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桃花源記(11)(一更+二更+12w營養……(1 / 1)

群聊在這種尷尬的氣氛下逐漸又安靜了下來。

網名叫做荔枝的那個群管理頭像又暗了下去, 後面跟著說沒消息就是好消息的那幾個人也逐漸不在群裡說什麼了。

雲廣把手機放到一邊,和張科一起將外賣袋子裡面的粥取出來, 挨個擺到了桌上。

“先吃飯再看吧, ”他稍微用指節在桌面上扣了扣,吸引過來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荒山現在是進不去了, 至少今天不行了。”

如果說之前的荒山打撈工作也隻不過是打撈一些過往失蹤人員的小事情的話,那麼在昨天發現那個骨頭上有鈍器砍痕的骨頭之後性質就變了。

再加上現在山腳都被圍了起來, 確實也沒有了進去的辦法。

“你們先吃,”白燼述坐在凳子上關上手機打了個哈欠, 轉身朝著廚房走去, “我去衝個涼水澡。”

“啊?”許子塵茫然,“大早上起來你洗澡?”

“吳宗梓今天早上晨練去了,”雲廣從中間選了一碗沒有蔥花的小米粥遞給管紅雁, 然後自己從裡面拿了皮蛋瘦肉粥,從外賣袋子裡面翻了一個勺子分給所有人, 抬頭回答道, “我早上起來的時候,他已經在樓下跑完圈了。”

“這麼自律?”許子塵默默吐槽,“要不是早上張科的手機鬨鐘響了,我能睡死到地老天荒, 他是人類嗎?”

不睡懶覺的還是人嗎?

“問得好, ”管紅雁不客氣地接過小米粥,含糊不清說道, “獎勵你去親自問他。”

“那還是不了……”許子塵默默從旁邊的搬過來一個凳子,“吃飯吃飯。”

白燼述衝完涼水澡,看見客廳內的所有人都已經吃完了, 桌上給他留了一碗青菜瘦肉粥。

他今天應該算是所有人中起床最早的,吳宗梓的生物鐘如此。

這還是他第一次選用這種經常維持著鍛煉習慣的身份,之前幾天由於受傷等原因,他一直沒有鍛煉過。這次終於沒有了這些顧慮,看了眼時間,白燼述順便就下樓去跑了幾圈。

小區內的鍛煉器材大清早的一個人都沒有,他嘗試性做了幾個引體向上,發現吳宗梓的肌肉爆發力是真的很強。平時看著不顯山不露水的,但他一口氣做了三十幾個,才感覺有點力不從心,從上面跳了下來。

實際上按照吳宗梓的極限,可能要到四十多個。不過後面的十幾個就靠的不單純是鍛煉和肌肉了,更需要忍耐度和決心,他還沒有為了做個引體向上測體能就提高同步率的打算。於是見好就收,大概對吳宗梓的體力有了一個了解,就結束了早上的鍛煉。

從單杠上面跳下來的時候,旁邊還有個看起來像是早上起來鍛煉的大爺在感歎:“這小夥子就是身體好啊,我年輕的時候也這樣。”

“吹,接著吹,”旁邊其他大爺嘲笑道,“你年輕時候能做三個我看都夠嗆,能和人家比?”

“去去去。”幾個大爺互損了幾句,白燼述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小章魚和眼鏡點點頭回了家。

房間內,他一邊吃早餐,一邊聽見旁邊幾個隊員好像在訂什麼票。

許子塵盤腿坐在毯子上在刷手機:“這個十點的怎麼樣?”

“太早了。”雲廣否定道。

“不早吧?還有一個半小時啊。”許子塵又刷了刷。

“雲廣的意思來不及,”管紅雁在旁邊搗了搗魯長風說,“查一下,導航一下這裡到機場要多久。”

“一個小時零十分鐘左右,沒算打車時間。”魯長風查了下。

“看,你過去一個小時,到那離起飛時間都隻剩半個小時了,起飛前四十五分鐘就停止辦理登記手續了,”管紅雁語氣不客氣,“往後看看還有什麼時間的吧。”

“往後……”許子塵又看了看,“十一點這班?”

