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天空陷落(26)(一更+二更+0.5更)……(1 / 1)

掛畫本身應該是沒什麼特彆之處的。

他們靠近之後沒發現有什麼問題, 那關鍵之處多半是在任枝菱母親端著的那碗水,或者說在那個圖案上。

“怎麼做?”鬆寄柔在旁邊雙手抱胸,“提前說好, 掛畫要是沒用的話,你們待會去殺席恩澤引出劉一,我沒法參與。”

她的固定屬性沒法做出瀆職相關的舉動。

“不用你,”白燼述思考片刻, “許子塵,你剛才拍那個裝置掛畫的照片了嗎?”

“拍了。”許子塵低頭找了半天,給他調出來一張照片。

“找個紙筆複刻一遍試試看,”白燼述接過照片,“這個圖案不複雜, 直接找張白紙放在屏幕上面照著描, 很快就能拓下來。”

為了把它偽裝成為裝飾掛畫,上面的圖案和線條已經簡化許多了, 在旁邊一比一複刻雖然還有點難度, 但是放在屏幕上照著描卻很簡單。

“我看看。”尹連桃接過屏幕,接過符研東遞過來的紙張,找了一個公園裡下象棋的石凳石桌, 照著上面一筆一劃描了起來。

剩下的探索隊員們等在她身邊,過了幾分鐘, 尹連桃忽然滿頭大汗地抬起頭:“不行。”

“什麼不行?”大家趕緊看過去。

“下不了筆……”尹連桃額頭上全部都是汗, “描到一定程度之後, 握筆的那隻手就會變得特彆重, 如果頂著壓力繼續往下畫的話,那就到了後面,使再大的力氣, 也畫不下去一步。”

所有人的視線一同落到她手中的紙面上。

尹連桃的筆跡果然停留在一個位置後,就再也無法往下了,墨水全部洇開在那一個位置,聚集彙成一個十分突兀的黑點。

這個東西果然不太對勁。

【非唯物的部分要來了嗎?】

【草,我都快忘了這個世界有這部分了。】

【我記得當初葉甸不就說他是法師,所以才進入這裡面嗎?】

【這個掛畫是魔法造物?】

【所以不能被複刻出來?】

“我試試。”符研東對著尹連桃點點頭,和她換了個位置。

過了幾分鐘,果不其然,符研東的握筆的那隻手也停留在了某個地方,任憑他使再大的力氣也難再往前推動一點。

怪不得任枝菱母親一點也不擔心他們碰到那個掛畫,現在看來這東西想要複製,估計需要一些非常特殊的條件或者環境。

他們缺少關鍵信息,自然無法把這個東西再次描繪出來。

“畫不出來,看來這東西應該屬於一種魔法造物,”許子塵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之前不是說這個世界含有一些非唯物元素嗎?會不會這個東西就是施加了一些不能二次複製的法術?”

那倒不是。

如果是這東西是懷嘉木給他留下的線索的話,那他想要給自己傳遞的信息絕對是看到這個掛畫之後就能獲取的,他不會設計出這樣一個限製來拖慢他們找到關鍵線索的進程。

任何人在其他地方看見一個無法帶走的符號,第一反應都會是留下影像並且試圖複製,要不就是這個方向是錯的,所以懷嘉木直接了當堵了他們走向一個錯誤方向的路,要不就是這個限製實際上不是懷嘉木做的。

所以比起某位邪神,白燼述更懷疑這記號無法隨便複刻的根本原因是【青霜】的知識產權保護。

作為一個靠符咒生意盈利的基金會特殊組織,要是自己的符咒被其他人複刻去了怎麼辦,就算製造符咒的過程中需要注入靈力之類的東西,但也沒人說整個基金會隻能有他們一個修仙位面啊?

再說了,他們這一個符咒價格也不菲,肯定有人想要試圖通過複製符咒節省積分開銷。在這種情況下,在販售自己組織獨立設計的符咒時,添加一些防止盜版複刻的手段也很正常吧?

