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天空陷落(25)(一更+二更+一千五百雷……(1 / 1)

漆黑一片的房間中, 任枝菱母親的聲音顫抖過後,忽然停了下來。

夜視儀下大部分東西都是泛著綠的,看不清她手中的小碗內是什麼液體, 隻能隱約透過液體表面的光線折率和較深的顏色看出來,那大概不是什麼清水。

她站在掛畫前面深吸幾口氣, 忽然提起步朝著攝像頭這裡走來。

【!!!】

【彈幕護體!】

【怎麼忽然走過來了!!!】

【救命!我為什麼要半夜沒事乾會直播廳來看這一眼!我這不是閒的嗎!】

【你們冷靜,這玩意是錄播啊,又不是實時轉播的, 這已經發生過了。】

【要是攝像頭被發現, 那現在葉甸也不可能把它收回來啊。】

【發生過了也很嚇人啊……救……】

【說起來怎麼就這麼點彈幕?人呢?】

【人都去睡了啊,都兩點多了,誰還跟我們似的沒事乾在直播廳裡看這個。】

【……我真是謝謝你提醒我現在兩點多。】

監控屏幕中, 任枝菱母親那張臉距離攝像頭越來越近。

白燼述微微皺著眉, 看著任枝菱母親端著那碗液體,在即將走到攝像頭前面時裝了個彎, 朝著攝像頭拍不到的衛生間去了。

【呼……】

【媽耶太嚇人,任枝菱她媽那一雙眼睛在夜視儀下搭配那個表情, 大半夜的鬼故事了屬於是。】

【她剛剛在乾嘛?對著空牆發瘋?】

【對著掛在牆上的畫啊, 那個位置有個畫, 白天的時候我看見了。】

【好了你不用說畫上有什麼了,兩點多了, 我還想睡覺。】

【……額,其實沒什麼,就是現代主義風格的各種線條色塊, 美術展上看了也不知道到底在表達什麼的那種畫。】

……

白燼述擺放攝像頭的位置是特地算過的,這個地方是個四面都是鏡子的展示櫃,攝像頭朝裡, 正好能透過鏡子反射拍到後面三個房間和客廳內的所有影像,就是為了保證能夠無死角拍到所有發生在這個房間裡的事情。

但他又不是變態,誰會在衛生間放攝像頭。

任枝菱母親端著小碗進了攝像頭的唯一盲點,白燼述開了三倍速飛快跳著看完了剩下的錄像,任枝菱母親從衛生間裡出來之後,就直直進入臥室睡覺了。

剩下的一個多小時,整個房間裡什麼都沒發生。

所有錄像播放完畢,白燼述把記憶卡退出,從凳子上站起來。

任枝菱是下午七八點左右的時候和她父母不歡而散的。

從錄像中能看出來,從任枝菱走後,任枝菱父母親的反應並不是很大,甚至都沒有交流太多有關於她的問題。

任枝菱父親在發了一通火之後就把自己關進了書房,書房裡的攝像頭顯示他在裡面沒乾什麼,似乎一直在筆記本上面工作,還遠程指揮了一下帶的研究生。

任枝菱母親的活動就更加乏善可陳,她坐在客廳翻了一會工作郵箱,然後熱了一杯牛奶,就回到臥室了。

接著就是午夜時分她忽然端著一碗液體出現在鏡頭中。

她說她為什麼看不到了,那也就是說他之前是看得見的。

她能“看見”一定是和那個掛畫有關,而忽然“看不見”了,說不定也和掛畫背後所代表的人或者信息有關係。

還有一進項目就不見了人影的懷嘉木,如果他沒有恢複記憶,他就不可能會記得桃花符這個東西,信息是他傳遞過來的,他是想通過這個符號表示什麼?

直播間屏幕上逐漸停息下去的彈幕中,白燼述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

這是……懷嘉木給他送過來的線索?

*

“葉哥,葉哥!”

清晨,符研東站在葉甸房間門口,接連不斷敲著門。

酒店的隔音一般般,他在走廊裡面敲門,周圍房間中的住戶都能聽見。

他敲了幾下,沒聽見門內有回應,隻好又提高了一點聲音:“葉哥!葉哥任枝菱出事了葉哥!”