“十一點這班沒位置了啊,”他撓撓頭,“經濟艙滿了,商務艙也滿了,你們要升艙嗎?頭等艙也不夠八個人啊?”

“再往後呢?”雲廣問道。

“再往後……下午一點有一班,”許子塵看了看手機,“這個怎麼樣?”

“可以,”雲廣湊近看了一下確認,“那就這個。”

“那你們把身份號都發我,”許子塵點進那個所謂的探險小分隊群裡,挨個加了一下剩下所有人,“我再拉個群。”

白燼述手機上彈出了一個好友申請,雲廣看他吃的差不多了,從沙發上站起來走過去解釋道:“你洗澡的時候,我們討論了一下,打算今天先去紅江市看看。”

他們所在這個城市叫做萬林,紅江這個城市名字隻在禹一銘的嘴中出現過。

“嗯……一個是為了去給禹一銘的母親帶一下他的話,”雲廣把所有空了的外賣碗疊在了一起,放在桌子旁邊,準備待會扔下去,“還有一個是,萬林市的荒山這邊,現在確實是已經進不去了。”

“我去私聊了一下那個群聊裡網名叫做荔枝的管理,確認了一下,能不能像是昨天一樣偷偷從下面溜進去。結果她說她已經試過了,那個荒山本來就不算大,現在所有能上去或者能接近的路確實已經被堵死了,就算是徒步也過不去了。”

“所以我們想了一下,既然禹一銘曾經找到過有關於這個荒山的資料,那他的電腦或者網盤裡可能會有更多的信息,這樣的話,在這邊實地暫時無法進入的情況下,先換一個調查方向也不是不可以。”

“你看怎麼樣?”

“我沒意見,”白燼述搖搖頭,“你們剛剛是在訂票?”

“對,飛機票,”雲廣點頭,“萬林市到紅江市基本上隻需要一個小時四十分鐘左右,紅江市區距離機場不遠,下午一點的票,我們到紅江市區差不多是下午三點多。”

“禹一銘的手機雖然不見了,但好在我還差不多記得他家地址,”許子塵的聲音傳來,“我們剛剛查了一下,坐地鐵的話從機場到市區再打車,到那附近大概需要五十分鐘。”

“不知道他家有沒有人,但總得試一下。”

“吳宗梓你把你身份證號給我發一下,”他喊道,“其他人都去背包裡面找身份證了,你要不也去找一下?”

“不用,”吳宗梓搖搖頭,報出一串數字,“這個。”

許子塵茫然:“我靠,你怎麼記得的?”

進入這個空間之後,所有人的身份信息都是主動被這個空間完善的啊。

他是怎麼記得這串進入空間後才出現的數字的?

“嗯……昨天在抽屜裡找銀行卡的時候看見的。”

他昨天翻銀行卡的時候正好看見了這人的醫保卡。

“啊?那你找銀行卡乾嘛?”許子塵更茫然了。

吳宗梓:“關燈。”

“你關燈用銀行卡???”

他滿臉疑惑地看向吳宗梓吐槽道:“你大半夜的叫鬼關嗎?付款使用pose機?”

吳宗梓:……

“鬼用不了陽間的貨幣,”他最終淡淡道,“所以要是我叫鬼關燈的話應該燒紙錢。”

許子塵:?

你還真想過讓鬼關燈的可行性嗎所以是???

【笑得。】

【讓鬼關燈得燒紙錢,笑死。】

【道士哥時常讓我覺得他應該是真的見過鬼的。】

【是這樣的很合理。】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人開始的時候還在試圖用科學解釋筆仙,現在他已經完全不裝了。】

就在這樣的疑惑中,一行人十一點多從這裡離開,到了機場。

由於他們不用托管行李,所以登記手續辦理的非常快,過安檢的時候,隔壁安檢口似乎有一個耳朵有點背的老婦人,提著自己的外套站在出口處。

旁邊的安檢員手裡拿著一個黑色的包,大聲解釋道:“您這個包裡面有打火機,打火機是過不去安檢的,需要在上飛機之前扔掉。”

