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暴雪山莊(7)(一更+二更+作收加200……(1 / 1)

彈幕和魯長風一樣背後一毛。

【死的真是小彌小舒其中一個???】

【臥槽, 為什麼啊?】

【奧神怎麼知道的?】

【奧神刀的人?】

【不可能啊,不說奧神昨晚出去腸粉會不會發現這個問題,基金會的攝像頭一直是鎖在所有探索隊員身上的, 如果是奧神半夜出門刀人,那昨天晚上肯定會播出來。】

【我昨晚熬夜在做報表, 一直掛著直播, 我作證昨晚奧神這邊一直沒有鏡頭。】

【臥槽,那奧神到底是怎麼知道的啊?】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奧神是神,而其他人是人的緣故。】

【虛假的預言家方少寧:不知道明天會不會死人,隻看見了一片暴雪。】

【真實的預言家斯卡奧:明天小彌小舒裡面死一個, 果然死了一個。】

【到底誰才是預言家喂。】

……

隨著不斷有投資者醒來加入驚歎的隊列,白燼述一行人到了榮華房間前, 他們來的比較晚, 這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了。

榮華身上穿著一身有些薄的睡衣,披著昨天身上披著的那件皮草, 站在門口臉色蒼白,眼睛中間還浮著一層薄紅, 眼淚倔強的在眼眶中打著轉。

鄭橘在旁邊一邊小聲安慰,一邊給她披衣服。

榮華一邊捏著他的袖口, 一邊眨了眨眼睛, 努力把眼淚眨了回去, 抿著嘴什麼都沒說。

白燼述還沒走到門口,就聞見了房間裡面傳來的濃濃血腥味。

魯長風一聞到這個味道就在心裡打滿了十分警惕,趕緊停下腳步:“奧哥,我就不進去了。”

他的固定屬性白燼述是知道的,雖然說現在裡面的小舒肯定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也不至於會觸發他的被動讓傷口在眾目睽睽之下離奇愈合。

但是固定屬性都有著一定後遺症, 而且還是越使用就會越明顯的後遺症,現在魯長風已經發展到隻要看見傷口就會多少有些不適的程度了。

白燼述知道他的情況,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略略一點頭,就側身從榮華旁邊走過,走進了她的房間裡去。

走進房間中之後,血腥味更濃了。

白燼述稍微伸手在鼻子前面掩了掩,這才提步往裡走。

榮華和傅規兩個人為了不讓股東會起疑,一開始是在一個房間裡的,是昨天汪恩和鄭橘說自己旁邊的房間死了人要換房間,這兩人才說自己也要換。

是傅規最後領著自己的秘書小彌去了其他房間,而榮華和小舒待在了原來的房間中。

這個房間是個和白燼述那個房間很像的套間,間拚做一間的結構,中間是會客廳,右邊是臥室,左邊在白燼述那裡被作為書房的房間,在這裡也被安排成了臥室的格局。

也就是說,昨天晚上榮華和秘書小舒一個人睡了一個房間,而兩人中間隔了一個客廳。

這種套間裡面都沒有門,個房間之間是互通的,中間也僅僅是用一些紗簾隔開做了房間的區分,聲音的傳遞並不會被牆壁阻隔。

所以按理來說如果在小舒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榮華隻要睡的不是太死,就一定能聽見。

而昨天才發生了凶殺案,榮華不至於大心臟到昨晚直接睡死。

從這個角度來說的話,小舒的死就變得格外恐怖了。

這樣一個出現一點聲音,另一邊睡覺的人都有可能被吵醒的地方,昨天晚上居然還是死了人。

白燼述走進去,房間內的靜音地毯吸收走了大部分的腳步聲,隻有略顯沉悶的聲音在房間裡面想起。

聽見腳步聲,和鄭談一起站在死者旁邊的雲廣回頭,發現是斯卡奧緩和了神色:“你來了啊。”

“嗯,”白燼述略略點頭,“我看看。”

雲廣非常順暢地給他讓開了一點位置,好讓他也能過來近距離觀察死者。

小舒的屍體就在臥室的床上,淺粉色的被子已經被暗紅色的鮮血染紅,血液順著床面滴到下面的地毯上,已經打濕了一片靜音地毯。

雲廣他們就站在這片血跡之中。

床上的被子已經被掀開了,露出了小舒一張蒼白的臉。

彈幕的反應比站在這裡的個人大得多:

【房管大哥打個碼啊啊啊啊啊啊。】

【救,忽然懟上來這麼一張臉,嚇死個人。】

【大清早的,看咱們項目直播比冰美式提神多了……】

【人在辦公室,差點連手機一起扔出去。】

【投資者的命也是命……打個碼……求你……】

過了一會,屏幕上方才後知後覺出現一個警告條。

【警告:危險行為,請勿模仿】

與此同時,屏幕中終於出現了一片馬賽克。

彈幕紛紛吐槽道:

【這誰會模仿啊。】

【誰沒事乾模仿這個,你們基金會的警告公示條彆太荒謬。】

【房管你來的這麼遲,要是有人有心臟病這會都已經可以開席了。】

【我不能喝,我要去小孩那桌。】

【我沒吃飯,我要去喝酒那桌。】

【我想嗑瓜子,我去雁姐那桌。】

【我色膽包天,我去奧神那桌。】

【醒醒,都醒醒。】

“殺死她的銳器,是那個直接捅進她心臟裡的瓷片,”屏幕內,雲廣開口向白燼述講述道,“那個東西是房間裡面的擺件碎了之後的殘片,捅進她心臟裡面的那一片夾角尤其銳利,而且用的力氣很大,幾乎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的,那個碎片幾乎已經快要整個把心臟紮穿了。”

隨著他的話語,白燼述慢慢把視線轉移到了小彌的傷口上。

不用雲廣說,光看這個傷口就能感覺到她捅的時候有多用力,整片碎片都幾乎沒入身體裡去,隻剩下外面一點手指握著的邊緣。

直到屍體被發現,小舒的手也是緊緊握著這片瓷片的。

隻不過隨著生命的流逝,她的手指到底是在握著瓷片向內摁,還是在抓緊瓷片邊緣向外抽,已經無法辨認了。

殘片的邊緣並不光滑,她的手指上面也全都是傷痕,其中最深的那道在手心中間,看樣子是用手掌抵著瓷片尖銳的邊緣把它往心臟裡面摁的時候劃傷的。

恐怕他們判斷小舒是自殺也是因為這一元素。

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小舒看起來完全沒有掙紮的痕跡,她就這麼安靜地在被子裡用瓷瓶的碎片直接捅進了心臟,然後安靜地染紅了一片被子和地毯,從始至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也沒有一點掙紮,就這樣安靜地死在被子裡。

比建築家的死法更加詭異。

“這個是她打掉的嗎?”白燼述想了想,指著旁邊地毯上的東西問道。

他們說的是地毯上面散落著的一些手機還有眼罩之類的東西,上面還滾落了一個看起來像是小夜燈之類的東西,中間暖黃色的燈泡還亮著,照亮了周圍一圈血跡。

這些東西看著像是被倉皇之下打落的。

“不是,”鄭談開口,“那個是榮華弄掉的。”

“榮華說,早上她是被一陣古怪的血腥味給熏醒的,”他的聲音有些啞,“她醒來的時候叫了幾聲小舒,沒有聽見對方的回答,一下子就急了。”

昨晚剛死了人,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又聞見了古怪的血腥味,榮華當然心裡有了不好的猜測。

她來不及思考,當即就從床上面下來,慌慌張張找了半天拖鞋沒有找到,隻好光著腳緩緩走近了自己秘書臥室的方向。

越往小舒的房間走,血腥氣就越濃,還沒走到門口,榮華就感覺腳下的地毯一涼。

似乎是踩到了什麼液體。

外面的天色漆黑,為了睡眠質量,房間裡面點著的燈也不多。

榮華緩緩蹲下,用右手輕輕按了一下靜音地毯。

本來該安靜而溫暖的地毯現在是潮濕的,粘稠的。

借著手機閃光燈的光源,她抬起手,終於看見了指尖上沾到的液體是什麼。

是血。

小舒的血。

距離榮華的房間最近的就是昨天剛剛換上來的鄭橘和汪恩。

鄭談也和他們在一個房間。

於是清晨八點左右,鄭談他們被一陣又急又響的敲門聲吵醒,鄭橘最先開了門,一打開門,就是榮華一張已經滿是恐懼的臉。

由於有外人在,昨天晚上鄭橘顯而易見沒有摘下假發,穿的也是十分女性化的睡衣。

還在驚懼之中的榮華顧不得其他,看見熟悉的人之後就竹筒倒豆子一樣把目前發生的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