房間內傳來一聲開門的聲音。

葉甸站在房間裡面,單手舉著手機,抬頭看了他一眼:“彆吵,聽見了。”

“這不才七點多,起這麼早?”他看了一眼時間,“任枝菱怎麼了?”

“葉哥!”符研東趕緊側身進了葉甸的房間,關上門匆匆開口道,“任枝菱聯係不到了。”

他看見面前的葉甸肉眼可見地無語了一下“七點多……聯係不到不是很正常?”

“不是,”符研東抓抓腦袋,“尹連桃早上六點多就已經給她打電話了,然後打了一個多小時都沒人接。”

已經進行了一段時間直播的屏幕上,有彈幕陸陸續續出現:

【六點多就打電話?】

【打了一個多小時,這毅力。】

【哥幾個起這麼早啊?】

【笑死,哥幾個昨晚就沒睡好吧。】

【我不是,我昨晚十點就睡了,昨晚咋了?】

【先彆說昨晚發生什麼了啊,先說一下給任枝菱那麼早打電話乾嘛?】

屏幕中,葉甸的表情似乎也在表達著同一種意思。

正常情況下,這幾天大家都是八點多才陸陸續續開始聯係的,尹連桃六點多給任枝菱打電話乾什麼?

“今天早上尹連桃起得早,說是昨晚分析完那一堆劉一之後沒睡好,做了一晚上噩夢,五點多就醒了,”符研東趕緊解釋道,“我和寧曉兩個人也沒怎麼睡好,醒來的時候都是六點左右,我們三個在酒店的自助餐廳遇見了,就一起湊在一個桌子上吃飯。”

“吃著吃著尹連桃忽然想起來,問我們如果按照昨天那個推測的話,那豈不是還沒有解釋任枝菱為什麼是特殊的這個問題。”

“嗯,”白燼述點點頭,“然後呢?”

“然後尹連桃想起來昨天任枝菱從她父母家裡出來之後情緒不太對,就發了個小心順手關心了一下。”

符研東:“結果信息發過去之後,尹連桃發現自己被刪除了。”

“刪除了?”白燼述重複道。

“對,”符研東點頭,“她消息發過去之後是一個紅色感歎號,然後我和寧曉在現場,我們兩個人也試了一下,發現我們同樣被刪除了。”

刪除沒有時間顯示,他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被刪除的。

從昨天的情況來看,他們好像也沒有做什麼吧?

三個人的餐廳面面相覷,最後尹連桃打開通訊錄,給任枝菱打了個電話,想要問問怎麼回事。

然後就是尹連桃發現任枝菱沒接電話,開始大家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惹她生氣了,但是打著打著所有人都發現不對了。

任枝菱怎麼一直不接?

尹連桃最先從座位上站起來:“我去任枝菱家。”

酒店距離任枝菱家小區很近,走過去十分鐘不到的路程。

寧曉在原地愣了愣:“我也一起!”

符研東本來也想一起去,卻被寧曉勸了下來:“你留下聯係一下其他人,葉哥許哥他們,任枝菱要是出事了的話,那席恩澤那裡可能也要出事,趕緊聯係鬆寄柔。”

符研東在餐廳又匆匆給鬆寄柔打電話。

得到席恩澤沒事的信息後,和鬆寄柔一起待在研究所裡的魯長風和許子塵和試了一下,果不其然,他們兩個發消息過去也是紅色感歎號。

鬆寄柔之前一直和他們不在一起行動,沒加任枝菱的微信,她試探著加了一下,也沒有得到回應。

鬆寄柔他們害怕任枝菱的反常舉動是和劉一有關,來不及再和符研東說什麼,匆匆就朝著席恩澤的方向而去。

符研東掛斷電話,反應了幾秒,才想起來還有一個人沒有通知到,匆匆趕過來敲響了葉甸的房門。

白燼述聽完整個過程皺了皺眉:“那尹連桃和寧曉呢?找到人了嗎?”

這兩人不是說去任枝菱的住處了嗎?