“什麼?這些包裡都是我兒子的東西,沒有彆人的。”

她回答的驢唇不對馬嘴,安檢員有些無奈地又說了一遍。

那個氣質看起來很不錯的老婦人把手靠在耳朵後面:“小夥子你大點聲,我耳背,沒有戴助聽器,聽不太清。”

“打火機——”安檢員又無奈地對著老婦人大聲重複道:“您的包裡——有打火機——”

“打火機不能帶上飛機——”他指了指旁邊的牌子,比劃了一個叉的手勢,“不可以——”

“所以您看是扔掉打火機——還是放在這裡寄存——一天50,最多放半個月——”

這次她終於聽清了。

可她還是那句話:“但這是我兒子的包……”

“那要不讓您兒子來處理?”安檢員很頭疼,“他是之前安檢的那個寸頭的男的?應該還在外面等您吧,要不您去叫一下。”

“我兒子……”老婦人頓了一下,“他不方便,沒空和我一起……”

“你這……”安檢員撓撓頭,“但是不能帶啊……”

雲廣戴著口罩站在外面,好心提醒道:“其實可以先在這裡寄存,然後讓您兒子來機場取。”

“我兒子不方便……”她沉默了一下。

“嗯……”雲廣很認真地想了想,“那要不先把油倒掉,然後在這裡寄存上幾天,等我們回來之後幫您寄吧?”

那個老婦人連連道謝,在這裡寄存了打火機,然後把快遞地址給雲廣說了。

彈幕上面劃過幾條:

【雲廣這人還真是普世意義上的好人啊。】

【爛好人吧……】

【反正也是順手的事唄,也沒乾擾什麼規則探索,幫就幫了。】

【見過那麼多在各種空間中放飛自我的隊員,雲廣這種的還真的很少見……】

【和他的身份有關吧估計。】

看著走回來的雲廣,管紅雁雙手抱胸輕哼一聲:“爛好人,你又去做什麼好人好事了?”

“幫彆人寄個東西而已……”雲廣無奈地笑了笑,“反正我們過幾天等荒山能進入了肯定還是會回萬林市的。”

“媽呀你這渾身散發的聖光……”許子塵也沒忍住吐槽了一句。

雲廣無奈地聳聳肩:“不過剛剛我看她給的收貨地址,似乎和許子塵家還挺近的,不會就是他.媽吧?”

“啊?沒那麼巧吧……”管紅雁順嘴道。

但有時就是這麼巧。

探索隊員一行人到了安檢口外找地方坐下,過了一會,旁邊那個老婦人居然也提著包過來了。

他們居然是同一趟航班。

管紅雁壓低聲音問雲廣:“你看看收件人呢?”

“收件人是個網名,”雲廣給她展示了一下地址,“看不出來。”

“行吧。”管紅雁有點遺憾。

飛機很準時,下了飛機果然是下午三點左右,等到了許子塵記憶中的禹一銘家附近,已經是四點左右了。

小學生都放學了,一群人走在放學的小學生中,朝著禹一銘家的方向走去。

禹一銘家似乎是個很老的家屬院小區,外面看著層高也最多不超過八層,他家就是在最頂層。

許子塵走在前面,按照記憶裡的門牌號敲了敲門。

門內沒什麼聲音。

“是不是他.媽不在家?”管紅雁靠在旁邊的扶手上猜測道。

“彆是白跑一趟吧……”許子塵也有點頭疼,“這樣的話線索不就全斷了……”

幾人正在這裡發愁時,樓道內傳來了上樓的腳步聲,坐在扶手上面的管紅雁跳下來讓了讓位置。

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上來的……居然真的是那個在飛機上遇見的老婦人。

“你們是……”她拿著鑰匙,站在台階下面眼神戒備,然後在看見雲廣之後臉色稍稍和緩了點,“你是之前在安檢口那個小夥子?”

