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桃花源記(5)(一更+二更+一千雷加更)……(1 / 1)

管紅雁目瞪口呆。

“這種事情記錄下來真的好嗎?”許子塵在旁邊默默吐槽道, “這種應該都是秘密吧?使用了巫蠱之術會被滿門抄斬,難道拿巫蠱之術做筏子搞政治鬥爭不會嗎?”

“反正在墓裡啊,”白燼述回答的很坦然, “把秘密帶進棺材嘛。”

“那倒也是, ”許子塵摸了摸下巴, “誰能想到幾百幾千年後還會有後人把這些帶進棺材裡的秘密擺進博物館呢, 不僅被展出給所有人看,還會被人記下來。”

這也太社死了。

白燼述微微挑了挑眉毛,對於他所說的“博物館”不置可否。

許子塵:“你那什麼表情啊?”

白燼述:“讚同的表情。”

許子塵:“???我看著像是很好糊弄的樣子嗎?”

白燼述:“像啊。”

許子塵:?

彈幕上面冒出來幾句話:

【笑死。】

【我缺德我先懺悔, 看吳宗梓和許子塵說話,有一種逗狗的樂趣。】

【我越來越想知道吳宗梓的固屬是什麼了呃啊啊啊,好好奇!】

【我比較傾向和圖書館或者知識方面有關誒,他知道的東西也太多了,而且都挺偏門的。】

【然後每次彆人問他為什麼知道,他就說家學淵源是吧?】

【可惡,彆人在考核項目裡面都是紛紛孔雀開屏展示自己,這麼這哥能把自己的固屬藏這麼久, 到底是啥啊?】

幾人聊天間,其餘隊員都已經和那幾個孕婦搭上了話,大家剛剛吃完早餐, 感覺精神也好了不少, 終於有點力氣來向村民套話了,雲廣坐在最前面, 看了半天幾個挺著肚子的女性選“花”和“草”, 語氣很溫和地和她們聊著:“嗯……在外面沒有這種習俗。”

“那你們怎麼控製男女啊?”左邊的黃色碎花裙孕婦托著下巴好奇道。

“不控製,”雲廣笑了笑,“在我們的概念中, 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是一開始就由男方隨機注定好的,根本不可能在中途更改。”

“哦我知道,你們把這叫科學是吧!”麻花辮一下子想起來了,“之前禹一銘也說過類似的話。”

她惟妙惟肖地學起來:“怎麼可能通過花和草就能控製胎兒性彆啊!你們這裡也太迷信了吧!胎兒性彆是一開始就被注定好的,怎麼可能有這種花草!”

她捂著嘴輕輕笑了兩聲:“他看起來很不相信的樣子,看來外面的世界也和我們不太一樣啦。”

“說起來……”雲廣跟著笑了幾聲,然後語氣很隨意地問道,“所以這種花和草真的可以決定胎兒性彆嗎?”

“可以呀,”幾個孕婦都點了點頭肯定了他的問題,“我們這裡幾千年來都是這樣的。”

“每家每戶都是一男一女,反正先生什麼性彆可以自己決定,”幾個人起身之後小聲交流了幾句,最後由左邊那個黃色碎花裙說道,“反正你們也不急著走,再等幾天不就知道了嘛。”

她笑著對麻花辮眨了眨眼睛促狹道:“我們要去給玲玲摘入藥的花了,就先走一步了!”