任枝菱的小區距離酒店那麼近,就算是門口有門禁,需要翻牆或者跟著有門禁卡的居民才能進去,那也不至於過去這麼久都沒有消息吧?

符研東:“對哦。”

那兩人離開多久了?

“我打個電話。”他掏出手機。

“彆打了,”白燼述直接推開房門,“我們也去。”

這麼近的距離,隔著電話交流半天不如直接過去。

兩人從酒店大門出去,很快就到了任枝菱所在小區的門口。

這個點,正好是學生上學員工上班的時間,小區門口來來回回不斷有人進出,白燼述他們輕而易舉就進到了小區裡面。

任枝菱所在的單元樓在小區最中間,他們走到一半,就碰到了從裡面出來的尹連桃和寧曉二人。

“寧曉,”符研東匆匆上前幾步,“怎麼樣,任枝菱沒事吧?”

尹連桃微微搖了搖頭。

“出事了?”符研東提高聲調。

尹連桃:“不知道。”

“我們敲門,一直沒有人開,”尹連桃開口道,“把隔壁鄰居都敲出來了,問我們是這家住戶什麼人,我們說是同事來取文件糊弄過去,問鄰居昨天這家住戶有沒有回來,結果鄰居說他也不知道。”

現代社會,除了那些一做鄰居就做了幾十年的老房子,新小區之間每個樓層的鄰居互相認不認識都不一定。

“尹連桃懷疑任枝菱昨晚根本沒回來,說要進去看看,”寧曉開口,“但是剛才我們一直敲門引起鄰居的警惕心了,要是再用一些比較激進的手段或者直接破門,我們怕他直接報警,回頭耽誤時間,所以就試著從消防通道那塊爬過去看一下。”

白燼述挑眉:“成功了嗎?”

尹連桃摸摸鼻尖:“……失敗了。”

白燼述打開臨時群聊,看了眼群裡城市另一端的三個隊員都報了席恩澤平安,順手敲了一下魯長風,讓他過來看看。

爬牆這事,還是魯長風擅長。

“這……魯哥能行嗎?”寧曉看見群聊裡的對話遲疑道,“二十幾層,這要失手掉下去,代價也太大了。”

白燼述還沒開口,幾條彈幕就0飄過去:

【笑話,居然有人小看腸粉的攀岩技術。】

【我們腸粉好歹也是個區冠軍。】

【見笑了,魯長風比我這種見一個愛一個的還能爬牆。】

【這麼想的話,那還是我更能爬牆一點……】

【草。】

“沒問題,”白燼述點了點頭,“你們繼續說,鄰居還有說什麼嗎?”

“鄰居倒是沒說什麼,但任枝菱十有八.九不在家,”尹連桃繼續道,“不然我們敲了半天門的動靜,不管怎麼說她都應該能聽見吧?”

“不一定,”符研東搖頭,“萬一她就是故意躲著我們呢,她都把我們全刪了。”

“嘶……”尹連桃費解地抓了抓頭發,“不應該啊,我們昨天乾什麼了嗎?”

“沒有吧?”寧曉茫然。

是啊,他們昨天也沒做什麼啊?

給任枝菱身上安裝針孔攝像頭是他們商量好的,要去套她父母話也經過了她的同意,甚至任枝菱還主動配合他們在到家之前試了一下監聽係統的收音。

如果說她會因為這個生氣,那未免反射弧也太長了。

“難不成是葉哥你往她父母家放監控設備被發現了?”尹連桃看向白燼述。

“沒有,”白燼述展示了一下手裡的幾個小儲存卡,“我昨天晚上已經收回監控順便看了一遍了,這幾個攝像頭都沒有被發現。”

那就怪了。

任枝菱是個情緒穩定二十好幾的成年人了,也不可能因為自己和父母吵完架後心情不好,剛認識不久的朋友沒有安慰自己而一氣之下全部刪除。

那她到底是怎麼了?