既然製造有效的符咒需要在繪製過程中注入靈力一類的東西,那隻要限製非本組織的人繪製就行了。

不過他們隻是需要複刻出來這個形狀,卻不是為了複刻它的功效,那想要解決這個問題,辦法也非常簡單……

“還是得拿到她家裡的那個原件……”鬆寄柔也坐下試了一下,甩了甩用力過大而變得脹痛的虎口,開口道,“要不直接去?”

到了這個地步,掛畫肯定不對勁,作為關鍵線索不能通過正常手段拿到,那就隻能用暴力手段了。

他們都打算殺了席恩澤了,打暈一個任枝菱母親也不算什麼。

敲開門,把她直接打暈然後拿走掛畫就行。

“那倒也不用,”白燼述托著下巴想了想,“附近有沒有打印店?”

“你們可能不太了解,”頂著眾人大腦空白地眼神,白燼述面色如常道,“在魔法界,防止複刻一些關鍵書籍或者繪卷的方法就是禁止謄抄和複刻,一旦有人試圖複寫這些資料,他們就會發現自己寫到一定程度就會寫不下去,就算是一人帶出去一部分,也完全不可能完整的把所有部分記錄在同一張紙上,隻有得到許可或者使用了特殊方法的人才能完整複現出來這些收到保護的文字和圖案。”

“這個方法雖然複雜,但卻對防止保護資料流出的保密工作非常有用,”他眨眨眼,“不過當初發明這個方法的人大概沒有想到,幾千年後,現代工業社會發明出了複印機這種東西。”

冰冷的電子機械,不受針對人類的魔法限製。

而對於繪製過程中需要進行其他元素注入的符咒來說,【青霜】大概也不介意其他人拿著這個東西去過複印機。

畢竟複印出來的也沒有什麼用。

在所有探索隊員一片空白的臉色下,熟知魔法世界的葉甸走進一家現代社會複印店,一番添加好友轉發圖片之後,這個所有人輪番嘗試都繪製不出來的圖案,一下子就出現在了紙面上,仿佛在拷問每一個現代人類的內心。

彈幕上面恰如其分的飄過他們的心聲:

【草。】

【到底誰才是現代人,誰才是法師。】

【魔法界你們……你們怎麼這麼拉。】

【大人,時代變了。】

……

“那現在複印出來之後怎麼……”既然這東西是魔法造物,那在場唯一了解它的人就隻有葉甸了,鬆寄柔的話說到一半,就眼睜睜看著葉甸嘗試性地弄破了食指,帶著血往上面按了一下。

“試試,”他蹭了蹭,保證指頭上的血全部都沾了上去,等了半晌,複印紙上沒有任何反應,“看來不行。”

“那就隻有另一個比較作死的辦法了,”他表情看起來不像是要去作死,還是那股看不起所有人的樣子,“任枝菱母親做了什麼,我們就也做一遍。”

“昨天晚上,任枝菱她媽手裡端了一碗不知道是什麼液體,”許子塵在旁邊蹲著出主意,“我們也得端一碗試試?”

“但不知道是什麼液體啊?”魯長風摸著下巴。

夜視儀的那個視野看什麼都泛綠,黑燈瞎火的,誰能看出來那是個什麼液體啊?

白燼述語氣幽幽:“首先排除白開水。”

“還能是什麼,”他起身,視野在所有人臉前轉了一圈,“跟這種東西沾邊,肯定先從最容易想到的特殊液體想起,血唄。”

“畢竟那個掛畫下面深色的圓點總不能是機油吧?”他搓了一下手指。

“那我們誰放個血?”鬆寄柔開口,“為了不影響效果是不是隻能一個人的血,這樣的話就得選個小點的碗,不然失血過多的話會影響身體機能。”

“我來,”符研東自告奮勇擼起袖子,“我經常獻血,隨便放一小碗還是沒什麼事的。”

魯長風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我準備好了。”

他們之中唯一的法師默默瞥了他一眼:“……用得著嘛。”

他眼神無語地掃過所有人,眼中的不解不像假的:“你們的時代沒有醫院,醫院裡沒有血袋嗎?”

