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桃花源記(4)(一更+二更+10.8w營……(1 / 1)

這一次的, 兩人臉上都不由自主帶出了不少慎重和警惕。

禹一銘再次伸出手,像是之前那樣朝著許子塵的手抓去。

然後,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們兩個人的手再次穿過然後重疊了——

禹一銘的手穿過了許子塵的手掌, 然後落在了桌面上, 並不嚴絲合縫地和他的手重疊在了一起。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做出了一個抓握的動作, 但他們就像是不處在同一個次元一樣,互相都能做出動作, 但就是無法相觸。

“我們……”禹一銘有點茫然,他語氣頓了頓, 直接轉過了身,看向了離他最近的人, “我和你試一下!”

他轉身, 朝著白燼述的方向伸出手。

還是同樣的結果,他的手直接從白燼述的肩膀處穿了過去。而與之相對的, 許子塵的手穩穩落在了白燼述的肩上。

房間內的所有人面面相覷,禹一銘臉上的表情更是從未有過的無措和茫然, 他看起來有點想說什麼,但是又不知道要怎麼辦。

白燼述對著其他人使了個眼色,房間裡的大家挨個上前來試了一下, 禹一銘站在原地像是失去了語言能力,等到大家輪番都撐著身體試過之後, 他才張了張嘴,很茫然說道:“你們……你們都碰不到我?”

白燼述點點頭:“目前看來是這樣的。”

“我們所有人都碰不到你, 但是我們之間互相可以碰見,這就說明問題要不出現在你身上,要不出現在我們身上。”

“你可以碰到其他村民嗎?”他毫不避諱地從對方的胳膊中穿過去, 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用十分學術的冷靜語氣問道,“你有嘗試過和其他村民進行接觸嗎?”

“我……我有,”禹一銘回想了一瞬,機關槍似的語氣極快地說道,“我一進這裡來就和村長有過接觸啊,我能碰到這個村裡的所有人,我從來沒有和他們產生過這種無法相觸的情況,我還抱過狗子!就那小孩!第一眼看見你們那小孩!我、我……”

“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是不是,我是不是出問題了?”禹一銘有點口不擇言,“我是不是有問題,是不是我變成鬼了!”

“停,我知道你很急,但沒到你急的時候,”白燼述看了他一眼,十分冷靜地製止了他接下來的話,“其餘人有嘗試過和村民有接觸嗎?”

他轉身看向其他探索隊員。

大家都搖了搖頭。

自從進入這裡以來,那些村民看他們的眼神中都是好奇混雜著新奇,大多都是一些友好的情緒。

直到禹一銘出現之前,他們都是那一副好奇又不太好意思靠近的樣子,小孩們倒是躍躍欲試想要上來碰他們,隻是被自家長輩以“要懂禮貌”的理由攔住,所以才沒有上前來。

“那隨便出去一個人試著觸碰一下,”禹一銘看見那個叫做吳宗梓的素人嘉賓無比順手地從旁邊拿起來一張紙,然後又在桌子裡面找到一支圓珠筆,十分不見外地打開筆蓋,頭也不抬道,“到底誰有問題現在也不能確定,按照控製變量法,現在來記錄實驗結果。”

白燼述在紙張抬頭上順手寫了今天的日期,然後開始陳列實驗條件:“按照控製變量法,假設現在一共有四組實驗對象,我們為一組,你一人為一組,所有村民為一組,所有無生命物質為一組。”

“兩兩組合進行接觸,一共會得出六組對照實驗,分彆為我們和你,實驗結果是不可觸碰;我們和村民,實驗結果未知;我們和無生命物質,實驗結果是可以觸碰;你和村民,實驗結果是可以觸碰;你和無生命物質,實驗結果是可以觸碰;村民和無生命物質,實驗結果是可以觸碰。”

他一口氣說出這一長串話,然後找了個凳子靠著站住才繼續道:“隻有一組實驗結果是未知的,也就是我們和村民到底能不能產生接觸。“

他抬頭,看向跑進來的李椽。

“不能,”李椽搖頭,“我剛剛找理由嘗試著和村民聊天,期間試圖觸碰對方,然後我發現我碰不到他們。”