小區裡面倒有監控,但監控位置也隻是各個出入口還有單元門和電梯,小區人流量大,從昨晚七八點開始到早上七點多的這段時間中,就算是隻看電梯監控,那也上上下下幾百趟了,想要全部翻完這些視頻檢查任枝菱有沒有回家,那還不如等魯長風過來直接爬窗。

好在魯長風來的很快,跟著一起來的還有其他三個人。

“你們怎麼一起過來了?”尹連桃驚訝道,“席恩澤那邊不用……”

“不用,”鬆寄柔搖搖頭,“今天席恩澤要去見個人,我們都不能跟著他。”

“先上去看看,”她抬頭看了一眼任枝菱所在的單元樓,“任枝菱估計很有可能不在家,我去搞個搜查令之類的東西來,待會好辦事。”

樓道內消防通道的窗子十分窄小,能下腳的位置也不多,不過好在每家每戶外面都有窗台,這個點大部分住戶也都不是沒起床就是上班上學了,魯長風一路小心翼翼過去,十幾分鐘後,任枝菱家的大門“哢噠”一聲打開了。

“不在家。”魯長風搖了搖頭。

在他身後,任枝菱的貓站在鞋櫃上面,自上而下地跳下來,堪稱親昵地蹭著每一個人的腿。

“貓糧碗是空的,水碗也是,”白燼述走進去轉了一圈,“按照任枝菱平時的習慣還有樓下綁的的習慣,如果晚上喂食過一次的話,這會就算糧碗空了,水碗也不會空。”

任枝菱昨晚確實沒回來過。

尹連桃手腳勤快地給樓下綁的添了貓糧和水,在橘貓風卷殘雲的進食聲下,探索隊員們聚成一圈,眼中都是如出一轍的若有所思。

“我們昨晚沒和任枝菱一起回家,”寧曉最先開口,“她把身上的監控監聽設備給我們之後,就說她不和我們一起吃飯了,她要先回家。”

“我們看著她心情不太好,又沒有想要和我們說的樣子,就沒有多問,”尹連桃補充,“畢竟她剛才和自己父母吵過架,給她留一點自我調整的空間可能比較好,就讓她一個人先回去了。”

結果沒想到,那就是他們最後一次見到任枝菱了。

現在看來,在他們告彆之後,任枝菱就沒有回家,而是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現在怎麼辦?”許子塵攤手,“查監控還是怎麼來?”

雖然知道了任枝菱聯係不到是因為不在家,但是她去了哪裡也是個問題。

往好裡想,說不定就是心情不好去了朋友家,想到這幾天來來回回改職業都沒用的經曆,一時上頭刪了所有人,雖然她看起來也不像是有什麼朋友,但去酒吧喝酒消愁宿醉到現在沒來得及回家也不是沒可能。

但要是往壞裡想,昨天劉一沒出現,任枝菱又一個人回家,要是在路上出個什麼事,那就真的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了。

不過這個選項可能性還是比較小的,劉一又不是什麼大善人,還能讓她在臨死之前清除趕緊瀏覽器搜索記錄和社交軟件好友?

想也不可能。

“查監控的話,”鬆寄柔那邊在手機上操作了一會,“我不對結果報太大希望。”

“這種方法我在之前的探索空間中用過很多次,但十有八.九查不到,”她一邊說一邊打字道,“一是因為在世界觀相似的世界中,監控的分布和普及遠遠沒有你們想象到的高,人又不比車輛,各種沒有監控的小道和死角都有可能去,所以大部分情況都會追著追著追丟。”

“二是因為,”她攤手,“工作量太大了,你們沒有追過監控不知道,這東西就算是那種身經百戰的老練警察,有些時候攤上模糊不清的監控都會追丟,隻靠我們幾個人的話,想要靠著監控找到任枝菱的蹤跡,按照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她行走所經之處都是監控來說,都可能需要找一整天。”

“那怎麼辦?”符研東皺皺眉,“總不能不找吧?任枝菱那麼重要。”

“報警。”鬆寄柔和白燼述異口同聲。

“通過監控能找到任枝菱的意義不大,讓專業的警察去找,”白燼述轉頭看向鬆寄柔,“你那個搜查令之類的東西能弄到嗎?”

鬆寄柔:“可以,但是你要查誰?”

