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機未到, 還是自己的等級不夠?
十六級的能力,是不是還是弱的?白哉禮彌想起自己告訴五十嵐等級時,對方似笑非笑的表情。
白哉禮彌又展開去觀察那個暗色的板塊。
似乎在長時間注視下明晰了一點點, 顏色如同被打翻的稀釋色彩,從赤司征十郎的位置蔓延開。
暈染的畫面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美感。
世界都變得奇幻起來。
白哉禮彌感覺太陽穴有點在突突地跳, 想要抽離卻有種被漩渦吸住的感覺。
赤司征十郎蔓延開的顏色蕩開在整張畫面上。
球場變成了一張紙, 每個人便是畫出的那隻筆, 由赤司征十郎傳出色彩。
理性的數據突然變成而來感性的色彩。比之前看過的色塊還要更隨性自然一些,染開的顏色一層一層加深, 像是突出的層次,一點比一點鮮豔。
跑動的人, 像是在水下攪動的色彩,勾出一團暈開的色彩, 由散在水霧中。
來回攪動才能看到逐漸變深的印記。
隨後如同一張白娟,又或是一張輕薄的紙, 從水中沾染了色彩拎出, 鋪開。
沒有標記名字, 也沒有標記球衣上的號碼, 白哉禮彌卻有種能夠讀懂誰是誰的印記的感覺。連同每次合作傳球時, 誰與誰之間更為精確, 誰與誰又需要再一次確認才能順利地邁步都能感受得到。
抽象的畫面如同無法說出口的朦朧的感覺, 彙聚成一股風朝著白哉禮彌衝襲而來。
“……白哉?”
“白哉?”
白哉禮彌回過神,後知後覺地感到太陽穴發燙, 引得腦門也有些發燙起來。
“怎麼了?”白哉禮彌看向桃井五月。
“你還好嗎?”
“嗯?”
“因為你的記錄板。”桃井五月示意了一下。
白哉禮彌低頭。
大概是想要將顏色畫出, 下意識在記錄板上塗寫了色塊。
不同於那種玄而又玄一眼皆知的狀態,白哉禮彌看著自己畫得七七八八的色塊,一時間分不清誰是誰。
好在雖然隻是用的簽字筆, 但塗色線條的方向不同,密度不同,大致能看得出一些緊密程度來。
不過依舊是會給不了解的人,帶來一些視覺震撼的程度。
“如果我說,這是我記錄的數據,你信嗎?”白哉禮彌看了眼計分板。
39比33,帝光中學領先。
第二小節已經快要結束。但第一小節時的優勢被川知中學追回。
白哉禮彌隻覺得時間一晃就過,沒有太多真實感,連中間什麼時候休息了一次都沒有察覺到。
“信啊,你寫得很專心。”桃井五月點頭。第一小節結束休息的時候,紫原敦似乎想來找白哉禮彌,被赤司征十郎攔住了。
綠間真太郎隻是確認了一下自己的吉祥物還好好的,便走開。
灰崎祥吾想要跟著過來,卻被教練叫住了。
令桃井五月感到意外的,是白哉禮彌現在一臉“才回過神”的模樣。像是原地坐了什麼時空穿越機器般,惶惶然地打量著周圍。
“你還好嗎?”桃井五月輕聲問道。
“可能是太投入了,我第一次,額,畫出這樣的圖。”白哉禮彌將自己的記錄板給桃井五月看。
有些看稀奇的意思。
桃井五月認真地看向白哉禮彌記錄板,上面線條錯亂,卻給人一種紛亂中有序的感覺:“嗯?”
“怎麼了?”
“你看。”桃井五月將自己的記錄板往前翻了兩頁,是開始時畫出站位時候的圖,“是不是對上了?”
白哉禮彌看了看桃井五月的圖,又看了看自己的,沒有看出什麼關聯性地搖頭。
“你不能光看這一張,你要把這幾張連著一起看。”桃井五月將自己標記的方圖以一種順序指著劃拉下,又翻頁,“你把這幾頁想象成那種快速翻頁的動畫小人書。”
白哉禮彌順著桃井五月的手指,依舊看得茫然。
“?奇怪。”桃井五月將白哉禮彌記錄板上的塗寫看得認真,“你都畫出了動態的圖,卻不知道自己畫的是什麼嗎?還是,我理解錯了?”
“我也不知道畫得是什麼,也許,大概,算熱點圖?”
“嗯?”
