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非人哉(25)(一更+二更+0.5更)^……(1 / 1)

“冷靜。”

白燼述看了一眼周圍, 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幾步,小心翼翼走出了人群,才重新開口道:“那三兄弟呢?到底什麼情況?”

“我……我帶爾哥你去見他們, ”小飛的臉上滿是後怕, 他在前面走了幾步, 沒忍住回頭,“爾哥你說……”

小飛的語氣頓了一下,弱了許多:“爾哥你說……我們在山上看見的是同一個小何嗎?”

他和白燼述下山的時候就看見了小何, 現在同樣去了那個山上的石龐隊伍三兄弟也看見了小何。

而小何,卻從來都沒有上過那個山。

“小何, 小何, ”旁邊傳來師修竹的聲音,“怎麼了小飛?你讓我帶小何過來乾什麼?”

“剛才小何一直和我們在一起對吧?”小飛指了指小何, 又指了指他自己。

“對啊?”師修竹莫名其妙,“我們幾個不是一直走在後面嗎?剛剛小何他那個身份的娘叫他回家去取個東西,我害怕房子會燒著把他困在裡面,還找了幾個人和他一起來著……”

她看起來真的很茫然,不知道小飛是什麼用意。

“你還記得,我和爾哥今天早上在祠堂看見小何說什麼嗎?我說我們兩個人在山上遇見了小何, 結果小何看見我們就跑了,”小飛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現在……上山的那三兄弟也看見了。”

而且每次遇見小何,在場人數都不少於兩人。

眾目睽睽之下,不可能出現誤判或者幻視。

山上絕對出現了一個“小何”。

“什麼什麼?”小何聽的一頭霧水,“你什麼意思,什麼山上……什麼祠堂?”

小飛有點急了,上前幾步抓住他的手腕:“小何, 你真沒上過那個山?!”

“沒啊?”小何莫名其妙極了,甩了幾下他的手沒甩開,隻好語氣不佳道,“你們一個兩個的都說什麼山,我壓根都不知道你們去的是哪個山,這村子四面八方都是山的,誰知道是哪個啊?”

小飛:“你確定!你中途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個山村!我和爾哥都看見了你在山上了!”

“有病吧你,”小何皺著眉狠狠甩開了小飛的手,“師修竹都說了,我是回家去取東西了,你信你旁邊這爾泗不信我們的人是吧?”

“這次看見你在山上的是你們隊伍裡的三個人!你不信我把他們叫過來啊!”小飛提高聲音。

他說話的聲音太大,周圍的不少村民都看了過來。

“都冷靜點,”白燼述忽然出聲,“你們兩個莫名其妙生氣什麼。”

他這話簡直就像是一桶冰水似的,猛地潑下來,讓兩個臉上都出現了不少怒色的人瞬間楞在了原地。

小飛在原地呆了足足有好幾秒:“我……剛剛確實生氣的莫名其妙。”

他明明聽見那兄弟三人也在山上看見了小何之後,最先出現的情緒是害怕,是後怕,是感覺自己身邊的小何可能並不是小何的恐懼,他懷著這樣的恐懼去找爾泗,想要在他的陪伴下找到讓自己害怕的小何問個清楚。

但是不知為什麼,他在和小何對話後的一瞬間,隻覺得心中有一股無名火噴湧而出。

小何憑什麼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連續兩次了,兩撥人在山上看見的人都是他,他今天不給出大家一個說法,他就一定有問題!

現在冷靜下來一想,他怎麼會對小何發脾氣……

他明明叫上爾泗就是為了給自己壯膽,按照他那個性格和膽量,他看見小何的時候不躲到爾泗身後那都是他壯著膽子啊!

小何也呆在了原地:“嘶……”

他肩膀抖了抖:“你們……你們在山上看見了另一個我?”

這個時候,他的聲線已經有點發抖了。

他膽量又不大,這裡又不知道還暗藏著什麼玄機,驟然聽見這個信息,肯定也是害怕的。

但古怪的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之前聽見小飛的質疑,卻隻覺得心頭火起。

憑什麼質問他,本來小飛他們就和自己不是一個隊伍的,他們隊伍裡面的四個人是袁山鳴帶的隊,他們之間本來就是互相防備的,現在在這個副本裡面忽然把矛頭對準自己,是不是想要對自己下手!

