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黑子哲也那裡得到的“任務”, 又從白哉媽媽那裡得到了提前的“獎勵”,桃井五月乾勁滿滿。
跟自家媽媽打了招呼,便帶著白哉禮彌進入自己的房間。
桃井五月的房間整理得很乾淨。
房間裡放了一個小圓桌, 小圓桌下鋪了一層地毯,上面擺放著兩三個不知道是靠枕還是坐墊。
“就在這裡吧。”桃井五月拍拍圓桌,“我去拿點喝的, 你有什麼想喝的嗎?”
“如果有果汁的話。”
“應該有的,我再拿個布丁。”桃井五月示意了一下,“可以坐在這個墊子上靠著床。”
床上放了一截被子下來,蓋住床下櫃的同時,也構成了靠背的軟墊。
“或者那邊的椅子,你選擇喜歡的吧。”
“好的。”白哉禮彌點頭。
桃井五月先走了出去。
白哉禮彌坐在墊子上, 一邊將包裡的作業拿出來,一邊抬頭看著房間。
頂上的燈是紙雕燈,透著帶著一些米黃的白。
房間的主色調是低飽和度的暖色,溫馨又柔和。讓人不由覺得設計這個房間的人一定充滿了期待和愛意。
顏色亮一點的,是充滿特色的小裝飾。
看得出來是後來加上的東西。記錄著桃井五月的生活。
白哉禮彌收回視線不再多看。
桃井五月很快回來,手上帶著兩盒果汁與兩個布丁:“好了, 我們開始寫作業吧。”
果汁放在了小圓桌上,布丁卻放在了一旁的書桌上。
“等你寫完了一篇閱讀筆記, 我們再一起吃布丁吧。”
語氣太過柔和, 就像是在哄小孩收拾玩具。
白哉禮彌一時有些失語,看著桃井五月的眼神帶著控訴。
桃井五月坐下時笑得後仰到椅背上。
呈現L形狀的靠背以填充著軟軟的東西, 專門為飄窗和地毯設計。
“開始吧。”
白哉禮彌將閱讀壓在了最下面, 選擇從自己擅長的科目做起。
桃井五月掃了一眼,開始做自己的作業。
白哉禮彌的動作很快。
當桃井五月換課的時候,發現白哉禮彌已經做完了兩科的作業。
直到開始寫閱讀筆記。
白哉禮彌拿出了自己從黑子哲也那裡, 用新活頁夾換來的筆記,翻看起來。
桃井五月將作業寫完,抬頭的時候發現白哉禮彌整拿著一個筆記本看得正樂。
“?”桃井五月沒有出聲地觀察了幾分鐘。
白哉禮彌笑了兩聲,翻到了下一頁。
“白哉,你閱讀筆記寫了嗎?”
又響起的笑聲戛然而止。
白哉禮彌像是坐墊一下子變得難受起來般挪動了一下屁股,從靠著的狀態回正:“我正在選,選要寫的讀書筆記。”
“你手上的是?”
“阿哲的讀書筆記,我在通過他的讀書筆記寫,就能夠在搜索裡帶一些觀點,不會被老師發現的。”
桃井五月拖著自己的椅子朝白哉禮彌的方向靠近,坐在旁邊跟著看黑子哲也的讀書筆記:“這麼多!”
白哉禮彌點點頭:“他很喜歡讀書,讀的書種類也很多,非常有意思。”
上面的字跡排版工整,偶爾有連筆也是能看清字的程度。
乾乾淨淨,就像少年留給人的印象一樣。
“哇哦,真是漂亮的筆記。”
白哉禮彌點點頭:“漂亮是漂亮,花的時間也多,阿哲可寶貴他的讀書筆記了。”
“確實應該寶貴一下。”桃井五月應著,將白哉禮彌準備換頁的手按下,“就寫這個吧。”
“不再看看嗎?”
