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殷氏集團(15)(一更+二更+八百雷)^……(1 / 1)

“呃……我……”尤誌呆滯。

他……他當然不是啊!

但是這人這話的意思不就是他是嗎!他是被警察通緝, 被道上懸賞了!

這話要他怎麼回……

他們兩撥人兩次遇見純屬都是巧合,雖然都是為了躲鏡頭,但是他們躲鏡頭完全不是因為自己被通緝, 而是因為小武是調查記者所以他不能被同行看見啊!

這事簡直是天大的冤案……

投資者們內心活動怕是不會比尤誌的少:

【我說, 殷氏你是不是有點太浮誇了。】

【統計一下, 現在實習生中已經出現了商業間諜、調查記者、私人偵探,還有通緝犯, 真是臥虎藏龍。】

【殷氏的實習生中到底有沒有實習生?】

【不要什麼人都來殷氏當實習生啊!你們到底把殷氏當什麼!】

【當垃圾桶(即答)】

【殷氏實習生中成分複雜的已經讓人無法總結了。】

【你的下一款人才市場,何必是人才市場。】

【接下來再出現什麼人我都不會震驚了。】

【+1】

【+2】

嘴欠哥們看起來很不爽, 一副覺得他們兩個人拿腔拿調裝模作樣的樣子, 就在尤誌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回話的時候,他聽見白燼述的聲音:“他是借了高利貸來這裡躲追債的。”

“高利貸?”嘴欠哥們轉頭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尤誌, “喲, 專業對口啊, 我進來之前就是放貸的, 你欠了多少, 幾個點?滾到多少了?借的誰家的?說不定我還能幫你說上幾句話。”

尤誌頭上冷汗直冒。

這人看著不像是善茬,還說了自己是被道上懸賞被警察通緝的, 不知道在背地裡乾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要是他說錯一句話,不會今天就交代在這裡吧?

而且他說的都是些什麼意思……

尤誌眼看是指望不上了, 白燼述看了看周圍,發現魯長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翻了回來, 正在牆上朝著尤誌瘋狂打眼色, 可惜尤誌整個人緊張的不得了,一直沒有注意到魯長風的神色。

白燼述對著魯長風揚揚下巴,指了指他臉上疤的位置, 在對面投來了解的眼神之後才在群裡發了一條信息。

非基金會的人看不見基金會任務面板,尤誌感覺自己的左手腕震動了一下,他不著痕跡低頭,正好停留在臨時群聊界面上的面板中冒出來一句話——

晁宥乾:【五百多萬,150個點,外省借的。】

這明顯是在教他怎麼說話。

尤誌心下稍安,剛剛慌張中離開的思維能力也回來了,臉上適時出現了一部分混雜著緊張恐懼和害怕的神情,語氣磕磕絆絆道:“五、五百多萬,一百五個點……”

“我是在外省借的錢,為了躲他們才來H市的……”

“我操,一百五十個點你也敢借?!”嘴欠那哥們語氣震驚,抽抽嘴角,看尤誌的表情像是在看什麼冤大頭或者傻子,“外地的幫派也太好做了,一百五十個點都有冤大頭來……”

尤誌雖然不明白這個“點”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看這人的表情也知道這個“點”高了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所以順著他的話往下說道:“我……我急需錢,沒辦法了……”

就在嘴欠哥們打算說什麼的時候,魯長風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你們怎麼還沒過來?”

幾人看過去,他整個人跨坐在牆上,明顯是把小武拉過去了之後發現這邊剩下的晁宥乾和尤誌久久沒有過去,所以才翻回來問。

“怎麼了這是?”魯長風表現的好像剛才沒有聽見他們的對話似的,臉上的奇怪和茫然不像是裝的,發現尤誌滿臉冷汗和慌張後,他立馬純熟地帶上了一副笑臉,從牆上單手撐著跳下來,走過來攬住尤誌的肩,“我這兄弟不會說話,是個老實人,從小.嘴笨,要是有什麼冒犯到了我先替他道個歉。”