小飛越質問,小何就越生氣。

他越看小飛和他身後的爾泗,越覺得這兩個人就是有意在副本裡對他發難,就是為了搶走他們隊伍那個觸發到了一半的S級怪談,就是想要他們死!

現在冷靜下來一想……怎麼可能?

不談兩個隊伍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麼非要對方死不可的深仇大恨,光是那個怪談,袁山鳴是S城的領隊,他壓根也不熟悉N港的怪談啊?

再者說,怪談的觸發者需要從一而終,殺了他們八個人,這怪談還不是得從頭出發,如果他們是想要搶怪談,那根本就沒有殺了他們的必要,等到他們觸發之後再搶奪到自己手上豈不是更劃算。

兩人紛紛冷靜了下來,師修竹雖然不清楚怎麼回事,但大概看懂了目前的情況。

“這會正好是一天裡最熱的時候,”她擦了擦頭上的汗,眯著眼睛看了一下頭上的太陽,“是不是天氣太熱了,所以大家的脾氣才會一點就著。”

她說的委婉,不過大家都明白了師修竹的意思。

她是想說,這個地方好像不太正常,這種燥熱的天氣也放大了每個人性格中燥熱的那一面,導致小飛和小何兩個人莫名其妙就吵了起來。

“先去找一下那三兄弟吧,”白燼述低聲,“你們兩個人剛剛吵的太厲害,已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了。”

三人這才注意到周圍村民好奇的眼神。

有好事者一看兩人停止爭吵,背著手上來勸道:“小波和小河這是怎麼了?怎麼吵起來了?”

“起了點誤會,”兩人恢複冷靜後立馬就意識到了自己剛才是受到了天氣影響,紛紛糊弄道,“這會已經解決好了。”

“解決好了就行啊,”好事上來的那個大爺摸了摸胡子,“小夥子嘛,血氣方剛是正常的,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彆打架就行。”

四人一看這情況,趕緊溜了。

據小飛所說,上山的那三兄弟現在在穀場外。

三人走出去,很快看見那三兄弟蹲在大樹下乘涼,看見白燼述和小飛,三人先是站起來打了個招呼,然後看見身後的小何,最中間那個板寸立馬打了個趔趄。

“小何……”他小心翼翼開口,“我捏一下你胳膊?”

小何:“啊?”

他正莫名其妙,那三個人就都伸手過來捏了一下他,然後對視一眼紛紛鬆了一口氣:“真的真的……”

“那山上那個估計有問題。”

“我腿都軟了……”

那三兄弟一屁.股又坐回了大樹下,臉上滿是心有餘悸。

小何也趕緊跟著蹲下,匆匆問起來:“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在山上看見什麼了?”

三兄弟七嘴八舌說起來。

“我們三個上山去看那個陣法,一上去就發現,爾泗的想法是對的,從高處往下看,那個先生畫的才是直線。”

“對,而且他好像心中有一把尺子一樣,從上往下看,那個用黃色玉米糝畫出來的線特彆直,直的簡直不正常,每條道路被他這麼一標,很明顯就能看出來是個陣法。”

三人還知道輕重,先說的是和他們上山去的主要目標有關的發現。

“爾泗,你看,”三人中其中一個掏出來手機,打開相冊,“我們在上面拍了,你看,用黃色的這個線一描,這個陣法特彆清楚。”

從照片上看,確實更加清楚了。

黃先生畫出來的線要比村莊道路筆直的多,再加上他選用的玉米糝又是非常鮮亮的黃色,即使從山上往下看,都能很清晰地看見每條街上的那根線。

白燼述讓它把圖片發到自己手機上,然後標注出了之前幾人確定好的那六個點。

這下就更明顯了。

這六個點很明顯是某種特殊的圖形,隻要找出剩下兩個點,連起來,就能看出來這是個什麼東西。

“之前我們發現的那六個房子分彆是誰家的,”他合上屏幕,看向三兄弟,“最後小唐提著袋子錯過的那兩家是誰的房子。”

