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暴雪山莊(8)(一更+二更+15.6w營……(1 / 1)

尷尬的氣氛彌漫在這個大廳裡。

所有人扭曲的表情中, 昭示著這個信息的爆炸程度。

榮華甚至已經不知道做出什麼表情好了。

唯一還能保持冷靜的,或許隻有大廳內語言不通的侍者們了。

白燼述站在旁邊,第一次用驚歎的目光從上到下掃過鄭橘。

真是……人不可貌相。

彈幕上面也在驚歎:

【好……炸裂的消息。】

【是放在晚八點檔我也會覺得非常炸裂的消息。】

【我還是不能接受哈哈哈哈哈哈。】

【彆說你了, 你看在場也沒有人能接受的。】

【沒啊,我看奧神就很能接受。】

【即使是奧神,在鄭橘開口之後也愣了得有幾秒鐘。】

【什麼屬性?女裝綠茶攻, 磕一口。什麼屬性?女裝綠茶攻,磕一口。什麼屬性?女裝綠茶攻,磕一口。】

【什麼都磕隻會害了你。】

【汪恩臉都綠了,加點肉末加些菜籽油能炒菜了。】

【彆說了,餓了。】

【汪恩這人有躁鬱症吧, 拋開其他不談我不建議任何人和他待一起……】

【他瞪鄭橘的眼神很可怕啊……給我感覺好像今晚就要刀了鄭橘一樣……】

投資者能夠注意到的事情,白燼述這裡自然也注意到了。

鄭橘話音落下之後, 汪恩的臉色就肉眼可見的僵硬了起來, 原先一口氣道破對方身份時那種洋洋得意和嘲諷瞬間消失不見。

白燼述在原地看著他的神色從僵硬變成憤怒,眼神由僵硬逐漸變得狠厲,輕飄飄移開了視線。

汪恩不會莫名其妙罵鄭橘,尤其開始自己剛剛才被對方救了的情況下。

肯定是這三個人在外面的暴雪裡面發生了什麼,所以才會導致本來打算冷處理的汪恩忽然不惜拉自己下水自爆也要把鄭橘的真面目在榮華面前揭開。

再結合之前榮華說的, 鄭橘疑似為了救他所以才被不小心砸到。

所以他們出去的時候是正好碰上了汪恩受傷?

從城堡出去之後能走的路很多, 不過考慮到外面正在下暴雪,汪恩又帶了一個疑似用來鏟雪的鐵器,所以能在後面追上他倒是不奇怪,怪的是這三個人到底在外面說了什麼才會導致這種情況?

難不成是汪恩看見了和鄭橘一起出來的榮華,一時氣急之下就發了瘋?

似乎有點說不通。

鄭橘和汪恩的關係肯定不隻是情人,或者說是汪恩罵出來的這麼簡單。

但究竟是什麼呢……

白燼述若有所思地盯著汪恩看了半天,在對方察覺到他的視線, 轉過頭來對著他發出一聲“你看什麼!”之後,才挑了挑眉毛,開口說道:“不想讓人看,其實你也可以直接離開大廳的。”

他這句話反倒把整個大廳中已經陷入僵硬和震撼的客人們心神拉了回來。

這下,真的所有人都看向汪恩了。

汪恩的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綠,最後一摔手上的東西,真的回了房間裡面。

空蕩的大廳內,隻餘管紅雁一句震撼的驚歎:“我靠,他都不反駁的嗎?”

管紅雁震撼的聲音在空蕩的大廳中繞梁三圈,最後終於緩緩落下。

場面似乎更尷尬了。

這種尷尬的氣氛一直延續到了中午。

中午就餐時間,宴會廳餐桌上面又擺滿了琳琅滿目的食物,汪恩沒有出現,已經調整好了心態的榮華和恢複了男裝的鄭橘依舊坐在一起。

“沒想到他居然下來了。”許子塵壓低聲音小聲對著白燼述說道。

早上這兩邊都離開大廳,他還以為這三個人中午不會下來了呢。

汪恩那個表情,今晚如果死的是鄭橘他是一點都不會意外的。

不過榮華居然在聽到這麼炸裂的消息之後還能和鄭橘保持這麼好的關係,這倒是讓他沒想到。

“掉馬不可怕,誰丟人誰尷尬……”管紅雁抽抽嘴角,開了個聲音屏蔽之後才說道,“你看傅規臉色也青了。”