他臉上帶著一道疤,要說看起來不像好人,確實要比尤誌不像好人多了。

嘴欠哥們看見魯長風的長相很明顯眼中出現了一絲熟稔,問都不用問就通過這道疤確認了對方是同道中人。

“冒犯倒是沒什麼冒犯的……”就是他確實嘴挺欠,“就是這嘴笨,不敢苟同……你這兄弟已經不是嘴笨了,這是純傻逼啊。”

他看尤誌像看外星人:“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看見一百五十個點都敢借的,真是活久見了。”

魯長風笑嗬嗬推了尤誌的頭一把:“我已經教訓過他好幾遍了,他欠的錢太多已經和家裡斷絕關係了,沒辦法走投無路才和我混的。”

他邊說邊自來熟地勾上了嘴欠哥們的肩膀:“不過兄弟你是怎麼回事啊?你這高利貸乾的好好的,被條子端了嗎?”

“說起這個就來氣,”嘴欠哥們翻了個白眼,“攤子被端了就算了,我們往出借高利貸的錢還收不回來,收不回來也算了,居然還傳著傳著變成我們卷錢跑了。”

他語氣很不爽:“本來哥幾個身上就背著事兒,老大從國外回來,還聽見了一堆我們卷錢跑了的傳言,哥幾個沒辦法,就都躲這來了。”

“是挺慘的啊……”魯長風臉上滿是同情之色,“哥們你們這真是純倒黴了。”

“害,誰說不是呢。”

“不過這遇上就是緣,”魯長風話鋒一轉,“哥們咱倆這一見如故,晚上要不一起喝一頓,我請客,也算是我替我這兄弟給你賠罪。”

“不至於不至於,”嘴欠那哥們嘴上說著不至於,實際上聽見請客喝酒之後眼中明顯出現了一絲意動,表面客氣道,“多不好意思啊,我這也沒什麼給你的……”

“讓我這兄弟多認一個哥就行,他不會說話又笨,多認一個哥以後就多條路,”魯長風朝著尤誌招招手,把他喊過來說,“喊哥,快點的。”

“哥。”尤誌很聽話。

嘴欠哥們扯扯嘴角笑了一下:“叫我強哥就行。”

尤誌明白了魯長風想套話,非常上道:“強哥。”

魯長風在這邊套好了近乎,幫著小武翻回園區之後,就和幾個跟強哥一起放高利貸的“兄弟們”稱兄道弟了起來,大手一揮帶著所有人要打車,就說要去市裡吃好的喝好的。

白燼述在群裡給管紅雁他們說了一聲,自己這邊有事,今晚在外面吃飯,晚上交流消息的時候不用等他們,回頭把信息在群裡說一下就好。

管紅雁那邊回了個ok。

魯長風這邊接收到他老板的指示,帶著強哥的兄弟們去了一家消費不低的地方,非常豪氣地點了一堆酒後,點酒的時候,白燼述小聲道:“待會你洋的白的摻著來。”

“了解。”魯長風擠擠眼睛。

晚上,酒過三巡,魯長風如願把所有人灌的半醉,白燼述不動聲色地和尤誌換了位置,坐到了強哥身邊。

魯長風給強哥滿上了一杯酒。大著舌頭說道:“強……強子,我其實一直有一件事想不通。”

“你說!你說什麼事兒想不通!”強哥拍著胸.脯,“魯哥你有什麼想不通的來問我,我給你找辦法,咱哥倆誰跟誰!”

“就是這個殷氏啊……”魯長風有意停頓了一下,看對方的臉上沒有出現其他神色,才繼續道,“我剛剛沒敢跟你說,我是不小心手上沾了點人命來躲事兒的,聽說殷氏能躲,但現在你說這殷氏真的能躲嗎?”

“能啊!你不知道……”強哥醉醺醺,說話顛三倒四的,“你們是外省的是吧,你們不清楚……”

“不清楚什麼?”魯長風順著之前那個私家偵探方珊珊說過的話往下問道,“我就光聽道上說犯了事兒能來殷氏躲……躲到這裡誰都找不到你,就連那個條子、那個條子都沒辦法!”