“搞個血袋來,”他撚了撚這章符咒的邊角,“隨便什麼血型都行。”

這東西的準入門檻應該很低,不然懷嘉木不能保證他們所有人都可以進入。

如果是依靠血液主人來篩選可以“看見”的人選的話,總不能每個人都放一碗血。

雖然邪神沾了一個“邪”字,但處於他本人主觀意願的惡意白燼述倒是沒感覺過多少,再加上後面他溶於副本的特性,白燼述反倒是懷疑那個邪神也是他溶於副本的一部分,和他本體沒有關係,隻不過那個身份對他的影響最大。

鬆寄柔的速度很快,不出一會,探索隊員們就拿到了一個血袋。

為了避免引起社會恐慌,大家當然不可能光天化日下倒一碗血,最後兜兜轉轉,還是回了酒店內,一群人湊成一團,看著猩紅色的液體被倒到瓷碗裡,在那個酒店房間的燈光下閃耀著鮮亮的色澤

血袋裡最後一滴殘血滴入碗中,在液面上激起一圈漣漪的時候,所有人都感覺眼前一花。

世界像是被鍍上了一層薄薄的水膜,模糊而又朦朧的一晃,水膜背後是層層疊疊影影綽綽的模糊影子,空間一下子變得極深又極遠。

周圍屬於酒店房間的一切都緩慢淡出視野,所有探索隊員們明明一開始站在一起,卻忽然之間感覺整個空間中之餘自己一個人。

水幕背後閃爍著各種顏色的細碎星點,星點們彙聚成為一片片,又連接成一條條,像是無數縱橫交錯的銀河。

朦朧而模糊的視野中,空間感和平衡感似乎也被剝奪,模糊的畫面引導著大腦像是暈車或者醉酒後一樣充斥著混沌感,許子塵晃了一下,下意識往旁邊伸手,想要抓住什麼東西扶住身體。

“許哥?”魯長風的聲音響起。

隨即,另一隻手摸過來。

“鬆寄柔?”尹連桃似乎也在尋找隊友。

“這裡!”鬆寄柔的聲音。

探索隊員們陸陸續續摸索到了身邊的人,然後才發現,他們現在的站位和剛剛進入這裡時,並沒有什麼區彆。

每個人之間的距離都很近,基本是伸出雙手就一定能觸碰到身邊隊友的距離,但不知道為什麼,在剛剛進入這個空間的時候,所有人下意識都覺得這個空間內隻有自己一個人。

隻有在真正觸碰他人的肢體後,他們才意識到,自己身邊是有人的。

“葉哥呢?”魯長風回過神的最快,環顧四周,很快發現葉甸不在。

“這裡是什麼地方?葉哥進來了嗎?”寧曉也從那種暈車的感覺中緩了過來。

“葉甸?”鬆寄柔扶了扶額頭,直接開口叫道,“你手往周圍伸一伸,看能不能碰到我們?”

剩下的探索隊員們雖然大腦還沒反應過來,但下意識知道是葉甸還沒有找到,紛紛三三兩兩的喊起來。

“彆吵了。”遠處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葉哥?”魯長風抬頭。

模糊的水幕背面,忽然走過來一個人。

葉甸的臉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清醒了就過來看看。”

還在迷茫中的探索隊員們懵懵懂懂跟著他往前,跨越一道水幕——

“任枝菱?”尹連桃驚呼出聲。

“看上面。”葉甸無語出聲。

所有人下意識抬頭,滿天的繁星出現在他們面前。

但沒人會把它們認成地球上能夠存在或者觀測的星群,因為這些繁星的排布極其有規律。

他們先是小範圍的以某個星星為中心彙聚成片,而後又片與片相連,形成線,接著線與線之間互相串聯,相交,形成像是枝丫一樣的分叉樹狀排列,這些樹杈極具空間感的前後排列,從這個角度看去,他們互相交錯,就像是棋盤格一樣。

“這裡是……”許子塵抬眼。

“世界線,”白燼述說,“你仔細看那些星點。”

許子塵眯眯眼睛,朝著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星點看去。

隨著他注意力的轉移,無數畫面就像是走馬燈一下瞬間從那個星點前方閃過,就像是抽取了關鍵幀的影片,每個畫面都停留極短的時間,畫面和畫面之間串聯不成動作,但卻能讓人意識到畫面中的是什麼。