跟著鄭談回到現場,而在他們來之前,除去地上粘稠的血液和空氣中蔓延的血腥味,這個房間裡沒有任何雜亂的痕跡,和小舒睡前的布置一模一樣。

在他掀開被子的一瞬間看見小舒已經蒼白僵硬的臉,榮華終於忍不住,捂著嘴往後退了幾步,失手就打翻了旁邊小櫃子上面小舒的手機和小夜燈。

昨晚就在她還在熟睡中的時候,那個殺手可能就這樣悄無聲息進入了她的房間,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地殺了小舒,然後又悄悄地離開。

而從始至終,她對於自己的房間裡面進了人都是一無所知的。

又死了人,鄭談大清早就叫來了所有客人。

等到白燼述他們來的時候,鄭談已經問完了他們昨晚的去向。

沒人在昨天出去了。

或者說,就算有人出去,那他同屋的人也一定知道他出去了。

白燼述看完了屍體,朝著門口走去,門外的走廊上面,許子塵正在給魯長風小聲補課,看見斯卡奧過來,非常不見外地招了招手。

“榮華說,昨天晚上,她什麼聲音都沒聽見,”許子塵說的是在他們兩個人來之前,鄭談作為偵探所發現的線索,“傅規作證了,榮華本身睡著之後不是那種睡眠很死的類型,在他們兩個人感情還算好的時候,他半夜起來喝水,在地上走路的聲音都會吵醒她。”

“和榮華這個房間離的比較近的就隻有鄭橘和汪恩的房間,鄭談正好也在那個房間之內,他們個也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許子塵朝著另外幾個探索隊員的方向揚了揚下巴:“昨天晚上所有人都鎖了門,喬佑霖他們懷疑凶手是從窗戶裡面進去的,但是外面在下大雪,城堡裡面溫度適宜是因為房間裡面有壁爐,內外溫差在十度以上,所以按理說如果開了窗戶,那在房間裡的榮華一定會被凍醒。”

“淩黛覺得有可能是城堡內的仆從下的手,畢竟隻有他們有可能會有客房的鑰匙,”他繼續道,“但是榮華說昨天晚上由於房間裡面隻有她和秘書兩個人,所以她們兩個為了安全,用沙發抵住了門,所以如果有人有房門鑰匙,就算他真的進來了,也會推動沙發,發出巨大的響聲,從而吵醒房間內的人。”

這麼一來,幾乎杜絕了凶手從外部進入房間內的可能,榮華她們的謹慎,反而造就了一個密室殺人案的最佳條件。

“有可能是凶手一開始就藏在她們房間裡,”管紅雁從後面走過來,帶了一串血腳印,看來也是剛剛從沾滿了血跡的靜音地毯上下來,“剛剛去裡面轉了一下,能藏人的地方不少。”

“出去榮華自己殺了自己秘書的可能性,要是凶手昨天晚上殺了人,然後第一天趁著榮華出門找人的時候回房間,那就能完成一個偽密室殺人,”她拍了拍在找藏身之處時手上粘上的土,朝著走廊外面看了一眼,“雪更大了啊……”

在場的幾人順著她的眼神向外看去。

一窗之隔,窗外依舊是一片沒有任何光線的黑夜,窗內走廊上的點點燭火照亮了這一小片空間,白色的雪花裹挾著寒風,擦著窗子邊緣呼嘯而過。

是要比昨天更大了。

投資者們也議論紛紛:

【似乎真的是更大了。】

【不會每死一個人,雪就會更大一點吧?】

【才死了兩個人雪就這麼大了,那要是後面幾天再死人,這個雪不會大到把整個城堡都埋了吧?】

【埋了整個城堡應該不至於,再怎麼說城堡的地勢都是在一個懸崖上面,就算雪厚到已經能埋了其他面,那靠懸崖的那一邊也不會被埋的。】

【最後不會變成跳崖求生劇本吧……】

彈幕上猜測不斷,而屏幕內,在燈光的照映下,窗戶上面反射出四張略顯模糊的臉,就在管紅雁的身後,探索隊員們正依次從發那個房間裡面走出來。

方少寧走在最後面,朝著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又收回了視線,回身和安黎說著些什麼。

“奧哥,”魯長風跟著他們看了半天窗外的暴風雪,轉頭看了看那個還在持續不斷傳來血腥氣味的房間,小聲問道,“那個秘書真的是自殺嗎?”

他不是信不過其他人,隻不過他是太相信他奧哥了。

魯長風現在看斯卡奧就跟看神仙似的。

他怎麼知道昨天死的會是兩個秘書其中一個的?

白燼述略略點了一下頭:“是自殺。”

他殺達不到那個程度。

如果是彆人殺了小舒,那不管怎麼說,她都應該會有不少掙紮的痕跡,但是現在從現場看來,小舒就像是自願選擇了把那個碎片捅進心臟一樣。

如果他不知道凶手是誰,秘書小舒的死因就會看起來極其撲朔迷離。

而如果知道了凶手是方少寧,那麼答案就變得極其顯而易見。

秘書小舒確實是自殺,而自殺的時候,秘書小舒的皮囊裡面的那個人,卻不一定是小舒。

方少寧確實是個舍得對自己下手的狠人,他昨天晚上通過祈禱,讓自己和睡夢中的小舒更換了皮囊,然後趁著自己出現在小舒的皮囊內時,直截了當的在房間中找到了最趁手的武器。

靜音地毯讓榮華沒有聽見他在房間裡面走動的聲音,而方少寧也在轉了一圈之後選擇了瓷瓶的碎片。

儘量無聲地把一個瓷瓶砸碎,這樣的舉動對於他來說還是有點冒險,所以方少寧很有可能使用了一些商城中的道具。

房間裡,鄭談他們已經通過剩下的碎片大致拚湊出來了那個被當做自殺銳器的碎片大小,差不多有半個小臂那麼長。

這麼長一片瓷片,方少寧一點聲音也沒有的直接捅進了小舒的心臟裡,然後硬生生用手掌把它整個都摁了進去,忍受著巨大的痛苦和逐漸失血的眩暈清醒到了這幅皮囊死亡的前一刻,接著再次祈禱,替換回去。

等到真正睡夢中的小舒回到自己身體裡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經回天乏術了。

在死亡前幾秒,她甚至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四肢無力,眼前發黑,張著嘴想要大聲呼喊,但是卻隻能發出隻有自己才能聽得見的輕微“嗬嗬”聲。

接著,死亡的黑暗就擁抱了她。

而在整個過程中,實際上作為凶手的方少寧甚至沒有離開自己的房間。

選擇了半夜動手是他的第一道保險,秘書小舒在睡夢中被換了身體之後,並不會立馬就在方少寧的身體中醒來。

如果順利,她甚至完全不會意識到自己被換了身體。

而房間裡的安黎是他的第一道保險,安黎肯定知道方少寧晚上打算要去乾什麼,所以一旦被換了過來的秘書小舒醒來,他就會采用其他辦法立馬劈暈或者放到內裡已經不是方少寧的陳飛。

整個過程下來,這場謀殺完成的隱蔽又迅速,基金會的攝像頭隻會固定在所有探索者中,昨晚沒有睡一直掛在直播間內的投資者們或許都不清楚,秘書小舒是被方少寧用這樣奇詭的方式殺死的密室中的。