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坐在旁邊的傅規現在冷著一張臉,不朝榮華那裡看一眼,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本來昨天小舒的死亡還讓城堡內客人們之間的氣氛變得愈發緊張,衝突和矛盾一觸即發似的。

結果有了汪恩和鄭橘這一出,之前所有人醞釀出來的緊張氣氛被毀的一乾一淨不說,甚至還變得愈發詭異了起來。

管紅雁一個中午都沒有好好吃飯,看熱鬨看的不亦樂乎,等到下午所有探索隊員集聚在一起準備討論的時候,手裡還端著一碗從商城裡面兌換出來的泡面。

投資者們開始討論的地方是雲廣和許子塵他們的房間,外面下著鵝毛大雪,壁爐裡燒著暖紅色的乾柴。

這裡可算是幾百年前的古董,古堡所有的現代化改造都顯得小心翼翼,取暖方式還是十分複古的燒柴。

空氣中是不是傳來一聲輕微的柴火爆裂聲,探索隊員們或坐或站的圍成一圈,還是雲廣開口:“昨天晚上又死了一個小舒,死法還是十分詭異的自殺。”

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太多,沒有給所有人太多交流信息的時間,午餐之前,城堡中的男仆們將小舒的屍體從房間中抬出妥善處理了,現在那個本來屬於榮華和傅規的房間已經變成了空房。

榮華搬到了白燼述他們隔壁的房間裡。

與之相對的,鄭橘和汪恩撕破了臉,也不得不從汪恩的那個房間中搬了出來。

鄭談成為了所有客人中最尷尬的人。

從汪恩的房間裡搬出來吧……彆人都有理由,一個是和汪恩鬨翻了,一個是自己房間裡是凶殺現場,他要是說也要換房間,然後拜托斯卡奧去幫他和男仆交涉,就顯得他好像有點太刻意。

但要是不搬出來吧,好像又有點太尷尬……

他下午本來還去喬佑霖他們的房間裡,但是被需要在一起整合信息的探索隊員們婉拒了,隻好默默又回了汪恩那個房間中。

管紅雁都替他摳出三室一廳。

不過鄭談目前尷不尷尬不在所有人的考慮範疇內,雲廣梳理了一下昨天的死者情況,然後在白燼述的佐證下得出確實是自殺這個結論之後,就開始了對於這個空間內後續會發生事情的推演。

“今天晚上,所有人最好不要睡太死,”雲廣想了想,“秘書小舒不論從哪個方向看都是自殺,我不認為會是紅雁說的凶手藏在房間裡這種假設。”

從現場看,她的死亡完完全全就是自願,沒有任何強迫或者打鬥的痕跡。

當然不排除凶手會在後期複原房間的可能性,但是如果真的有凶手存在,小舒驟然受傷,怎麼說也應該會發出一些動靜驚醒榮華的。

但從各種方面上講,小舒又不可能是自殺。

她完全沒有任何心理問題,作為榮氏集團大股東的秘書,事業上也順風順水。由於需要負責榮華一些生活上的事物,所以榮華也清楚她在感情生活近期一片空白,沒有遇到一點挫折。

至於家庭問題就更加不用考慮了,能成為榮華的秘書,她肯定在榮華這裡是知根知底的。

她的自殺完全沒有理由,就像是莫名其妙中了邪一樣。

“由於這個空間是B級空間,”雲廣坐在沙發上,在暖橙色的火光下聲音溫和,“所以我們需要考慮非自然因素的可能性,有可能這個空間每個晚上都會死一個人。”

“而且這種死亡極有可能是無法控製的,誰被選中,誰就隻能死亡,”許子塵的聲音也嚴肅了一些,“這個古堡的主人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很有可能他把這些人聚集起來就是為了殺死他們。”

“而且我們取證的速度需要加快了,”雲廣補充,“如果每晚一定都會死一個人,那麼極有可能部分線索會隨著死者的離去而消失蹤跡,從而導致規則無法推出。”

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死的會不會是關鍵線索,也不清楚這個空間選擇死者的規律,要是重要線索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忽然死亡,那這次探索約等於直接廢了。

“為了探索的進行,我們必須保護他們,”雲廣沉思了一下,“我們先安排一下房間,今天晚上晚飯時間,我會提出一個建議:既然凶手有可能在客人之中,那麼為了避免今晚凶手再次出門殺人,所以今天晚上所有人必須拆開安排房間,互相監督。我們儘量把武力值高的隊員分配在每一個有原住民的房間中,然後今天晚上時刻注意會不會有人忽然被選擇成為死者,然後自願死亡。”

