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去有蘇 不愧是你啊徐存湛(1 / 1)

不管是在新生入山大典上翻跟頭還是跳天女散花, 都是一樣的效果吧?你們暮白山不要面子的嗎?!

徐存湛自顧自點頭:“我翻跟頭自然沒什麼看頭,還是要看師兄跳天女散花更有意思。”

陳鄰:“……槽點太多了, 根本找不到要從哪裡開始吐。”

徐存湛其實並沒能完全聽懂陳鄰的話, 她說話時經常會冒出一些令人費解的詞句。但徐存湛並不反感,他光是看陳鄰的表情和反應就覺得很有意思。

但陳鄰很快就不吐槽了,把話題拽回正軌:“反正隻要過了三個月再去問, 就算你贏了吧?那我們現在做什麼?鮫人珠也找到了, 接下來……”

徐存湛:“去有蘇。”

陳鄰:“有蘇?”

徐存湛:“有蘇是九尾狐的地盤。九尾狐一族擅幻化之術,有蘇的狐族更是其中翹楚——她們不僅擅長把自己變成人類美貌少女,還擅長用狐火燒製美人偶,對其點靈之後與活人無異,唯一的區彆就是沒有腦子, 沒有主人命令就不能自主行動。”

陳鄰感慨:“聽起來好厲害, 超仿真一比一手辦。”

徐存湛臉上露出微笑:“陳姑娘不是一直說想換回人身嗎?雖然暫時沒辦法立刻找到回魂丹將陳姑娘複活, 但要為陳姑娘弄來一具能跑能跳能吃飯嘗味道的人偶身體,有蘇的狐狸應當能做到。”

陳鄰突然有種:不愧是修仙世界啊。

這種設定也行。

雖然她確實很饞能吃東西還能嘗味道這點——

陳鄰猶豫:“如果換個身體的話,你是不是又要重新放心頭血給我畫一張聚魂符?”

徐存湛意外,小幅度挑眉,看著玩偶臉上明顯的遲疑表情。

他倒是沒想到陳鄰最在意的居然是他要不要再放一次心頭血。不知道為什麼,徐存湛突然又想起了自己在靈台裡看見的記憶, 那個年幼又體貼懂事的小女孩。

“第一次聚魂符失效,是我不熟練畫錯了幾處地方,再加上陳姑娘你魂魄受驚, 才會突然加速消耗。而目前陳姑娘體內的那張聚魂符還很穩定,可以繼續用。”徐存湛耐心解釋著。

不知道為什麼,陳鄰總覺得他的聲音好像變溫和了許多。但她抬頭去看徐存湛的臉時,他仍舊是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又好像什麼都沒有變。

……好吧,可能是她的錯覺。

但是聽到不用徐存湛再放心頭血,陳鄰還是鬆了口氣。

她雙手合十,無比誠懇的看著徐存湛:“既然這樣——那麼!拜托了!我真的很需要能吃飯還能嘗出味道的身體!”

“再吃不到好吃的,我的精神,我的善良,我的一些美好的品德,就會消失掉。”

徐存湛:“……陳姑娘,耽於享樂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陳鄰:“沒關係,我不修道,我願意溺死在眼下的快樂之中。”

徐存湛瞥她,小玩偶兩手叉腰,義正嚴詞。他覺得好笑,也沒多想為什麼好笑,便順從心意的笑了起來,蓮花眼半彎,眼睫落下一輪月亮似的影子。

陳鄰哼著小曲,報菜名,有的菜名徐存湛聽過,有的菜名徐存湛沒聽過。但陳鄰很高興,每念一個名字,就要舔舔嘴巴,感覺自己好像已經嘗到了那道菜的味道。

坐高空飛劍這種事情一回生二回熟,第一次被徐存湛帶著飛時陳鄰還有點害怕,第二次再飛她已經可以熟練的把腦袋埋進少年脖頸處,靠著緊閉雙眼來逃避現實。

隻要我看不見!就不知道自己飛了多高!

徐存湛對陳鄰的動作多少有點不滿:“我飛得很穩,有什麼可怕的?”

陳鄰:“沒有安全繩!這誰不害怕啊!”

她跳傘還嚇得哇哇叫呢——而且跳傘的時候直升機都沒徐存湛這飛得高!

*

曾經鮫人族居住過的海域,此刻格外沉寂。

一整片海域都維持著近黑的紅,全都是鮫人血染紅的。遠處天邊有一隻烏鴉飛了過來,俯衝入水,雙翅後收化作魚尾,轉瞬間由烏鴉變成一尾靈活的黑色小魚。

黑魚速度極快的下潛,很快便破開血色海水直抵鮫人巢穴:巨大的廣場上堆滿鮫人屍骸,海水中濃鬱的血絲隨著水流翻滾。

它並不在意滿地屍骸,一甩尾巴直接遊向廣場中央高聳的石柱。

石柱頂端,原本彌補黑色條狀圍欄的囚牢卻已經被完全破壞,就連一點紅色陣法符文的殘留都沒有。

黑魚繞著石柱頂端遊了兩圈,最後停住,目光凝固在石柱上面。

它潰散成一團濃黑煙霧,聚集起來時又成了模糊的人群,對著底下堆積的鮫人屍體招手。但這次它一個鮫人的魂魄都沒有召出來——黑霧不死心的又試了兩次,仍舊沒有任何魂魄回應它。

