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幾個觸發者們已經亂成了一團, 小何的聲音從壓抑著的吸氣變成了明目張膽的痛呼。
“後面!後面也很燙!”
“你彆動,”小唐乾脆利落站起來,示意旁邊的黃毛摁住小何, 然後單手扯下來一塊衣服上的布, 在手裡纏了幾圈,直接握住了他背上的紅色披風,拉了幾下沒拉動, 隻好揚聲道, “爾泗!來幫忙!”
白燼述從那個肉瘤一樣的頭上收回視線, 轉身看向身後。
身後已經亂了。
那幾個原住民看上去也頗為不知所措, 大江和小湖兩個人互相把彼此背上的紅色緞面都扯了下來, 可好像還沒能緩解這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燥熱一樣,兩個人又脫掉了上衣, 光著膀子站在了陣法中間。
籬笆外,那一圈裡三層外三層看著穀場內的村民們中有幾個估計是他們兩的父母, 有個中年男人站在最前面朝著他們揮手, 大聲厲喝道:“披回去!快披回去!”
“爹!”大江不敢置信地喊了一聲, “那布是燙的!皮都要燙下來了!”
“大江你給我披上!”那個中年男人瞪大眼睛,大聲嗬斥道, “黃先生沒讓你們摘!你們亂摘什麼!要是影響了儀式誰來負責!要是到時候法事失敗你給我等著!”
“爹!”大江一隻手握著那塊布,臉上的表情在震驚和糾結無措之間徘徊。
“披上!”那個中年男人終於忍不住,想要直接翻過那個籬笆衝進來,“你不披是吧!那我進來給你弄!”
“彆!叔你彆進來!黃先生說這個陣法有生門死門!”大江和旁邊的小湖瞬間急了, 小湖趕緊從地上撿起來自己的布,忍著灼燒披到了大江的背上,“這就披,這就披!”
“快!”他小聲壓住大江的手, “趕緊給我也披上,這事今天過去就完了!”
大江恨恨看了一眼那塊布,隨手塞到了小湖手裡。
小湖手忙腳亂披到了自己身上,一把壓住大江:“行了,就這一小會,撐過去就完了,要不然到時候法事失敗怎麼辦?”
原住民們亂成了一團,觸發者中也不怎麼太平。
白燼述從地上起來,三步就走到了小何身邊,小何顯然是聽見了後面的對話,一邊掙紮一邊糾結道:“這……把我這塊布撕了,不會出事吧?”
顯然,現在村民們已經不在乎陣法中的小輩們到底燙不燙了,他們遭遇的事情越稀奇古怪,看著越不像是人力所能達到的,這個黃先生的法事效力在他們看來就越明顯。
什麼佛像融化,紅布發燙,在這些村民們眼中看來都是黃先生的法陣效果。
在這種情況下,誰想要做出改變和破壞,那這些村民們就會成為第一個前來阻止的人。
“彆廢話了!”小唐不耐煩罵道,“你這布再不摘了人都得死!你脖子邊緣都燙脫皮了你感覺不到嗎?”
她左手上纏著幾圈從上衣下擺撕下來的布條,另一隻手丟給白燼述一段布:“黃毛身上的,你纏手上,待會我倆一起使勁,把這東西直接從中間撕開!”
小唐之所以叫白燼述當然是有原因的。
之前小何自己說,他係的就是個隨便一拉就能鬆開的結,但是師修竹解了半天都沒解下來,有理由懷疑這塊紅色的布在開始發燙以後,材質就會被改變。
按照普通人的力氣,肯定是解不開的。
小唐雖然人莽又力氣大,但這結越解越緊,之前還是鬆垮地貼在小何脖子上,現在已經緊密貼合了,脖子不比其他補位,她怕自己一下子解不開直接導致繩結變的更緊,隻好叫個人來幫忙。
白燼述低頭看了一眼小何,也開口道:“你還是彆擔心法事了,先擔心你自己吧。”
反正法事有了小唐之前的攪局是一定會失敗的。
籬笆外的村民有些躁動,小唐輕哼一聲,不知道是在給誰說:“燙傷要不了人命,但窒息會,我倒要看看這個法陣裡要是死人了怎麼說?”
躁動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下來。
白燼述手上纏好了布條,半蹲下去捏住了小何脖子的一邊,看向小唐:“123一起使勁?”