“哎我還沒想好!誰跟你說是花了!”麻花辮伸手去打她,幾個人笑笑鬨鬨走遠了,隻剩探索隊員們站在原地,臉上全是若有所思。

“所以這種草藥真的存在嗎?”管紅雁半靠在山壁上,看著幾個挎著籃子的村民走遠,滿臉好奇地看向吳宗梓的方向。

“如果你問我所知道的換花草的話,不存在,”吳宗梓很坦然,“這種草藥本來就是反科學的。”

“事實上換花草的真相是,在那個寨子中,根據祖上傳下來的習慣,每家人都必須生一男一女,所以如果先生下來是男孩,那麼如果下一胎還是男孩就溺死,直到生下女孩為止。如果頭胎是女孩,那麼如果下一胎還是女孩就同樣,直到生下男孩為止。”

“換花草這種說法,隻是一種對這種行為的掩蓋,不然寨子的人與外通婚也是為了保守這個秘密,不講換花草的真相說出去,”他垂下眼睛,把目光投向了山壁上的那些藤蔓,“而在經過采樣和研究後,實際上他們所食用的能夠改換胎兒性彆的食物和井水之間並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這裡被稱作“花”和“草”的東西實際上是藤蔓上的兩種並不相似的葉片,“花”是一些邊緣卷曲,成簇在一起的淺白色葉片,而“草”則是單片生長的,嫩綠色葉片。

這麼一說,所謂的“換花草秘藥”也沒了之前的神秘色彩。

所有人的臉色都肉眼可見的微妙了起來。

“那這政敵也太虧了吧?九族泉下有知也會氣活過來的,”許子塵十分狀況外地感歎道,“什麼九族消消樂行為。”

管紅雁沒忍住從嗓子裡笑了出聲。

她這一笑,把剛才凝重起來的氣氛一下子打散,其他探索隊員的臉上也多出了一些不知道該笑還是不該笑的神情。

倒是雲廣臉上還是一片溫和:“照怎麼說的話,換花草實際上是不存在的?”

“但是這裡的換花草實際上並不是不存在的,”白燼述搖搖頭,“我所說的換花草,實際操作是在生下頭胎之後再通過篩選,決定能活下來的一胎性彆。”

“而這裡……”

所有人都懂了他沒有說出的話。

剛剛那些孕婦的意思是,他們並不是在頭胎出生,決定了下一胎的性彆之後才服用藥物的,她們從頭胎開始就可以自己決定。

這和吳宗梓所說的有本質區彆。

“嗯……確實是這樣,”雲廣想了想,“不過這裡的換花草是否有作用,過幾天我們就可以見真章了。”

那個被叫做“玲玲”的女性肉眼可見地快到預產期了,隻要他們能夠提前得知她選擇的到底是花還是草,那麼這種草藥是否有用就十分明確了。

50%的概率,就算她能剛剛好撞上50%的概率,但是這幾個來這裡采摘花草的孕婦看起來也都快到了預產期周圍了,難道所有孕婦都能這麼巧合的撞上這些概率?

大家點點頭,準備往山下村莊的方向走時,遠遠看見了禹一銘的身影。

禹一銘也注意到了所有人看見了他,加快腳步從山腳上爬了上來,扶著腿等把氣喘順了才開口道:“你們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我在村裡找了你們一圈。”

他眼神在他們身影間掃了一圈,成功發現了他們手裡提著的東西:“誒?你們這背包哪來的?”

“這是我們來這裡探險的時候背的背包,”許子塵三言兩句解釋了一下,“昨天醒來的時候不在我們身邊,裡面放了不少貴重設備還有身份證件,所以我們就想上來找一下。”

禹一銘點了點頭:“哦……那你們找到了就行。”

他看了看所有人手裡的背包,下意識關心道:“這是在泥裡滾了一圈嗎?設備沒事吧?”

好歹也是乾探險賬號的,很多貴重電子設備不能沾水他還是清楚的。

“沒事,我們看天氣預報說要下雨,貴重設備都提前包了保鮮膜,”許子塵忽然想起來什麼時代,“除了貴重設備和證件之外,裡面還有我們準備的乾糧和充電寶,你待會手機就可以充電開機了。”

禹一銘眼前一亮:“哎,那謝謝啊!待會我去村子裡面把我手機拿出來。”

“對了,問你個事兒,”許子塵一邊跟他往下走,一邊順嘴問道,“我們剛剛在上面碰見了那幾個村裡的孕婦,她們說自己在摘什麼藤蔓上的花草,說是用這些熬藥的話就可以改換胎兒的性彆,真的假的啊?”