“但這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魯長風一杯酒下肚,語氣更加猶疑了起來,“哪有地方這麼神的?”

“有啊!怎麼沒有,”旁邊一個強哥的兄弟提著酒瓶子嬉笑道,“你們外地佬不清楚,殷氏這地方風邪,手上沾了官司的、犯了道上規矩的、欠了高利貸還不上的,還有那什麼……什麼反水了的,都來這躲,道上有傳說,說一進殷氏,那就穩了,管他.媽的追你的是條子還是道上大哥,誰都拿你沒轍。”

“一進殷氏就穩,那豈不是一輩子都不能出殷氏了?”魯長風順著他們的話問道,“我這有點麻煩,我身上事兒有點大……”

“那沒有……沒有!我們一開始也這麼以為,以為進來之後一輩子都隻能待在這裡,殷氏就是我們下半輩子的家,但後來我們就什麼都知道了……”強哥聲音忽大忽小,儼然已經喝蒙了,眼前天旋地轉,分不清東南西北,“我跟你說……你看我們,我們幾個也是背了案子的,我們幾個還……”

“還……”

“還被道上懸賞了,”提著酒瓶那個補充道,“聽說他們還雇人來殷氏裡面找我們。”

魯長風一頓,眼中閃過一絲恍然。

他們居然是知道有私家偵探進來的。

所以他們是日常也躲著彆人走?

魯長風心裡猜測,臉上倒是還裝的疑惑不已:“那可麻煩了……”

“不麻煩,哪裡麻煩,”提著酒瓶的那個人嘻嘻一笑,臉上滿是得意之色,“我告訴你,他們根本找不到!”

魯長風:“為什麼?”

強哥忽然從凳子邊站起來,然後把魯長風壓在凳子上做好,勾住魯長風的脖子往下壓,聲音很低道:“因為這個。”

魯長風轉頭看去,強哥正指著自己的臉。

“這是什麼?”他似乎猜到了什麼,看著強哥猶疑道。

“臉啊!臉!”強哥勾著魯長風的脖子指著自己的臉說道,“他們找不到你的,因為你整個人,臉都會變!”

“他們就找不到你了!都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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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探索隊員們齊聚在了食堂圓桌前。

魯長風宿醉一.夜,這會頭疼的像是被人從中間劈開了一樣,正半死不活地在桌上喝小米粥,尤誌負責了向所有人轉達信息的任務。

“我們昨天遇見方珊珊所說的那些,來殷氏中躲事的通緝犯了。”他一開口就是一個驚天炸彈。

“魯哥昨天晚上把他們灌醉,從他們嘴裡套出來了話,”尤誌說道,“他們說H市這一片道上有傳說,要是犯了事就可以來殷氏這裡躲,因為隻要進了這裡,不管追你的是警察還是道上那些懸賞你的人,都會拿你沒轍。”

“所有人對於殷氏集團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效果都不清楚,但是那些曾經犯了事之後銷聲匿跡的人,總是有傳聞說他們是入職了殷氏,所以才得以逃脫的。”

昨天那些喝蒙了的通緝犯說話說的七零八落,你一句我一句的,並沒有多少章法可言,這些是在酒局結束之後,他們三人複盤總結出來的內容。

“而且殷氏對於實習生的審核很寬鬆,甚至缺少很多文件都能入職,相比起其他審核嚴格的廠子,不少不符合那些招工條件的人都喜歡來殷氏,”尤誌繼續道,“所以犯了事之後的人很容易就能用一個假身份進入這裡。“

“而在進入這裡之後,他們就不會被發現了,不是因為殷氏集團很特殊沒有人敢來抓他們,而是因為……”尤誌語氣一頓,“因為據他們所說,在殷氏集團內待久了,所有人的臉都會產生微妙的變化,從而和之前的自己區分開來,再加上假身份,誰都找不到他們。”

“變臉?”管紅雁很快提取出了這段話的重點,“就和吳瑤瑤一樣?”

