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的比賽順利拿下。
雖然在教練組的安排下, 控球後衛換了幾次，傳遞的風格有所變換，但前面三人配合得不錯, 甚至勉強有點默契的意思。
和昨天的前後分隔又聯合的那種方式不同, 今天前場的三人沒有一個主導者，更多是靠著一種“也許應該傳球”的想法，實驗性質般支撐起合作。
一整場下來，靠著幾個好球讓這種傳遞不會顯得雞肋。
算是一個不小的進步。
這樣的進步, 令桃井五月不由好奇五人在街頭籃球場上經曆了什麼，能夠磨合到這種程度。
白哉禮彌坐在看台上, 有那麼一點點的可惜沒有選擇昨天的街頭籃球場。
但昨天和桃井五月逛街逛得很開心，這點可惜一下就被衝走了。
從觀察隊伍跑動來講, 看台上的視角更清晰。
白哉禮彌試圖將自己學到的東西放入比賽中觀察, 但看久了就不知不覺地拉近帝光中學個人的數據進行查看。
比賽結束，眾人坐大巴回學校。
今天沒有再加訓，早早就解散了。
教練組讓經理可以先走, 留下選手交代一些事情。
其實是在進行聲音不小的“訓話”。
“總覺得就這麼回去了有些可惜。”桃井五月說著, 下意識掃了一圈周圍，確認這次不會再有人突然冒出來加入，才繼續道，“今天要不要回家路上拐去小商品店？”
“可我的作業還沒寫。”白哉禮彌犯難地回道。
“那我們回家拿作業，找個地方一起寫作業吧。”說著, 桃井五月突然有些躊躇,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我們可以先到你家去拿上你的作業, 然後到我家去寫作業。”
“我們正好在路上買點東西，走餓了好吃。”
“吃什麼？”
“哇啊——”桃井五月朝旁邊跳了一步，抓住白哉禮彌的手臂, 轉過頭去。
白哉禮彌同樣被嚇了一跳，轉頭看向站在後面的人。
紫原敦身體後仰，睜大的眼顯示著他也被嚇了一跳。
“你從哪裡出現的？”白哉禮彌看向另一側的小門。
兩人是站在體育館正面在聊天。
一方面是原本打算等待青峰大輝結束後出來順路，另一方面是外面的環境開闊便於觀察。
可紫原敦依舊是悄無聲息地繞後出現，手上拿著一包蝦條：“我的包忘記拿下來了，去停車場拿包。”
“你們要去吃什麼？”
“你還是先進去吧，教練正在訓話。”桃井五月指了指體育館。
“那你們一會要去哪裡？我可以一起去嗎？”紫原敦看了眼門口，並不在意地低頭繼續問道。
“有點不方便。”桃井五月委婉拒絕。
紫原敦抿了下嘴，像是等待更有說服力的答案。
桃井五月朝著白哉禮彌遞過去一個“我儘力了”的眼神，轉交了這個任務。
壓力給到。
白哉禮彌看向紫原敦，紫原敦同時也將視線意向白哉禮彌。
本因為垂眼而有些沒精神的雙眼因為揚起的眉更顯期待。
仿佛在發射著布靈布靈的視線讓人難以拒絕。
白哉禮彌立即錯開了眼：“紫原君下午沒有彆的安排嗎？”
“沒有啊。”
“那紫原君的作業做完了嗎？”
“做完了。”
“嗯？什麼時候做的？”
“周五回家就寫完了。”
白哉禮彌錯開視線說話，紫原敦低著頭觀察白哉禮彌頭頂的發旋。
桃井五月看著這一問一答就快聊上了，輕輕碰了一下白哉禮彌的手。
白哉禮彌深吸一口氣，抬眼看向紫原敦。
奇怪的是，明明在紫原敦面前就像是貓和老鼠般的體型差距，白哉禮彌卻絲毫沒有感受到危險和壓力，反而有種主導權都在自己手裡的感覺。
紫原敦眨眨眼，等待中歪了下頭。
“今天不可以。”白哉禮彌說完又移開視線。
“為什麼？”
想到昨天赤司征十郎說的話，白哉禮彌深吸一口氣直白的拒絕：“今天想要和桃井一起玩，所以不可以。”
“不能加上我嗎？”
“不行。”
“好吧。”
紫原敦應得很快，讓白哉禮彌準備的一些其他說辭沒了落點，嘴張開又閉上。
隻是看著紫原敦應得老實又聽話的模樣，白哉禮彌還是補了一句：“下次再一起去吃東西吧。”