而既然小舒死了,方少寧也安然無恙地出現了第天早上。

這就能說明一個問題。

白燼述緩緩眯起眼睛。

昨天晚上方少寧的祈禱成功了,而懷嘉木,曾經短暫地出現在了這個空間裡。

對於他來說,邪神算是抑製劑,是事情發展到無法控製之前自己的最後一道保險。

但對於斯卡奧來說——

獵物。

被他從【第一醫院】這個空間內,以一種欺騙與瘋狂的愛構建出來的情感鏈接放出來的邪神,是他這麼多年以來唯一一次被逼到絕境之後,意外捕獲到的獵物。

這個獵物純情又好騙,隻需要一點情感就能將這段關係維係下去。

在斯卡奧的概念裡,這已經是他的所有物了。

而現在,他的所有物被一個討厭的蠢貨拿去做了召之即來的幫凶。

當然了,人總是雙標的,斯卡奧不會去想懷嘉木實際上在他這裡也是個工具人,他隻會感覺到一種所有物被染指的不爽。

這種不爽如此濃烈,引得白燼述看著看著暴雪,就感覺同步率莫名其妙上去了10%。

好在斯卡奧的不爽來的快,去的也快。

他的所有物是個一旦接觸,就會降低完所有同步率的強製歸零抑製器,作為斯卡奧的那部分雖然感到不爽,但倒是並沒有把邪神召喚出來和方少寧對剛的想法。

他還沒玩夠。

透過窗戶的反光,他不著痕跡地觀察著身後這些人的動作。

客人們因為出現了新的死者而人心惶惶,雖然大部分人都覺得凶手不會是和小舒同屋的榮華,但人類趨利避害的本能還是讓他們離榮華下意識遠了一些。

鄭橘是唯一還肯近身安慰她的人。

榮華臉上早已經沒了一開始的恐懼,她強撐著一張已經蒼白無比的臉,一個人站在旁邊,冷冷地看著這些把想法全部都擺在了臉上的客人們。

尤其是她曾經的丈夫傅規,他站在旁邊,一副虛偽至極的臉。

她之前怎麼從來沒有發現這個人這麼虛偽至極呢?

“榮姐?”鄭橘體貼的聲音響起,“你穿著這一身睡衣會著涼,要不你去我們房間,先換一身厚一點的衣服 ?”

“……好。”榮華猛地一下回神,這才感覺到自己裸露在外的小腿一直在發抖,“我先去換一身衣服。”

她拖著一雙極其冰冷的腿,一步一步走到了鄭橘的房間內。

女孩子的衣服上帶著一股淡淡的柑橘香氣,讓榮華強撐了一個早上的精神驟然崩潰。

趴在鄭橘的床上,周圍是淺淡而又溫柔的柑橘香味,榮華把臉埋在被子裡,終於哭出了聲來。

鄭橘體貼的沒有進去,等到榮華換好衣服和她一起到達宴會廳的時候,出現在所有人面前的又是那個神色冷淡仿佛一點影響也沒有受到的榮華了。

隻不過她身邊那個和她形影不離的秘書不見了,換成了鄭橘。

兩人到達宴會廳的時候,早餐剛剛開始一半,不同與昨天餐桌上面的秩序井然,今天汪恩似乎和鄭談吵起來了。

“我現在!就要走!”汪恩整個人風度全無,一把就掀了自己面前的餐布,上面的碗碟碎了一片,“誰知道你們他.媽這個鬼地方誰是殺手,我反正不是,我要走了,我吃完這頓飯我就走!”

沒有了鄭橘在其中做周旋,他整個人顯得極為狂躁,驟然爆發出的一聲叫喊嚇的淩黛一個激靈。

“搞什麼?”管紅雁慢條斯理叉了一塊西藍花,一邊吃一邊冷笑道,“就他長了一張嘴啊。”

聽見她的聲音,汪恩立馬瞪著一雙眼睛看了過來。

“沒人攔你啊,”管紅雁嗤笑一聲,“你現在就可以走啊,彆大清早的在餐桌上面大吼大叫,影響彆人吃飯。”

“鄭橘!鄭橘!”汪恩瞪著管紅雁,又在看見旁邊是許子塵雲廣,還有魯長風和斯卡奧之後悻悻收回視線,色厲內荏的喊著鄭橘的名字。

鄭橘坐在榮華旁邊秘書小舒的位置,被她用保養良好的右手安慰性地拍了拍:“彆管他。”

榮華的聲音不大,卻正好在一個能讓汪恩聽的清清楚楚的音量:“瘋狗一個。”

“我瘋狗?”汪恩氣急了,對著榮華扯出一個實在不能稱之為笑的笑,“昨天晚上人可就死在你房間裡,誰知道是不是你殺的。”