他一碰上小何脖子上這塊紅布,就覺得不對勁。
這東西要比他背上的燙。
紅色,又被小何圖省事係了個結,扭成了條狀,手一放上去,就感覺像是直接摸到了一塊滾燙發紅的電烙鐵。
怪不得小唐要讓他用布條纏一下手。
皮膚直接接觸到這塊紅布上,少說得燙出幾個炮來,隔了幾層布後不知道隻不是心理作用,似乎確實是好多了。
但隔著布條都是這個感覺,可想而知小何的脖子現在是什麼情況。
小唐那邊也扯住了紅布的一端:“一,二,三。”
小唐的蠻力實在嚇人,白燼述感覺紅布那段傳來了一股巨大的拉力,他趔趄了一下沒有站穩,險些朝著前方那塊溫度直逼烙鐵的紅布摔去。
兩人同時用力,“刺啦——”一聲。
那個紅布被從中間扯開扯成了兩半。
白燼述剛一開始差點被她的手勁帶得摔倒,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站在太陽光下,小何脖子上的紅布已經被撕毀。
被他扯開的那半紅布掉在地上,小何的脖子上面一圈像是被電烙鐵燙過的痕跡似的,皮肉翻湧,邊緣滿是黃色的水泡。
陣法中間什麼都沒有,燙傷也得不到妥善處理,幾個人拚拚湊湊出來幾條布條,好歹是把他的傷口擋了下,避免在烈日下被二次灼傷。
白燼述回過神的時候,後面的幾人都已經幫小何處理完畢了。
黃毛的兩條褲管一長一短,短的那邊很而易見是撕下來了布條給白燼述纏手用的。
小唐的T恤前面被她撕成了露臍裝,露出短短一截瘦窄的腰,平時看不出來,這姑娘居然有腹肌,而且腰旁邊兩側還有兩條細細的黑色紋路,她居然還紋了身。
白燼述微微晃了晃腦袋,不知為何,他直覺這紋身……有點不正常。
“你怎麼了?”小唐轉頭,對上白燼述的視線,奇怪地皺皺眉,“爾泗你自從撕掉那塊布之後就那站那半天了,沒事吧?”
沒事倒是沒事。
白燼述站在原地,看看自己纏著布條的右手。
但他好像完全不記得十幾秒前發生的事情了。
他的記憶停留在了小唐喊一二三的時候,而後就是剛剛。
這中間的時間,似乎已經全部從他的腦子裡消失了。
小唐剛才的力氣很大,他一瞬間沒準備過來,差點被繩結另一端的力氣拽過去,他的記憶就消失在這即將被拽過去的一瞬間。
這個紅布比他想象的更加堅韌,已經不是正常的紅色緞面了,與其說那是一個繩結,不如說那是個金屬製的鐵管鎖扣,“白燼述”的力氣是絕對不足以和小唐一起撕開這種硬度的東西。
撕開紅布的另有其人。
是……岑秉岐出來了?
白燼述微微皺皺眉。
不對,那他為什麼會失去這一段時間的記憶。
多重人格之間記憶是不互通沒錯,從常理上來講,出現掌握主動權的人格在出現時間內所產生的記憶,其他人格是不知道的,但是他僅僅隻是扮演而已,之前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情況,他在扮演其他人格的時候,依舊保有記憶,為什麼這次會失去這一段記憶?
這種情況隻有一個解釋,白燼述站在原地,輕輕吐出一口氣。
除非在剛才,同步率忽然就到了100%。
這裡是投資行的副本,不是基金會的空間,他沒法判斷自己的同步到了什麼地步。
懷嘉木跟著那個黃先生一起去取童子雞了,白燼述緩緩抬頭,環視了周圍一圈。
他已經很久沒有面臨過同步率的問題了,在進入這裡之前,因為有了浪漫傳染的嘗試,所以他認為岑秉祈這二十四個人格是最安全的偽裝身份之一。
但如果同步率100%會造成的危險是人格一旦切換就失憶,那這個身份會造成的後果將會比其他幾個更不可控。
換句話說,在進入投資行的這段時間內,他掌握著這具身體且同步率從來沒有到達100%,是因為他從來沒有刻意去扮演這二十四個人格中的哪一個。
岑秉祈的人格是觸發式的,一旦他面臨了某些極其突然、沒有給他留下任何準備的突發事件,那就有一定幾率會觸發出其他保護人格,並且有可能因為事態過於緊急,導致同步率瞬間直飆100%。
在這種情況下,回過神來後,他不會知道被觸發出來的100%人格做了什麼。而被觸發出來的那部分100%人格是沒有記憶的他,失去了記憶,他也不知道那時候的自己會做出什麼。
這和之前那些身份細水長流的100%完全不同,二十四個人格的100%是沒有任何緩衝,並且發生的太快無法中途打斷的,除非他永不遇見沒有任何準備的突發情況,或者一直待在懷嘉木身邊,不然這個觸發式的人格,遲早有一天會整出來件大事。
“爾泗?爾泗!發什麼呆?”小唐奇怪地晃了晃手,“怎麼了?”