“好的,不可以,”白燼述低下頭,在第二組實驗下打了一個叉,“也就說目前情況是我們無法觸碰到除無生命物質意外的任何東西,而你和村民無法觸碰到我們。”

“那實驗結果就是問題大概出在我們兩方身上。”他筆走龍蛇順手在紙張右下角簽了一個吳宗梓的名,順手想要往前遞出去,發現沒有人接之後才反應過來這不是真正的實驗報告。

“哦,”他收回手中的紙,順手在邊角折了一個報廢折痕才開口道,“反正大概不是你和村民是鬼,那就是我們是鬼。”

禹一銘剛剛的茫然和無措在他這一長串學術分析似的實驗彙報中被衝刷的無影無蹤,對上白燼述冷靜的眼睛,他張了張嘴:“你……你是乾什麼的啊?”

這得是什麼人,才能在疑似撞鬼,或者疑似自己是鬼的情況下先列實驗報告啊?

彈幕上也是這麼想的:

【草,他看起來好熟練。】

【他不會真是物理研究員吧?我以為他之前隨口編的。】

【我也。】

【可能真的是啊,你們看他在開始分析前先抬頭寫日期,分析完畢後又右下角簽名,發現不是正式報告還要折報廢折痕,這一套下來簡直太熟練了吧?都已經把撰寫實驗報告標準章程刻在DNA裡了……】

【草,從物理學家的方向來看,他的固屬該不會和物理學有關吧?】

【會是什麼?推開牛頓的棺材蓋?】

【不好說,說不定是百分百空手接白刃。】

【說不定是物理學不存在了。】

【強製範圍內所有科學家跳樓是吧?好固屬,就是太好了,下次彆出現了。】

【為什麼不能是強製範圍內所有實驗結果全部一致?】

【那太魔鬼了。】

【哪個科研組織收了這個物理學家啊,那幾個以收科學家著稱的隊呢?出來看看新人啊?】

“我?”吳宗梓抬眼看了他一眼,果然說出了彈幕上剛剛出現的答案,“物理所研究員。”

“你學物理的啊……”禹一銘臉上的神色更茫然了,“那你來參加靈異探險直播?你怎麼能順暢地接受世界上有鬼啊?”

他們這些什麼物理博士化學博士不是死都不信世界上有鬼嗎?

來做靈異直播,這難道不算背棄了自己的物理學信仰嗎?

“哦,”吳宗梓回答的很輕鬆,一點也沒有看見超出自己理解範疇外事物的不解,“我家學淵博,略懂。”

什麼家學能讓一個物理學家相信世界上有鬼啊?

禹一銘嘴角抽了抽,看起來很艱難地接受了他的說辭。

然後他轉身看向許子塵默默道:“你從哪找的飛行嘉賓啊?”

他乾這行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職業的???

許子塵:……

他哪知道原先的許子塵從哪找的嘉賓,就算原先的許子塵找了吳宗梓,那找的肯定也不是現在這位吳宗梓。

許子塵默默在心裡吐槽幾句,找了個萬能借口:“他們自己投了報名表來我郵箱裡的。”

經過這一番忽然專業的打岔,禹一銘的情緒看起來好了許多,起碼現在他能夠正常思考和交流了。

許子塵趕緊把話題正回探索的範疇:“那也就是說,可能是我們是鬼,也可能是你和這裡的村民都是鬼?”

還好禹一銘是專門乾靈異探險的主播,面對這樣的情況,在短暫地崩潰後居然還能自己調整過來:“我說,哥們你也彆安慰我了。”

他看起來想伸手拍許子塵的肩,然後在手穿過他的肩頭之後才想起來自己現在碰不到他們,隻好故作灑脫地聳聳肩:“這個破村子這麼邪性,想也知道隻有可能我們是鬼吧。”

他看起來有點無奈,又有點悵然:“許子塵,你做了靈異直播這麼多年,沒想到這次是真的見鬼了吧?”

“確實沒想到,”許子塵跟著聳聳肩,“誰能想到我在今天之前還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呢?”