這畫面似乎是正在工作的任枝菱。

“那個是任枝菱做了普通文員的世界,”白燼述瞥了一眼任枝菱的方向,“導致她成為文員的是,任枝菱沒有學習生物專業。”

“導致她沒有學習生物專業的是……”白燼述的視線離開那顆繁星,放眼觀察它所處於的星群,然後往上追溯,“找到了,在這條世界線中,劉一們故意改變了她的錄取專業,強行將她的職業更改了方向。”

“這是……任枝菱的不同世界線?”許子塵揉了揉額頭,重新向周圍看去。

“準確點來說,這是劉一分裂出的不同世界線。”白燼述說。

直播廳內,無聲無息中,這個世界的等級在進入這裡時就已經跳到了【A+】,隻不過所有直播廳內的投資者還沒來得及激動,就被面前的星雲砸了個正著。

【嘶……漫天遍地一樣的人一樣的背景做著一樣的事反複循環,不論看幾次,這個視角都很震撼。】

【有種龐大的細思極恐感。】

【這就是任枝菱她媽看到的世界?】

【任枝菱她媽應該看不到這麼細吧?不然她應該能知道劉一會影響她女兒的未來什麼的……】

【所以任枝菱母親其實能看見的也隻是自己所處的那一個小分支吧。】

……

“不同世界線……”

剩下的探索隊員們同時將視野投向這片特殊的星空。

每個星點就像是一個世界,每個世界又會根據不同的選擇分叉,形成一個新的支流,出現在這片星空上的星點,粗略來算也至少有幾萬顆。

也就是說,劉一們至少分裂出了幾萬個平行世界。

無數個任枝菱在漫天的繁星中閃回,她的周身就像是存在無數以光暈形成的漣漪一樣,在世界中逸散開來,每做出一個新的選擇,就會衍生出一個新的以此為拐點的選擇。

她周身的漣漪永不停息,每一條漣漪都會往外散開,形成一個新的世界。

劉一們就這樣一次一次在這些漣漪中穿梭。

他們自己和自己嵌套成環,被其他世界的自己所製造出來,而後又去製造更多世界。

乍一看去,滿天相似的劉一來回奔走,在不同的世界裡重複著同樣的行動,日複一日。

【怪掉san的。】

【這麼看,劉一弄來弄去好像什麼也沒做成,隻是製造了更多悲劇。】

【那沒有,他們至少製造了一堆平行世界,不然這一天花板的世界是從哪來的。】

“為什麼這個世界……”魯長風把視線從其中一個繁星上移開,語氣艱澀道,“為什麼這個繁星的世界,隻會閃回那幾個畫面?”

“那是因為,那個世界隻有那幾天,”白燼述轉過視角看了一眼,“那個平行世界隻有三天。”

三天後,這個世界的時間又將被重置,重新從頭度過這三天。

“那個是我們存在的世界?”尹連桃的聲音響起。

所有人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她指著的是一片邊緣的黯淡星雲,隻有零星的幾顆,那幾顆星星的中心繁星上,畫面閃回著前幾天任枝菱做出的每一個選擇,在畫面中,任枝菱就像是一隻大型的發光水母,她的周身是光暈漣漪組成的觸手,牽引著每一個分散出去的世界。

而他們也在那個畫面中。

劉一們在那片星雲中穿梭,隨著任枝菱的每一個改變,星雲邊際都會出現一個新的星星。

“我們的世界是由任枝菱的職業選擇分支出來的世界,”許子塵順著枝丫往上看,“所以……這個世界隻能存在二十天?”