“那個啊……”禹一銘自嘲似的笑了兩聲:“你要是在今天之前問我,那我估計會很激烈地跟你爭論什麼XY染色體不可能會在後期通過服藥改變,不過現在你也知道了,這地方不太正常,能不能用外界的規律來衡量還不一定呢。”

照顧著還沒有完全恢複的幾個探索隊員,禹一銘走的很慢,一邊走一邊說道:“就單論他們這裡怎麼存在幾千年的,要說不能通過後期服藥改換性彆,我還說幾千年下來整個村都是近親結婚呢,要是這裡的生育規律這麼遵循科學,那按理說不得是一村子的畸形兒。”

許子塵點了點頭。

確實如此。

《桃花源記》原文中就存在這個問題,如果整個村子中都是所謂的先秦遺民,那這麼多年過去,整個村子都沒有新人進入也沒有村民離開,所有人從生物學上講應該都是近親。

而且現在他們還得知了一個更加重要的線索,在這個村子中,所有家庭都隻會生育一男一女,每當一對年輕男女結合,他們就一定會誕下一對新的男女後代,且隻會有兩個後代。

從某種角度上講,這種行為就像是在有意控製著整個村子的村民數量似的。

這是一個自成一體的小型農業社會生態圈,要知道,在農業社會中,生育的意義不僅是繁衍。更多的子嗣意味著更多的勞動力,所以一旦條件允許,大部分農民對於後代的態度都是越多越好,並且在數量上更加偏向於男性,畢竟男丁越多能夠分擔農活的勞動力就越多。

很少有這樣會刻意控製子女數量和性彆的。

相比起說這是幾千年來傳承下來的習俗,這些村民更像是在維持著某種平衡。

白燼述看了看手中剛剛隨手摘下來的“花”和“草”,順手把這些東西放到了背包裡。

*

從山洞的位置走下來本來隻用十幾分鐘,但由於探索隊員們行進速度比較慢,所以等到大家回到村子裡,太陽已經從山腳升到半空中了。

大家身上都出了不少汗,禹一銘的手機因為沒電被他和自己的背包放在了一起,沒帶在身上,大家停在村口等他進去找手機,小聲聚在一起整合線索。

雲廣最先開口:“所以現在我們對這裡目前知道的線索有:第一,我們和禹一銘都是通過某種順序進入其中的,並且這種順序具有時效性,極有可能隻在第一次進入時生效,一旦離開,就難以一次進入。目前對於順序的理解可能出了一點問題,但是使用這種方法就能進入桃花源是肯定的。”

大家點點頭。

“第一,我們曾經進入探險的鬨鬼聖地,是有記錄以來就傳說鬨鬼的地方,兩年前,禹一銘曾經親手在這裡拍到過鬼魂照片,在此之後,他在任何地方都沒有再拍攝到過。”管紅雁總結。

至於他拍到的“鬼”到底是不是村莊中的人,等禹一銘的手機重新開機之後,就可以進行比對了。

“第三,我們現在碰不到出了探索隊員以外的所有人,獨立於這個村莊的村民和禹一銘之外,與之相對禹一銘很有可能已經變成了其中一員,我們和他的進入方式估計有微妙的區彆,才導致了不同的結果,”許子塵摸摸下巴,“畢竟禹一銘說他進來的時候還渾身有勁和我們不一樣,而我們進入這裡的時候呼吸都困難,需要互相攙扶才能行走。”

兩種進入方式的特殊之處也可以跟他一點一點核對。

“第四,這個村子中的所有人都維持著一種微妙的人口平衡,”虞妙姣和李椽小聲說了幾句,開口道,“我們懷疑是這裡的人數和性彆受到一定限製,既不能增加,也不能減少,必須和進入這裡的初代遺民們維持一致。換花草實際上是一種對這種人口平衡的掩蓋行為。”