“你唯物個屁,”禹一銘扯扯嘴角,試圖讓氣氛變得輕鬆一點,“兩年前擱爛尾樓裡求神拜佛的不是你啊?當時我讓你唯物點,你還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呢。”

許子塵笑了幾聲,房間內的氣氛一下子好了很多。

禹一銘坐在凳子上似真似假地感歎道:“哎,我說許子塵你真是好命,要是這裡面有信號,你這靈異直播起碼能衝上網站日推第一。這場直播一過,你就成國內探險直播第一人了,推廣和合作恐怕得接到手軟。”

許子塵也跟著聳聳肩:“在這之前,我總得出去吧。”

“那倒是,”禹一銘看樣子也打起來了點精神,“現在你們這是什麼情況?你們還知道累,感覺得到呼吸困難,應該還是活人吧?”

“畢竟鬼應該是感覺不到累的?”

“應該是……”許子塵若有所思道,“那如果這裡整個村莊都是鬼村,裡面的人不能離開也意識不到自己是鬼的話,那豈不是就和你說的地縛靈差不多?”

就像是禹一銘所說的一樣,他不能離開這片區域,如果往下走就永遠走不到儘頭,往上走就會在觸碰到邊界的時候被打回來,就像是不能離開這裡的地縛靈一樣。

禹一銘點點頭,算是同意了他的話。

“那如果我是地縛靈的話……”他撓撓頭,“不都說地縛靈是心願未了形成的嗎?我有什麼心願未了才能讓我一直被困在這裡啊?”

他看起來頗有些茫然。

如果他們是地縛靈的話,或許這些村民和禹一銘為什麼會被困在這裡,也是規則的相關線索之一。

探索隊員們對視一眼,紛紛猜測起來。

“你錢沒賺夠?想要在這個地方直播賺錢?”管紅雁猜測道。

“可是我待在這裡也賺不到錢啊?”禹一銘下意識反駁,“我甚至都不能直播,又不能充電,連手機都用不了。”

也是,管紅雁若有所思地閉嘴了。

“會不會是你厭倦了網絡上面的爭吵,想要找個心靈的歸處?”魯長風想到《桃花源記》的那些分析,猜測道。

“我不厭倦,”禹一銘表情很誠懇,“我對於炒作樂此不疲。”

確實,魯長風一哽,要是這哥們不對炒作樂此不疲,他的風評也不會那麼差。

“你從業期間從來沒有真正拍攝到過鬼?所以你一直想要親眼見到一次鬼?”雲廣跟著猜道。

“不啊,我拍到過,”禹一銘說出了一個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答案,“你們不會以為我當年的那個見鬼特輯是演的吧?不是,我真的拍到過,就在這裡,兩年前。”

他眨眨眼,對著所有人說道:“你們以為那是我團隊炒作?不是的,我在簽團隊之前就真的用相機拍到過鬼,就在直播的時候。”

“你拍到過?”白燼述出聲。

“對啊,我就是因為拍到過鬼,上了網站熱門,所以才簽了營銷公司的,”禹一銘說的十分認真,“我當初和許子塵合作完那期視頻不久,賬號漲了幾百粉,我就想再接再厲衝一把網站熱門,想要來傳聞中的鬨鬼聖地繼續,那時候這片地方還不叫什麼鬨鬼聖地,就是一郊區荒山,我就一個人來了。”

“這一片地方你們知道的,自古以來就有鬨鬼的傳言,很多人說在這裡見到過鬼,然後晚上在這裡四周空無一人但是卻能聽到說話的聲音什麼的,往前幾十年的時候還傳聞說這裡是古代亂葬崗,兩年前直播這行還不像現在這麼發達,探險直播也沒有多少人乾,我算是最先帶著攝像頭來這裡的主播之一。”

禹一銘下意識想掏出手機來給所有人看視頻,拿出來的一瞬間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機現在已經沒電了,隻好又把它放到兜裡繼續說道:“反正我就是那個時候第一次在這裡真的拍攝到過鬼魂的。”

“那你不是已經拍到過了嗎?還來這裡乾什麼?”管紅雁追問道。

“炒冷飯啊,”禹一銘十分坦然,“紅雁,大家都是乾這行的,你肯定也知道現在這行不好乾了,我這種老牌直播熱度也在下降,如果再不拿出點什麼勁爆內容,我也就要被時代的浪潮拍到沙灘上了。”

