大輝，對著桃井五月道。
“……”青峰大輝嘴唇動了動，最後抿了一下鬆開。
“白仔，桃仔，該去睡覺了。”紫原敦打了個哈欠，看向青峰大輝，“青仔，要幫忙吹頭發嗎？”
白哉禮彌和桃井五月莫名有些期待地看向青峰大輝。
“不用，一會就乾了。”青峰大輝甩了甩頭，用手快速掃了掃自己的頭發，“已經差不多了。”
紫原敦哦了一聲，仿佛剛剛隻是隨口一說：“睡覺了。”
“現在還早吧？”
“如果六點就集合的話，差不多該是這個時間了。”桃井五月示意白哉禮彌手上的牛奶。
“乾杯。”白哉禮彌和桃井五月的牛奶瓶碰了碰。
“乾杯。”桃井五月忍不住笑起來，“……你們能彆看著我們喝嗎？”
“你們的看起來好喝一些。”紫原敦看向販賣機。
“走了走了。”青峰大輝伸手推著紫原敦離開，“你要是喝多了半夜起來上廁所，我還得擔心你踩我一腳。”
紫原敦瞥了眼青峰大輝，沒有接話地和剩下兩人揮揮手。
很是有禮貌。
“所以紫原君過來？”
“大概也是赤司君讓的吧。”白哉禮彌將牛奶兩口喝完，“你說我們要是再等一會，會等到赤司君親自過來催促嗎？”
“赤司君會想到我們這麼強嗎？”
“你要試試嗎？”桃井五月跟著好奇起來。
“喝完牛奶等個五分鐘是可以的吧。”白哉禮彌點頭。
桃井五月應下。
兩人朝著通道方向看去。
赤司征十郎沒有來，但同一個套間的助理教練將兩人拎回了房間去。
……
兩個學校在前一天都進行了體能訓練。
但帝光中學的反應更強烈一些。
明顯感覺到部員們的動作笨重了很多。
合宿最後一天的上蔡中學眾人，相比起來輕鬆不少。
“紫原，動起來！”
“灰崎，跑動，彆總撞上去！”
“持球時間太長了，綠間，你在猶豫什麼！”
“赤司！傳起來！”
“青峰你站在那裡乾嘛？切入進攻！切入！”
上野教練站在場邊，一個不落地吼著。
“打得什麼！你們在夢遊嗎！”
白哉禮彌僵在一側，餘光瞥了眼上野教練，又很快收回，生怕被發現後下一個就是自己。
“桃井，去看著3號場。”
“是，教練。”桃井五月腳步不停地離開，投給白哉禮彌一個鼓勵並安撫的眼神。
白哉禮彌手動了下想要伸出做挽回的動作。
“白哉！彆發呆！”
“啊是。”
“專心專心！你們這樣怎麼去打全國大賽！”
嚴厲得讓上蔡中學的教練都微微側目。
“傳球！你持球這麼久要乾嘛！怎麼突破！打信號打起來！”
“醒醒！你們在打什麼！”
隊伍有些緊繃。
身體狀態的限製，讓五人的動作和反應都無法達到最優。
能夠直接衝破的防禦，此時卻會被攔截。
身體的對抗影響到步伐，灰崎祥吾有些煩躁地咋舌。
上蔡中學的對位並不被他嚇住，反而跟得更緊。
“跑動尋找機會！愣著乾嘛？陣容是固定住的嗎！”
上野教練又是突然出聲，驚得白哉禮彌在白紙上畫出了一道長線。
第一節結束。
帝光中學落後5分。
“白哉，你來說幾句。”上野教練看著修整的五人，伸手招了招示意白哉禮彌。
“……？！我？”白哉禮彌記錄板險些飛出去。
有些低氣壓垂著頭的幾人抬起頭來，朝著白哉禮彌望去。
“嗯，你說說，第一小節他們在乾嘛。”
“？”白哉禮彌走了兩步，低頭看向自己的記錄板。
紛雜的數據還未整理，最明顯的隻有那一道長線。
上野教練時不時的呼喊，讓白哉禮彌幾乎沒什麼平穩進入觀察狀態的時間。
注意力被聽力拉走，視線裡的數據消失。
“進攻方式固化，可以試試更靈活的進攻方式。”
“怎麼靈活法？”上野教練進一步問道。
壞。
白哉禮彌吞了一下，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記錄板：“或許，小球進攻？”
