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護身符 他人還怪好的勒!(1 / 1)

徐存湛不要, 而且態度很堅決。陳鄰隻好繼續拿著那條紅繩,發呆;她覺得徐存湛這個人……

人還怪好的嘞!

知道她菜,連親媽的遺物都給她當護身符用了。

但等她找到回家的辦法,脫離這個危險的仙俠世界後, 還是得把遺物還給徐存湛才行。

兩人又回到房間, 這次徐存湛還把房門給關上了。

他將陳鄰放到桌上, 又從自己搭包裡拿出一顆珠子, 遞給陳鄰:“鮫人珠。”

陳鄰擦了擦手, 神情端莊的接過鮫人珠捧在掌心,仔細觀摩:珠子遠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小,隻有大拇指那樣的體積, 圓倒是挺圓的,通體純白,既不透明也不發光, 看起來很像她小學在便利店十塊錢一盒的玻璃彈珠。

“……這就是鮫人珠?”她扭頭看向徐存湛, 遲疑的求證。

徐存湛點頭:“這就是。”

他把棺材解下來放到地面,推開棺材蓋。陳鄰也跟著跳起來扒在棺材邊緣,去看躺在棺材裡的‘自己’。

陳鄰兩條棉花胳膊扒著棺材邊, 感慨:“這麼看就好像睡著了一樣。”

徐存湛安慰她:“你隻是肉身死了, 魂魄還活著, 不算死透。”

陳鄰:“……我知道你想安慰我,但我勸你彆安慰。”

徐存湛笑了笑,那笑容裡面甚至還帶點輕快調笑的意味。他身上那種逗小孩的氣氛濃得快溢出來了, 搞得陳鄰有點毛毛的,正狐疑望著他——徐存湛拿走她手上的鮫人珠,塞進陳鄰本體的嘴巴裡。

陳鄰左看右看,躺在棺材裡的‘自己’仍舊雙目緊閉, 看不出任何變化。

徐存湛把棺材蓋合上,重新給貼上符咒。

陳鄰爬到棺材蓋上坐著,想了想,問:“啊對了,那個被置換符換出來的新娘子,你見到她了嗎?”

徐存湛:“見到了,她和穆如君一起,在隔壁房間。”

陳鄰愣了愣:“穆如君是誰?”

徐存湛:“拋繡球的那位小姐。”

“哦——”

陳鄰恍然大悟,立刻記起對方來。因為站在繡樓上,穿一身紅衣的穆如君長得還挺好看,而且她扔出來的繡球還差點砸到了徐存湛,所以陳鄰一直對她挺有印象的。

但是徐存湛好像不太喜歡提及‘自己差點被繡球砸到’這個話題,所以陳鄰沒有繼續用‘那個拋繡球差點砸到你的新娘子’作為修飾詞。

陳鄰坐在桌子上,低頭看了眼還在自己手上的紅繩。

她原本是想像之前那樣,重新把紅繩戴回脖頸上的。但奈何對於玩偶的棉花娃娃手來說,拆蝴蝶結容易綁蝴蝶結難。

她舉著胳膊努力了半天,感覺自己胳膊都酸麻了,蝴蝶結還是綁不上。

陳鄰累了。

她坐在棺材上,兩手捧著紅繩,長長歎氣,旋即聽見一聲輕笑。陳鄰抬頭,側目,看向坐在自己棺材上的徐存湛——他又曲著一條腿坐了,曲起的那條腿很不禮貌的踩在棺材上。

陳鄰實在是忍不住:“徐道長,雖然我不是真的死了,但這好歹是我的棺材……”

徐存湛眼眸彎彎,笑意淺淺:“嗯,我知道這是陳姑娘的棺材。”

陳鄰:“所以你能不能……”

徐存湛小幅度挑眉:“嗯?”

陳鄰鼓起勇氣:“能不能彆踩著我棺材?”

徐存湛回答很快:“不能。”

“……”

陳鄰生氣的轉過去,背對著徐存湛,繼續自己和那條紅繩鬥智鬥勇。

我可以的!不就是用棉花玩偶手係蝴蝶結嗎?勇敢鄰鄰不怕困難,我可以的!

雖然在心裡鼓勵了自己千百遍,但顯然棉花胳膊的靈巧程度並不能靠心理暗示就自己漲起來。陳鄰努力良久,仍舊無果,疲憊得再次懷念起自己身為人類的雙手。

直立猿進化第一步先解放雙手,果然是有原因的!

正當陳鄰努力和那條紅繩較勁時,徐存湛忽然把曲起的那條放下來,變成兩條腿盤著坐。

他保持著這個坐姿,傾身靠近陳鄰,人類修長的手指十足靈活,輕而易舉將紅繩從棉花娃娃手中扯走。

陳鄰‘唉’了一聲,有些驚詫。她那句語氣詞尾音未落,徐存湛已經扯著紅繩打了個漂亮的標準蝴蝶結,然後將蝴蝶結挪到玩偶脖頸前面,理端正,拍了拍玩偶肩膀。

他們所在房間的房門突然被敲響,徐存湛拎起陳鄰放到自己肩膀上,走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兩個完全出乎陳鄰意料的人——居然是穆如君和嚴裕雅。

她們沒有穿大紅華麗的嫁衣,而是普通樸素的麻衣布裙。陳鄰第一眼沒能認出她們,直到嚴裕雅望著她頗為驚喜的喊了聲‘鄰鄰姑娘’,她才反應過來這兩個人都是新娘子。

陳鄰撓了撓臉,也挺意外:“你們怎麼過來了啊?”