白燼述偏了偏頭:“任枝菱的父母家。”

“她父母……”許子塵反應了片刻,“你想問任枝菱父母到底昨天和她說了什麼?但我們不是有監控……”

“不是,”白燼述微微搖頭,把手裡的儲存卡順手丟到他手裡,“昨晚的監控,午夜十二點零七分開始看。”

“任枝菱有沒有事情實際上對我們來說並不重要,找不找得到無所謂,因為到了現在,雖然任枝菱很特殊,但和她特殊之處有關的線索,想要繼續調查下去卻和她無關,她就算是死了也不耽誤我們調查,”他眼神中劃過一絲光,“而且任枝菱對我們是不重要,她對劉一們才重要。”

一部分劉一想要她死,一部分劉一想要她活。

真要是任枝菱出事了,現在發現了製造平行世界能夠延後自己世界毀滅的劉一們才會比較急。

而對於他們來說……

“線索在任枝菱母親那裡,趁著這個機會直接去她父母那裡才是重點,”白燼述掃了一眼室內,抬手看了一眼表,“她父母應該還沒上班,現在快點還來得及。”

“路上你們還來得及看看昨晚的視頻。”

白燼述朝著門口走去,身後的探索隊員們對視一眼,紛紛跟了上去。

雖然這話聽著很冷血,但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任枝菱的死活……確實不是那麼重要了。

就算她今天早上如常出現,大家也隻不過是從她這裡試圖套到更多有關於任枝菱母親的內容而已。

任枝菱本身的線索隻在她如何成為平行世界分裂的關鍵,和她的基因到底為什麼會留存到五百年後這一條。

他們又不需要借助任枝菱分裂空間,想要調查的這兩個線索任枝菱也一概不知。

“這個警還報嗎?”尹連桃遲疑片刻,看向鬆寄柔和許子塵。

“報,”鬆寄柔肯定道,“不知道現在劉一們還知不知道任枝菱失蹤了,報個警提醒他們。”

鬨大了之後他們才能看得見。

*

昨天出現在任枝菱父母面前的人隻有尹連桃一個,借口也變得順理成章。

“我們是警察,”鬆寄柔站在最前面,向聽到敲門聲開門的任父任母展示了一下手裡的證件,“今天早上接到了尹小姐的報警電話,稱自己的閨蜜任枝菱已經失聯12小時,所以前來調查。”

“失蹤?”任枝菱母親站在門口,身上穿著睡衣,聽見這話,露出了一個有點詫異和慌張的表情,不過這表情就在她臉上出現了一瞬,很快就被她壓了下去。

“尹小姐說任枝菱和她父母之間有很大且不可調和的矛盾,自從昨天自己陪她回家被任枝菱父母趕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任枝菱的人影,電話和社交軟件也聯係不到,所以就報了警,”鬆寄柔公事公辦臉,“所以任枝菱不在這裡對嗎?可以允許我們進去看看嗎?”

“你們懷疑是我和她爸把她關在家裡了?”任枝菱母親語氣柔和,但臉上已經露出一個不可理喻的表情,側身往後退了幾步,“我家就這麼大,還能藏個大活人嗎?”

“能不能藏要看了才知道,”鬆寄柔略一點頭,“那我們就進來了,如果任枝菱是在離開這裡才失蹤的話,我們需要知道昨天你們到底聊了什麼?”

“我們能聊什麼,父母和孩子之間也不過就是聊一些正常話題而已,”任枝菱母親表情微微帶上了些不滿,“我女兒失蹤,你們不去調查彆人,來調查她的父母?”

“按照流程是這樣的,”鬆寄柔身後,白燼述和許子塵快速擠了進去,“畢竟尹小姐說,你們和任枝菱之間存在很大且不可調和的矛盾。”

“我和我女兒之間有矛盾?”她露出一個荒誕的表情,“與其說是我們之間有矛盾,不如說是這個尹什麼在故意破壞我女兒的工作吧?”

不等鬆寄柔繼續往下問,任枝菱母親就皺著眉繼續道:“本來我女兒做研究做的好好的,從小到大也是照著這個方向培養,以後一定能成為相關領域的領頭專家,現在就她幾句話,就忽悠著我女兒辭職要去做什麼亂七八糟的職業,你們居然信她的話?”