“鄭橘你是覺得她能保你是吧?你小心今天晚上她就殺了你。”

“差不多得了,”傅規在旁邊皺了皺眉頭,“我警告你不要汙蔑榮華的形象。”

榮華作為集團的大股東,甚至還是這個家族企業這一代唯一的繼承人,她的名譽直接關係到股價的高低。

他可以懷疑榮華殺人並且遠離她,但是榮華可能殺人的這個消息絕對不可以傳到外界去。

尤其是這個汪恩,出.軌就算了,精神還一點都不穩定,時不時還會忽然發瘋。

這一點上他讚同榮華,這就是瘋狗一個。

汪恩掀了餐桌,也不打算繼續在這裡吃下去了,大跨步離開了宴會廳,看樣子似乎是朝著房間的方向去了。

過了十幾分鐘,他提著行李從樓上面下來,手裡拿了一個看樣子似乎是用來鏟雪的工具,路過宴會廳大門時還十分明顯地冷笑了一聲。

看著他如此欠兒登的行為,管紅雁一邊喝了一口旁邊的牛奶,一邊嘖嘖感歎道:“他不會以為……他真的能找到路吧?”

不提外面的雪有多大,天有多黑,貿然行走會不會有危險這類問題,光就說能不能從這裡出去,從懸崖上面下去的橋還沒打開呢。

汪恩要怎麼下去,拿頭下嗎?

大清早的,就這麼暴躁,這男的是不是有躁鬱症啊。

彈幕上面也在嘖嘖感歎:

【這怎麼可能出得去啊?】

【外面雪那麼大,天又那麼黑,這可是懸崖上面,要是掉下去的話肯定活不成了。】

【這人真的有毒。】

【傻孩子,殺手會殺了你,外面的暴雪也會啊。】

屏幕內,白燼述面色如常笑了笑:“說不定呢。”

從昨天太陽升起失敗,然後暴雪落下開始,他們就沒有出過門。

不排除確實沒有路的可能性,但說不定外面還真存在著一條除了鐵橋之外能夠離開這裡的路。

隻不過這種路,他是沒有興趣出去找的。

斯卡奧這人隻有看彆人累死累活的份,自己在背後挑唆的份。

什麼時候上去親力親為過。

“算了吧,”許子塵抽抽嘴角,顯然也是被汪恩無語到了,“我賭他走不出去幾步就要回來。”

“現在這個情況擺明了是要把我們所有人困在這裡,”幾人沒有開聲音屏蔽,說話的聲音原住民們也能聽得到,自然說的隱晦許多,“城堡裡就算真的有殺手,總比沒有食物溫度極低甚至還沒有一點光源的野外好吧。”

這話說的就是所有人的心聲了。

除去深知這個空間就是暴雪山莊的探索隊員們之外,剩餘的客人們不出去的原因也不外乎是就算城堡中危險重重,但也總比在黑夜的暴風雪中要好。

隻有鄭橘,在汪恩出去之後就顯得一直有些心神不寧,坐立不安了幾分鐘之後,他還是小聲道:“榮姐……汪恩會死外面的。”

他聲音還是那麼柔和,滿滿都是對汪恩的擔憂。

“我得出去叫他回來。”他抿抿嘴,忽然從凳子上站起來,朝著自己房間的方向跑去。

還坐在宴會桌前的榮華看上去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鄭橘離開幾分鐘後,她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傅規坐在桌子上,看著榮華的背影露出了一個明悟的嗤笑。