“白仔下次去吃東西一定要叫我。”紫原敦緩緩說著，“青仔他們去嗎？”
“啊？那下次把青峰他們也叫上？”
“這次青仔他們去嗎？”
“他們也不去。”
“嗯。”紫原敦應了聲，走向體育館。
桃井五月看著聽見白哉禮彌回答後，似乎是滿意點頭的紫原敦，心情有些奇妙：“我們要不先走？邊走邊說。”
體育館傳來某個助理教練的聲音：“紫原！歸隊！”
“行為散漫，等會留下來做一組體能。”
“欸——”
“真像個小孩子。”桃井五月朝裡面看了一眼，“都跟小孩一樣。”
“我們也不大。”白哉禮彌好笑地看著桃井五月皺眉的模樣，伸出手，“走吧，我們邊走邊想想一會乾什麼。”
“免得一會他們解散了，人越來越多。”
“好。”桃井五月眉頭揚開，眼中升起歡喜，“邊走再邊想想吃點什麼。”
“上次我遇見了一個學姐。”兩人走出校門，白哉禮彌說道，“比我們高一級，不是我們學校的。”
“但她分析很厲害，特彆是戰術上的。”
“哇。”
“她把基礎筆記給了我，你要看看嗎？”
“不用啦。”桃井五月拿出手機來，給青峰大輝快速編輯了短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體係，我已經建立了自己的基礎。”
“那個學姐真是好人。”
“嗯。”白哉禮彌點頭，“她的父親也很厲害。”
“她家住的有些距離，交通不是很方便，不然我們還可以一起出來玩。”
“這樣啊。”桃井五月可惜地歎口氣，“我以前其實很喜歡出門玩，可是沒什麼彆的朋友，隻有笨蛋峰。”
“後來我發現，和笨蛋峰走得太近，會更加沒有彆的朋友。”
“我們兩家人很早就認識。”桃井五月繼續道，“放假的時候就一起去農村玩。”
“那家夥就是摸魚鬥狗釣小龍蝦。”說著，桃井五月皺起了臉，“你能想象嗎？他興致勃勃地讓我去看，一整個浴缸密密麻麻爬行的小龍蝦。那個畫面——”
“還挺厲害。”
聽起來很活潑，非常符合對青峰大輝幼時的想象。
一桶小龍蝦就已經很了不起了，得是什麼樣的水平能夠釣到那麼多小龍蝦來填浴缸。
難怪曬得那麼黑。
“……”桃井五月噎住了一下，“是挺厲害。”
“哈哈哈哈哈哈聽起來的確是會讓人尖叫的場面。”白哉禮彌看著桃井五月難言的表情，笑得很開心，“還好阿哲是喜歡讀書的那一掛。”
“等會我給你找找以前的相冊。”桃井五月看著白哉禮彌感興趣的模樣，跟著笑起來，走路間輕撞了一下白哉禮彌算是抱怨，“有一本小時候去農村玩的，可有意思了。”
“好，那先回我家去拿作業。”白哉禮彌確實好奇，也挺想再和桃井五月一起玩會，便應下，“昨天的小零食忘記拿出來了。”
“昨天還有小零食？”
“對，媽媽做的小零食。但我回家收拾包的時候，才想起來。”白哉禮彌歎了口氣，“被壓在了最下面。”
“因為買了那個帽子。”
白哉禮彌買了個喜歡的漁夫帽，沒有戴著而是放進了包裡。
“嗯，蓋住了。”
“真可惜。”桃井五月跟著歎口氣，“那扔掉了嗎？”
“沒有，爸爸吃掉了。”白哉禮彌想起昨天笑了起來，“媽媽很高興。”
“然後扣了爸爸一半的晚餐。”
“？”桃井五月有些沒回過神來。
白哉禮彌嗯著點頭：“因為爸爸長胖到體檢時身體狀況都是良好的程度了。”
“不想減肥的爸爸和想爸爸減肥的媽媽之間，拉扯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
“白哉的媽媽不僅廚藝好，人也很有趣。”桃井五月直接開誇，“那我們今天去你家的時候，可以有幸嘗嘗小點心嗎？”
“昨天小零食沒吃完，今天沒有了。”白哉禮彌說著，想起來地將包翻到前面來，“今天給的是牛肉乾。”
“！自家做的嗎？”
“買的，外婆寄過來的。”白哉禮彌拿出裡面單獨包裝的小包遞給桃井五月，“以前家裡就買的那家。”
“咦？我好像沒見過這個牌子。”
“是外婆出去玩的時候買的。”白哉禮彌撕開自己的，送到嘴裡。
