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大輝被推開後倒在椅背上, 戲劇化地歎口氣。

背景音樂聲是一首不太耳熟的流行曲。

女歌手的聲線甜美，伴奏輕快。

“明天的替補隊員好像有兩位控球後衛。”桃井五月找了個話題。

“嗯。”白哉禮彌應了聲，下意識看向赤司征十郎。

“是想要看看我的實力吧。”赤司征十郎微微點頭, 接話道, “今天應該是看看他們幾個的配合能力。”

“得到的結果大概並不理想。”

青峰大輝、灰崎祥吾和綠間真太郎同時有些在意地看向赤司征十郎。

關於籃球這方面, 這樣的評論令三人都有些說不出的憋屈感。

但事實就是最好的說明, 三人也沒辦法義正言辭地推翻這樣的說法。

“第一節的時候打得挺不錯的，後面不知道怎麼換人換成那樣。”灰崎祥吾撐起身靠在椅背上。

和沙發椅不同, 單獨加的椅子雖然有靠背, 但有點硬邦邦的。

灰崎祥吾靠了會, 又坐起來移動了一下屁股, 讓自己的後背更多面積地貼在椅背上。

“本來很簡單就能結束的比賽，非要玩我們。”椅子無法調整，灰崎祥吾有些感到不舒服。

“你們三人磨合的時間不少，就像平時訓練賽那樣傳球給換上來的人就行了。”赤司征十郎說道。

“那能一樣嗎？”灰崎祥吾歪著身朝赤司征十郎靠了些，動作頗為隨意，“你也跟那幾個傳過球, 能一樣嗎？”

似乎還有關隊伍和戰術的事情。

白哉禮彌下意識看向桃井五月。

桃井五月盯著灰崎祥吾, 像是在思索。

對桌的距離還是太遠了，沒有辦法直接向桃井五月詢問。

白哉禮彌可惜地吞咽了一下。

看著赤司征十郎不說話，灰崎祥吾繼續道：“就這麼說，給青峰的球，隻要‘啪’地給出去，他追得到也拿得到。”

“可是今天另外那個, 那個大墩子，追不到就算了，接球竟然還脫手了。”

“也就那個隊長能夠還可以。”

青峰大輝不由點頭。

被灰崎祥吾叫做“大墩子”的人, 在打了會大前鋒的位置後，又換下去再上了小前鋒的位置。

傳脫手的就變成了青峰大輝：“而且也沒有綠間的穩定度。”

突然被點的綠間真太郎，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覺地捏緊一些。

面上保持著沒有什麼波動的冷靜自持。

“所以，這就是你們後面不傳球的原因？”桃井五月語氣平直地詢問道。

比起疑問，更像是某種吐槽。

青峰大輝和灰崎祥吾點頭點得坦然。

綠間真太郎抿了抿唇，打算略微幫腔地開口道：“他們之間配合的位置，和我們配合的位置不一樣。”

“在場上磨合有很大的不確定性，不如交給控球後衛決定。”

這也是第四小節，教練組換了前後場兩組人，而不再是將每個位置上的人都拆散的原因。

由控球後衛將球權交給最適合的人，熟悉的前場三人便能自動運行起來。

也算是為不傳球找到了客觀的原因。

“這麼聽起來，比起給你們的考驗，倒更像是對助理教練和經理的考驗。”白哉禮彌後知後覺道，“哎呀，那我表現得也太糟糕了。”

“怎麼會？！”桃井五月立即反駁道，“你收集的數據就已經是超額完成任務了。”

“不，上野教練看了我的記錄板什麼都沒說。”白哉禮彌越想越覺得不對，情緒有些低落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紫原敦的影響，白哉禮彌無意識做出了歎氣的動作，在椅子上微微駝背。

這下是喪氣小熊和喪氣大熊了。

桃井五月晃了一下立即回神說道：“上野教練本來就不是什麼愛說話的人。”

“這種本來就不是什麼正經比賽流程，是上野教練自己的心思，沒有太大的參考價值。”

“真正的目的，是想看看二三年級能在什麼位置上做我們的替補吧。”赤司征十郎開口道，“所以才用了混亂的隊伍。維持在比賽壓力下，加大他們的壓力。”

“沒什麼好特彆在意的。”