抬眼，白哉禮彌下意識看向赤司征十郎。
赤司征十郎微微點了下頭。
白哉禮彌呼了一口氣繼續道：“和對位保持距離拆擋。”
“增加流轉，雖然現在進攻速度達不到平時那麼快，但紫原君加入得分點，可以增多位置進行推進和防守。”
“快攻快守。”
說著，白哉禮彌看向紫原敦。
紫原敦聽見自己的名字，稍微動了點腦袋。
坐在椅子上，鬥誌並不高昂。
“增加速度的確可以解決現在疲乏的問題。”
“但他們問題的根源就是肌肉酸痛，體能和速度跟不上。”上野教練開口道，“自相矛盾。”
白哉禮彌抿著唇，垂下眼沒有接話。
“可以做到。”赤司征十郎開口道。
“嗯？”上野教練視線瞪過去。
“可以做到。”赤司征十郎點頭，“就用小球進攻，讓紫原加入進攻。”
紫原敦這次聽見自己的名字動了一下，有些糾結地皺了下鼻子：“好吧，可以。”
“那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麼打出快攻。”上野教練示意了一下旁邊的助理教練。
第二節比賽開始。
本來打算看完第一節就去另外的場地指導的上野教練多留了兩分鐘。
“記得寫完了發給五十嵐。”上野教練看著場中，突然說道。
“是。”白哉禮彌應下，才注意到上野教練說了什麼。
“請問，是寫什麼？”
“紫原的報告。”上野教練說著，又對助理教練說了兩句，便離開走向旁邊的場地。
生怕白哉禮彌多問兩句似的。
紫原敦的速度很快。
刻板印象中，會有大隻的比較笨重的潛意識認知。
看著紫原敦平時打球的時候也會這麼覺得。
和對手相比，身材龐大。
懶得怎麼跑動，幾步到了固定位置後就是利用身體優勢的拚搶。
造成一種，速度不快，重量很大的存在認知。
但紫原敦的平移訓練成績很快。
神經反應更是迅捷。
隻是平時臂展夠寬，能夠不動就完成的動作，便不需要多移動兩步。
現在紫原敦移動了起來。
像是綁在騾子前的那根胡蘿卜，赤司征十郎的傳球比正好的位置偏移一些。
如果不想因為脫手被念叨，就要跑動一步兩步距離填補上偏移。
紫原敦長臂撈到籃球，在地上拍擊的時候都有些地動山搖之感。
像是劃破水流的艦船，不可阻擋地快速移動著。
莫名輕盈，卻穩定得仿佛不可擊破。
客觀傳球和主觀跑動結合。
紫原敦如同加在隊伍的動力機，推著進攻的節奏加快。
“怪，那大個怎麼這麼靈活。”
“確實，靈活得有些詭異。”
青峰大輝看了壓身跑動的紫原敦好幾眼，怎麼看怎麼覺得難得。
好的是，白哉禮彌可以光明正大地掏出手機進行錄像。
隻是錄像得到的畫面，還不如自己觀察時補足的場面來得清晰。
白哉禮彌的視線從手機畫面中移開，看向場中。
觀察模式開啟。
紫原敦的數據跳動著展示出來。
提升的數值在括號中變成了黃色，像是在提示這個數據隻是臨時，又像是在警告著什麼。
白哉禮彌拉近了紫原敦的數值。
有了助跑擺臂起跳，紫原敦起跳後的高度達到了一種恐怖的程度。
高高在爭奪人群中脫穎而出，遊刃有餘地將籃球扣入筐中，並不停留地鬆手落地。
周圍的人移開兩步距離，竟然在擁擠的籃下讓出了真空地帶。
紫原敦落地，蹲下緩衝，又慢慢站起來。
像是在逐漸蘇醒的魔王，神情冷淡。
白哉禮彌退開個人特彆觀察，轉向查看簡易團隊中的連線數據。
紫原敦連接著這條線如同加粗，數值亮眼地同步放大。
提醒著白哉禮彌，此刻對局中這個人的重要性。
頭一次看見這麼積極的紫原敦，拚搶著的青峰大輝和灰崎祥吾都減少了從他手裡要球的次數。
第二節結束，帝光中學反超7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