可能是因為面對著同行,也可能是因為現在情況已經不可能再遭了,禹一銘意外的坦然:“我自從兩年前真的拍到過鬼魂以來,就再沒有拍到過。”

“什麼廢棄醫院,鬨鬼的古宅,傳聞有人跳樓的學校,我全都去過,但我再也沒有拍到過那次那樣的照片,”他語氣中有一種近乎於認命的灑脫,“賬號熱度越來越低,直播收益越來越少,後來我也嘗試過自救,我不是試著炒作過因為見鬼所以精神失常嘛,結果熱度倒是起來了一陣子,但是後面賬號信譽也臭了,不少人還要來直播間裡刷屏嘲諷我叫我自殺哥。”

“我來這裡之前其實也想好了,”他語氣很灑脫,“這是我最後一次直播,我要是再在這裡拍不到鬼魂,製造不出新的熱點,我就不乾這行了。”

“我有時候也會想,這些年來電子產品不斷發展,精度越來越高,說不定當初的那個鬼魂真的是我拍花了呢?”

“我之前瘋了一樣想賺錢,現在也該停一停了,大不了拿著這幾年直播的錢回老家買套房子再盤個店面開超市,反正總也差不到哪去,我媽也想讓我安定下來彆到處跑了,”禹一銘無奈地扯扯嘴角,“結果你們也看到了,就是我現在在這裡,多半也已經變成鬼了,還是地縛靈這種鬼。”

“所以會不會……”雲廣開口,“會不會是因為你太想要拍到鬼魂了,所以才會導致你變成地縛靈之後,在這片鬼村中出不去呢?”

“有可能,”禹一銘想了想,“反正事情已經是這樣了,那我要是心願永遠不能完成,豈不是就再也從這裡出不去了?“

要是說他的心願是拍到鬼魂發上網絡然後爆火,那現在這裡面什麼信號都沒有,手機也沒電了,他豈不是永遠完成不了這個願望了?

“不過也不一定,”他忽然打起了精神,“你們不是還沒死嘛,說不定你們可以直接從桃花林邊緣出去呢?”

“我把賬號密碼告訴你們,要是可以的話,你們能不能把這裡的一切拍下來,然後出去之後用我的賬號發表,這樣我不就也可以離開了嗎?”

“可以。”雲廣和許子塵對視一眼,許子塵點了點頭,反正他們也不是真正的自媒體,完全也不用擔心禹一銘的賬號爆火之後搶了他們飯碗。

相比之下,一般情況下大家都不會主動和未知空間內的生物結仇,畢竟不少信息還要從他們的嘴裡打探。有了禹一銘這個提前進入這裡一周多的人幫助,他們獲取信息的速度就會快很多,對他們之後的探索也有幫助。

“那你們先休息休息,”禹一銘打起精神來對著探索隊員們說道,“手機先關機保一點電,你們現在這個樣子我也不敢讓你們出去,等你們休息的好一點了我再和你們說。”

“我去找其他村民幫你們騰點床來。”他匆匆從凳子上站起來走了出去。

等到他離開這個房間之後,白燼述才緩緩開口:“他應該不是地縛靈。”

“啊?為什麼啊?”魯長風很奇怪,“他不是不能離開這裡嗎?這不就是地縛靈?”

“地縛靈是不能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的。”白燼述搖搖頭。

“地縛靈的成因就是因為它們並不知道自己死了,所以才會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像是生前一樣生活,”在眾人眼光下,他臉色透著一種學術研究似的認真和專業,“所以一旦地縛靈意識到自己死了,那這個平衡就會被打破,他也就不會被困在這個地方了。”

“照宗梓這麼說的話……禹一銘實際上並不是地縛靈,而是另一種鬼?”雲廣若有所思。

“宗梓,你見到過像他這種情況嗎?被困在某一片地域中,但並不是地縛靈的鬼?”在所有探索隊員中,似乎隻有吳宗梓對於鬼是有研究的。

“嗯……分很多種,”果然如他所料,吳宗梓想了想之後開口道,“一般來說被困在某個地方的鬼分為兩種狀況,一種是自願在此地,一種是被迫在此地。”

“自願在此地的,大多數都是因為他們是地縛靈不能離開,”他習慣性拿起一張紙在上面陳列起來,“非自願的話情況就比較多了……”

“比如說有可能是因為他們附身在某個東西上面,這個東西不能移動,所以他們也不能移動出附身物的範圍。也有可能是他們被某些人鎮壓在了此地,於是在封印被去除前都不能離開。或者是這裡有著某種磁場或者陣法,使他們走不出去所以無法離開……”

他的話還沒說完,許子塵忽然插話道:“磁場!”