“還是吃這套。”他低聲道。

短短幾分鐘,宴會餐桌上就少了個人,空了五個位置。

其中建築家和秘書小舒已經死了,而剩下個則是要出去找路。

白燼述坐在原地,托著下巴看向這五個空位,邊笑邊搖了搖頭。

榮華……看來已經被鄭橘拿捏的死死的了。

鄭橘這人手段很有意思,他極其會示弱,非常善於把自己放在弱勢的地位,然後潛移默化地讓彆人陷入他的弱勢圈套。

就像之前和汪恩在一起的時候一樣,每次鄭橘開口的時候聲音都是極其怯弱的,說話的語氣也總是柔和溫吞的,但是每次汪恩總是能奇跡般地被他安撫下來,掐滅在發火之前。

而和榮華也是一樣,最開始榮華想要跟他裹一件外套的時候,他就非常巧妙地選擇了看向汪恩征求意見,把自己一下子就放在了弱勢的位置上,成功挑起了榮華對於汪恩的不滿。

他的身份是汪恩的情.人,實際上並不上得了台面。

放在平時,榮華恐怕連看都不會看他一眼,但巧的是,誰想到之後汪恩的身份被戳穿,開始單方面的對他冷暴力。

作為被“暴力”的一方,鄭橘又成了弱者。

隻不過他那時的身份剛剛被揭露,榮華內心對他難免帶了不少偏見,所以在當時這個方法並不管用。

但等到今天早上,更巧的事情發生了,榮華的秘書死了。

而鄭橘立馬就把握住了這個機會,在榮華最脆弱的時候趁虛而入,然後又在兩人同為弱勢地位的時候,甘願展現出來一種依附於榮華的姿態。

榮華自然而然成為了擋在他身前的那個人。

但如果他就這樣十分順暢地拋棄了汪恩,轉投榮華的懷抱,那不管是等後來榮華離開這裡清醒過來之後,還是等他的真實性彆被發現之後,他都不可能再和榮華保持著這樣的關係了。

於是鄭橘選擇了最妙的一步。

他把自己偽裝成了一個戀愛腦,一個深愛汪恩但是又被他拋棄的可憐人。

榮華的保護欲被前所未有的激發了。

接下來,隻要鄭橘再順勢賣個慘……

“哐當”一聲。

大廳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暴風雪夾雜著冷空氣驟然衝進了這個空間內。

而一齊衝進來的,還有榮華焦急的聲音:“來個人,來個人!”

她肩上趴著的正是鄭橘。

幾個侍者步履平靜地走到了她身邊,把鄭橘從她手中接了過來,放在了沙發上。

鄭橘看起來臉色很不好,但卻還是對著擔憂的榮華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沒事的,榮姐我就是不小心被砸到了。”

“你那叫不小心?”榮華滿臉都是焦急和恨鐵不成鋼,“你那差一點就要沒命了,你為了汪恩一個瘋狗至於嗎?”

兩人身後,剛剛還十分硬氣,提著行李就要離開的汪恩,滿臉是劃痕和血印的回來了,正好聽見這一段話。

“鄭橘,”汪恩扯扯嘴角,臉上的傷口在這個笑容的牽動下又滲出來不少血,“你現在手段還挺高級,你當婊.子裡立牌坊,找下家釣富婆也不要這麼明顯吧?”

“你嘴上乾淨點,”淩黛在旁邊本來不想說什麼,聽了這句話立馬轉身,“兩個都是女的,你彆說話那麼難聽。”

“兩個都是女的?”汪恩提起聲音,嘲諷似的向上揚了揚,“鄭橘,你他媽不會女裝扮的你其實是個男的都忘了吧?”

他這話一出,整個大廳的人都呆住了。

榮華的神色都僵住了。

鄭橘坐在原地,似乎沒有料到他居然會就這麼直接的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上。

要知道,汪恩帶著情.人來度假,總比汪恩是個騙婚渣男傳出去的好。

汪恩這人是徹底瘋了,已經開始口不擇言連自己會不會名聲掃地都不顧了。

早就知道鄭橘性彆的五個高端隊員站在原地,和彈幕一起露出了難以言喻的表情。

雖然知道是個這麼回事,但是現在鄭橘人還在榮華懷裡,這話說出來怎麼就感覺這麼狗血這麼扭曲。

而鄭橘似乎覺得,他的風評能挽回一點是一點,既然汪恩已經破罐子破摔,那事情可以變得更加狗血更加扭曲。

他深吸一口氣,淚眼汪汪看向面前的榮華:“我不是自願做攻的。”

嘶……

大廳內所有人和直播間內的投資者們,同時發出了CPU被.乾燒了的聲音。

而在屏幕中,現場唯一一個還能控製得住自己表情的長發青年站在旁邊,看了看滿大廳呆滯住的隊員們,和已經失去語言能力的原住民,發出一聲若有所思的感歎。

“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