唯有死寂。

這片海域的鮫人不僅肉身被屠儘,連魂魄也被全部殺死。

黑霧渾身顫抖,連人形都無法維持,逐漸潰散成一團形狀扭曲的霧氣。霧氣中斷斷續續擠出了怨毒的聲音:“徐存湛……徐存湛……徐存湛……”

“你會有報應的……你會死無葬身之地……”

*

上一秒還好好飛著,下一秒就緊急降落,降落來得毫無緣由,被嚇了一跳的陳鄰緊緊抓住徐存湛衣領,看見他側身似乎躲開了什麼東西——

剛剛從徐存湛身邊擦肩飛過去的東西,一扭頭又飛了回來,是個方臉和尚,穿得略寒酸,左手拿木缽,右手持一根暗色長棍,折身對著徐存湛就打了過來。

他們交手很快,陳鄰看不清楚,感覺就是自己眨眼的瞬間,長棍與木劍已經撞著交鋒了十幾個來回;徐存湛穩穩落地,那和尚倒飛出去,一頭撞上石橋,整個人嵌進橋裡。

徐存湛反手把木劍插回背上,沒紮起來的頭發順滑的又沿著肩膀下落。

陳鄰拂開沾到自己臉上的白發,好奇:“那是誰?你認識的嗎?”

徐存湛:“陳姑娘沒看清?”

陳鄰沒跟上他的腦回路,茫然:“啊?”

徐存湛語氣惡劣:“此人剃了個光頭,是個禿驢。”

“……”

不,重點顯然不是這個。

那和尚生命力頑強得驚人,自己又從石橋裡爬出來了,拍拍胸口灰塵,跟沒事人似的再度走向徐存湛和陳鄰。

他身上的衣服都破了,那衣服本來就寒酸,還是單層,上衣一破,肌肉紮實的大膀子和胸肌都露了出來。

陳鄰想吹口哨,但是看了眼和尚的膀子,忍住了,往徐存湛衣領後面縮,假裝自己隻是個掛件。

她想裝死,但和尚卻先笑容燦爛的對她打招呼:“這位女施主——善哉善哉,我一見施主便覺我們緣分不淺……”

和尚的話還沒有說完,徐存湛抬手隔空一敲,和尚再度倒飛出去。

能看出來這次摔得比較嚴重,因為他撞上那座石橋後不僅撞塌了石橋,甚至還去勢不減的直接撞進河裡,濺起三米高的巨大水花。

陳鄰吸氣:“不會死人吧?”

徐存湛嗤笑:“他長壽得能把你曾孫子送走。”

陳鄰:“你認識的人?”

徐存湛面上帶出了明顯的不快:“迦南山的禿驢,我和他們關係很差,你以後也離他們遠點。”

陳鄰連忙拍著自己胸脯保證:“你放心!我這人說話算話,朋友討厭的人就是我討厭的人,我絕對不和他們玩!”

徐存湛側過臉,瞥她,蓮花眼半抬,要笑不笑——陳鄰伸出圓手,認真:“我發誓。”

徐存湛:“信了,陳姑娘若違誓的話……”

陳鄰:“——懲罰言出法隨?”

徐存湛輕笑,歪著腦袋:“我會雷擊術。”

陳鄰:“……”

懂了,人工降雷。不愧是你啊徐存湛。

他們說話的時候,那個和尚又跑過來了。但這次他破破爛爛的衣服外面披了件黑色禪衣,雖然衣帶鬆散隨意的係著,但從外觀上來說確實要比剛才那副衣冠不整的模樣好了許多。

但那件禪衣沒有遮住的胸口,卻露出一片新鮮的,剛被燒得焦黑的皮膚。

這次他沒有和陳鄰打招呼了,而是睜大眼睛驚奇的盯著徐存湛。

徐存湛抬手,手掌蓋住陳鄰,不悅的回瞪。

和尚:“蓮光,你最近是不是乾壞事了啊?”

徐存湛嘲諷:“怎麼?想跟我取經嗎?”

和尚搖頭,目光又落到徐存湛脖頸上,然後往上,眼睛誠摯的注視著徐存湛:“你身上綁著他人的因果線,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做什麼了?”

徐存湛回答得言簡意賅:“關你屁事。”

和尚又看向徐存湛的手——他掌心底下藏著陳鄰。

徐存湛空餘的另外一隻手又要抬起來揍和尚,和尚連忙後退了好幾步:“你可彆用火靈力了,你那靈根用多了不是你自己也難受?好吧好吧,你不肯說就算了,我不問就是。”

“鷂城你去了嗎?那邊的惡習很不好,我本來想幫她們的,但是城主一直不讓。”

“我又不是你,自然什麼事都能做好。”徐存湛嗤笑,下巴微抬睨他,諷刺拉滿。

陳鄰被他捂在手掌心裡,看不見他的臉,但是光聽他這樣說話,陳鄰都很怕他會被打。

雖然那個和尚看起來打不過他的樣子。

和尚並沒有因為徐存湛的嘲諷而生氣,隻是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既然你去做了,那我就能放心離開這附近了。”

“你放心,以我們從小到大的交情,你身上的因果線我一定會幫你想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