雲廣說的話不無道理,除了心知肚明昨天的死亡到底是誰造成的白燼述,方少寧還有安黎,其他六個人都表達了對於雲廣的讚同。

所有探索隊員中,能稱得上武力值高的隻有管紅雁和許子塵兩個人,淩黛說自己勉強也算得上一點武力值不錯,隻要不遇上太棘手的問題,和普通女性對比她是絕對沒問題的。

喬佑霖也是這種說法。

他並不以體能和武力值見長,不然他也不會害怕被自己仇人請來的殺手在位置空間中狙擊,不過在基金會內待久了,多少肯定也會比普通人強得多,實在不行還能使用商城的奇跡,他大不了先在商城裡找到點方便隱藏的武器什麼的時刻準備著,所以對上那些普通人倒是沒有問題的。

既然這樣的話,最理想的狀態就是一個房間內最少有兩個原住民,方便這兩個人分彆守上下半夜,確定當晚房間內的所有人安全。

而武力值比較突出的隊員們則拆開安排,儘量做到每個房間內都能覆蓋一個,保證今晚是個平安夜。

在這樣的安排下,所有人下午討論出來了大概今晚的分組。

張三和李四兩個人是斯卡奧認定的一個是殺手一個有問題,這兩個人雖然面上看著有仇,但是誰也保不齊他們會不會聯手忽然發難,所以肯定是要隔開。

張三是殺手,雖然建築家死了,但誰也不能保證他這次來這裡隻是為了建築家一個人而來,把他和任何一個原住民放在一起都不安全。所以許子塵肯定要和他一個房間,為了保證如果發生衝突之後他的安全,所以這個房間必須帶上魯長風。

李四和身為殺手的張三能打個有來有回,充分說明李四這人肯定也不簡單,所以他最好也不要和原住民一個房間,不過這樣喬佑霖就必須和他一個房間了。雲廣想要近距離觀察一下所有客人中迄今為止還沒有暴露身份的李四到底是什麼身份,所以也分到了這裡面。

方少寧昨晚剛殺了人,雖然他對自己的手段有信心,但還是害怕會在這些高端隊員面前露餡,尤其是斯卡奧,所以忙不迭拖著安黎選了汪恩和鄭談,說是要看緊他們,防止汪恩晚上出去對鄭橘下手。

這樣的話,剩下來的正好是鄭橘和傅規,還有斯卡奧一個人。

其他中端隊員不清楚,雲廣他們倒是以為斯卡奧是上面特殊空間下來的隊員,自然認為對方一個人負責兩個原住民也沒有問題。

他們僅僅是高端空間的隊員,在中端探索者眼中都是無法跨越的鴻溝,更不用說斯卡奧這樣聞所未聞僅靠猜測的特殊空間中的隊長了。

剩下的幾個人雖然感覺奇怪,但是看和斯卡奧相熟的高端隊員們也沒有對這個分組做出反對,也就什麼都沒說的默認了。

剩下的幾個女生倒也好分。

為了防止榮華出事,管紅雁跟她一個房間,然後淩黛和宮爍婉則是和剩下的秘書小彌一起。

晚上晚飯時間,中午沒有吃飯的汪恩下來了,一言不發地在眾人詭異的視線下開始吃飯。

雲廣提的建議很快被所有人采納,昨天晚上小舒的死雖然肉眼可見是自殺,但是這個理由顯然說服不了已經有些人人自危的客人們,雲廣說的有理有據,又扯了三個人方便互相監督,如果其中有一個人是殺手,剩下兩個人也方便按住他這種理由,自然其他人沒有反駁。

當天晚上,所有人在新鮮出爐的分組房間內進入夜晚。

其實說是進入夜晚,實際上窗外的天空一直都是黑色的,隻是所有人的生物鐘都擺在那裡,城堡中又混進了一個殺手,所以即使知道晚上危險,但目前還畢竟才是第三天,到了差不多時間,大家困的困了,睡的也都睡了。

由於有人需要守夜,所以三拚套房中的兩個床倒是剛剛好,剩下一個守夜的人在中間客廳的沙發上隨時關注著兩邊的狀態。

白燼述和傅規還有鄭橘兩個人進到昨天晚上傅規和秘書一起睡的房間,發現這個套房的布局也是極其經典的中間客廳兩邊臥室。

傅規一進房間就一言不發,什麼也沒有和自己同房間的兩個臨時室友說,就拉上了簾子選擇了左邊的那個臥室,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樣子。

鄭橘恢複了男裝,說話的聲音也不像是前幾天那樣了,但還是習慣性的把自己擺在弱者位置上。

“那個……斯卡奧?可以這麼叫你吧?”他眨眨眼睛,“今晚你要不和我擠一個床吧?”

