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面對皇帝扣下的諸多帽子,桑天佑一頂都不敢認,匍匐在高儉腳邊解釋,哪還有半分先前對裴家人拔刀時的威風。

?花日緋的作品《我爹撿漏皇位後,我娘是武林盟主這事瞞不住了》最新章節由??全網首發更新,域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陛下,臣是奉太後之命,陪英國公夫人前來捉……前來請裴家二位姑娘的,並非私自闖入,望陛下明鑒。”

“太後之命?”高儉漫不經心的走了幾步,桑天佑趴伏在地,追著高儉的步子轉圈:“英國公夫人何在?”

原本縮成一團,竭力減少存在感的吳氏突然被點名,哪敢耽擱,膝行而來:“妾身在。”

聲音和她的心一樣虛,吳氏後背早已濕透,汗漬印透夏日薄衫。

“太後為何命你來請裴家兩位姑娘?”高儉冷聲。

“這……”吳氏緊張的咽了幾下喉嚨,不知要如何回答,這怎麼說?說太後要她來抓裴家女進宮離間你和皇後嗎?

“陛下。”

裴煦來到高儉身旁輕喚了聲,雙手奉上一封明黃卷軸,是裴老夫人讓他送來的。

高儉隨手接過,單手甩開卷軸,將上面內容看過後,沒有說話,而是直接把卷軸重重砸在吳氏頭頂。

卷軸的兩端是純金所製,雖然金軟,但砸在人頭上還是相當堅硬的。

吳氏腦袋當場給砸出個包,卻一動也不敢動,而那封剛才讓她在裴家人面前趾高氣昂的懿旨,此刻如廢紙般仍在地上。

“陛下息怒,妾身,妾身也是奉太後之命……”吳氏顫顫巍巍的替自己解釋。

“一派胡言!”高儉怒喝:“你所持懿旨連司禮監的印鑒都沒,禮部更未登記在冊,分明是一封假旨,你竟在此紅口白牙的攀誣太後,其心可誅啊!”

吳氏嚇得瑟瑟發抖,一個勁的搖頭否認:

“不是不是,妾身不敢,這旨意真是太後頒給妾身的,太後要請裴氏二女入宮伴駕……”

吳氏的話戛然而止,趕忙捂住了嘴,雖然所有人都知道太後宣召裴氏女入宮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但懿旨上沒寫,太後說不定會否認,那時她不就又多了個妄自揣度的罪名。

這是完全有可能的,因為吳氏到現在才驚覺,太後給她的懿旨上連印鑒都沒有,若真事發,太後說不準就要拿她頂罪。

直到這時吳氏才明白太後的用心,頓時嚇得抖如篩糠。

“哼。”高儉冷哼:

“是不是太後頒給你的懿旨,朕回宮一問便知,若太後否認,那你英國公府可就得擔著‘偽造懿旨’‘私闖國公府’等等罪名,這些罪加起來可跟謀反差不離了,足夠將你整個英國公府一鍋端了。”

吳氏倒吸一口涼氣,差點嚇得厥過去,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不過仗著懿旨來奉恩公府狐假虎威了一陣,居然就跟‘謀反’扯上關係,這罪名任誰家也擔不起啊。

幸好吳氏還有理智殘存,在最後一刻悟出了高儉的意思:

“妾身不敢!妾身願隨陛下回宮與太後對峙,請陛下開恩。”

今日之

事她算是看明白了,本以為能借奉恩公府的事攀上太後的交情,但太後根本不信任她,處處設防,以保自身,若繼續跟著她乾,隻怕最終都是炮灰的下場,還不如順勢倒向皇帝,按著皇帝的心意反咬太後才有生機。

高儉挑眉,覺得這英國公夫人還沒有蠢到家,至少聽懂了他的意思,不置可否的從吳氏面前走開,來到桑天佑身前問:

“桑統領,你怎麼說?可彆告訴朕,你憑著一封不知真假的懿旨就私自調兵圍府,試圖對奉恩公府趕儘殺絕,你這到底是私怨還是奉命?”

桑天佑的情況隻比吳氏稍微好點,但也對高儉那明目張膽的扣帽子行為無可奈何。

世事就是如此,形勢比人強時可以無所畏懼,一如太後對奉恩公府,桑天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為太後出力;

但形勢比人弱時則需步步警惕,一如此刻他對上皇帝。

眼前這位天子,人人都說他撿漏當了皇帝,剛開始桑天佑也這麼認為,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天子仍穩居皇位,那些以為他會如先頭幾個皇子般離奇駕崩的人沒等到他們所期盼的結果,反而是天子日漸強大,已經可以毫不畏懼的硬剛太後。