“對,就和吳瑤瑤一樣……”魯長風喝完小米粥半死不活,揉著太陽穴說道,“所以方珊珊才會在殷氏內根本找不到那些人,因為他們的臉已經產生變化了,她照著自己接委托時老板給的照片來這裡找,自然找不到臉都變了的這些通緝犯們。”

“那為什麼臉會變?”管紅雁思考片刻,“是所有進入殷氏的人臉都會變嗎?”

“不清楚,他們也不清楚,”魯長風搖頭,“他們在進入這裡之前,也隻是把殷氏園區的事情當做是道上的一個傳說,傳言中隻說在這裡可以躲避追緝,但沒有說具體是什麼情況,也沒有說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效果,他們死馬當作活馬醫,以為自己以後一輩子就要待在這裡。要不是這次機緣巧合,他們也不會發現這點。”

管紅雁:“怎麼發現的?”

魯長風回答道:“因為這些人的照片已經在某些地方飛的滿天都是了,不止是方珊珊那裡,還有更多稀奇古怪的渠道上都是這些人的照片。有一天早上他們起來的時候照常去搜有關於自己的信息,忽然發現,照片上的那個人有點陌生。”

“他一開始以為是自己搜錯了,但是和這個照片有關的信息上卻又是自己的姓名,他很奇怪,於是就開始搜和自己一起躲到這裡的其他人,結果也十分相似,所有人的照片下面雖然是自己的名字,但上面的那張臉已經變得熟悉又陌生,怎麼看都不像是自己。”

“然後他們發現,好像在所有人進入這裡之後,他們的容貌都潛移默化地變成了其他的樣子,這些照片上的陌生面孔確實是他們自己,但這已經是曾經的自己了,他們已經逐漸變成了另一幅面孔。”

這一段話中透露出來的信息十分複雜。

這些通緝犯進入殷氏之後,就換了一張臉。

這些通緝犯並沒有察覺到自己換了一張臉,也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同伴換了臉,他們的認知也被一起更改了,記憶裡自己的面孔已經變成了現在這張全新的臉。

聽起來就像是什麼鬼故事一樣。

而且這種長相的變化很微妙,所有人,從吳瑤瑤再到這幾個通緝犯,大家的長相都是朝著更加好看,更加符合大眾審美標準的方向去變化的。

昨天的酒桌上,提著酒瓶的那個人,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給所有人看他曾經的照片。

他曾經的長相方形臉蒜頭鼻三角眼,實在令人不能昧著良心說出一句好看,但是現在他的臉不能算是帥,但已經可以稱得上是一句周正。

整個人都翻天覆地的發生了變化。

而既然這些人會發生變化,那他們……

“我們有沒有可能也已經發生了容貌方面的變化?”管紅雁皺著眉,抬頭看向了所有人。

既然這樣的變化是潛移默化的,那麼很有可能是一天變一點,所有人都沒有發現異常。

他們並非空間中的原住民,進入這裡的時候也沒有留下照片,如果非要說照片的話,現在他們手上有關於探索隊員的影像隻有那張在火鍋店中獎之後拍的合照。

大家打開照片,仔細互相對比了一下。

李桃搖搖頭:“我感覺沒有變化啊……”

這張照片拍攝於周六,現在是周二早上,大家的長相似乎都和照片上的自己差不多,哪裡有變化?

“那就先不用關注這個,”管紅雁拍板道,“我們以後加入一個環節,每天早上吃飯的時候互相留下一張影像進行對比,如果產生變化再看怎麼辦。”

“那我們現在拍。”李桃很積極。

“等一下,”白燼述開口道,“夏怡呢?她今天怎麼不在?”