“請問你們看完了嗎?”她轉頭朝著已經進入房間內的探索隊員們語氣和緩,“這房間就這麼大,藏不了一個成年人的,我幫你你們更想知道我女兒在哪裡。”

“您稍安勿躁。”白燼述站在臥室門口,抬起手中的小相機,朝著任枝菱母親的方向喀嚓一下。

閃亮的燈光一下子晃到了她的眼睛,逼得她閉上眼睛緩了幾秒鐘。

“照常取證,”白燼述轉過身,神色如常地繼續拍了幾下客廳,“尹小姐那邊也有我們的同事去調查,您不用擔心。”

“據我們調查,您這裡是住了您和任枝菱父親兩個人,”許子塵探了探頭,“怎麼現在隻有您一個人?”

“他上班去了,”任枝菱母親回答道。

“上班?”符研東開口,“那您不用上班?”

哪怕再好的脾氣,也要被他們這種宛如審犯人一樣的盤問語氣弄急了,但任枝菱母親卻居然依舊語氣如常,聲音平緩:“我昨天和我女兒產生了矛盾,心情不好所以請了假。”

三人對視一眼。

昨天那場對話中,說誰心情不好都比說任枝菱母親心情不好來的可信度高。

與其說她是和自己女兒發生矛盾心情不好……不如說她是昨天午夜端著那個不知名液體,卻“看不見了”才心情不好的吧?

在場的六人不動聲色的交換了幾個眼神,鬆寄柔重新開口,這時候的語氣中已經帶上一絲微不可查的狐疑:“原來是這樣,不過自從我們說了您女兒失蹤之後,您一點都不著急啊?”

“我當然著急,我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急,但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任枝菱母親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她之前就已經失蹤過很長一段時間了,一個月後我和她爸才聯係到她,知道她居然一個人去了國外上學。這次雖然我們和她發生過爭吵,但你們不去問問她是不是去了朋友家,反而來這裡質問她的父母,是不是也在處理方式上欠妥?”

這情緒果然夠穩定。

不過雖然她語氣聽起來平和,但之前他們說出任枝菱失蹤時,任枝菱母親臉上一閃而過的詫異和慌張卻騙不了人。

這件事情,絕對超出了她的預料。

因為她沒有“看見”。

當初任枝菱一聲不吭出過讀研讀博她不一定不知道,說不定任枝菱那個時候可能做出的所有選擇都在她的預測裡,失蹤一個月對她這種能看到兩個月三個月,乃至於兩年三年後未來的人來說,沒什麼需要擔心的。

但是這次卻不一樣了,這次她“看不見”這些未來了。

“可以四處看看嗎?”在白燼述的示意下,寧曉提高聲音問道。

“請便。”任枝菱母親點點頭。

“不過您說她是去了朋友家?”鬆寄柔繼續開口,拉回她的注意力,“您不知道任枝菱沒有朋友嗎?”

任枝菱母親的臉上閃過一絲迷惑:“她長大了,我和她父親不願意管她太多,有什麼朋友和我們沒有關係。”

這可不是“不願意管她太多”的態度啊……

聽見這話的所有人都在心裡抽了抽嘴角。

【這還管的不多?】

【任枝菱是不是研究所那職都沒辭掉呢,這還管的不多什麼管得多……】

【不過想想,可能她真的覺得自己管的不多。】

【畢竟他們的控製欲似乎真的隻在任枝菱的職業選擇上,你看她也懶得管任枝菱交什麼朋友,穿什麼衣服之類的……】

……

她重視的好像隻有任枝菱會達成的成就,除此之外,她會怎麼樣都和自己沒有關係。

再問下去也沒有什麼新信息了。

白燼述環顧了一圈四周,提步走向那個掛畫,第一次近距離的站在這個掛畫前。

畫面上沒有什麼文字,大小和上面的圖案分布倒是和他手裡剛剛兌換出來的那個價值三萬積分的桃花符差不多,隻不過是把上面的字全部都扣了出去,隻留下了線條的部分。

看來從畫面上是找不到什麼信息了。

白燼述伸手摸了一下周圍的邊框,這個掛畫應該是牆面和畫框背面分彆都打了掛畫釘,然後互相嵌套掛上去。

白燼述給許子塵使了個眼色,許子塵走過來,順手和他一起一人一邊,輕手輕腳地抬起了掛畫的一邊。

掛畫背面是乾淨的白牆,上面什麼都沒有。

“你們在乾什麼?”就在兩人把掛畫剛剛放回去時,站在門口的任枝菱母親擰著眉頭看過來。

“觀察一下而已,”白燼述點點頭,“這個掛畫好像和您家裡的氛圍不是很搭。”