白哉禮彌感覺到自己隨口說的話有些不太負責,連忙想要找補。
桃井五月卻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確實,比起站位,還體現了傳球的頻次,說是熱點圖可能更為恰到。”
“就是一個顏色的筆,還不能好好分清濃淡,有些影響你的表達。”
“但能想到用不同角度的線條來表達,已經很厲害了。”
白哉禮彌抿了下嘴唇,不知道要怎麼接桃井五月的話。
自己順著桃井五月的猜測看,有些摸到了靈感的尾巴,那種好似知道誰是誰的感覺回來了一點,但並不多,像是隔著一層還未戳破的薄膜。
反而桃井五月似乎是從自己圖上看到了不少東西,思索了一會後,在自己的記錄板上開始積極地寫動,時不時朝前翻頁,對比著什麼。
白哉禮彌看著自己畫出來的東西。
有種,在看彆人畫的東西的感覺。也隻有這個抽象的畫技,頗為熟悉。
“已經寫好了嗎?”從上野教練那邊已經得到了下一節的戰術安排,虹村修造便準備著上場,順道來看看兩位經理都在乾什麼。
第一節休息時,便對白哉禮彌認真的模樣頗為好奇,現在正巧對方停了下來,虹村修造便出聲搭話。
白哉禮彌一時拿不準該給對方看,還是該將手裡的這份東西遮住。
猶豫間,已經錯過了遮掩的最好時機。虹村修造默認了白哉禮彌的動作是展示記錄,於是湊近些看著。
桃井五月抬眼看見虹村修造正在看白哉禮彌的記錄板,用筆在紙上又補充了兩筆。
“嗯……原來還可以這樣。”虹村修造眯了些眼。
少年的五官是冷峻的,眉峰明顯,眉骨略微突出將眼睛襯得深邃。
碎發被修剪得清爽,側臉輪廓分明。
沒有表情的時候,會有種正在嚴謹觀察的感覺。此時眉頭壓著,眼尾跟著眉尾上挑,拉長的線條增加了眼部的攻擊力。會讓人莫名避開視線。
白哉禮彌緊張地垂下眼,看著自己的拿著記錄板的手,蜷縮住拇指不由扣了下紙面。
“那這一塊是?”
被虹村修造提問,白哉禮彌的心提起來了一些,長著嘴不知道怎麼回答。
“哦,是這個意思,原來如此。”虹村修造自己接下話,語氣中的了然令白哉禮彌感到茫然。
是什麼意思?到底是什麼意思?白哉禮彌不敢抬眼露出自己的瞳孔震裂。
“虹村隊長。”桃井五月開口道,將自己的記錄板遞出,“我從白哉這裡獲得了些靈感,加上我自己的理解,這裡或許這樣看會更直觀一些。”
虹村修造接過。
白哉禮彌視線跟著桃井五月的記錄板動了半個弧,得救了的看向桃井五月。
桃井五月笑著對白哉禮彌眨眨眼。
“這樣看起來,的確。”虹村修造將木板遞回,“我去給教練說。”
一係列的動作像是在打什麼啞謎,在虹村修造走到上野教練旁後,白哉禮彌才壓低了聲音:“什麼?”
什麼意思?什麼東西?什麼靈感?看出了什麼?得出了什麼結論?有什麼大發現?
太多的疑問充斥著,白哉禮彌看向桃井五月皺起臉來。
桃井五月盯著白哉禮彌的臉,猶豫小會伸手戳了戳,隨後露出一副賺到了的感慨表情:“你就像身懷巨款的漂亮大小姐,卻不知道錢可以乾什麼一樣。”
“嗯?謝謝。”隻知道被誇了漂亮的白哉禮彌,下意識禮貌回道。
桃井五月被逗笑,點了點白哉禮彌的記錄板:“直接在你這裡說吧,看得清楚一些。”
“你剛剛說,你記錄的是熱點圖。”
“嗯。”
“你的線條是傳球的線條,這個位置和頻率能夠看出來。”桃井五月點著其中一塊,“這裡,是密集的位置。來的球都是長線球,給的是綠間君。”
白哉禮彌想要開口問怎麼看出來的,頓了頓還是忍住了。
但小動作被桃井五月捕捉到:“你的線條尾巴勾起來,代表著結束。三分線結束傳球,主要是綠間君。而且他到手的球從內場過去的很少,主要是三分線外給的球。”
“將綠間君的線條認出來後,這兩個從內側給他的,短線居多的,線段中間會有一個圓弧的便是青峰。”
“這條線和這條線,便是灰崎君和紫原君的代表。”
看著白哉禮彌逐漸明白地樣子,桃井五月語氣頗為奇怪:“你無意識就用線條做了區分,真是——”
真是可怕的技能天賦。
桃井五月將後半句咽下:“結合我之前說的站位,可以發現川知中學在有意識地限製我們的位置。我們移動距離被壓近,區域聯防給外圍線施壓,在給綠間君壓力。”
白哉禮彌有些明白線條的意思。
“青峰和灰崎君進攻的位置在不斷變化,可綠間君逐漸確定在一個範圍內。他們加強內線守備,讓我們要麼不得不跟著增多傳控,要麼就將寶全壓在一個人身上。”
“當綠間君在一個範圍內時,他們施加乾擾也會方便許多。”
“難怪我覺得綠間君出手便慢了。我還以為是他們中鋒也發力開始遠投,給我造成的錯覺。”桃井五月看向場中,感慨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