不然無法解釋為什麼在一個農耕社會,村民們居然會嚴格遵循一男一女的後代性彆規律,並把它延續幾千年。

“還有什麼補充的嗎?”雲廣問道。

剩下的幾個隊員又七七八八補充了一點細節,類似於他們身上出現的奇怪紋路,還有所有人都沒有被五點的鬨鐘吵醒而是一覺睡到了早上。

等到這些都補充完,白燼述才緩緩出聲:“你們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

“什麼?”管紅雁最先轉頭。

白燼述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眼神掃過了所有人:“我們和禹一銘,還有村莊中的村民,在這裡所遇見的所有事情,似乎都是想要什麼,就會出現什麼。”

“先說一開始我們的進入,”他神色淡淡,“我們進入這裡是因為我們知道‘桃花源’的概念,知道接下來一定會出現意外,未知空間名稱中《桃花源記》指向的絕對不可能是半晚上鬨鬼的荒郊野嶺。”

雲廣在進入之前就給所有人看了有關於這篇文言文的資料,所有人對於接下來需要進入的空間,實際上已經有了同一個概念。

“而禹一銘,他親手在這裡拍到過鬼魂,所以他再次來這裡是想再次複現當初的成功,在直播中再拍到一次鬼魂。”

也就是說,禹一銘來到這裡之前,對於會在這裡遇到什麼,也有著一個模糊的概念。

“村莊之內的換花草也是這樣,”他想了想說道,“我所說的換花草實際上是一種人為篩選,第一胎的性彆固定之後,第一胎的性彆是隨機的,隻是他們篩選出了不同的性彆,而放棄了與第一胎相同的性彆。”

“而在這個村莊之內,一開始,孕婦就會對自己懷著的胎兒性彆做出期望,於是在服用了‘花’或‘草’之後,她得到了和自己期望相符的胎兒性彆。”

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麼看來,好像確實是這樣。

“所以我們現在是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魯長風問道。

“不知道,試試。”管紅雁十分直接,“要是我們現在十分強烈地想要得到某類東西,試試看會不會出現?”

所有人嘗試性閉上眼睛,在內心勾勒某種想要的事物。

過了好一會,雲廣睜眼道:“好像不行。”

剩下幾個人也紛紛睜眼:“不行。”

“沒有任何反應。”

“那會不會是一種群體意識?”雲廣猜測道,“如果我們所有人都一起想要某種東西呢?”

大家小聲商量了幾句,最後敲定了一個非常簡單的對象:“那就一起想一個蘋果出現在面前。”

過了一會之後,管紅雁泄氣道:“也不行啊。”

“我有一種被未知空間耍了的感覺。”她鬱悶道。

許子塵十分讚同地點了點頭。

“看來這種‘想要’的界限,似乎是極其不明晰的……”雲廣沉思道,“並不是想要什麼,就一定會出現什麼。”

“如果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那我們現在就想要規則,規則就應該憑空出現在我眼前才對。”管紅雁長出一口氣,隨便找了個土坡坐了下去。

其他隊員們也紛紛找到一個地方坐了下去,大家圍成一圈想了想,虞妙姣接話道:“會不會隻有我們不行,因為我們碰不到這些村民和禹一銘,所以我們的心想事成並不能即時顯現。”

“不對……”白燼述皺著眉頭,“實際上,禹一銘也沒有心想事成。”

“禹一銘想要出去,但是他走不出去,”他思考道,“說明在這裡,不管是不是其中的一員,並不是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的。”

“也就是說這種心想事成的‘事成’實際上具有選擇性。”

“看來這種心想事成可能是被動的,”雲廣接話道,“很有可能我們不能主動地認識到心想事成這個概念,而是需要無意間的,或者潛意識中的‘想要’,才能得到我們想要的結果。”

“就像我們意識不到自己進入這裡其實是潛意識想要,禹一銘也意識不到自己是無意間闖入其中,使用換花草的孕婦們根本意識不到結果其實不由花草控製,而是由她們自己的意識左右。