一小條正正好。
在口中咀嚼的時候，牛肉和香料的味道曼延開。
“但要咬很久，有點難嚼。”
桃井五月原本打算先小口撕下一些，聽到這麼說乾脆一整個放嘴裡：“唔，好吃。”
“我晚上嘴饞的時候，就拿一個吃。”
“很適合。”桃井五月點頭，“你家裡會有很多零食嗎？”
“不少。媽媽喜歡做，外婆喜歡寄，爸爸喜歡吃。”白哉禮彌說話的時候有些模糊。
不過兩人都這樣倒也不用在意。
“今天商業街好像人很多。”
“周末吧。”桃井五月伸頭朝前看去，“在排隊？”
“應該是什麼活動吧，那個位置是書店？”
“那就是簽售會吧。”桃井五月咽下，有些意猶未儘地舔了舔嘴，“那家書店好像在網上挺有名的。”
“這樣啊。”白哉禮彌又從袋子裡拿出一個遞給桃井五月，桃井五月很難拒絕地接過來，撕開送到嘴裡。
“那我們繞開走吧。可以從這邊，路程差不多。”桃井五月伸手指了條路，“稍微遠一丟丟。”
“好呀。”
“說起來，昨天的小零食都沒有想到拿出來給紫原君吃嗎？”
“忘了。”白哉禮彌眨眨眼，“光記著中午要去吃蛋包飯。”
“而且昨天紫原君好像沒有表現得很餓。”
“他昨天——”桃井五月回想了一下。
紫原敦昨天似乎是加訓完就出現在了白哉禮彌旁邊。
然後白哉禮彌就順道問了一嘴要不要去吃飯。
那時也許紫原敦就是來找投喂的吧。
桃井五月看向白哉禮彌，對方正頗為好奇地朝熱鬨的書店看去。
好像剛剛，自動就將白哉禮彌當做紫原敦的“飼養員”了。
桃井五月思索著。
不過也沒聽說有誰同樣和紫原敦這麼親近——赤司君？
桃井五月的視角裡，白哉禮彌感受到視線轉過頭來對著自己笑。
可愛得像是雪團子的模樣，和那位隱隱有隊長風範的赤司君風格不同。
所以紫原敦到底是怎麼選定自己的“飼養員”的？
選好看的嗎？
桃井五月覺得自己似乎摸到了什麼真相。
……
“咦？阿哲也才從外面回來嗎？”
“？！！”桃井五月朝著白哉禮彌看的方向看過去，道路旁站著那位存在感淡薄的少年。
身上隨便穿著一件T恤，黑色的短褲，腳上是一雙運動拖鞋。
“什麼時候？”
“剛剛走過來的啊。”白哉禮彌語氣有些奇怪，看向桃井五月，“怎麼了？”
“沒什麼，剛剛沒注意。”一瞬間，桃井五月覺得是不是自己剛剛太專心和白哉禮彌聊天，所以沒有看到黑子哲也。
白哉禮彌有些了然地眨眼，但並不打算挑明。
“去丟垃圾。”黑子哲也回答道，朝著桃井五月打招呼。
“你好。”桃井五月回著。
黑子哲也的打扮十分隨意，比起普通的家居服更多了幾分舒適愜意。
露出的一截手臂和小腿能夠看到白得過分的皮膚，和屬於男孩子的肌肉。
像是夏天的薄荷。
桃井五月緩緩眨了眨眼。
比起自己那位竹馬，黑子哲也看起來清爽極了。
“今天的比賽贏了，贏得比昨天順利。”
“恭喜。”黑子哲也說著，“你的作業是不是還沒寫？”
“這不就正準備寫嗎？”
黑子哲也看著白哉禮彌點點頭，看向桃井五月。
桃井五月眨了下眼等待。
“麻煩了。”
“嘿，什麼意思呢！”白哉禮彌揚聲道。
“啊？”桃井五月有些沒回過神。
黑子哲也看向白哉禮彌：“你的讀書筆記，還一篇都沒寫吧。”
自知理虧的白哉禮彌立即收聲。
“讀書筆記？是開學的時候要求的那個嗎？”桃井五月看向白哉禮彌。
白哉禮彌側開頭。
“那個不是，下周就要交上兩篇了嗎？”桃井五月有些意外地看向白哉禮彌，腦袋微抬了一下又低回去，“就是，明天？”
白哉禮彌沒有反應，黑子哲也先點了頭：“她讓我督促她，但沒有效果。”
“看來白哉是真的不喜歡國語課啊。”桃井五月笑出了聲。
這樣的督促頗為熟悉，就如同自己督促青峰大輝做英語聽力一樣。
“放心，我會監督白哉禮彌今天完成的。”桃井五月熟練地點頭道。
就像自己跟青峰媽媽保證時那樣。
“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