“……沒。”白燼述話還沒說完,遠處就傳來了村民們的嚷嚷聲。
“讓一讓啊讓一讓!黃先生取童子雞回來了!”
“讓讓!都讓讓!”
幾個村民在前面開路。
那隻童子雞的叫的頗為淒慘,聲音一直斷斷續續傳到穀場中的陣法上。
黃先生帶著童子雞回來了,亂成一團的大家趕緊按照之前的站位重新站好,小飛猶豫了片刻,低聲問道:“小唐姐,咱們還跪嗎?”
剛才一番鬨劇,大家都站了起來,現在黃先生回來了,他們還跪嗎?
跪的話……跪誰啊?
那個佛像已經在大家亂作一團的時候化成了一灘水,現在桌子上也是,地上也是,在陽光下反射著一種流光溢彩的詭異材質。
佛像都沒了,再跪的話,就隻能跪一個擺著祭品的空桌子了。
“你愛跪不跪,反正我不,”小唐撇撇嘴,“我半蹲,我倒要看看這個法事能做成什麼樣子。”
她一邊說一邊就蹲了下去,動作自然極了,活脫脫就一個街邊的二流子蹲姿。
“那……那我也蹲。”小飛本來是覺得沒什麼的,但是小唐不願意,他一下子心裡的那股不滿也被帶了出來,也跟著蹲在了旁邊。
大概是剛才直接手撕紅布的舉動震懾到了所有人,見小唐帶了頭,大家紛紛都學著小唐的樣子蹲了下來,沒一個繼續跪著的。
童子雞的叫聲越來越近,人群中間,黃先生提著那隻雞進了穀場。
相比起前幾天大家買的時候,現在這隻雞身上的捆綁紮帶全部被摘了個乾淨,黃先生捏著雞的兩個翅膀,隻有那隻雞的兩隻腳在空中瘋狂掙紮。
它的叫聲也很慘,就像是知道自己即將面臨什麼結局一樣,一點也沒有其他公雞鳴叫時那種昂揚,反而是透著一股淒慘的氣息。
黃先生抓著童子雞回來,看見已經亂成了一團的陣眼內小輩們,什麼都沒有說,隻是示意身後跟著的村民把手裡的東西遞給他。
白燼述眯著眼睛看過去,遞過去的居然是一把菜刀。
黃先生按照之前的步子走到陣法內,把那柄刀遞給了最前面的白燼述。
法事還在繼續,白燼述先把有關於自己的問題拋之腦後,打量了一下這柄菜刀。
菜刀是木製柄,很舊,有不少使用痕跡,看起來是村民自己家裡的刀。
唯一可圈可點的地方是這把菜刀的刀刃非常鋒利,在耀眼的太陽光下已經是閃著一點寒光的程度了,邊緣散落著幾點鐵屑,怪不得之前黃先生他們去了那麼久,原來是在磨這把刀。
黃先生就像是知道他們會摘下那個紅布一樣,對他們亂成一團的衣著和小何身上的燙傷沒有絲毫意外,隻是把那個雞順手扔到了地上,開口.交代道:“待會,你拿著這個菜刀。”
那隻雞之前還撲騰的異常厲害,但現在被他扔到地上,居然一動不動,安靜地趴在了白燼述面前。
“我開始念經,你就對著這個雞開始隔空砍,”黃先生交代道,“然後你們剩下所有人,都一個個上來,把自己身上的紅布解下來,扔到這個雞身上。”
看見大家點頭,黃先生轉身,走到那個桌子前,拿起旁邊的三炷香和一個像是木魚一樣的東西,就敲了起來。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共振,隨著他敲木魚的動作,桌子上那灘佛像化成的詭異液體居然也開始一跳一跳。
黃先生一揮手。
那個雞就像是忽然恢複了活力一樣,猛地從地上跳起來,開始瘋狂撲騰。
白燼述按照他的吩咐,隔空舉著菜刀砍了一下。
“用力。”黃先生說。
白燼述用力往前一揮。
那個雞忽然頓住。
又一揮。
它忽然倒到了後面。
就像是那一刀真的砍到了它身上一樣,白燼述感覺它往後倒的那一下絕不正常,像是被什麼東西推了一下,或者被什麼往後震了一下一樣。
前後不過幾分鐘的時間,這隻雞從活潑到安靜,再恢複活潑,再重歸安靜。
現在,它倒在地上,黃先生的在念經的間隙抽空交代:“一直砍,不要停,後面的上來蓋布。”
身後的新人們迫不及待地上來蓋布,那隻雞一開始還在掙紮,可隨著身上的布越來越多,它的動靜也越來越小,到最後,小唐從白燼述身邊走過,壓低聲音道:“那個雞好像死了。”
她刻意留到最後一個才上去的,上前的時候,雞已經一動不動了。
“好了,可以了。”最後一層布落下之後,黃先生忽然開口。
白燼述剛停手,就感覺自己背後忽然一燙。
面前也驟然升騰起一陣熱浪。
那個蓋著十幾條紅布的童子雞,忽然自燃了起來。
火光極高,一下子就躥到了兩米左右,好像正在燃燒的不是一隻五斤不到的童子雞和十幾條紅布,而是什麼木柴炭火之類的易燃物一樣。
與此同時,籬笆外的村民中也驟然爆發出一陣騷動。
“著火了!著火了!”