基金會的探索時間也就是二十天整。

“應該是,”鬆寄柔的視線在群星中穿梭,“我們所處在的這個星雲中心,也不過是這片星空中的小小一部分而已。”

這些世界中,每個世界中都會出現分裂平行世界的任枝菱、四處穿梭的劉一、製造出了災難的席恩澤……

這三人就像是所有世界都會有的固定配置,就像是……

“就像是循環。”任枝菱的聲音響起。

在世界即將重置的時候,無數個任枝菱奔跑在時間的間隙中,在即將毀滅的時候看見世界真實的一角,試圖找到破除這個循環的辦法,但她的存在,才是支撐連接這個循環出現的重點。

“我知道為什麼我會成為平行世界出現的觸發點了,”任枝菱沉默一瞬,“因為一開始,我的出現就是因為觸發了平行世界。”

“什麼意思?”鬆寄柔看過去。

“任枝菱的母親,”許子塵咬了咬舌尖,“如果任枝菱的母親能夠看見未來的選擇,那她就會有意想去製造一個更好的未來,任枝菱可能隻是隻是她選擇的未來之一。”

依靠窺測平行世界所出現的新生兒,在後面的人生中不斷被窺測人生軌跡,在成長過程中一點一點和那些世界聯係越來越深,終有一天,她的所有選擇也將誘導觸發新的平行世界。

任枝菱的果是她出現的因。

正是因為她觸發了更多的平行世界,才會導致過去的任枝菱母親觀測到更多平行世界。

“而劉一,”任枝菱頓了一下,“他們在每個世界中反複試圖通過接近我,來製造更多的平行世界。”

“那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尹連桃茫然,“也是倒了碗血站在那個掛畫前面?”

“不是,”白燼述搖了搖頭,“她會到這裡,應該是世界快要毀滅了,或者說,快要重啟了,所以她作為平行世界出現的連接點,會回到這裡等待重啟完成再回去。”

“估計等她回去之後,也不會有相關記憶了吧?”他想了想,“我們存在的那個世界重啟過多少遍還不好說。”

任枝菱緩緩吐了一口氣。

“不過這次顯然不對勁,我們這個世界的時間被人有意加快了,”白燼述摸了摸下巴,“你們難道不覺得席恩澤成功製造元素這個時間太早了嗎?按照這個循環推斷,每個劉一的未來世界結局分水嶺其實和任枝菱沒有關係,是由席恩澤是否製造出這個元素來決定的。”

在席恩澤製造出元素之前,隻要殺了他,就至少能分裂出來一個可以挽救未來的世界,但是席恩澤一旦製造出來這個元素,所有世界就沒救了。

所以每個世界的循環時間,應該就是從出現分裂了這個世界的第一個選擇,到本世界的席恩澤徹底製造出改元素,為一個小循環。

小循環之上,又有生成這個小枝丫的上級選擇,無數選擇互相嵌套,一步一步生成這樣的樹狀脈絡。

所以在這個世界中,如果一開始基金會探測出的探索時間是二十天,那就說明這個世界應該至少能存在二十天才對。

席恩澤怎麼在第七天就把這個元素製造出來了?

“要是席恩澤的製造元素時間是世界存在時間,那縱觀所有世界……”許子塵抽抽嘴角,“劉一們都沒能殺了席恩澤啊。”

所有世界中,大部分劉一們的選擇都是去折騰任枝菱,偶爾有一些想要製造新世界的,也會被其他同歸於儘派的劉一殺掉。

現在所有人都不殺席恩澤,那豈不是世界隻會無限製重啟,導致他們也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無限製的重複同一件事,來來回回反複在每個重啟的時間段上重複一樣的行動。

她這算說到點上了。

但凡任何一個席恩澤被成功擊殺,或者組織製造出這類元素,那麼那個世界都不會開啟循環,陷入這個沒有儘頭的重啟中去。

白燼述摸了摸下巴,如果線索是想把他們引導向這個地方看到整個空間的全貌,再加上任枝菱母親看到世界線的方法,還有那個在暗地裡默默加快這個世界的席恩澤研究元素速度推動進程,又有意通過劉一們的傳訊暗示他們不對勁的人……

那懷嘉木這次可能融成了一個礙於某種限製所以不能直接出現在他們面前,非常炸裂的始作俑者。

“老實說,”鬆寄柔看著這一片星空,一言難儘,“要是劉一們不去折騰任枝菱,這個星空版圖還繪製不了這麼大……而要是他們殺了其中某個世界的席恩澤,那問題說不定也不會這麼大。”