“就這個,這個和下一頁那個,很快就能寫完兩篇。”
“唔。”白哉禮彌意味不明地應了一聲。
“布丁還沒吃哦。”
“布丁快化了吧。”白哉禮彌看向書桌,“要不我們先——”
企圖站起來的身體被桃井五月堅定地按了回去:“彆想了,快寫吧。”
“我覺得我們可以先——”
桃井五月拍了拍白哉禮彌的肩膀打斷話,鄭重地搖搖頭。
沒想到桃井五月比黑子哲也還難說服。
大概是因為,黑子哲也不會動手隻會用眼神進行譴責,而白哉禮彌已經可以頂著黑子哲也的眼神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魔高一丈。
但在桃井五月這裡,似乎道更高一些。
桃井五月坐在了旁邊,為方便時不時查看白哉禮彌的進度,選擇默背單詞。
白哉禮彌的進度很緩慢。
有種在斟酌著的感覺,但桃井五月湊過去看的時候,發現上面隻寫了一段話提到書名和自己的日常。
日常那部分明顯是編造的,“巧遇”這本書的情節。
“?”桃井五月看著白哉禮彌苦惱的表情,出聲道,“其實就是把故事概括一遍,然後寫一點自己明白的道理,學到了什麼,或者喜歡哪個角色,為什麼喜歡,喜歡的情節也可以。”
“唔。”白哉禮彌狠狠閉了閉眼,“可是我覺得三句話就能概括,也沒什麼特彆喜歡的人物沒有學到道理,也沒有印象深刻的情節。”
畢竟白哉禮彌的閱讀是在黑子哲也的簡化版基礎上。
“把它當成英文寫作就好了,再把每個詞語用句,用字數最多的方式表達。”
“你可以先寫個簡單的,再進行擴充。”
“很有道理。”白哉禮彌點頭,“但聽起來,好麻煩。”
說著,升起來的求生欲讓白哉禮彌腦袋一歪,搭在了桃井五月的肩膀上。
碎發弄得桃井五月有些癢癢,也沒了脾氣:“布丁哦,寫完一篇就有布丁哦,咖啡布丁。”
“要不先把布丁凍上。”白哉禮彌看向書桌。
“這個倒可以。”桃井五月說著站起身,沒等白哉禮彌鬆口氣休息,就看見桃井五月打開了櫃子露出一個小冰箱來。
“?”白哉禮彌看著桃井五月將布丁凍在了小冰箱裡,“!”
“那剛剛為什麼不放進去?”
“剛剛忘記了。”桃井五月說著,沒有什麼說服力,“而且你也開始寫了,雖然隻有一百字,不過擴充一下就能到三百了。”
“一個字怎麼掰成三個用?”
“加油。”桃井五月說著,又回到白哉禮彌的旁邊,看著她杜絕一切發呆摸魚。
白哉禮彌歎口氣,但知道這是為了自己,愁眉苦臉地說了一聲:“謝謝。”
“不客氣。”桃井五月笑起來,“我來幫幫你吧。”
白哉禮彌期待地看著桃井五月。
“不過得你自己寫,我隻是教你這篇怎麼處理。”
“好。”
桃井五月詳細地掃了一遍黑子哲也的內容,然後伸手以指代筆地示意上面的內容。
按照桃井五月的說法,白哉禮彌將黑子哲也的讀書感受,以類似對話的形式拆分成兩邊,通過“一起看這本書的朋友覺得”這種純純湊字數的方式,迅速增加體量。
白哉禮彌瞪大了一些眼,十一個字的常規使用讓通篇更像廢話,但字數輕鬆衝破了兩百。
“同時,你增加一些模棱兩可似是而非的形容詞。”桃井五月向白哉禮彌做了個小表情,“就像是‘應該大概是因為’這樣,或者‘’雖然很多人都這麼覺得,但是我認為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這種。”
白哉禮彌點點頭,受益匪淺,並立即舉一反三。
很快便將第一篇超過了三百字,乾脆利落地收尾後開啟第一篇。
第一篇的進度也很順利。
隻是因為前面充水充得太多,不願意多寫幾個字而在達到字數時立即收尾,導致對比下結束的時候過於快速。
如同蒸汽火車的速度開始,以高鐵的速度結束。
看得桃井五月有些擔心檢查作業的語文老師會不會眼前一黑。
但完成作業的白哉禮彌看起來格外開心,如同一致愉悅的輕輕晃動著尾巴的貓貓。
“我們可以吃布丁了嗎?”
沒有人可以拒絕眼睛亮閃閃的貓貓。
“可以的。”桃井五月點頭,起身去拿。
將“要不修改一下”這句話直接從腦中刪除。
“我甚至覺得可以多寫幾篇存著。”白哉禮彌將咖啡布丁撕開,聞著味便覺得心情愉悅。
“下次需要的時候再寫吧。”桃井五月攔住,“反正都已經掌握了辦法。”
“說得也是。”白哉禮彌舀了一塊咖啡布丁,眼睛眯了起來,“好吃!”