“我們來這裡的第一天,不就是順著指南針走還迷路了?”

終於算是有了一點突破。

出去找村民的禹一銘回來,告訴他們已經安排好了所有人的住處,他們現在看起來這麼虛弱,還是休息休息再尋找怎麼出去吧。

終於找到了一點方向,所有人鬆了一大口氣,住處被安排的最遠的虞妙姣和李椽跟著禹一銘出去了,剩下還在房子裡面的探索隊員中,許子塵從兜裡掏出指南針來若有所思:“所以你們說,這個鬼村的成因會不會就和磁場有關係?”

“那不就是風水了……”吳宗梓同樣若有所思,“這個我不太擅長啊……也沒有羅盤……”

“你還會看風水?”許子塵茫然抬頭。

“會一點,”吳宗梓想了想說,“不過不擅長。”

“你到底是乾什麼的啊?”許子塵滿臉迷惑,“你不是物理學家嗎?”

這人看著就很像一個物理學家啊?

物理學家為什麼會知道鬼的成因,還會看風水啊?

吳宗梓:“家學淵博,略懂。”

“啊?”許子塵更茫然了,“你家到底乾嘛的啊?”

哪來那麼多的家學淵博?

吳宗梓推推眼鏡,跟著前來領他去休息的禹一銘走了,隻留下一個不可說的微妙表情。

許子塵:……

有一種微妙地被忽視了的感覺。

“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啊?”管紅雁在旁邊幸災樂禍地原話奉回道,“嗬嗬,我是秦始皇,v我50我封你當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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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之前,所有隊員在臨時群聊裡定了一個鬨鐘,又說了幾句有關於醒來之後的安排。

根據吳宗梓的意思,如果這裡是鬼村的話,那他們最好不要吃這裡的東西,可能會有不知名的副作用存在。現在基金會的兌換商城因為鏈接不穩關閉,他們最好是能找到之前身上背的包,然後食用裡面兌換出來的食物。

雖然這裡的大部分村民都顯得比較友善,但畢竟他們不是和許子塵有交情,對於世界上有鬼這件事情早有目睹的禹一銘,所以最好不要在接下來的談話中透露出他們已經死亡的信息,必要情況下如果需要接觸,就說是自己死了,自己才是鬼,所以碰不到。

假設鬼村是另一個正常世界所不同的區域,他們很有可能現在本體並不在其中,在這裡待的時間越長也就越危險。所以休息時間短一點,如果短暫休息過後他們的疲勞感變得更加嚴重就加快速度尋找辦法出去,如果休息之後能夠得到改善就說明他們的生命暫時安全,就多在這裡找一些線索。

畢竟按照《桃花源記》的內容,捕魚人離開之後就再也沒能找到回來的路,捕魚人順著同一條溪流都進不來,他們能不能遇到那天一樣的暴雨還不一定呢。

這裡可是考核項目,如果急著出去之後再也進不來,那就等於直接宣告考核失敗。

商定完畢以上內容,所有人再也撐不住疲憊的身體,沉沉進入了睡眠之中。

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白燼述撐著身子從床上做起來,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早晨八點多。

他整整睡了將近二十個小時。

打開臨時群聊,其他人也差不多,早他幾分鐘醒來的管紅雁和許子塵在群裡吵起來了,紛紛自稱秦始皇,好像在說誰得給誰v50這種話題,雲廣在亂中插關於他們所有人都沒有聽見鬨鐘,早上才醒的問題。

