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哉禮彌和桃井五月原本打算看完訓練, 便兩個人去家庭餐廳。
過程和計劃的有些不同。
人數從兩個開始逐漸增加，結果是，兩人靠窗位變成了家庭桌。
六人沙發座和單獨加的一個位子。
那個獨立的位子，被灰崎祥吾一屁股坐下占位。
坐下後, 灰崎祥吾很是自得地掃了一圈即將“擁擠的凡人們”。
白哉禮彌想要和桃井五月一起坐, 青峰大輝則跟著兩人準備坐到一邊。
還沒有入座，剩餘的六個人便分成了兩組, 各自站在兩邊準備入座。
白哉禮彌、桃井五月和青峰大輝這邊三人排位倒還算的上自在而寬敞有餘。
另一邊, 赤司征十郎、綠間真太郎和紫原敦三人站在一起，就像排列著的L、XL和XXL, 肉眼可見地會在座位上擁擠起來。
已經坐下的灰崎祥吾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 並不在意需要費脖子地仰頭，頗為愉悅地像在等候著樂子般搖起了腿。
“沒有大桌或者包廂嗎？”赤司征十郎看向引路的服務員。
“不好意思，我們店裡是沒有的。”服務員嘴角帶著笑。
那笑看起來有些真情實意。
說完後便繼續站在一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等待這群學生決定。
赤司征十郎收回視線, 對還站著的幾人說：“坐吧。”
青峰大輝和紫原敦先行坐了進去。
青峰大輝還能膝蓋略彎著抵著沙發椅和桌面的空隙移動，紫原敦則需要坐下來有些辛苦地挪動。
然後是桃井五月和綠間真太郎。
桃井五月盯著桌面移動腳步，掩飾下已經藏不住笑意的眼睛。
“綠間和我換位置吧。”白哉禮彌朝著對面三人看了好幾眼，忍不住開口道。
“誒？”
“彆呀，他們三也能坐下。”灰崎祥吾靠在椅背上, 一副坐在舞台劇第一排“表演絕讚”的模樣。
灰崎祥吾的出聲正好蓋過了自己的聲音。
桃井五月悄悄鬆了口氣。
“好。”站在沙發椅邊上遲遲未動身的綠間真太郎應下，抬腳繞過灰崎祥吾坐在桃井五月的旁邊。
空間還算充裕, 保持著不會讓人感到異樣的距離。
“你想坐外面還是裡面？”赤司征十郎站在位置邊上問道。
“我都可以。”白哉禮彌這時才知道灰崎祥吾那看起來傻子的占座行為, 是多麼的機智。
也許算是大智若愚。
“那我坐外面吧。”赤司征十郎抬手示意。
正巧擋住了白哉禮彌想要看一眼灰崎祥吾的視線。
白哉禮彌應了一聲, 便坐在了紫原敦和赤司征十郎的中間。
桃井五月坐在青峰大輝和綠間真太郎中間，與白哉禮彌對視一眼。
要是當時訓練結束的時候，跑得再快一點就好了。
兩人同時在心裡想。
座位定下, 達成了一個還算不錯的結果。
獨自一位的灰崎祥吾略微坐起來一些，將手放在了桌子上。
青峰大輝沒什麼特彆的感受，靠在椅背的沙發上休息。
綠間真太郎坐得拘謹，隻微微放鬆了一些，沒有平時的腰背挺得直但看起來依舊怪累的。
紫原敦是全桌裡唯一一個開朗的存在，期待地看了一圈周圍桌上的菜。
赤司征十郎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等待眾人入座的服務員。
“請問要點些什麼？”服務員會意立即朝前，將幾份菜單分發開。
“先來個漢堡吧，再來個炸雞。”青峰大輝打開菜單，點著上面最大的圖片推薦位，“照燒漢堡，原味炸雞，再要一杯冰可樂。”
“我要蛋包飯！”白哉禮彌一下就鎖定到了特彆推薦的蛋包飯，“再要一杯冰奶茶，謝謝。”