“這要這麼控製住自己的思維啊……”魯長風苦著一張臉,“這和不去想還不一樣。”

果然空間的難度是隨著的等級上升的,這要比之前的控製思維難度高的多。要是能像之前在克係世界的那個項目一樣不去想,那強製性在腦海中想一些其他畫面也就可以了。

但是這個項目中的要求明顯是你不能主動想,但是又不能不去想,而是要非常刻意的不刻意去想。

這說出來像是繞口令似的。

“不用控製,”而提出這個概念的吳宗梓抱著臂,垂著頭沉思了半晌,“實際上我們很有可能已經在無意中完成心想事成這個過程了。”

“打個比方,”他抬頭看向管紅雁,“就拿管紅雁的例子來說,我們很想得到規則,但規則並不會變成一行字出現在我們面前。但是我們自從進入這個未知空間以來,潛意識內就是需要探索規則的,所以我們實際上得到的規則是,我們接觸到了和規則有關的事物。”

“就像我們昨天和禹一銘產生了接觸,還有今天早上遇見了正在摘取花草的孕婦們一樣,”他說,“這些事件的發生讓我們對這個空間不斷產生了解,而更多線索的獲得就會推動更多規則的出現。”

這樣一說就明晰多了。

魯長風臉上的表情逐漸褪.去,也變成了一種思索的神色。

他雖然不以尋找規則見長,但是這麼多次項目過去,他也多少學到了一點思維方式。

那就是不要順著空間內的規則走,當局者迷,以一個外界的視角去全面性的看待更容易跳出目前線索的局限性。

彈幕上面的組織代表人們也在猜測:

【這個考核的規則很有意思啊,心想事成,但如果十分有目標性的心想,卻又不會事成。】

【會不會這個村莊中的人早就發現了這個規律,為了防止人口性彆失衡,所以編出了換花草來掩蓋這個真相。】

【有可能。】

屏幕中,從村子裡面拿著自己手機出來的禹一銘朝著探索隊員們招了招手:“借個充電寶。”

看見他來,大家都十分默契的停下了正在討論的內容,許子塵從自己包裡掏出來一個白色的充電寶摁了一下:“還有80%的電,應該夠用了。”

“謝謝啊。”禹一銘接過充電寶,從三頭數據線上找到自己手機適用的充電頭,低頭插上數據線。

他一邊充電一邊有點慚愧:“其實今天早上我看見你們不在了,我還以為你們是已經丟下我離開這裡了。”

“所以你才去桃林那邊看了看?”許子塵恍然大悟。

他說怎麼會在山坡上面遇見禹一銘。

“對啊,”禹一銘有些無奈地扯了扯嘴角:“我當時以為你們已經走了,我跟你們說過的三個地方,隻有桃林聽起來還像是能離開這裡,所以我斷定你們一定是從那裡離開了。”

畢竟這地方詭異至極,是個人隻要發現自己能有離開的機會,都不會想要在裡面多待的。

幾個探索隊員對視一眼,管紅雁聳聳肩,許子塵開口道:“我們這不是答應了你,要幫你發視頻嘛,怎麼可能不打招呼就走。”

禹一銘揉了揉額頭:“所以我看見你們提著背包之後才發現我想岔了。”

他看起來很不好意思:“我也沒有想讓你們在這裡逗留很久的意思,我就拜托你們一件事。”

插上電之後,他抬頭說道,“我本來想直接把賬號密碼告訴你們,但是現在既然我的手機能開機了,就用我的手機拍攝下來這裡的情況,然後你們出去用我的賬號直接發布,行嗎?”