昨天大家定的鬨鐘實際上是在下午五點多響,但估計有可能是這裡磁場特殊,或者說是他們的身體太過勞累的緣故,所有人都沒有被鬨鐘吵醒,反而是在第二天早上才醒來。

魯長風弱弱發了一句好餓,後面跟了三四個【+1】,看來所有人的精神都不錯。

白燼述抬起手揮了幾下,雖然現在身上依舊沒有什麼力氣,但是呼吸已經相對來說平穩多了,乏力感褪下了不少,總體來說這個長達二十小時的睡眠還是對他的身體狀況有改善作用的。

翻身下床,他們來的時候穿的古裝早就已經不能穿了,熱心的村民拿來了一些和他們身量相仿的服裝,白燼述分到的那件是件紅藍相間的運動服,看起來挺有設計感,像是近幾年才出的新款似的。

穿衣服的時候,他不出意料地發現自己的肩膀還有胳膊上面有蛛網,或者說樹根一樣盤根錯節的痕跡,泛著點微微的暗紅色,像是什麼東西勒過去之後出現的印子一樣。

這些痕跡呈現出一種由後向前的狀態,想來後背上的隻會更加明顯。

白燼述順手拍了一張發進群裡:【圖片】

吳宗梓:【你們身上有嗎?】

雲廣最先回答:【有,我和張科在一個房間,我們後背上都有。】

剩下的幾個隊員也紛紛回答道:

虞妙姣:【有,和你這個差不多。】

李椽:【我和妙姣互相看過,這個痕跡看走勢像是從後面拖拽形成的,但摁下去的時候並不會消散,倒像是某種從皮膚裡面透出來的印子一樣,像是紋身。】

剩下的幾個人也紛紛回答了有。

雲廣在群裡問了白燼述有沒有相關的經驗,白燼述想了想:【人身上的我不清楚,但是如果是鬼的話,符咒或者說桃木劍可能會造成這種效果?】

許子塵從群裡默默發了一句:【看一個物理學家說符咒和桃木劍,有一種黑色幽默的荒誕感。】

管紅雁:【廢什麼話,趕緊的v我50。】

大家在群裡吵吵嚷嚷,紛紛拖著自己還有些疲憊的身體走出房間,紛紛齊聚在村莊裡。

八點多聽起來挺早的,但實際上其他還需要耕田的村民們早在六點左右就紛紛挑著農具去了田間,整個村子現在看起來多少有點空蕩,隻有老人和孩子們在門口曬太陽。

看見昨天新進入這裡的八人出來,老人們紛紛熱情招呼道,邀請他們來自己家裡吃早餐,還有好奇的小孩圍著他們想問有關於外面的話題。

大家紛紛都婉拒說是已經吃過了,等到所有人聚齊,已經是早上九點多了。

大家商量了一下,還是想先去他們昨天醒來的地方周圍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他們的背包,要是能找到的話接下來幾天的三餐就不是問題了。

至於桃花林邊界,還不急著去。

既然他們睡了一覺之後身體狀況好了不少,那就說明他們目前不管是什麼情況,本體至少是沒有問題的。

誰也不知道離開桃花源的定義是什麼,要是走到邊界就算離開,他們就到了熟悉的荒山上,轉身再也回不到桃花源,那也太冤了。

去到他們昨天醒來地方的路很好找,還是管紅雁在前面帶路,一行人順著昨天來這裡的路,朝著那個山洞的方向爬去,就在快要到達的時候,走在前面的管紅雁忽然聽見了有人喊她的聲音。

“哎——”是個很年輕的女性聲音。

她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看見幾個在山壁旁邊的草地上坐著的孕婦,看起來似乎正在藤蔓中挑挑揀揀著什麼,喊她的正是昨天她在村長房子裡看見的孕婦之一。

“你們醒了啊?”坐在最左邊編著麻花辮的孕婦看起來已經快生了,笑眼彎彎,“我還以為你們會睡到下午呢。”

“你們這是要去哪啊?”中間那個也問道。

“我們來這裡的時候,身上的包丟了,”這也沒什麼不好說的 ,白燼述回答的很快,“我們想去找找看,能不能在外面醒來的地方發現包。”

“這樣啊,”中間那個孕婦揮了揮手,“那你們快去吧,我們就不耽誤你們了。”