“夏怡今天早上發燒了,在宿舍裡睡覺,我待會回去的時候單獨給她拍吧,”李桃回答,“好像是昨天下午降溫,主播們直播的時候穿的太少都著涼了,直播部裡好幾個人昨天回去之後就一直在打噴嚏,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就全部發燒了。”

魯長風的固定屬性隻能用於受傷,對發燒感冒這一類的疾病沒有用,隻能遺憾作罷。

既然夏怡病了,大家在群裡問候了幾句,確定她目前沒什麼問題之後就拍完了照片,然後各自走向了崗位上。

周二的備料運輸是在下午,不是在早上,早上的工作結束之後,白燼述幾人在下午清點單據的時候才看見小武。

小武說他昨晚聯係到了據說已經被調崗的小趙,小趙說自己被調去分公司是因為他妻子升職調崗,所以他為了照顧老婆孩子才自願跟著一起調崗去了外地。

不過小武不信這個鬼話。

“產假98天,產前一共15天,”他一邊清點單據一邊很無語道,“除去這15天,他老婆的產假也還剩下83天,他女兒周日才滿月,老婆根本沒休完產假,上哪調崗去?哪有還在產假內的人被調崗的?這理由也找的太爛了,他這個調崗絕對和財報有關係。

三個探索者對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那你把他約出來了嗎?”白燼述先問道,“能不能當面談一下?”

“可以,”小武點點頭,“我和他約了下班後,他說自己今天來研發部收拾工位上的東西,因為他是前幾天才調過去的,所以實際上也沒什麼好收拾的,隻要把那天搬過去的箱子再搬回來就行了,晚上可以順便和我們一起吃個飯。”

大家清點完單據,回到了各自崗位上,等到晚上下班,果然收拾好東西的小趙已經等在了廠區外面,看見他們來,小趙揮了揮手道:“這裡。”

“我馬上就要調走了,最後一頓我請,請你們吃食堂怪不好意思的,我開了車來,我們去市裡吧?”

“哪裡能讓師兄你請,應該是我們請您才對,畢竟是我們要問您有關於研發部的問題。”小武客氣幾句,帶著後面的三個自媒體一起上了小趙的車。

坐在車上的一路,小武表現的就像是前幾天那個對研發部非常感興趣的大學生一樣,一直問個不停,而小趙的脾氣也很好,有問必答,就像是一個好心的學長。

白燼述三人坐在後面,魯長風默默往群裡發了一條信息:【這個小趙……很不正常啊。】

【哪裡不正常?】知道他們約了小趙出去的管紅雁在群裡及時問道。

【憔悴的不正常,給人感覺特彆疲憊,整個人的精氣神和前幾天完全不能比。】尤誌回答道。

白燼述則是直接從右後座的位置上拍了一張小趙的照片發到了群裡。

照片上,正在開著車的小趙整張臉都泛著一種不正常的白,臉色疲憊無比,整個人的精氣神和前幾天那個找王師傅填調崗申請的小趙判若兩人,感覺短短幾天內就老了十幾歲。

管紅雁在群裡看完照片發了句:【是不是因為他快死了?】

要是根據大家的推斷的話,在吳瑤瑤順利調崗,小趙離開所有人視線之後,他就會像是吳瑤瑤閨蜜樊會計的丈夫一樣忽然死亡。

那這種不正常的疲憊和憔悴,會不會就是這種非正常死亡的一種預兆?

酒足飯飽後,白燼述主動開口道:“趙哥,你看著怎麼這麼疲憊?”

“疲憊嗎?”小趙長歎一口氣,揉了揉太陽穴道,“最近確實事兒有點多,太累了。”

他像是終於找到了一個傾訴口一樣,把這些天來的疲憊都傾斜一空:“哎,你們不知道,我本來調去研發部就是為了好好照顧我老婆和女兒。”

他語氣也很疲憊:“我老婆自從分娩以來情緒就不是很好,她對孩子一直不親,很排斥,一天到晚隻敢和我待在一起,隻要我離開病房時間太久,她就會陷入我會離開的恐慌中。”