這當然沒什麼好拒絕的,本來他們就打算在村子裡面打聽一下消息,順便看能否從這些人嘴裡得到更多有關於村莊的消息,幫禹一銘拍攝也是順便。

許子塵點點頭答應,禹一銘肉眼可見地鬆了一口氣,然後把手機交到他手上:“那你們下午隨便走走 ,幫我多拍點什麼,然後發出去就行了。”

“對了……還有,我昨天回去想了一下,我多半是鬼了,這個村子裡的人也多半不是活人,不然我們也不會相互觸碰不到,”他壓低聲音看了周圍一圈,“你們跟我不一樣,你們說不定還活著,這裡的東西你們最好不要多吃。”

“這裡的人看見外來人一點都不驚訝,甚至還要殺雞宰羊的招待,怎麼想都感覺有點不太對。”

他語氣看起來是真的在為大家著想:“既然你們已經找到背包了,就先拿背包裡面的食物和水頂一下,等拍攝完之後迅速離開就行,彆在這裡多待。”

大家點點頭。

“還有就是……”禹一銘的臉色稍稍愧疚了些,“許子塵,我想再拜托你一件事。”

他像是交代後事似的:“我爸走的早,我是我媽一個人帶大的,我失蹤這一周多不知道她要有多擔心……她這人平時就挺……就挺……”

“總之就是,你們走之前給我錄一段視頻行嗎?”他有點語無倫次,“我把我家地址給你,能不能拜托你出去之後去一下我老家紅江市,把這段視頻給我媽,告訴她我雖然死了,但過的其實也還不錯……有吃有喝的……”

他抹了一把臉:“你們說我在外面是失蹤,那多半我的屍體也找不到了。我聽說失蹤之後要四年才能確認死亡,確認死亡之後我的遺產才能到直係親屬手裡。”

“我媽一個月退休金也就兩千多,肯定不夠她用的。她這人我知道,要是我的屍體一直找不到,她就肯定一直覺得我還活著,時間不到絕對不會承認我已經死了。要是可以的話,你讓她去派出所確認我死了吧,我死了我卡裡的錢就都是直係親屬的了,不然四年多取不出來也不能用,到時候不知道通貨貶值多少,還不如早早花掉。”

許子塵點點頭,看他這幅樣子沒有多說什麼。

“那……那就這樣吧,”禹一銘深吸一口氣,“其實我也不算徹底死了對吧?我還能在這個地方繼續活下去,還能碰見你們幾個進來幫我帶話,說不定就是老天爺看不得我死那麼早呢。”

他故作輕鬆地聳聳肩:“你們快去錄像吧,拍完之後彆在這裡久留,趕緊回家,也彆讓你們家裡人擔心。”

遠處幾個看起來和禹一銘比較熟的小孩笑著鬨著上前來要他們抱,禹一銘記掛著許子塵他們碰不到這些小孩,趕緊上前左右手各抱了一個,然後哄著幾個小孩跟他一起去後山家長不讓他們單獨去的湖邊玩,隻剩下幾個探索隊員們站在原地。

許子塵把他的手機在手裡拋了拋,語氣有點猶豫:“要是我們真的還是活人,規則填寫完還有時間的話……不如還是去一趟吧?”

畢竟額定時間有十天,現代交通坐個飛機也就是幾小時的功夫,隻要不是時間卡的非常緊,最後規則全部確定完之後去一趟禹一銘老家還是來得及的。

禹一銘再怎麼說也幫了他們很多,要是他真的死了,出去之後給人家爸媽帶個信也應該。

大家點點頭,算是默認了。

雖然現在基金會的商城停用,但是好在他們之前兌換了不少食物和野外露營物品,雲廣大概給所有人分了一下組,然後大家就朝著村中那些沒有下地的村民們而去。

虞妙姣和李椽兩個女生在一組,雲廣和管紅雁在一組,許子塵需要幫禹一銘拍攝視頻,於是和張科一起,剩下魯長風跟白燼述分在一組。

整個村莊的大小大致可以分為四塊,因為許子塵主要目標不是套話,所以剩下三組又主動分擔了一點他的區域,分給白燼述這邊的正好就有昨天他們進來之後所有人圍觀他們的那個屋子。