一般會選擇這種類型畫作做裝飾的,大多都是一些裝修風格簡約或者現代的房間,像是任枝菱父母家這種看起來年代久了的裝修,掛一個這樣的掛畫顯得多少有些不倫不類。

而且這個畫框肉眼可見的陳舊,這個畫的實際存在時間應該至少已經過去十幾年了。

“這和我女兒的失蹤有關係嗎?”任枝菱母親偏了偏頭,“這個房間就這麼大,也不可能藏下一個成年女性,你們有時間在這裡翻來翻去,不如去彆的地方再做調查。”

“好的,”鬆寄柔收到信號,點了點頭,“如果找到您女兒的具體去向,我們會通知您,要是您有什麼線索也可以聯係我們的同事。”

幾人見好就收,在任枝菱母親的目送下離開單元樓。

從小區裡走出來,鬆寄柔才開口道:“怪事……為什麼碰那個掛畫,她不生氣。”

如果她真的是透過那個掛畫才能“看見”的話,那為什麼在白燼述他們沒有獲得允許擅自觸碰之後不生氣?

除非她看見不是因為那個掛畫,掛畫本身沒有特殊之處,或者她有充足的把握,白燼述他們就算是碰到了也看不見她所能看見的東西。

“符研東你去找了嗎?”鬆寄柔看向符研東。

“找了,但是冰箱裡沒有,”符研東也搖搖頭,“衛生間裡也沒有什麼疑似那個視頻中的不透明液體,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寧曉你呢?”

“臥室也沒什麼。”寧曉搖了搖頭。

任枝菱母親今天的反應,除了看見彆人擅自觸碰掛畫卻不生氣之外,她對於任枝菱的失蹤似乎也沒有很擔憂,而是驚訝和恐慌多於擔心。

“接下來怎麼辦?”一圈問完,鬆寄柔明顯感覺鬆寄柔母親有問題,但是現在,根據正常情況下能夠使用的手段,他們顯然已經不能得到信息了。

“三個線索點……”白燼述垂下眼睛想了一下,“一個掛畫,一個任枝菱母親,一個劉一。”

“要不去把劉一逼出來,任枝菱失蹤了,就從席恩澤那裡下手,看他們能不能坐視席恩澤死亡,一旦席恩澤死亡,就算任枝菱安然無恙,分裂出來的平行世界也是不會發生災難的世界了。”

“要不就從掛畫下手,把那東西偷出來。”

“要不就隻有任枝菱母親了,”白燼述皺起眉頭,“但是現在想要讓任枝菱母親說實話,可能得采用一些比較極端的手段……”

在這三個線索中,其實看起來最有可行性,並且成功率最大的是對席恩澤下手逼出劉一。

反正現在劉一們肯定發現了端倪,隻要逼出劉一,雙方知根知底,不用繞彎子就能直達主題。

其中看起來最莫名其妙,並且不知道做了之後能乾什麼的是偷走掛畫。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玩意怎麼使用,昨晚的任枝菱母親也神神叨叨的,偷出來能乾嘛?

周圍的探索隊員們臉上似有意動,看起來在這樣的情況下,大家都更加傾向直接綁架席恩澤這一條解。

“你意思是選哪個?”許子塵的視線看向提出這三條選項的葉甸本人。

白燼述沉思半晌:“掛畫。”

在所有探索隊員詫異的視線下,他捏捏鼻梁:“先試試掛畫。”

他不信懷嘉木留下這個線索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殺死席恩澤固然能逼出劉一,但如果在時間線中穿梭的劉一,也從來沒有看清過世界的全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