說完，白哉禮彌身體朝後了一些，暫時退場地將菜單繼續朝甜品頁翻過去。
“我要一個味增拉面，和炒年糕。”綠間真太郎說著，奇怪地瞥了眼突然不自然聳肩的白哉禮彌，“再要一杯檸檬紅茶。”
青峰大輝點完單後便靠著椅背，一隻手搭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聽見那兩個字動作一停，視線緩緩斜向桃井五月。
桃井五月並沒有收到“味增”兩字影響：“我要這個招牌焗飯，然後一杯薄荷檸檬氣泡水。”
“蛋包飯和檸檬紅茶，謝謝。”赤司征十郎將菜單合上。
“好的。”服務員應著，手上繼續記下點菜。
“要照燒漢堡，醬油拉面，再要一份蛋包飯，和一杯冰奶茶。”頓了頓，紫原敦補了一句，“都不要胡蘿卜。”
“要不先點一份？不夠的話再添加？”服務員提醒道。
“你看他那體格，不用操心。”灰崎祥吾出聲打斷，“給我來一份芥末蜂蜜炸雞，一份原味炸雞，一杯冰可樂。”
“不好意思，稍等一下。”服務員有些匆忙地將之前紫原敦的單記下，一邊寫一遍念著灰崎祥吾點的菜，“是這幾樣嗎？”
“嗯。”灰崎祥吾將菜單合上，朝前抬了下扔在桌上，“上快一點。”
“好的。”服務員應著，重複了一遍自己記下的菜向眾人確認，“以上，還有什麼要加的嗎？”
“或者有什麼彆的忌口嗎？”
“我想問——”白哉禮彌抬手。說是抬手，因為坐在紫原敦旁邊有些估計不準注意力，便逐漸將手舉高，身體跟著站起來。
莫名有種課堂學生搶答的感覺。
看得灰崎祥吾笑了一聲，立即咳嗽壓下。
“請說。”服務員看著青峰大輝將放在桌子中間的紙盒，拿到了更遠的位置，“？”
本來以為青峰大輝是幫忙遞過紙盒的服務員疑惑了一下。
“你們的草莓芭菲有nimi杯嗎？”
職業素養使得服務員立即回神，臉上帶著笑：“抱歉，我們的芭菲都是特彆製作，是統一的大小。”
“非常適合下午茶和分著吃。”
白哉禮彌有些糾結地坐下。
“白仔喜歡吃芭菲嗎？我可以和白仔分著吃哦。”紫原敦出聲道。
“不用啦。下次來吃甜點的時候再——”
“我們可以分，我也想要這個草莓芭菲。”桃井五月說道，剛剛的話頭被紫原敦更快接上，停頓一下便立即抓住機會打斷了白哉禮彌的後一句話。
“真的？不會很勉強嗎？”
“不會。”
“我也可以幫忙。”紫原敦再次表示自己可以加入。
“你是什麼小女生嗎？”灰崎祥吾撐著腦袋，挑起一邊眉頭，“或者說，你是什麼要和小女生搶冰淇淋的大怪獸嗎？”
紫原敦看向灰崎祥吾，本就沒怎麼睜開的雙眼更加眯起來了一些。
灰崎祥吾上半身動作不變。
兩人隔著一段距離對峙這。
但坐在外側的綠間真太郎看著他將翹起的腿放了下來，變成了有些防備的姿勢。
上半身和下半身的狀態割裂。
“麻煩你了。”赤司征十郎朝著服務員說道。
“啊，啊好的，再加上草莓芭菲對吧？”服務員頓了一下，看向赤司征十郎，在注意到少年姣好面容時莫名感受到了壓力，連忙去下單。
綠間真太郎從灰崎祥吾身上滑過的視線正好和赤司征十郎轉回的對上。
對方那雙眼中透出的笑意低於眼眸顏色的溫度，令綠間真太郎琢磨不透赤司征十郎真實的態度。
但明確地感受到了危險。
再想要去辨識時，赤司征十郎眼中又像是蕩著清亮的笑意。
赤司征十郎對著綠間真太郎微微點頭，先轉開了視線。
“我不會搶白仔的東西吃。”紫原敦略微低些頭，對著白哉禮彌說道。
像是一隻，坐著收斂起爪子，垂下頭想要摸摸的遲鈍的大熊。
“我知道的。”白哉禮彌點頭。
隻是和大熊分冰淇淋吃有點怪怪的。
白哉禮彌將這句說出來一定會被全桌人長時間注視的話咽下去：“甜點會在最後上，你一會還想吃的話，會和你一起分的。”