他和魯長風順著記憶裡的小路走過去,才發現那個房子實際上是個宗祠一樣的地方。

上面擺著不少牌位,還有一些村誌之類的東西。

牌位下面的桌子上擺放著整整一面牆的各種書籍,應該是以時間為順序拜訪的,離現今時間遠的放左邊,近的放右邊。

越往右,記錄的紙張看起來就越現代化,最左邊的甚至不是紙張,而是一些卷起來放的竹簡。

這些竹筒倒不像是曆經千年了的樣子,看起來還和新的似的。

現在這個時間宗祠裡面沒有人,白燼述隨便打開了一卷看了看,發現完全看不懂上面是什麼。

他和魯長風兩個人都不是學古漢語專業的,對於各朝各代的字體演變也沒什麼了解,如果現在商城能用還能試一下找找有沒有奇跡叫做【古漢語精通】,但現在顯然是隻能靠他們自己了。

彈幕上倒是有認識的人在辨認:

【這個好像真的是秦朝時期的記錄。】

【是大篆。】

【大概能看懂一點,確實是在說那個時候戰亂很頻繁,然後大家找了個地方躲避戰火,想要在這裡安頓下來。】

【然後底下是一些不成句子的東西,字裡面似乎沒有那些辨認古文時比較通用的介詞和連詞,無法定位句子,可能是名單,記的是一起逃避戰亂進入這裡的村民姓名。】

【其他的呢?還能認出來什麼嗎?】

【不能了,能依稀辨認出來的就這麼點。】

【這個是秦一統之前的文字,那個時候文字還沒有統一,同一字體在不同國家中有不同的寫法很常見,不是專門乾這個的肯定認不清。】

整整一面牆的記錄,白燼述和魯長風兩個人分工翻閱。

靠左邊的那些記載,大多文字都和現在所沿用的不一樣,但越往右邊,能夠認出來的也就越多。

翻到靠中間位置的一點地方上時,上面所記錄的文字已經能夠隱隱約約的看出來寫的是什麼意思了。

大部分都是一些誰家新生了孩子,叫什麼名字,或者又是一些田宅的分配,然後村內的婚配。

與其說是村誌,不如說隻是一個村內的情況記錄。

白燼述繼續往下翻,剛剛看見有一段記錄似乎在說,有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進入了村莊,就在這時,兩個人的手表同時閃了閃。

是臨時群聊內有了新消息。

白燼述點開,這條消息是雲廣發的,他發了一個定位:【xxx,xxx】

雲廣:【我覺得大家得過來看一下。】

雲廣:【這個屋子很眼熟。】

白燼述剛想在群裡說自己這裡也有一些發現,接著,雲廣就發了一個照片。

白燼述點開照片。

旁邊的魯長風發出一聲驚呼:“哎這個!”

他很驚訝:“這不就是我們那天晚上召喚筆仙那小屋嗎?”

屏幕上,雲廣所拍攝的正是那個荒郊野嶺內的小木屋。

但與他們記憶不同的是,這張照片的內的木屋,相比較於之前他們所進入的木屋,充滿了生活氣息。

桌子上面堆放著不少瓶瓶罐罐之類的東西,架子上面滿滿當當擺著許多生活物品,那個被白燼述指出來換了位置的酒精燈就擺放在第三層上面。

那兩個花瓶還被擺放在門口,桌子下面整整齊齊放著四個凳子。

雲廣似乎很明白自己的圖片會給其他人帶來多大震撼,過了一會之後才發道:【這個屋子在村子外面一點的地方,是我們看著感覺很眼熟,所以才走過來看見的。】

雲廣:【這是我們目前為止發現的唯一一個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樣的東西,我雖然記憶不算好,但是還是能感覺得到這裡和我們那天晚上見到的並無差彆。】

管紅雁迫不及待繼續道:【所以有沒有可能!】

管紅雁:【這個地方就是這個空間和現實空間重合的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