“對,阿姨是我。”雲廣點點頭。

白燼述稍微推了一下許子塵,示意他說話。

許子塵會意地趕忙摘下口罩,大聲說道:“阿姨,我是禹一銘的朋友,我叫許……”

“我知道你。”非常突兀地,看見他的長相之後,站在樓梯下面的禹一銘母親和緩下來了臉色,走上來打開了門,聲音很平和道:“你和一銘一起拍過視頻,我看過。”

“啊?”許子塵愣了一下,“您也看禹一銘的視頻啊?”

“什麼?”禹一銘母親沒聽清,她看著八人走進來之後對著他們點了點頭,“等我一下,我去臥室取一下助聽器,我這樣聽不太清你們講話的。”

她打開臥室的門,似乎去找助聽器去了,隻剩下八個探索隊員們站在客廳裡面面相覷。

原來他母親一直在看他視頻……

那不知道當初禹一銘失蹤時候,鋪天蓋地說他是炒作的時候,他母親得有多傷心……

“還真是巧,她也剛剛從萬林市回來……”許子塵壓低了嗓音轉移話題道,“是不是收到禹一銘的消息之後就去了萬林啊……”

“肯定啊,”管紅雁也壓低聲音,“還真是巧,要不是雲廣這老好人又去乾了好人好事,恐怕他.媽肯定放不下戒備讓我們進家門。”

雲廣在旁邊輕聲無奈道:“我都說了我不是老好人了……”

“彆反駁,你就是,”管紅雁看見禹一銘母親已經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立馬上前道,“阿姨,那你也應該記得我吧?”

“你啊……記得,”禹一銘母親戴了一個老花鏡,神色很平和,“你是和他一起的吧,我記得你們兩年前和一銘一起拍過視頻。”

“對。”既然對方知道他們認識禹一銘,那後續話題就好展開了許多。

許子塵和雲廣兩個人發動自己的套近乎功力,不超十幾分鐘,就已經從她的嘴裡問出來了不少信息。

禹一銘的母親是個退休老教師,這個房子是當年她分下來的家屬樓。

禹一銘失蹤第二天消息傳出來的時候她還不知道,是後面警察給她打了電話,她才知道自己的兒子消失在了一個荒山上。

萬林距離紅江還是挺遠的,一開始警察不太建議家屬來,尤其還是禹一銘母親這樣上了年紀又身邊沒有人照顧的。

一方面是家屬的到來對於搜救行動其實並沒有幫助,畢竟失蹤者是失蹤在了荒山上而不是市區中,還是在直播過程中失蹤的,所以搜救環節中其實並不用考慮失蹤者的習慣或者經常去的地點這些問題。

還有一方面是對於這種情況,家屬的情緒一般都會非常激烈,在繁重的工作之餘還需要安撫情緒崩潰的家屬也是麻煩之一。

但最後禹一銘母親還是自己買了飛機票去了紅江市。

從禹一銘失蹤到現在深坑打撈屍骨,發現他的全部衣物,差不多已經過去了十天左右。

就算是探索隊員們不知道禹一銘已經死了,光看這個時間也能知道,他還活著的希望十分渺茫。

但即使是這樣,在過安檢的時候,禹一銘母親還是沒有表現出任何自己兒子已經離開的跡象,反而是用了“不方便”這個詞語。

但關於這些,他們這些外人實際上也不好說什麼。

聊了一會,禹一銘母親忽然想起來似的站起身:“對了,都這麼久了也沒給你倒點茶什麼的,你們等一下啊……”

她一邊走向廚房一邊說道:“因為我出去了十幾天,所以家裡現在也沒什麼水果之類的能招待你們,我給你們倒點茶吧……”

她打開廚房的櫃子開始翻找茶葉。

客廳內,探索隊員們聚在一起,許子塵皺了皺眉:“接下來我們怎麼說?”

他們來這裡是為了拿到禹一銘的資料,但是沒了那個禹一銘的視頻,他們作為同樣隻是知道禹一銘失蹤,按理來說應該不清楚他已經死亡了的普通人,根本沒法開口說這些啊。

“嗯……”魯長風摸著下巴思考了一下,“要不說我們想看看他電腦上有沒有關於荒山的線索,看能不能幫助到警察的搜救?”