“因為這是一個精心設計好的循環。“遠處傳來一個聲音,和白燼述的聲音重合了。

所有人抬起頭。

“最初始的穿越者,在穿越回過去後,發現了未來無法改變,隻能分裂平行世界的真相,”白燼述沒有抬頭,反而繼續眯著眼睛沉思道,“但想要通過改變過去的方法形成平行世界,在缺少一個關鍵人物的情況下,是非常困難的。”

“未來不會因為一些小人物的選擇而改變,可那些足以改變未來的大人物和大決策,有豈是那麼容易接近和影響的。”

每完成一個足以讓未來產生大的分支足以分裂出平行世界的空間,都需要消耗大量精力,而往往曆史具有慣性,再大的改變到了五百年後,也會被修正。

“所以他有了一個想法,”那個聲音繼續道,“隻要製造出一個一舉一動都能牽動世界分裂的人,那從此以後隻要借用一下窺探的到平行世界的權柄,製造一個和這個人有關係的人,讓他去影響這個人的選擇,使用兩個變量碰撞出更多變量,就能更加簡單快捷的分裂更多世界。”

“於是,任枝菱成為了這個從出生開始就被選擇的人,劉一成為了那個要去碰撞她的變量,”白燼述若有所思,“她的出現徹底讓分裂世界變得無比簡單,隻需要乾涉她的選擇,就能有數不儘的平行世界被製造出來,這樣的話就能保證更多的劉一出現,更多的未來出現。”

“而這樣的話,又會有一個問題,”他眨了眨眼,“那就是如何保證每個世界都會發生災難,一旦不會發生災難的世界變多,那麼會發生災難的世界就會變少,不在穿梭回去的劉一也就變多,那麼能夠拖延災難延遲發生的世界就會變少。”

“所以,最初導致災難發生的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劉一從未來帶來了導致災難的物質,有意選擇了一個人,就像培養任枝菱一眼,培養他到一定時間就會研究出來這個物質的存在,”那個聲音越來越近,“不管初始引起這個災難的是誰,現在,這個人都是席恩澤。”

在這個循環形成的伊始,尚且還需要設計循環的劉一在其中引導,等到車輪緩緩滾動,無數劉一隻會在發現了這個循環的意義之後選擇依從這個規律往下走。

就像是發展下線,他們作為被發展出來延伸世界災難的下線,如果想要讓自己的世界繼續存在下去,就隻能去發展更多下線,拉更多的劉一進入這個循環。

下線越多,他們需要做的也就越少。

這其中當然會有一些不願意發展這些下線的人,但他們很快就會被其他試圖延續這個發展下去的劉一所擊殺。

因為在製造的初始,劉一們就已經被添加了足夠的劣根性,缺少親緣關係沒有社交圈層通過生長元素催熟的人造人,本來就不會擁有什麼真善美一類的情感。

作為生物,最大的本能隻有存活。

不惜一切代價的存活。

更何況,這種不惜一切代價中又不包括自己,犧牲彆人從來更加容易和順手。

“你是製造了這一切的第一個劉一。”鬆寄柔皺著眉頭,嚴肅地看向來人的方向。

走過來的是個穿著西裝的男人。

“也可以這麼說,”那個人說,“不過劉一並不是我的名字,劉一隻是人造人們的名字而已。”

在眾人滿含戒備的眼神下,白燼述忽然提步朝著他走去。

“不過不用戒備,我又不是敵人,相反,我和你身邊的那幾個人還是老熟人,”在他的視野下,懷嘉木露出一個一看就是被這個身份影響了的老謀神色表情。

“不是說你,”看見任枝菱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後知後覺補充道,“我是說【0106】而已。”

【啊?】

【什麼情況?】

【啊?啊?啊?】

在漫天忽然炸開的彈幕中,他說:“沒人跟你們提起嗎?【0106】這次帶了一個暗樁進來。”

許子塵猛然瞪大了眼:“我……”靠

他眼皮狂跳。

“我是【天空陷落】的第八個探索隊員,”他們組織那個在上個空間存在感幾乎為0的暗樁聳聳肩說,“隻能在這裡出現,我也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