“醫生說有可能是沒有做好做母親的準備,也有可能是因為產後抑鬱症,我15天產假結束之後必須回公司,但是我老婆情況又不太好,所以我就跟她說好,我先去加班把這些天落下的工作補上,然後我去調崗到一個輕鬆點的職位,就可以天天陪你了,然後她也同意了。”

小趙很無奈:“結果我剛剛調去研發部不久,就有一天沒有及時回家,加了一次班,她就像是忽然不認識我了一樣,也開始像是排斥孩子一樣排斥我,還直接跑到了公司來。”

如果他們沒有聽到吳瑤瑤那個視角的敘述,從小趙的視角來看,這就是無妄之災。

但是有了吳瑤瑤視角,又得知了進入殷氏的人會產生樣貌變化,白燼述對於小趙的敘述就有了全新的感受。

小趙倒了一杯水,繼續說道:“我沒辦法,這周末帶她跑了好幾個醫院,聽同事說N市那邊的心理科不錯,所以才打算帶她去那邊治病,但這樣一來,孩子怎麼辦。”

“是啊,孩子怎麼辦?”魯長風跟著說道,“那趙哥你們調走之後要把孩子給老人帶嗎?”

“啊?老人?”小趙愣了一瞬間,“哦哦你們不知道,我和瑤瑤兩個人父母都不在世了,孩子隻能我們自己來帶。”

他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幸虧迎姐通情達理,聽說這件事情之後就做主把我們夫妻兩個人都調去了N市,因為我剛到研發部不久,還沒穩定就調崗會招人口舌,所以她說要不就調瑤瑤的崗吧?你就按照我們公司那個家屬跟隨的程序一起去N市,我這幾天就是在忙這些事情,所以可能才顯得比較疲憊吧。”

真的如此嗎?

這些事情多是多,煩是煩,但是至於把小趙這個前幾天見面還十分健康的人弄得這麼疲憊這麼蒼白?

這也太不對勁了。

白燼述想了想:“趙哥,你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你臉色看著挺不好的,”他嘗試著說道,“檢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我就不了吧……”小趙不是很想去醫院,推脫道,“去醫院太麻煩了,我把你們送回園區我也就回家了,我老婆孩子還在家裡面呢。”

“還是檢查一下好,”白燼述堅持道,“不然萬一要是有什麼問題傳染給孩子就不好了。”

這話一出,小趙臉上的表情瞬間猶豫了起來:“說的也是……我這幾天是很容易累,起床的時候感覺也不太有力氣,彆傳染給我女兒。”

他站起來拎起車鑰匙:“那我先把你們送回園區,然後我明天去醫院看一下。”

白燼述眯眯眼睛:“一起吧。”

“我們正好有個朋友發燒了,托我們去市裡買點退燒藥回去,趙哥你去醫院的話我們順便去開一點退燒藥帶給朋友。”

“發燒了?”小趙關懷道,“最近流感高發期,你們要小心啊。”

“誰發燒了?”小武也問道。

“夏怡,”魯長風小聲道,“夏怡昨天直播的時候受風了,晚上回去就一直打噴嚏,今天早上就發燒了。”

“啊?那得趕緊去,發燒不是小事,”小武一聽是夏怡,整個人肉眼可見的著急了起來,“師兄,我們現在趕緊走吧。”

“喲,你這入職還沒一個月就……”小趙調侃了幾句,既然幾人都要去醫院,那這樣就順路了,他乾脆也就把四人一起帶去醫院算了。

到了醫院,白燼述打發了魯長風去買藥,然後忽悠著小趙去做血常規。

“趙哥你臉色看著特彆白,查一下吧。”他勸說道。

檢驗科下班的比較晚,小趙坐在一群等待檢查的患者中,透著些蒼白的臉色十分顯眼,一看就覺得不對勁,檢查結束結果一出,果然不是很對。

醫生是個人挺好的中年男人,看著小趙的的臉色語重心長道:“小夥子,你這貧血很成問題啊。”

“貧血,還血小板含量略低,慢性病面容,你自己看看你自己臉色,”他從旁邊取過來一個鏡子,直接放到了小趙面前,“白的跟鬼似的,嚇人不嚇人。”