布丁輕軟的口感,涼涼的溫度,和咖啡獨特的微苦中和下讓人不會膩的甜。
“是會被媽媽嚴格限製個數的甜點。”
“這個誇獎等級應該很高?”桃井五月跟著舀了一大勺。
“很高。”白哉禮彌應著,“家裡我和爸爸都會去翻吃的,特彆是好吃的。”
“有次外婆帶了一盒超好吃的巧克力來,被爸爸晚上回來吃完了。”
桃井五月眨了下眼。
總覺得白哉爸爸的形象,在白哉禮彌的描述下每次都生動而微妙。
“不過爸爸也不是故意的,那天應酬回來喝得醉醺醺的想吃些甜東西。”
“不小心就吃完了。第一天買了三盒回來。”
“便宜了我。”白哉禮彌抿著嘴笑。
像是坐著的貓貓搖了下毛絨絨的大尾巴。
桃井五月覺得要是白哉禮彌想要多吃兩盒布丁,自己一定會同意並拿三盒上來。
“哦對了,我剛剛發簡訊問了一下綠間昨天發生了什麼。”
“嗯?”桃井五月頓了頓。
“他說隻是昨天在街頭籃球場上,打了次擂台賽。”
“擂台賽?”
白哉禮彌點點頭:“就說了這麼多。”
“要不我問問笨蛋峰。”桃井五月被勾起了興趣,“你什麼時候問的?”
“就你拿布丁的時候——其實我在寫讀書筆記的時候編輯好了,剛剛發出去。”白哉禮彌展示手機界面,“才回的消息。”
“綠間說話總是不喜歡多說兩句。”
不知道是該說他言簡意賅,還是對方覺得可以通過意識交流補充沒有提及的地方。
“我來問笨蛋峰。”桃井五月說著,編輯消息發出去。
兩人又聊了一些彆的東西,青峰大輝才回複。
“他說,他們打了擂當擂主,然後接受了五六個隊伍的挑戰。”
白哉禮彌和桃井五月對視了一眼。
“找個機會讓他們再去打一次擂台賽吧。”
白哉禮彌點頭:“下周?”
“下周日打完決賽,可以又聚個餐,然後去街頭籃球場玩。”
“很合理的安排。”
兩人點頭。
雖然心裡都覺得達成的可能性不高。
“哦對了,相冊。”桃井五月站起身來,從書架的一側抽出一本厚厚的冊子。
“為了保持神秘,今天就隻看小龍蝦襲擊那次的照片吧。”說著,桃井五月將相冊抵在書桌上翻動,很快抽出了幾張照片來。
“好。”白哉禮彌坐在原位等待著。
有些疑惑是保持什麼的神秘。
很快,桃井五月將相冊合上,拿著照片來到白哉禮彌的旁邊:“看。”
照片有三張。
一張是兩個小孩站在浴缸前的照片。
這張大概是為了拍攝壯觀的小龍蝦,平鋪滿整個浴缸的小龍蝦有的還在朝上爬著,審視壯觀,
藍頭發的小孩背對著,而右下角粉色頭發跑動成為一團模糊的影子。
第一張是正面。
青峰大輝對著鏡頭比了一個耶,笑得歡快。
近景是正長大了嘴哭泣的桃井五月。
第三張是正被訓話的青峰大輝。
臉上並沒有被想訓話的自覺,反而笑得開心。
“那之後小龍蝦怎麼處理的呢?”
“?重點在這裡嗎?”桃井五月看向白哉禮彌,“你也太可愛了。”
“?”突然的誇讚反而讓白哉禮彌有些局促。
“好像有家餐廳收購了。笨蛋峰被沒收了釣魚竿,但得到了新蟲網。”桃井五月笑著,變魔術般掏出了又一張,“就更黑了。”
照片中男孩笑得眯上眼,隻有那一口白牙格外清晰。
左手的昆蟲箱中,提著朝前展示著什麼。一旁粉色頭發的女孩離得很遠。
“真有活力啊。”白哉禮彌感慨道。
“問題大概是太有活力了,還好後來有籃球消耗他的精力。”
“五月,阿大來了哦。”桃井媽媽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來了!”桃井五月揚聲回應,看向白哉禮彌“你要一起下去嗎?”
“好啊。”
青峰大輝站在玄關,沒有換鞋。
垂著些眼像是在思索,手裡提著一個盒子。
“蛋糕?”
“嗯,媽媽買的蛋糕。叫我拿——”青峰大輝抬眼,聲音頓了一下,輕聲嘀咕,“還好多拿了一份。”
脫了鞋走上前,青峰大輝笑著朝前示意了一下手中的蛋糕:“一起吃吧。”
提著蛋糕示意的模樣,莫名和那個提著蟲箱的少年重合。
隻是現在“白”回來了一點。
白哉禮彌沒忍住笑了出聲。
“?”青峰大輝走上前,有些疑惑地看向桃井五月。
似乎知道白哉禮彌的笑點。
但桃井五月隻是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並不知曉:“你為什麼要一起吃?”
“我帶來的,為什麼不能一起?”青峰大輝回答得理直氣壯。
桃井五月上下掃了青峰大輝一眼。
很平均地沒有向白哉禮彌揭穿青峰大輝。
一碗水端得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