傅規這人肯定不會委屈自己和彆人一張床的,而斯卡奧看著也不像是會委屈自己睡沙發的樣子,鄭橘廣撒網,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不了,”結果,那個叫做斯卡奧的長發青年笑眯眯看了他一眼,手裡的高腳杯輕巧地轉了一圈,裡面的紅酒一滴未灑,“我等個人,你們可以睡了。”

“等人?”鄭橘有些奇怪。

“是其他房間的朋友嗎?”

“殺手可能就在客人之中,今天晚上最好大家都不要出自己房間……”他好心提醒道,“要是今晚還出了什麼事情,斯卡奧你朋友就說不清了。”

鄭橘說話極具技巧,既沒有說白燼述可能開門之後遭遇殺手,也沒有說他的朋友有可能就是殺手,更沒有提要是他貿然開門會害死同房間的自己和傅規。

而是選擇了看似站在白燼述的角度,替他和他朋友考慮似的,說如果今晚有事,他們就說不清了。

潛台詞實際上是我相信你和你的朋友並不是凶手。

這個段位,不知道比汪恩那個躁鬱症高到哪去。

可惜白燼述不吃這套。

不過他倒是沒有表現出來。

“不是朋友,”白燼述坐在沙發上,托著下巴,在劈裡啪啦的細碎柴火燃燒聲中露出一個極其漂亮的笑意,“不過他有可能會來,也有可能不會來。”

酒杯中的紅酒旋轉一圈,在火光下打出一個漂亮的旋,襯映著他低垂的眉眼也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纏綿。

“那……那要不然我和你一起等吧,”在這樣的笑容下,鄭橘鬼使神差地開口,“這樣要是今晚出了什麼事情,我明天給你做證明。”

他知道自己這樣或許有點奇怪。

但是……

鄭橘想了想他來這裡第一天時,被斯卡奧撞見後,他看見自己那種眼神。

穿著襯衫的長發青年從走廊另一頭緩緩走過來,撞見了彆人看見後都會覺得分外震驚的一幕後,眼神也依舊平靜無波。

就像是這種放在任何人那裡都會引得他們睜大眼睛瞠目結舌的事情,放在他這裡也什麼都不算一樣。

他現在已經獲取了榮華的信任,按理說應該死死抓住她才對。

但是鄭橘就是忍不住好奇,在那群客人裡面,斯卡奧等的會是哪一位呢?

白燼述把酒杯中的紅酒一飲而儘:“待會你就知道了。”

鄭橘一驚,這才反應過來他似乎剛剛不小心把心裡想的最後一句話說過去了。

好在也不是什麼奇怪的話,隻不過是好奇誰會來而已,很正常。

不過這個人……怎麼回事啊?

什麼叫做可能會來,也可能不會來?

*

白燼述隨手放下手裡的法文書,然後看了一眼時間。

淩晨兩點半。

旁邊說要為他作證的鄭橘已經昏昏欲睡,白燼述托著下巴,看了一眼基金會臨時群聊中的信息。

最新的消息就在幾分鐘前。

陳飛:【汪恩安全。】

許子塵:【張三安全。】

喬佑霖:【李四安全。】

管紅雁:【榮華安全。】

淩黛:【小彌安全。】

白燼述抬頭看了一眼傅規的方向,回複道:【傅規,鄭橘安全。】

探索隊員們約定每過半個小時就在群裡報一次平安,這也是為了防止守夜的人在守夜過程中出現意外。

如果半個小時過去,有人沒有在房間裡面說話,那麼其他醒著的守夜人就會迅速在群裡叫醒和他同房間的人,然後讓同房間的探索隊員起床確認情況。

管紅雁和斯卡奧兩個特殊的單獨分出去的隊員其實最不用擔心,但如果沒有回複,離他們最近房間的探索隊員還是會直接出門過來查看。

不過說是這麼說,但實際上,守夜無聊的大家又不像是白燼述可以看房間裡的法文書打發時間,大家除了每隔半個小時在群裡報信之外,其他時間也是在進行無所事事的聊天。

許子塵和管紅雁兩個人在群裡開了一盤五子棋,正通過互相發圖片用基金會內置照片處理程序標點的功能在來下棋玩,一邊下棋一邊還說著一些似乎是高端空間內探索者們之間的話題。