“和他分，兩口就沒了吧。”灰崎祥吾說話的聲音帶笑，是那種並沒有什麼好意的調侃笑意。
紫原敦還是那副溫溫吞吞的假樣子，看得灰崎祥吾有些火大。
“白仔對我最好了。”紫原敦忽略掉灰崎祥吾看向白哉禮彌，話語中也帶著笑，是那種慶祝般的小愉悅。
這麼個大號少年身上，會因為反差而加倍可愛。
但可愛這種主觀感受，是因人而異的。
灰崎祥吾撐著腦袋的手一滑，腦袋險些撞在了桌上。
這下是真的覺得火大了。
青峰大輝側身幾乎要跳到沙發座椅上，一臉見鬼地看著紫原敦。
“紫原，好好說話。”綠間真太郎忍了一下，還是沒忍住地開口道。
很難說現在肚子餓，腦袋疼，和被糟心到身上發涼哪個程度更深，但三種狀況都在身上發生，令綠間真太郎眼前有些發黑。
桃井五月保持沉默，睜大了些眼看著紫原敦。
無聲地“哇哦”了一下，眉頭揚起跟著帶些歡喜的意思。
赤司征十郎掃了一圈眾人的反應，嘴角的笑意不變：“紫原，對待白哉桑和對家裡的姐姐不一樣。”
側頭，赤司征十郎越過白哉禮彌和紫原敦對視，“不可以隨便撒嬌。”
“會給人帶來困擾。”
“撒嬌？”青峰大輝接話甚至比灰崎祥吾還快，“這是撒嬌？”
被搶了反應的灰崎祥吾看向青峰大輝。
暫時有種“不愧咋倆都是打前鋒”的同盟感。
“我知道了。”紫原敦歎了口氣，拖著聲音慢悠悠地回應著，“好餓。”
“他有時候會這樣孩子氣。”赤司征十郎側些頭，讓自己視線可以低一點地對著白哉禮彌歪頭道，“覺得不舒服就拒絕他，直接告訴他你的感受就好。”
“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白哉禮彌應著點頭，看向紫原敦。
紫原敦沒有特彆的反應，保持著喪氣大熊的姿勢。
有些難辨是因為赤司征十郎的話，還是單純的肚子餓了。
因為是紫原敦，所以後面那個原因會更可能一些。
白哉禮彌表情輕鬆了點。
灰崎祥吾嗤笑一聲，偏開頭。
“之前就覺得，赤司君似乎和紫原君很熟？”桃井五月視線在赤司征十郎和紫原敦之間跳躍，開口問道。
應該說，紫原敦似乎很聽赤司征十郎的話。
“關係比較好吧。”赤司征十郎回答著，臉上是溫和的笑意。
給人一種桌上七人的氛圍，一直都這麼和諧的錯覺。
“以前就認識嗎？”
“在籃球部認識的。”
桃井五月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不由再次感慨了聲：“感覺你們像認識了很久一樣。”
赤司征十郎似乎被逗笑般笑意深了些：“的確是在籃球部的時候才認識的，可能比較合得來吧。”
“……”綠間真太郎盯著桌面，覺得自己後頸莫名生出涼意。
“合得來的話，是會熟悉的很快。”白哉禮彌加入聊天，“我感覺已經認識桃井很久了。”
說著，白哉禮彌朝著桃井五月笑起來。
桃井五月看著白哉禮彌，跟著揚起了嘴角。
笑意才剛剛揚起就被打斷。
“那我呢？”
“有你什麼事啊。”桃井五月一巴掌，毫不客氣地將青峰大輝湊過去的臉推開。
這般猛烈的動作，讓綠間真太郎都有些意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原本就收斂的動作更加收斂。險些坐出了沙發椅。
灰崎祥吾毫不客氣地看著青峰大輝嘲笑。
“我又沒有問你。”青峰大輝後仰拉開了與桃井五月手的距離。繞了一圈靈活地坐正。
雖然依舊躲不開側邊的桃井五月，在她示威的肘擊下咽回了還想要追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