醫生彈彈報告單:“要不是你這血液形態正常,我都要懷疑你怎麼嚴重是血細胞遺傳性畸形,血管溶血了。”

他低下頭在電腦上打了些什麼,然後打印出來一張單子:“還好你來的早,這樣吧,先開點補鐵劑,看看能不能好,一周後來複查,要是能補起來就沒事了,補不起來咱們得考慮輸血。”

“我一周後可能要調崗去其他城市……”小趙有點尷尬。

“那沒事,你去你那邊的城市也一樣的,”醫生擺擺手,“你把這個化驗單拍張照片,一周後去複查的時候給那邊的醫生看,然後給他看我給你開的藥,他就清楚你這是好了還是沒好。”

小趙點點頭。

“那醫生我現在是去取藥?”他問道。

“對,西藥房在一樓,”醫生給他指了一下,“你從那個電梯下去然後右拐就是,趕緊去,不然一會下班了你明天還要再來一趟。”

小趙一邊說謝謝一邊趕緊朝著藥房的位置去了,一路上又感謝了幾句白燼述提醒的及時,要不是來檢查,他都不清楚自己最近這麼容易累是因為貧血。

他還以為是休息不夠呢。

白燼述點點頭,什麼也沒說。

到了西藥房,小趙在排隊取藥,早早被他打發來這裡的魯長風還有小武在一邊拿著夏怡的退燒藥,看見他下來,小武舉了舉手裡的藥說道:“是這幾種吧?”

白燼述看了看:“嗯。”

他剛剛轉過身,打算坐在魯長風旁邊等小趙取完藥一起離開,就在這時,醫院一層旁邊的一個門忽然嘭的一下被打開了,好幾個護士推著擔架從外面飛快跑進來,擔架車上躺著一個看不清面容的人。

擔架車一路向前,很快就消失在了三人的視野中,去往了急診的方向。

而在所有人以為這就結束了的時候,側門外忽然又進來了一輛擔架車。

就這樣一輛又一輛,總共推進來了五六個人。

有個大波浪的女人跟在最後一輛擔架車旁,和護士一起小跑著去了急診的方向。

“那不是直播部的組長嗎?”小武忽然說道。

“什麼組長?”白燼述心頭一跳,感覺不對勁。

“直播部的組長啊……”小武有點坐立不安了,“就是殷氏直播部的,好像叫lily,前天危機公關直播的時候還出鏡了來著。”

這個名字夏怡提過,第一天她就說過,帶她的叫lily姐。

“那推進去的豈不就是直播部的人?”魯長風一下子站起來了。

“走,去看看。”白燼述從座位上站起來。

實際上,不用他說,剩下兩個人早已經站了起來,朝著急診的方向去了。

一路上,越靠近急診的地方人越多,在通向急診的走廊上聚集著不少護士和患者,白燼述跑過去的時候聽見他們的竊竊私語。

“是不是明星啊……”

“剛剛推過去那幾個女生好漂亮。”

“她們是不是劇組裡拍戲的啊?拍戲的時候出事了?”

“怎麼這麼多人推急診,食物中毒嗎?還是煤氣中毒?”

“聽說是高燒不退……”

“啊……那好危險……”

幾人一路跑過去,看見直播部的組長lily姐果然就站在急診室外,整個人的穿著遠不如直播時精致靚麗,應該隻是匆匆從宿舍或者家裡出來,隻簡略地披了一件外套,面帶擔憂地靠在直播部外面的牆上,正皺著眉往裡看。

周圍的所有人有意無意地瞟過她的臉,私下裡暗地裡小聲驚歎著她什麼妝也沒有畫依舊漂亮到驚人的容貌。

白燼述順著她的目光,從急診室的玻璃往裡看去。

急診室內整整齊齊躺了六個人。

單論面貌都是放在人群裡也能一眼鎖定的美女。

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最靠近門的那張床上,躺著的人有一張熟悉的臉。

是夏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