淩黛陳飛還有喬佑霖三個人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陳飛不想在斯卡奧那裡引起太多注意,於是回複的時間也很長,聊著聊著淩黛感覺沒意思,乾脆說自己和斯卡奧一樣去找點書來看,等到三點換班就去睡覺。

陳飛也沒了消息。

隻剩下喬佑霖一個人,他自然是插不進去高端隊員之間的聊天內容的,隻好無所事事地捧著手表,挨個點開圖片看這兩個人的五子棋戰況。

現在是兩點半,還沒有人出現危險,距離下一次報平安,也就是三點換班還有半個小時。

深夜了,直播廳中的彈幕也少了很多,要過好幾分鐘才能刷出來一條:

【奧神到底在等誰啊。】

【我開始以為是在等腸粉,後來以為是在等雲廣,但是這倆這個點了還沒醒啊。】

【不行了我熬不住了,而且什麼叫做有可能會來有可能不會,腸粉他們來不來,在群裡說一聲不就行了嗎?】

【我覺得奧神的意思是,如果這個空間是強製性死一個人,那麼今晚誰的房間出事了,誰就來敲他的房門,讓他去看第一現場,如果沒出事,就不用敲門了嘛。所以是可能來可能不來。】

【那直接跟女裝大佬直說不就行了,乾嘛要說的那麼模棱兩可。今晚有守夜,要是死人的話,所有人肯定都會第一時間被叫起來,也用不著奧神特意說等啊?】

【那我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今晚看不到奧神在等誰我是不會睡的。】

【哈欠,好困。】

屏幕內,斯卡奧面色如常,又過一頁書。

他當然等的是不是探索隊員們,很顯而易見,他等的是方少寧。

他在等方少寧什麼時候動手。

隻有他們三個人清楚,這個空間的規則根本不是什麼每天晚上一定會死一個人,昨天晚上看似是在位置規則下強製性死亡的秘書小舒,實際上是方少寧通過置換達到的不可能殺人。

按照他的構想,死了小舒之後,有仇的原住民們就會開啟狗咬狗模式,重新爆出來更多信息,但是汪恩出乎意料的自爆,讓本來在危險邊緣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無比。

彆說殺人了,今天晚上所有人恐怕夢裡都會是長發軟妹竟是女裝大佬的噩夢。

在這樣的環境下讓這些人互相殘殺,那難度未免太大了些。

而每天晚上都會死人的這個招牌一旦打出去,要是今天晚上不死人,本來被逼到了懸崖邊緣隻是稍稍鬆快了一些的氣氛就會更加輕鬆,這些原住民們看見了希望,隻會想著等幾天就能離開,而不是我要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城堡裡面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這樣一來,今晚就必須死人。