嚴裕雅抿著唇露出一個羞澀又端莊的笑:“我們是來向徐道長和你道謝的,多虧了徐道長,不然我和珺珺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穆如君撇了撇嘴,很有些不服氣。但嚴裕雅拉了拉她的衣袖,她還是低下腦袋老老實實的開口道謝。

徐存湛不在意。

他把門拉開,道:“進來說吧,彆堵在門口。”

於是穆如君和嚴裕雅並肩進來,兩人手拉著手,十指相扣。

徐存湛反手把門關上,在房間裡唯一的桌子上坐下,順便也把陳鄰拎下來放到桌子上。

穆如君好奇的望著陳鄰,陳鄰乾咳一聲,禮貌的向她笑了笑。

穆如君驚奇:“哇!玩偶在笑!”

徐存湛微笑:“請安靜點,穆小姐。”

嚴裕雅扯了扯穆如君衣袖,穆如君立刻安靜如雞。

她向陳鄰與徐存湛露出歉意又友好的笑,溫聲:“徐道長,您和鄰鄰姑娘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所以您之前在海島上問我的問題,我和珺珺仔細想了,覺得沒什麼可隱瞞的。”

“隻要是關於鷂城的事情,您儘可以發問,我們必定知無不言。”

徐存湛在問問題時就不怎麼笑了,身子微微後仰靠著椅背。

說來也奇怪,這樣懶散的動作,徐存湛往後靠時也不顯得萎靡,仍然肩背挺直,就好像無形之中有一把尺子卡在他後背上一樣。

他單手支著下巴,思索片刻,開口:“鷂城向鮫人族進獻新娘的習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穆如君皺著眉:“好像是一直就有吧?反正從我有記憶起,鷂城就有這個習俗了。”

嚴裕雅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回想了一會兒,等穆如君說完話後,才不急不慢接上穆如君的話茬:“我查過鷂城的地方記錄,但進獻新娘的事情並沒有記在上面。”

“不過在家中時倒是偶然聽我父親和管家提起,似乎是從我曾爺爺那輩開始的習俗;我曾爺爺百歲而逝,是喜喪,去世已經有十五年,按照他的年紀推算,應當是一百年前的事情。”

陳鄰和穆如君同時露出了歎為觀止的表情,為她鼓掌。

陳鄰:“好厲害的記性!”

穆如君:“娘真厲害!”

徐存湛沒管那兩氣氛組,繼續往下問:“城中百姓對這項習俗是否有不滿?俗察司的人可有提過意見?”

嚴裕雅回答:“我不常出門,不太清楚城中百姓對這件事情的看法,但進獻新娘的習俗延續了這麼多年,從未聽說出過岔子。”

“俗察司的人也沒有過問過。”

陳鄰舉起一隻手:“俗察司是什麼?”

徐存湛回答她:“上次我們去領傷藥的地方,是正道在人間設立的觀察站,觀察人間是否有妖魔邪祟作亂,若有魔禍亂人間的痕跡,就要立即上報給前面的宗門。”

“若有修士遊曆人間,遇到了一些俗務上的困難,也可以前往俗察司領取救助。”

陳鄰‘哦’了一聲,又把舉起的胳膊垂下去。

徐存湛:“鷂城本地居民說城主也曾廣貼告示,請來能人異士清理鮫人之禍,他可有求助過俗察司?”

嚴裕雅咬著唇,一邊回憶一邊回答徐存湛:“父親有沒有去求助過俗察司,我並不清楚,畢竟我隻是家中庶女,很多事情他並不會告知我。”

“但廣貼告示請人清理鮫人,這倒是確有其事。”

穆如君接過話頭,撇了撇嘴極為瞧不上的表情:“但請回來的都是一些外地草包,裡面有些人連我都打不過。之前倒是有個和尚看起來有點本事,但城主看不上人家,覺得他太年輕了不頂事,讓人把他趕出城去了。”

“嚴小姐可見過那個和尚?”徐存湛又看向嚴裕雅。

嚴裕雅搖頭:“隻聽說府上來過一位僧人,但未曾見過對方。”

徐存湛:“穆小姐呢?”

穆如君回答:“遠遠見過,確實是個年輕和尚,穿的有些寒酸,長得倒是很和氣,被城主府的下人趕出去也沒有生氣,就自己走了。”

“哦對了,他左手有拿一個要飯用的木缽,右手拄著根棍子。”

徐存湛:“我問完了,二位請回吧。”

嚴裕雅起身,端莊的向徐存湛和陳鄰各自行禮——穆如君顯然禮儀學得不太好,隻跟陳鄰比了個拜拜的手勢,二人便並行離開了房間。

她們走出去後,徐存湛原本虛靠著椅背的肩膀才終於放鬆了一點,整個人靠了上去,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陳鄰坐在他面前,推了推他的手:“所以鷂城鮫人娶親的習俗,是有什麼內情嗎?你身為正道弟子,是不是要處理這件事情呀?”

徐存湛抬眼,耐心同陳鄰解釋:“不一定,這要看情況。”

“如果單純隻是鮫人族想吃個人,和鷂城城主達成了協議讓他們每年進獻一名新娘的話,那就不歸我管。雖然這種協議是惡心了一點,但還屬於正常的凡人和妖族的交易,並沒有到禍亂人間的地步。”

“我可以管也可以不管,若要管的話會被宗門歸為我的私事,不必上報宗門,但後續若因此招惹因果所帶來的任何下場,宗門也不會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