“一個好像就是小唐姐的,”小飛主動開口道,“另一個是我家。”

那也就是說,現在黃先生的定位,並沒有定位到小唐、黃毛和小飛。

更微妙了。

白燼述垂下眼簾,沒有讓另外五個人看見他眼底的神色。

小唐似乎真的是有意的,他們進入這個空間的隊員就四個人,黃毛和她分到了一個家庭中,拿到的身份是姐弟,而自己家的房子燒著之後,就休息在小飛家。

現在這麼一安排,黃先生略過的那兩個房子中,正好住的就是他們四個人。

這已經不能稱之為巧合了,之前走在前面的觸發者們在進行輪換的時候,本來小飛是想把袋子給小唐的,是小唐主動推卻,他才把袋子給了彆人。

之前看這個舉動沒覺得有多奇怪,畢竟大家都想多在這個先生旁邊觀察一下他,所以把這個提袋子的任務交給原住民們,他們這些觸發者排的越後越好,這是大家共同的認知。

但現在一想,小唐不會是早就算好了這個順序,就是為了最後出現讓黃先生略過這兩棟袁山鳴隊員居住的房子吧?

畢竟這姑娘的智商他是體驗過的,在不動手的時候,確實要比其他人高一大截。

現在白燼述隻好奇一個問題,那就是所有人都被自己進入的這個身份影響了,就連他也因為小川的體弱而變得異常虛弱,小唐怎麼有把握,自己最後提到這個袋子,就能無視它強行增重換位的機製,提著他走到最後呢?

是小唐拿到的身份特殊,還是說,小唐也在賭,賭贏了就能打一個信息差,賭輸了也最多不過是按照這個劇情發展往下走?

白燼述思考之際,身前的幾人已經開始了關於“兩個小何”的討論。

說到這個話題,那三兄弟和小飛肉眼可見地激動了起來。

“我們三個拍這個照片之前,就看見你站在路旁邊,”那個板寸開口,“旁邊老大叫了你幾聲你不答應,走到你身邊你才看見我們,老大就開口問你,你怎麼在這,你說你是來催我們回去的,下面有人叫我們。”

那個老大開口:“我一聽你是來催我們回去的,以為下面有急事,就趕緊上去催他們兩個人。他們本來想等那個先生畫到穀場再走的,聽見我催,也趕緊匆匆拍了一張照片就準備下山。”

原來這張照片是這樣來的。

“結果我們三個拍張照的功夫,一轉身你就不見了,”他們說道,“老大一看你不見了直接急了,以為是底下出了急事,你來不及通知我們就要趕回去,於是我們三個緊趕慢趕跑下山,結果找了一圈,也沒見有什麼急事,倒是碰見了小飛……”

接下來就是小飛說過的內容了。

他遇見了從山上下來的三兄弟,三兄弟說小何剛剛上山來催他們回去,說下面有人叫他們,怎麼找不見小何人了。

小飛一聽見“山上”“小何”這兩個關鍵詞頓時後背發麻,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和爾泗在下山的時候碰見的那個小何,頭皮一瞬間都麻了,匆匆讓這三兄弟先去外面等,他去叫個人來,順便再叫小何來。

那三兄弟不明所以,還想問,結果小飛一句:“小何從始至終就沒上過山,我們也沒有派人上去叫你們”,直接讓三人愣在了原地。

兩邊說完,小何的臉色也發白了。

“你這個身份是不是比較特殊,還是你乾什麼多餘的事情了?”師修竹沒忍住問道。

“沒有……要不就是沒有要不就是我沒發現,”頭上烈日當空,小何卻起了一身冷汗,“我什麼都沒乾啊,我根本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會在山上遇見我……”

“你先彆害怕,”到了這個時候,小飛反而冷靜下來了,“既然兩次你都被人在那個山上碰見了,那你後面幾天跟緊我們,不要單獨行動,然後我們找個時間一起上山看看,看到底山上那個是什麼東西。”