有人在喊。
“知道,那是先生厲害,大驚小怪什麼?”
“不是!”那個聲音頓了一下,“村子裡著火了!”
人群驟然亂了。
白燼述他們轉頭看過去,就在離穀場不遠的地方,一棟三層小洋房驟然燃燒起來。
“小何家!”師修竹忽然低聲道。
就在那個童子雞死亡後離奇自燃的一瞬間,小何家著火了。
*
籬笆外的村民們匆匆趕去救火。
好在小何家早早就為著火做好了準備,該搬走的東西全部搬了,房子周圍也提前挖好了防止火勢蔓延的防火溝,人群有些去救火,有些依然留在穀場外,語氣誇張地訴說著黃先生法事的有效和神奇。
黃先生一看一棟房子燒了起來,臉上頓時出現一片喜色,大聲慶祝道:“這是成功了!成功了啊!”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小小的歡呼聲。
村民們一個個好像得救了一樣,臉上的表情浮誇極了,就算是黃先生說了現在可以進入,也沒有一個人來關心被燙傷了脖子的小何。
幾個石龐隊伍裡的人匆匆帶著小何往有水的地方走,試圖用流水做燙傷的緊急處理。
那隻雞在穀場中燃燒的火苗越竄越高,已經快要到三米多了,任何人都沒法接近它。
黃先生拄著拐杖,告訴匆匆趕來的村長,等這隻雞身上的火熄滅下去,就拿他們準備的五色紙把它包裹起來,然後順著流水扔掉。
雞身上的火焰熄滅時,就是那棟房子的火焰熄滅時。
說完這些話,他就拄著拐杖,跟著村長一起去了提前給他準備好的房子裡休息。
穀場中,一時間隻剩下了幾個觸發者和零零星星幾個村民。
籬笆外村民的熱情隻增不減,簇擁著黃先生離去,剩下的人也不是為了關心小輩們留下的,一群捧著自己手裡早就準備好的東西蜂擁而至,把懷嘉木圍了個水泄不通。
他們是為了這個“神斷”而來。
小飛趁著這個時候一口一個大哥,隻想從直播間內獲取到更多信息:“大哥們有人知道這個雞是怎麼回事嗎?這個怪談後續是怎麼發展的?”
小唐嫌棄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從祭台前面抓了個梨,擦了擦啃了起來:“這液體……是個什麼東西啊?”
她這一說,倒是提醒白燼述了。
他也跟著上前。
那個佛像是當初他們下山一起買的,買的時候選的是陶瓷材質,所有人都親眼見過,絕對不可能出錯。
但是就在剛剛,在烈日下,它忽然像是融化的蠟像一樣化成了水。
這也太奇怪了。
小唐拔下來梨子上面的梨柄,輕輕撥了撥那灘液體:“硬的?”
她詫異地轉頭看了看白燼述:“這東西凝固了?”
白燼述微微皺了皺眉:“剛才那個黃先生敲木魚的時候,這個東西還是液體。”
他伸出手,也嘗試著碰了一下。
果然凝固了。
這攤液體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灘固體,摸上去很光滑,沒有顆粒感,表面微微反光,看上去就像是凝固了的水面。
“你等一下……”小唐在祭壇上找了找,成功找到一個小鐵片,小心翼翼從旁邊撬起來一個角,“拿起來試試。”
這東西,現在的質感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普通瓷片一樣。
拿在手裡很有分量,觸感偏熱,應該是被太陽曬的。
“這不會……”白燼述摸摸下巴,“不會又凝固回陶瓷了吧?”