對方沒有多聊的意思,隊員們餓的前胸貼後背,自然也沒有任何想要繼續攀談下去的欲.望。

一行人穿過昨天那個小山洞,到了他們醒來的那一大片草地上時,所有人已經累的開始微微喘氣了。

換在之前,他們的身體素質不說多好,但起碼能支撐他們爬過十個這樣的小山坡,但現在所有人還是多少有點四肢無力,所以還是有些勉強。

好在他們運氣確實不錯,順著那個山坡往下走,還真讓他們看見了倒在一個土溝裡的背包,包上面全是各種凝固的泥漿,看起來似乎像是在他們暈倒之後被雨水衝刷下了山坡。

不過包裡的食物大多都是有包裝的,沾了泥漿也不怕,所有人分著吃了一頓壓縮餅乾,終於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找到了背包,接下來的幾天就好過很多了。

大家提著背包往回走,在穿過山洞時,那幾個之前還在山壁下面的孕婦似乎已經走著走著到了這個山洞附近,管紅雁走在最前面,忽然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後面的探索隊員們不明所以地停下。

山洞外,幾個孕婦聊天的聲音傳來。

“誒你想好了沒啊?”這是那個坐在中間的孕婦的聲音,“你頭胎是想要男孩還是女孩啊?”

“還沒呢,”這是麻花辮的聲音,“讓我再想想……”

“你這都想了快九個月了,還沒想好?”另一個人聲音調侃道,“再不想好你都要生了,趕緊想好決定要摘花還是草啊。”

“哎呀讓我想想,”麻花辮孕婦聲音很嬌俏,“大不了今天把花和草都摘回去嘛。”

雲廣朝著管紅雁使了個眼色,管紅雁探出個頭,好奇道:“你們在聊什麼啊?”

“誒你們回來了啊,”麻花辮孕婦笑了笑,“我有點糾結,沒想好我頭胎是要男孩還是女孩啦。”

“這還是能自己挑的嗎?”管紅雁很疑惑,“這不是懷上的時候就決定的嗎?”

就算她沒任何生物常識也知道,生男生女是由男方在一開始就決定的吧?

“不是啊,”孕婦也很疑惑,“生男生女不是根據花草決定的嗎?”

“啊?”管紅雁茫然了,“這怎麼決定?”

“喝藥啊,”左邊那個孕婦奇怪道,“要是用藤蔓的花入藥,生的就是女孩子,要是用藤蔓的葉,生的就是男孩。”

“換花草。”白燼述忽然說道。

“什麼?”管紅雁茫然轉頭看向他。

身前,孕婦的聲音還在繼續:“幾千年以來都是這樣呀,生男生女隻要吃相應的藥就能自己選擇,我們這裡每家人都是一男一女,你們外面難道不是嗎?”

“什麼是換花草,”管紅雁壓低聲音看向吳宗梓,“你什麼意思?”

“一種習俗,”在她的視線中,吳宗梓皺著眉頭說道,“在我們那邊的貴州地區,有個寨子有這個習俗,為了保守換花草的秘密,所有寨子裡的人不準外娶不能外嫁,而這種草藥可以通過不同的植物入藥來控製胎兒的性彆。”

“所以你是這個寨子裡的?”管紅雁眨了眨眼

“不是,”吳宗梓臉色很莫名,“我是在一個王侯公爵墓的相關記載裡看見過相關內容的,上面說墓主人在世的時候,有一個家族,其中有女子在後宮為妃,為了讓當時的家族成員誕下皇長子,家族成員費儘心思把這個配方送了進去。”

“你們那博物館還記這種東西?那他們最後生下皇長子了嗎?”管紅雁沒忍住好奇道。

這個玩意真的假的?

吳宗梓:“最後被滿門抄斬了。”

“因為玩弄巫蠱之術,”他補充道,“那個時候的貴州是南蠻來著。”

管紅雁:“……那沒事了。”

管紅雁:“等等。”

“滿門抄斬這人還有墓啊?”

“哦,”吳宗梓說,“墓主人不是送秘方這個。”

“墓主人家族是那個家族的政敵,”他十分誠懇,“這個巫蠱之術就是他們告發的,因為把死對頭全家抄斬了十分開心,所以一定要把事跡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