小何點點頭。

現在也沒有彆的辦法了,他從始至終都沒有上過山,但卻被不同的兩批人都看見了他在山上,如果不是之前兩次他都和大家待在一起,那簡直是百口莫辯。

小飛習慣性打開直播間,想問一下大哥們記不記得這是什麼情況,卻發現大部分觀眾都沒有理會他的問題,零星一個夾在在其他話題中的彈幕也是【不知道】。

“看來大哥們也不清楚……”小飛撓頭,“你要不回頭多注意一下直播間吧,說不定你的觀眾能發現什麼。”

小何滿懷憂慮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直播間彈幕:“……好。”

他們進入的這個怪談太冷門,大部分觀眾都不清楚是什麼劇情,偶爾有幾個想起來一點的,也提供信息提供的模棱兩可,隻能靠自己了。

好在今天已經是進入這裡的第三天,還有兩天,這個怪談就能結束。

剛想到這裡,遠處傳來跑步的腳步聲麼:“爾泗?我說找了半天怎麼找不到人,你們怎麼都在這啊!”

是小唐。

小唐出現在這裡,那就說明她不用在提著玉米糝袋子跟在黃先生身後了,那也就說明會黃先生畫完了陣法。

“小唐姐,”小飛從地上跳起來,“你找我們有事?”

“不是我找你們,是待會法事開始了,那個黃先生說我們得過去,”小唐叉著腰,“他讓全村年齡相當的同齡人都過去了,說先叫年輕人來做個小的,試驗一下這個辦法能不能行,如果可以的話,明天就正式開始法事,讓村長他們準備好。”

“合著我們就是個試驗品,”小何抽抽嘴角,“大家都過去了?”

“過去了,那幾個原住民都在,”小唐往後指了指,“就差你們七個人了,我剛還在穀場裡面找了半天,誰知道你們在外面。”

大家不敢耽擱,趕緊跟著走了進去。

穀場中,黃先生畫的陣法顯眼無比,其他人已經等在其中,剩下的村民們都擠在籬笆外面,看見他們過來,連忙讓出一條道。

白燼述他們走在其中,隻覺得古怪無比。

“我們一群人站在裡面,他們隔著籬笆,跟看動物似的……”小飛小聲抱怨,“怪、怪滲人的。”

那些村民看他們的眼神中是一種沉積已久的渴望和祈盼,已經厚重到了讓人對上視線都會毛骨悚然的程度,好像站在穀場中的不是村中的一份子,而是某些特殊的動物一樣。

人群層層疊疊 ,每一個人都抬起頭,每一個人都看向中央,每一個人的眼神都追隨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在這樣的一片目光下,所有人都覺得自己手腳無措,根本不知道下一秒要做出什麼反應好。

黃毛一個人站在人群中,看見小唐帶著剩下七個人過來,趕快跑了過去:“小唐姐,你可算來了!”

天氣熱極了,穀場中,所有人身上都是一身汗,黃先生不發話,大家也不敢取扇子什麼的,隻好用手扇風,現在人到齊,這場法事終於可以開始了,大家都歇了一大口氣。

穀場前方,已經被黃先生擺放上幾個碟子,碟子裡面壘的都是貢品一樣的水果糧食,不少是他們昨天去鎮子裡買來的,放在最中間的是個佛像,前面點著三炷香。

往後,是幾匹已經被裁好的紅色布面。

“你們待會,把這個披在身上。”黃先生一開口,人群中立馬傳出好幾聲崩潰地氣音。

天氣已經夠熱了,大家都恨不得不穿衣服,現在還要加一件披風,豈不是更熱了。

“彆歎氣!”籬笆外馬上出現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先生說什麼,你們就做什麼!”

這句話就像是開啟了某個開關一樣,那些圍觀動物似的圍在外面的村民們紛紛七嘴八舌開起口來:“聽先生的話!”

“先生說披就披著,不許摘下來!”

“黃先生肯幫我們,你們不要把先生氣走了!”