“不行,”白燼述低著頭否決道,“警察拿到的資料隻會比一個普通的探險博主更多,而且拿這個幫警察這種想法,禹一銘他母親肯定已經提過了。”

“也是……”魯長風發愁。

“那要不就說禹一銘電腦上有我們的東西,我們來拿?”張科想了想。

“彆,”許子塵趕緊搖頭,“我們這來打著安慰兄弟父母的幌子,結果聊著聊著說自己是來拿東西的……多不好。”

“那怎麼辦……”管紅雁頭疼。

“可以這麼說,不過要改一下說法,說要禹一銘電腦上的視頻原件。”白燼述忽然說道。

“什麼意思?”許子塵沒理解,“有什麼區彆嗎?”

“有,”雲廣也反應過來了,“你現在身份是視頻博主啊。”

“你想要找一下禹一銘電腦中的視頻原件,幫他把之前沒有剪輯發出來的東西發出來,”雲廣想了想說道,“他母親也看他視頻的,既然認識你就說明肯定也順手看過你的視頻,這樣的話,你提出要剪輯禹一銘的視頻然後用他的賬號發出去這個要求,他母親應該不會拒絕。”

禹一銘的母親果然沒有拒絕。

她從那個黑色的包裡面掏出來一個筆記本電腦,然後聲音很平靜地說道:“這個是一銘放在酒店房間裡面的筆記本,我不知道他平時用的是不是這個,如果不是的話,他房間裡面還有一個台式電腦。”

禹一銘的電腦沒有密碼。

為了防止線索在他的台式電腦上,探索隊員們兩個電腦都打開了。

在這裡翻找線索多少有點太過浪費時間了,好在基金會商城現在鏈接良好沒有關閉,他們從商城裡面兌換了一個U盤出來,拷貝了兩個電腦內所有的信息,然後告彆了禹一銘母親,找了一個附近最近的電競酒店,開了一間四排房。

文件被拷貝了四份,分彆分到了四個電腦上。

和禹一銘本人在外的形象恰恰相反的是,他的工作資料存放十分整齊明了,按照時間每個月都分了一個文件夾,文件夾內又按照探險地點的省份和城市分了類。

本來探索隊員們還擔心,有關於荒山的線索是兩年前的了,有可能早已經被禹一銘刪除。

但好在並沒有。

按照他十分整潔的文件分類,白燼述很快就找到了有關於兩年前那次探索的資料。

【紅江市-桃花山】

那個被所有人都稱作荒山的地方,居然有一個十分格格不入的名字——桃花山。

關於桃花山的資料中,大部分都是一些到處搜集來的傳說,沒有任何來源,還有一些地圖還有路線規劃,可以看出禹一銘對於整座山的地形都有一定的把握。

那個他們曾經去過的小木屋也在其中被他標注了出來,還十分顯眼的標了一個紅色的三角形,上面寫著:【胡老師的木屋】

胡老師是誰?

白燼述打開文件夾翻了翻,成功在兩年後,禹一銘再次前往桃花山的文件夾裡發現了和這個相關的東西。

是一個截圖。

截圖裡面是幾封郵件,郵件的落款就是胡。

郵件內容中大概就是胡老師在說,桃花山這個地方傳說中鬨了很多鬼,他懷疑是那個地方比較特殊,於是對此做了很多研究,但是一直停留在民俗傳說的層面上。禹一銘是第一次用攝像頭記錄下來了荒山上畫面的人,想請他為自己的研究提供資料。

禹一銘在回複中說感謝他兩年前郵箱投稿提供的探險地點和相關故事,自己現在賬號數據不好,可能過一段時間會再去一趟荒山,如果可以的話,他到時候能夠再次拍到鬼魂,他就把視頻發給胡老師。

也就是說,有關於荒山的信息,都是禹一銘從這個姓胡的人那裡得到的。

“那我們還得去找這個胡老師……”魯長風在旁邊長歎一聲,“吳哥,我們搜這個企鵝號加加看?”