你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

灰崎祥吾眼神裡感慨著“邪門”，背上被硬靠背抵得慌，朝前再次用手撐著頭。

綠間真太郎也有些在意赤司征十郎語言上邏輯的硬拗，看向對方不由皺了點眉頭，但看在效果不錯的份上又很快理解地放鬆。

“是這樣嗎？”白哉禮彌聽著兩人分析，有那麼點被安慰道地坐直了一些。

大概是心裡也有些不願承認，自己學了戰術後依舊看不出教練組真實目的這件事。

白哉禮彌選擇看向在自己這裡也是智慧代表的綠間真太郎。

“……對，不用多想，沒什麼的。”綠間真太郎突然被一桌上的連人帶熊看著，頂著壓力平靜地點頭說道。

白哉禮彌呼了一口氣，不由笑了起來。

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任性，也感謝他們這麼偏袒自己。

“我會繼續努力的。”

開懷地，真誠地笑得眯了眼。

如同一簇開滿了的繡球莢蒾。朝氣蓬勃又清新靚麗的白色，像是雪卻比雪更給人耳目一新的享受，帶來比暖和更熱一些溫度的光明。

灰崎祥吾撐著臉的手橫過來掩住自己的嘴。

坐在對面的桃井五月不由看著笑容跟著笑起來。青峰大輝有些不自在地調整了坐姿，綠間真太郎將視線掩在有些反光地鏡片後面。

紫原敦偏了點頭，盯著白哉禮彌彎彎的眉眼。

赤司征十郎頓了下，接話道：“那就期待著了。”

桌面上有些安靜下來。

背景現在是男聲的英文歌，節奏不快但鼓點明晰。

“照燒漢堡到了，還有味增拉面和醬油拉面，這裡是一份蛋包飯，另外兩份很快就到。”服務員將餐放在桌子的中間，“一會就將飲料送過來。”

恰到好處的上菜，讓眾人的注意力放到了食物上。

“漢堡看起來好香。”白哉禮彌的視線隨著紫原敦拿過裝著漢堡餐盤的手動著。

撲鼻的面包烘烤過的香氣和肉餅的油炸油味，與脆生的生菜、新鮮的番茄和足量的芝士片，帶來視覺和嗅覺的雙重享受。

“白仔要嘗一口嗎？”紫原敦問道，隨後立即接受到了赤司征十郎的視線，補上一句，“可以切成小塊。”

“不用的，不過你要不先吃拉面？”白哉禮彌看向湯色濃鬱的醬油拉面。

肉片上飄著油光，蕩著一個太陽蛋和蔥花和形形色色的小菜。

看起來非常飽和。

但一想到吃下它再吃照燒漢堡的是紫原敦，似乎也沒有那麼不可能。

除了這兩個很有滿足感的餐食，還有一份蛋包飯尚未送達。

“嗯。”紫原敦應著，“等飲料來了一起吃。”

將筷子插進面條裡攪拌著，很快就將小菜混合起來。

綠間真太郎的手搭在眼鏡腿上，想要取下來又收回手。

現在的溫度已經有些春末夏初的意味，但體感還算溫和。

店裡沒有開空調，拉面的霧氣衝上眼鏡，略帶來一些麻煩，很快又在綠間真太郎坐直時消去。

“你先吃吧。”赤司征十郎將蛋包飯端在白哉禮彌的面前。

“那我就不客氣了。”確實已經餓了的白哉禮彌拿起了勺子。

蛋包飯上澆了番茄醬，廚師用番茄醬畫了一個可愛的貓咪。

顏色會讓人聯想到赤司征十郎，但貓咪卻並不相關——

白哉禮彌抬下眼看著似乎心情輕鬆的赤司征十郎，又看了看蛋上面番茄醬小貓。

倒也不是完全不相關。

“怎麼了？”隻是一瞥的功夫，赤司征十郎便注意到了視線，微微傾身靠近了一點。

“沒事，謝謝赤司君。”白哉禮彌連連搖頭，將盤子拉正，劃開了外層的蛋皮。

裡面的飽滿金黃的大米冒著熱氣流出，大概是加了芝士。

看起來就很好吃。

白哉禮彌帶著期待，挖了一勺吹涼一些送到嘴裡：“好吃！”

“對吧！”桃井五月笑起來，“一會你可以試試我的焗飯，也超級好吃。”

“好。”白哉禮彌應著。

紫原敦吸溜進一口拉面，視線看向白哉禮彌的蛋包飯，又看了看桃井五月，隨後一邊咀嚼一邊看向赤司征十郎。

“怎麼了嗎？”