黃先生還沒說什麼,門口這些人就已經喊上了。

那幾個原住民乖乖走過去披上了紅布,觸發者們對視一眼,也隻好跟著走了進去。

“待會你們排成一隊,”黃先生看他們都披好了紅布,開口.交代道,“跟著我的腳步進陣,不可以走錯,小川來最前面。”

白燼述被安排到了最前排,那個紅色的布料是山下買的緞面布料,不透氣,披在身上有一種悶悶的感覺,不怎麼舒服。

人群很快排成一隊,黃先生走在最前面,一邊走一邊講解:“這個陣呢,有生門和死門,不能走錯,錯了就麻煩大了。我隻帶著你們走一遍,後面你們從陣裡出來和重新進入,都要按這個方法走,記住了。”

這話像是給他說的。

白燼述打起一點精神,全神貫注,跟著他領的路走到了陣法中間。

旁邊的直播間中彈幕似乎多出來了不少知道【複仇】的觀眾。

【聽說有人觸發了複仇,過來看看。】

【你這也聽說的太晚了,都第三天了。】

【第三天剛剛好,重點剛出現。】

【剛來,誰是小川?】

【主播就是小川。】

【誰拿到的遊高寒?】

【這次沒人拿遊高寒。】

遊高寒……?

白燼述一邊跟著黃先生往前走,一邊在嘴裡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沒聽過這個名字。

村子裡面雖然有女生叫“小寒”,但是她的全名隻有兩個字,也不姓遊,應該不是它。

看觀眾的意思,這個身份也是個重點角色,為什麼這次會沒有人拿到?

彈幕裡的觀眾們也在討論這個問題:

【怎麼可能?複仇是對抗本,必定有人會成為遊高寒的。】

【遊高寒是必出身份啊,有小川怎麼可能沒有遊高寒。】

【而且他這會不就站在旁邊嗎?】

白燼述下意識抬頭,看見站在祭台邊的懷嘉木。

等一下……

這個遊高寒,該不會就是懷嘉木這次拿到的身份吧?

很快,彈幕就驗證了他的猜測:

【也不算是沒人拿到吧,遊高寒這個身份這次是被一個怪談拿走了,主播之前在茶館裡面誤操作,帶出來了一個無視怪談生效範圍的大怪談,現在這個大怪談是遊高寒。】

【那這個怪談還能打通嗎?】

【不好說,這大怪談看著不像是會配合的樣子。】

彈幕上來了不少熟知流程的觀眾,白燼述有心想直接開口問,但礙於現在正在做法事,隻好先按下心中的疑問,一邊注意著黃先生的動態一邊看彈幕。

之前的彈幕上說【複仇】是個對抗本,有了【小川】就不可能沒有【遊高寒】。

白燼述在心裡過了一圈,那他和懷嘉木的身份應該是對立的。

如果按照他們之前的猜測,小川是舟浮村的重要任務是法事的關鍵,那遊高寒所對立的身份應該就是頭舟村的人,他很有可能是為了破壞法事而存在的。

按照正常情況來看,觸發者們進入這裡之後,會有一個倒黴蛋成為小川,一個倒黴蛋成為遊高寒,成為小川的倒黴蛋應該拿到的是獻祭劇本,而成為遊高寒的倒黴蛋則是核心利益和其他全部隊員相悖。

在這樣的情況下,觀眾們詢問懷嘉木不配合的話,怪談還能不能打通,說明雖然表面上他們身份是對立的,但是在搭配合適的情況下,還是能夠達成共贏,隻看成為【遊高寒】的這個玩家願不願意配合。

在可以合作共贏的情況下,想要讓遊高寒一個人和全部隊友對立,那遊高寒勝利之後,那個玩家所能得到的回報絕對是巨大的,不然他不會放棄合作轉而選擇對抗。

而一旦遊高寒選擇對抗,首當其衝的就是小川。

好在這次懷嘉木倒也不至於最先害他。

白燼述飛快過濾完所有信息,大概已經能拚湊出這個副本內的情況了。

小川身份絕對不簡單,他的生命或者說他的誕生和舟浮村的情況息息相關,其他隊員拿到的身份都是特殊家庭子嗣,雖然不比小川重要,但也一定在舟浮村的舉措中成為了重要一環。

懷嘉木拿到的那個身份應該才是真的為了複仇而來,黃先生和他在同一陣營,兩人的目標應該是要攪亂舟浮村,按照小飛直播間大哥的說法,最後這裡會變得異常血腥。

現在就不知道小唐所傳遞的錯誤信息會在哪一環起重要作用了。

正在他思考之際,黃先生的聲音迅速傳來:“所有人,跪下!”