白燼述靠在椅子上,盯著這個郵件看了看,發郵件的是個企鵝郵箱,他打開企鵝,搜索了一下這個號碼。

果然,跳出來一個用戶。

這個賬號的等級看起來還挺高,應該不是號主的小號,但現在顯然已經棄用了,賬號的簽名顯示:此號不常用,有事找請轉wx。

“嗯……他沒說微信是多少啊……”雲廣摸著下巴看了看屏幕。

“這個我會,百度搜一下!”魯長風積極道。

他打開百度輸入了這一串數字,很快,就在一個名為紅江大學吧的貼吧裡找到了一條好幾年前的回複。

這條帖子的標題是在問:【有沒有人知道如何聯係電磁學胡中天老師?跪謝。】

底下的回複中就有人給了他這個□□號。

順著“胡中天”這個關鍵詞去搜索,很快,白燼述他們就發現了,這個人是紅江大學的一個老師。

隻可惜現在大部分大學生在找關於任課老師的聯係方式時,都已經不使用貼吧,轉而使用微信表白牆了,有關於胡中天的微信號他們沒有找到。

“這搜不到了啊……”魯長風坐在電腦上有些猶豫,“再找的話,加那些大學生的群聊然後裝作學生去問?”

魯長風是個懂活學活用的。

上次晁宥乾使過的招,他立馬就記在了心裡。

彈幕上不知情的探索者們還在說:

【誒魯長風這人信息搜集能力可以的啊。】

【隻有一個號碼能做到這個程度。】

【這比大部分隻會躺贏當掛件的治療好多了。】

“問到了之後呢?”白燼述指節在桌面上扣了扣,“問到了之後,最多也就是我們去添加他的微信。”

“但是不知道他會不會通過。”雲廣在旁邊接道。

“如果說桃花山相關問題的話,放在之前他還可能會通過,但是這幾天又是禹一銘失蹤又是我們八個人失蹤的,他不可能沒看見。這個時候還說是桃花山相關,要是對面是個不想惹事的,可能就會裝作沒看見過去了。”許子塵攤攤手。

“所以我比較傾向於我們明天早上去堵人,”白燼述往後一靠,整個人往旁邊坐了坐,“魯長風,到你了。”

魯長風不明所以地抬頭。

“你不是要混進大學生群嗎?問一下明天有沒有他的課。”白燼述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哦……哦。”魯長風摸摸腦袋,開始學著上個項目中晁老板的流程,尋找同鄉會,添加微信,假裝大學生……

一套絲滑無比的流程下來,他很快得到了消息:“吳哥,明天早上12節課,三教B區303。”

還挺早的。

探索隊員們商量了一下,決定明天早上去堵人。

因為這次要進入大學,紅江大學的門衛比較嚴,所以幾個看著就不像是大學生的,諸如魯長風張科還有李椽之類的就不太方便混進去。

吳宗梓這人長了張斯文學者的臉,和雲廣兩個人倒是好蒙混過關。

為了防止這個叫做胡中天的人聽見他們提桃花山,會當即叫保安翻臉,所以剩下所有人都做好了準備,打算循序漸進,千萬不要把對方弄得喊保安。

不然線索斷了,就不好再查下去了。

第二天早上到了胡中天上課的教室外,下課鈴一打,沒有等其他學生從教師裡出來,外面的幾人就湊了上去,但出乎意料的是,一看見他們,這個叫做胡中天的大學老師的視線就停留了吳宗梓身上,辨認了好幾秒,他忽然開口道:“哎,是不是吳宗梓?”

又看了幾眼,應該是確認了面前人的身份,他有些驚喜地拍了拍吳宗梓的肩膀:“自從你畢業就沒見過你了,這是終於想起來回來看老師了?”