而今晚死人的話,所能選擇對象就非常有限了。

原住民是不可能再死的了,一旦方少寧替換過去,不等他準備自殺,守夜的探索隊員就會發現不對勁,從而打斷他的自殺過程。

所以他隻能選擇守夜隊員其中之一。

除去三個高端隊員之外,他能選擇的隻有淩黛、宮爍婉,還有喬佑霖其中之一。

現在還有半個小時,淩黛和喬佑霖就會換班,如果他再不下手,那麼死者就隻可能是宮爍婉了。

白燼述在等他開啟祈禱召喚邪神,然後在他祈禱換到對方的身體之後……

說什麼什麼到。

白燼述正坐在沙發上面,忽然感覺周圍的空氣驟然一頓。

窗外呼嘯的風雪似乎停了一瞬間,這一瞬間極短,人眼不能捕捉到的短,而在這一瞬間過後,周身的一切都恢複了正常,就好像剛剛的一瞬間隻是他熬夜太晚產生的幻覺一樣。

而白燼述知道,這不是幻覺。

方少寧開啟召喚了。

他可能已經出現在了一個倒黴蛋身體內。

而現在,昏黃燈光下,白燼述淺淺勾了一下唇角。

方少寧認為自己和斯卡奧達成了協議,斯卡奧沒有在白天點出昨天小舒死亡的真相,就是默認了他這種召喚邪神的行為。

但白燼述可沒有說自己要放過方少寧啊。

方少寧唯一一個算錯的就是,他不知道斯卡奧在屬於他的那個空間中,早就已經成為了“信徒”之一。

當然了,斯卡奧覺得自己和那些信徒當然是不一樣的。

白燼述長發順著肩頭滑下,輕巧地落在書頁之上。

他也確實和那些信徒不一樣。

“篤篤篤。”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而就在這之前,基金會的攝像頭卻十分不給面子的忽然切屏,切到了喬佑霖的畫面裡。

掛著直播的投資者們什麼都沒發現。

而在攝像頭剛剛轉走的房間,沙發上面睡著的鄭橘忽然驚醒:“斯卡奧,是你要等的人來了嗎?”

他的聲音中透露著一點淺淺的緊張。

古堡的門沒有貓眼,外面站的到底是斯卡奧的朋友,還是來殺他們的殺手呢。

“來了。”不等他多想,他看見身旁的那個長發青年勾勾嘴角,放下書,走到了房門面前。

大門“吱呀”一聲開了。

他聽見斯卡奧發出了一聲前所未有的愉快輕笑。

“彆看。”斯卡奧似乎抬起了手。

然後就在鄭橘尚未睡醒,睡眼惺忪而又震撼的目光下,他看見門口站了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看不清長相,但是能看見斯卡奧捂住了他的眼睛,然後把嘴唇湊了上去。

他聽見斯卡奧的聲音說:“我很高興。”

高興什麼?

鄭橘大腦茫然的轉了一圈。

“我明明彆無所求,但是您還是來了這裡。”

等等,誰來了這裡。

鄭橘忽然清醒了。

門口的人不是客人中的任何一個吧?

那是誰?

*

另一邊的攝像頭下。

昏黃的燈光裡,“喬佑霖”打開自己的任務面板上面的界面,選擇了一個奇跡。

直接捅進心臟是最快最無可挽回的自殺方式,但是這樣的話,血腥氣味有一定概率會提前喚醒同房間的雲廣,直接導致“自殺”的失敗。

換在之前可能有些麻煩,不過這次方便就方便在,他選擇的對象也是基金會中的探索者之一。

這就代表他可以利用基金會商城裡面的道具達成一些效果。

比如說,一根會自動收縮的繩子——【神奇套索】。

隻要在這個繩子上面打出一個圈,那麼這個套索就會自動收縮,直至使用者選擇停止使用。

這個奇跡實際上是一個非常冷門的奇跡,因為它隻會自動收縮一種打結方法極其複雜的套索,而在實戰之中,根本來不及花那麼長時間去打結。

所以這東西極其冷門,基本上沒人知道,也沒人會選擇。

但這正好給他提供了機會,要知道,基金會中的停止使用,除了使用者手動選擇之外,還有一種就是使用者死亡。

隻要使用者死亡,這條繩子就會變成一個極其普通的繩索,就像是在這個城堡內隨處可見的一樣。

“喬佑霖”坐在沙發上,看了一眼現在的時間,兩點四十五,還有十五分鐘時間,足夠了。

他打了一個極其複雜的套鎖,然後,忽然套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點擊使用,套鎖開始緩緩收緊。

本來還昏昏欲睡的彈幕忽然炸開好幾條:

【等等等等等等——】

【我靠什麼情況?】

【喬佑霖被控製了嗎?!】

【臥槽臥槽臥槽,雲廣救命啊!!!】

【這個城堡怎麼還會死探索者的?!!!我一直以為隻會死原住民???】

【臥槽是隨機選擇的死者啊,隻是前幾天晚上選擇的兩個是原住民而已。】

【原住民探索隊員最開始人數五五開,已經連續兩夜都是原住民了,現在輪到探索隊員也很正常,但是啊啊啊啊啊——】

【你們看喬佑霖的眼神,我靠,他就像是知道自己會死一樣,特彆平靜,都快呼吸不過來了,居然一點聲音都不發出,手腳也不到處亂撲騰。】

【大半夜的,我冷汗都起來了。】

【原來前幾天晚上的自殺是這樣完成的……】

【這個空間的規則有精神控製?!我.操。】

【精神控製不應該都上高端空間的嗎,怎麼在B啊救命,上個不小心被分在中端的精神控製機製直接把團都滅了。】

【安心,安心,這個團不至於滅,還有奧神他們在呢,他們在高端空間見的詭異機製隻會多不會少。】

隨著彈幕的炸開,屏幕內的“喬佑霖”也逐漸走向了生命的終點。

從始至終,在極其痛苦的窒息死亡環節中,他都沒有發出一點有可能吵醒同房間雲廣和李四的聲音。

“喬佑霖”的臉已經變成了紫色,顯示出了隱隱約約的死相,他已經眼前發黑,四肢逐漸失去力氣了。

而就在這時,他開始掙紮著張開嘴唇,似乎在念念有詞著什麼。

然後,幾秒過去。

“喬佑霖”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了一絲慌張,他又重複張了張嘴唇,然後他臉上的慌張瞬間變成了驚恐。

像是看見了什麼極其恐怖的事情一樣的驚恐。

他的額頭似乎瞬間被冷汗浸透了,他忽然開始劇烈的掙紮,試圖打開任務面板停止奇跡的使用。

但此時,他的眼前已經是一片漆黑,他什麼都看不見,隻能在面板上面亂點。

很遺憾,他沒有點到取消鍵。

而隨著繩索的逐漸收縮,終於,“喬佑霖”停止了掙紮。

他死了。

彈幕上面劃過許多夜貓子的不忍:

【最後幾秒鐘,是喬佑霖自己的意識能夠控製身體了吧?】

【眼睜睜看著自己自殺,卻不能乾預,而等到能夠控製自己身體的時候,已經回天乏術了。】

【哎,這是我見過死的最憋屈的中端隊員了。】

而“喬佑霖”死前的最後掙紮,終於碰倒了旁邊桌子上面的燭台。

火苗順著地毯燃燒起來,十幾秒後,雲廣和李四同時被煙霧嗆醒。

兩人臉色一變,從床上翻起來,看見的就是已經失火的房間和正在火苗周圍,身上衣服已經被點燃的喬佑霖。

“喬佑霖!喬佑霖!”雲廣一個箭步上前,拿起旁邊的外套試圖打滅他身上的火。

而李四則是直接打開房門,迅速喊道:“著火了!著火了救火!”

古堡之中隔音很好,但也頂不住所有人今晚都風聲鶴唳,不出幾分鐘,不少人就已經跑了過來。

雲廣趁著李四不在,使用了商城中的道具,先把喬佑霖的屍體拖了出來。

後面來的幾個人趕緊開始救火,城堡中的侍從們也陸陸續續來了這裡。

“怎麼回事?!”

“誰放了火!”

看著房間內的火逐漸滅下去,管紅雁才趕緊問道:“李四出意外了?”

她眼神在人群中一掃,看見了有些灰頭土臉的李四。

他隻是衣角和褲腿被火焰燎到了,但是人沒事。

那死的是誰?

這個房間裡的人隻有李四,雲廣和喬佑霖。

現在雲廣在她面前,而李四又沒有事。

那死的隻有可能是……

“守夜的喬佑霖?!”她不可置信地提高了聲音。

今晚死的是探索隊員???

作為探索隊員,喬佑霖雖然不是高端隊員,但也是在基金會裡待了不少時間的中端隊員了,這種極其詭異的殺人手段,就連他也抵擋不了嗎?

而雲廣的反應,充分可以說明剛才他什麼都沒有發現。

一個高端隊員,一個疑似殺手的原住民,居然都沒有發現任何喬佑霖的不對之處,就這樣讓他死在了昨晚。

這個規則……這麼凶?

而還有人比她更震驚。

白燼述站在走廊中間,旁邊是看向失火房間的邪神。

他的眼睛上面被蒙了一片黑色的布,隻露出來下半張臉上挺直的鼻梁和薄削的唇。

在失火房間前,還有一個比管紅雁更加不可置信,更加迷茫的聲音。

“死的是喬佑霖?”

這是安黎的聲音。

“我才是喬佑霖啊!”他說,“我是喬佑霖啊!死的是喬佑霖,那我是誰啊?”

管紅雁緩緩轉過頭,皺起了她秀氣的眉毛:“安黎?”

“我……我,安黎?”安黎看起來頗有些語無倫次,他衝到地上的喬佑霖的屍體前,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無措地想要去碰喬佑霖。

“我是喬佑霖啊?“

“我是喬佑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