“很有可能,”小唐一揮手,直接把那個東西摔到了地上,“摔一下看看。”
“碰”地一聲,那東西真的碎成了幾片。
白燼述蹲下撿起來了一片,真的是瓷片。
這個陶瓷做的雕像莫名其妙融化成了一攤液體,而後又凝固成了一片陶瓷。
這種情況絕對是反物理規律的,不過在這場法事內,反物理規律的事情似乎不少……
小唐撕下來一片衣服,把這些碎了的瓷片全部包了起來,捏在了手裡。外面太熱,剩下的觸發者們朝著之前那個大樹的方向走去。
小飛和直播間的大哥們交流完,飛快跑來和白燼述他們傳遞信息:“爾哥,我直播間的大哥說,這個怪談裡面有兩個特殊的身份,一個是小川,一個是遊高寒,隨著被燃燒房屋的增多,遊高寒會被加強,小川會被削弱,反之亦然。”
“小川還削啊?”小唐沒忍住不客氣道,“爾泗都給削成啥了,第一天就弱的三步一倒,上個山下個山要了他半條命。那遊高寒……不是,大妖怪,一出場又是料事如神又是點破三兄弟身份的,這特麼還加強?你們這怪談會做平衡機製嗎?不會做就不要玩啊!”
她說的不客氣,但事實確實如此。
小川體弱,不能久曬,也不能做體力活,如果燃燒房屋越多他若弱,那白燼述幾乎可以想得到等到八棟房子都燒完他會變成什麼樣,估計連床都下不了。
反之,懷嘉木拿到的那個身份,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料事如神的,但是這個地位和在副本中的劇情掌控度,一看就要比其他所有人強太多。
這樣的情況下,隨著時間發展,弱的更弱,強的更強,弱和強還要對抗,一看就不對勁。
“對,大哥們也說了,”小飛趕緊開口補充,“大哥說遊高寒那個身份會這樣,是因為他要離開這裡,必須等所有房子燃燒完畢,不然他就會被困在裡面,而小川和其他人如果想要離開隨時都可以,但一旦等所有房子燃燒完畢,那麼除了遊高寒的人就會成為村民的狩獵對象,這種情況下,需要達成逃亡或者屠村結局才能離開。”
“但是……”他頓了一下,“但是一旦決定離開,那就是所有人必須一起走,而且離開這裡的決定必須是全員通過才行。”
這話一出,兩人眼中頓時劃過恍然大悟。
“哦……我懂了,”小唐抱胸,“所以如果想要提前無傷離開,就必須放棄遊高寒,如果不放棄遊高寒,那就必須面對最後階段的狂暴怪,對吧?”
在這種情況下,“全員通過”的這個“全員”,一下子就耐人尋味了起來。
畢竟……隻要和所有人利益相對的遊高寒死了,那不就是“全員”通過了嘛。
而遊高寒隨時可以戳破除他之外所有身份為村民的隊友身份,間接導致他們死亡。
那隻要除了遊高寒以外的所有人被“戳破”,隻剩下他一個人,等到房子全部燃燒完,他又不會被追殺,這也是另一種“全員”通過。
“所以,按照常規怪談走向,要不就是遊高寒被所有人弄死,要不就是遊高寒弄死所有人。要不就是遊高寒自願放棄生命送其他人出去,要不就是其他人甘願被追殺,也要和遊高寒一起。”白燼述捏了捏下巴。
這就解釋的通為什麼小川和遊高寒是弱越弱,強越強了。
小川絕對是一個重要角色,不僅對於村民們很重要,對於同陣營的其他隊員來說,小川的生死也一定決定了所有人的生死,不管選擇哪一項,想要活下去,第一順位需要保護的就是小川,所以隨著時間發展他會越來越弱。
而遊高寒是和所有人利益相悖的角色,不管選擇哪一項,他活不活對於其他人都不重要,所以隨著時間發展他會越來越強。
所以表現出來的直接衝突實際上是這兩個人的衝突。
按照常規流程,小川和遊高寒兩個身份絕對水火不容。
小唐在旁邊出餿主意:“依我看不然我們就把大妖怪留在這裡吧,正好不知道怎麼辦,他留在這個怪談裡不正好?”
他又不是新人,他是個怪談啊!這個全票通過中的“全票”,豈不是可以卡bug直接避開他。
小飛和黃毛點頭如小雞啄米。
“嗯,”白燼述在旁邊涼涼開口,“你覺得他能打通【栩栩影樓】,就不能打通【怪談】了?”
“……哈,哈哈,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小唐立馬圓潤滑跪,“我怎麼可能放棄大妖怪呢,我們雖然相處不過一天半,但在我的心裡,大家已經是隊友一般的存在,我怎麼可能放棄隊友!屠村!必須屠村!打他個七進七出!太過分了,怎麼可以做出丟下隊友跑路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