原來的那個吳宗梓居然是紅江大學畢業的。

還十分巧合的是這個胡中天的學生。

雲廣有點擔心地把視線微微朝吳宗梓那裡移了一點。

在他印象中,吳宗梓這人應該不太會演戲,也不擅長套話,更不是很懂要怎麼順水推舟往下套近乎。

果然不出所料,吳宗梓很平靜地推了推眼鏡,叫了一聲“胡老師。”,就沒了下章。

好在面前的胡中天並沒有察覺到他的不對,而是繼續很熱情地拍著吳宗梓的肩膀說道:“工作怎樣?入職也一年多了吧?還習慣嗎?我一出教室還以為我看錯了呢,仔細一看,真是你。走,我們邊走邊聊。”

為了防止對方翻臉的準備全部失了效,一路上,全是這個胡老師和吳宗梓在聊一些之前他還在上學時的話題,吳宗梓這個沒有任何演藝細胞的人就在旁邊,時不時聲調非常平靜地“嗯”、“對”、“記得”、“是的”。

但就這樣,那個十分熱情的胡老師也沒有發現他的異常,反而很認同地讚賞道:“工作幾年,吳宗梓你是越來越沉穩了。”

後面的探索隊員們:……

無力吐槽。

他那是沉穩嗎?

他那是本性暴露,壓根演都不演啊!

一行人走著走著,走到了學校寬闊的草地旁邊,這個胡老師才像是注意到了除了他的愛徒吳宗梓外,自己身後還有五個存在感極弱的人,這才想起來問道:“對了,宗梓,這些都是誰啊?也是咱們同學嗎?我怎麼有點不記得……”

雲廣正要開口說大學課堂,老師不認得學生很正常。

然後,他就聽見吳宗梓十分沒有波動的聲音:“哦,不記得就不記得吧,這些人是和我來問老師你一個問題的。”

雲廣:……噎住。

吳宗梓,你是完全不會語言的藝術嗎?

“嗯?什麼問題啊?”胡老師很疑惑,“你們這都是大學畢業好幾年的學生了,還有問題要特地來回校問老師?”

許子塵試圖開口找補說他們是想老師了。

然後,他就聽見吳宗梓十分平淡的聲音:“有啊,關於那個桃花山。”

許子塵:……哽住。

吳宗梓,你是完全不會循序漸進嗎?

“啊……桃花山啊!”胡老師眨了眨眼,沒有像他們意料之內的那樣立馬翻臉,或者露出那種警惕的表情,反而是有些恍然大悟道,“吳宗梓,你是不是就是前幾天從山裡面被救出來的那八個人之一啊!”

他摸了摸頭,十分後知後覺地感歎道:“哎喲,我是真的這會才想起來……怪不得前幾天看那個視頻的時候就覺得有幾個人那麼眼熟啊,你旁邊這幾個是不是也是班上的學生啊。”

他看起來神情頗有些恍然大悟和後悔不已:“你們去那個什麼荒山,去找探險主播,是不是就是因為我當初說的那個話啊……”

他很抱歉地站在原地歎了歎氣:“是我當初不應該跟你們提那些。”

胡老師滿臉地歉意:“我一直在試圖研究桃花山上鬼怪事件頻發的真相,所以我上課就提到說,有些地區磁場異常,會導致一些異常事件頻發,經常會被誤認為是靈異,從而產生了很多故事,還拿這個地方自古以來的傳說做了案例。”

“就那個現在還在失蹤中的一哥你們知道吧,他在桃花山上拍到了一段‘鬼魂’的視頻。”

“因為當時是我通過郵件投稿,把這個地點以及其中的故事告訴他的,導致了後面這個地方成為了很多探險主播所謂的鬨鬼聖地,最後還波及到了我的學生。”他以為面前的這些人都是聽了他的課,所以才沒事乾去荒山中探索的學生,自責地歎了口氣,“沒想到我這個郵件投稿,最後會搭進去一條人命,還害得你們也被困在深坑中好幾天,我是真的很慚愧。”

“哎我要是知道你們才被救出來不久,我就不帶著你們走這麼長的路了,快坐快坐快坐,”想到這裡,胡老師趕緊找了一個草地旁邊的長木凳,按著吳宗梓坐下之後才問道,“你們要問什麼啊?”

“哦,我們啊,目前還沒想好,”吳宗梓十分直白,“老師你知道什麼啊,不如都說了吧。”

雲廣和許子塵默默對視一眼。

第一次看見這麼套話的。

反 客 為 主。

吳宗梓,你好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