紫原敦視線看了圈，搖搖頭繼續低頭吸面。

仿佛隻是突然想起來地抬頭看了一眼。

灰崎祥吾哼了一聲，但也沒有開口說話。

飲料和第二批點單上了桌。

店家放在奶茶裡的冰塊也是用奶茶凍起來的，是動物冰塊。

用料很實在又可愛。

白哉禮彌端下來便直接吸了一大口。

紫原敦看了看白哉禮彌，跟著吸了一大口。

杯中的奶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了小半。

“好喝！”

“嗯！”

桃井五月等待著焗飯放涼，看著對面兩人捧著冰奶茶格外開心地對視。

比店裡面播放的廣告都更有吸引力。

糟糕，又是大熊小熊野餐既視感了。

饑腸轆轆的少年少女們沒有那麼多精力再說話，紛紛專心用起餐來。

草莓芭菲留在最後。

白哉禮彌和桃井五月的吃飯速度實在算不上快。

當另外五人都吃完時，兩人還有小部分沒有吃完。

壓力怪大的。

桃井五月開口道：“你們要是吃完了就先走吧，下午好好休息，明天還有比賽。”

白哉禮彌嘴裡還有東西，隻嗯了兩聲附和。

“那麼我們就先告辭了。”赤司征十郎說著，起身。

綠間真太郎同時站起來。

桃井五月和白哉禮彌站起身來走到走廊上，讓坐在裡面的青峰大輝和紫原敦可以走出來。

“要不要去一對一消消食？”青峰大輝一邊朝走廊走著，一邊發出邀請。

“認真的？一對一消食？你是想明天肚子疼打不了比賽嗎？”桃井五月開口道。

“啊，說反了，是消消食一對一。”

灰崎祥吾聳了下肩膀：“無所謂，我都行。”

站起身，側了點身將椅子拉開，手一提放到一旁。

“你們呢？要不要一起？”青峰大輝再次發出邀請，“這附近有個街頭籃球場，裡面的人還挺有意思的。”

“可以打一會。”綠間真太郎應著。

雖然比賽完回來有加訓，但今天的比賽打得確實有些憋屈。

“我下午也沒什麼事。”赤司征十郎點頭，看向走出來的紫原敦，“紫原，你也一起吧。”

“啊？”紫原敦聲音很不情願的拉長，看著赤司征十郎停頓了兩秒，才不情不願地說道，“好吧。”

“那你們呢？”青峰大輝看向剩下兩人。

“我們下午有其他活動安排，對吧？”桃井五月說著，看向白哉禮彌。

在白哉禮彌的眼睛中看見了對青峰大輝提議的意動。

壞了，不會被傳染成籃球笨蛋了吧。

白哉禮彌對上桃井五月的視線，眨眨眼，好不容易才開口對五人說道：“你們彆打太久，記得做好熱身和放鬆。”

“好吧。”青峰大輝有些可惜地應著，“要是感興趣地話就來看，桃井知道在哪裡。”

“好啦好啦，快先一起買單，你們去籃球場吧，記得要休息一會再開打。”桃井五月有些開心地朝著男生們揮手。

提前結賬。

白哉禮彌和桃井五月等著草莓芭菲，男生們出發前往街頭籃球場。

白哉禮彌不由朝著五人離開的背影多看了一眼。

“……要是你想的話，我們去看他們打籃球？”

“啊，不用不用。”白哉禮彌回過神，連忙道，“我隻是有些好奇，或者說，有些詫異？”

白哉禮彌找不到適合的形容詞。

“嗯？”

“就是，他們有種團隊的感覺了。”白哉禮彌說著，不自覺用勺子戳了戳盤裡剩下的米飯，“看著還怪感慨的。”

桃井五月歪了些頭。

莫名聽出了點“兒子長大了”的惆悵，很快起雞皮疙瘩地顫了下。

“對了，我們可以順道去看看泳裝。”桃井五月選擇另外找個話題。

“看泳裝會不會早了點？”

“現在都出夏裝了。”桃井五月想到暑假，眉飛色舞起來，“還可以去看看浴衣，今年一起去看煙花吧！”

“好啊。”白哉禮彌點頭，想到暑假不由跟著開心起來，“暑假應該還有合宿吧？”

“合宿也就一周，還有很長時間可以一起去玩。”

“好。”

“你家裡有規劃了嗎？”

“還沒有。”白哉禮彌搖頭，“不過應該也會去外婆家待一段時間。”

“太好了，那片我熟。”

兩人聊著彆的事情，很快就將籃球的事情拋之腦後，開心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