大家下意識撲通一下,跪在了佛像前。

“你們不要亂動,我去把童子雞提過來。”黃先生背手離開了陣法中。

黃先生一走,憋了好久的小唐咬牙切齒的聲音立馬從後面傳來:“去他先人的,我媽都沒讓我跪過……”

小飛小聲對著直播間念念有詞:“大哥們下午好大哥們吉祥,這個遊高寒是誰啊有大哥給主播說說嗎?大哥們點點關注點點讚,主播帶大家來看怪談【複仇】。”

師修竹:“小唐,那個你們說的大妖怪是不是遊高寒?彈幕說【複仇】重要人物不可能空軍,遊高寒必定是觸發者之一。”

看來大家剛才都在看彈幕,並且不少人已經發現【遊高寒】這個身份的異常了。

小唐就沒有理問她話的師修竹,她聲音聽起來很生氣,還在為這一跪耿耿於懷:“他大爺的……他是誰啊就讓我跪!我媽過年給紅包我都不用跪!”

“小唐姐你就當跪佛祖,”黃毛小聲安慰,“那前面不是個佛像嗎?”

他們其中還有幾個原住民,好在都在人群最後面,他們小聲說一點話這些原住民是聽不清的。

“狗屁的佛像,你自己看看那什麼東西。”小唐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

所有人抬頭。

這一抬頭,映入所有人眼簾的是一個沒有頭的佛像。

或者說,不能說沒有頭,而是它的頭開始融化了,就像是蠟燭融化了一樣,那個雕像的頭也融化了,像是蠟油一樣的東西已經從兩邊流下來,隻餘五官在已經變形了的頭顱中間。

“這佛像……”師修蘭的聲音沒了底氣,“我記得買的時候,說是陶瓷的吧?”

陶瓷怎麼融化?

而且雖然它的頭融化了,但給所有人帶來的詭異感覺卻沒有消失,所有人在抬頭的一瞬間,都感覺自己的目光和什麼視線相觸了一樣,雖然那佛像閉著眼,可它的視線卻似乎無處不在。

小唐抖了抖身上的紅色緞面,聲音這下子平穩多了:“爾泗,你看見那東西什麼時候融化的了嗎?”

她位置偏後,站在最前面的隻有爾泗。

“沒有,”白燼述回答道,“我剛剛在看直播間,我沒注意。”

直播間裡冒出來個彈幕:【主播你們彆糾結那個佛像了,不重要,與其糾結那個,不如小心點自己背上的那個紅布。】

白燼述微微皺眉:“紅布怎麼了?”

“什麼紅布?”小唐茫然一瞬間,很快反應了過來他是在和直播間說話。

彈幕繼續出現:【你們不覺得,披著紅布,排成一列按照特殊規律走入陣法中,很像是一條燃燒著的火龍,走入了陣法嗎?】

不知是不是錯覺,一瞬間,白燼述隻覺得手中的紅布一下子灼熱了起來。

與之相對的是,那個佛像融化的更快了。

“嘶……”小唐的聲音傳來,“好燙!”

“我靠,”小飛好像往旁邊倒了一下,“這布怎麼忽然這麼燙!”

“脖子疼疼疼!”小何的聲音,“誰幫我把這個布弄下來!”

白燼述記得小何為了圖省事,似乎是直接把布係在脖子上的。

“不行……呼呼——好燙!”師修蘭的聲音夾雜著給指尖吹氣的風聲和痛呼聲,“這東西根本解不動!你係的這麼緊?!”

小何的痛呼聲越來越大,紅布似乎已經灼傷了他的脖子:“沒有!我打的明明、明明是個一扯就鬆的結!”

“咚——”一聲。

桌台上的雕像融化到了底,最上面還沒有融化完畢的頭顱,一下子掉到了桌子上。

白燼述抬頭,正好和它的頭顱對上了視線。

雕像的身子已經變成一談液體了,那個頭重重砸到了桌面上,隻剩一個閉目微笑的五官,又安詳、又詭異地長在一顆融化完畢後,肉瘤一樣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