前不久才剛把垂簾聽政的太後給趕走,太後心中不忿卻也耐他不得,隻能背地裡選用隱忍低調的方法給帝後找不痛快。

種種跡象都表明,此時的太後早已失去了正面與皇帝交鋒的能力,桑天佑若繼續跟著她和安國公,等著他的隻有一個‘死’字。

這些年他為他們出生入死,清除異己,當年的恩情早就報完,他可不想跟著他們一條道走到黑,此時皇帝向他拋來枝丫,隻需桑天佑及時抓住,即便會官職不保,但至少還有命在,有命就有萬般可能。

“臣是奉太後之命,臣願隨陛下入宮對峙。”桑天佑做出選擇。

高儉對此很滿意,揮手叫他和吳氏退至奉恩公府門外候命。

待他們退下之後,高儉才轉過身去安撫裴家眾人:

“奉恩公放心,今日之事朕定會給裴家一個交代。”

裴朝臣看了看母親,裴老夫人欲上前叩謝隆恩,被高儉一把拉住,求生欲十足的說:

“哎喲,老太太怎的這般多禮,沒必要,實在沒必要的。”

就算親親娘子不想認這位老夫人,但對高儉來說,該給的尊重還是要給的,誰讓旁邊那個快氣到自燃的老頭兒還藕斷絲連的看著這位呢。

“從今往後您見朕與皇後,免跪拜之禮,稍候聖旨給您送來,有印鑒那種。”

高儉的風趣保證讓裴家人會心一笑,都覺得這是皇帝用對裴老夫人的尊重來平複裴家今日所受的委屈,唯有裴老夫人切身感受到皇帝的謙卑與敬重。

可她有什麼值得皇帝如此?

“咳咳。”

早就在一旁等得不耐煩的江夢熊兩聲乾咳讓高儉頭皮發緊,飛快往老嶽父瞥了一眼,然後歡快的說:

“呀,差點把老英雄給忘了。呃,那什麼,老英雄仗義出手,

朕深感佩服,恨不能當場與老英雄把酒言歡訴說景仰之情,隻是朕此刻得趕回宮去處理此間殘留事宜,老英雄可先回家,待朕處理完正事,便派內子設宴請老英雄一敘。告辭!”

高儉口不停歇的說了一通,沒給江夢熊反應的機會就溜走了,那逃跑的速度堪比高手。

而他那番話也說得分明,就是他還沒想好要怎麼跟江夢熊解釋‘一無是處的女婿搖身一變成了皇帝’這件事,讓內子設宴的意思就是,讓江夢熊先回天水巷,晚上他帶親親娘子一起回去挨罵。

江夢熊看著高儉兔子般跑開的身影,恨得牙癢癢,忽的將目光轉向了某屋脊深處,一個箭步便飛躍而上,大鵬展翅抓小雞。

既然老子跑了,那就抓個小的來問。

可惜,老子是個老狐狸,小的是個小狐狸,看見自家老爹不負責任跑了之後,當即抓著雲庭和師嵐撒丫子顛兒了。

江夢熊被這對父女氣了個倒仰,從屋頂回望了一眼院中的裴家眾人,目光尤其在裴老夫人身上流連片刻,最終怒意消散大半,一抬腳便踏風而去,瞬間便消失不見。

“哎,老前輩……”

裴朝臣見江夢熊扭頭走了,想喚住他感謝一番,可惜沒留住,轉而問兒子:

“你可知那位老前輩什麼來頭?姓甚名誰?他為何會在府中出現,又為何要幫我們?”

裴煦看著什麼都不知道的父親,不知該怎麼跟他解釋老前輩和自家祖母的關係,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裴朝臣從未見過一貫穩重的兒子這副神情:

“我問你話,你老看你祖母作甚?”

裴煦垂頭喪氣的歎了一聲,快速回了父親一句:“我隻知道他姓江,其他的您問祖母吧。”

說完,裴煦便頭也不回的離開,府中遭逢此劫,有好些地方需要收拾,裴煦把時間留給祖母和父親。

裴朝臣把‘姓江的’三個字反複在口中琢磨,忽而抬首看向神情哀戚的裴老夫人,顫聲問道:

“母親,難道是……他?”

裴煦對祖父祖母的事不了解,但裴朝臣卻知道一二,因此僅憑‘姓江的’三個字就猜出了江夢熊的身份。

裴老夫人並不解釋,幽幽一歎後,讓嬤嬤攙扶著,失魂落魄的往鬆鶴堂去,背影說不出的寂寥。

裴朝臣的眼前似乎又看見了父親在彌留之際,回光返照如孩童般拉著母親的手任性哭泣:

‘你發誓,你發誓呀……’

母親不忍父親帶著遺憾離世,在他床前發下‘永不離府’的誓言,父親才緊緊握著她的手含笑而終。

**

高儉回宮後,並沒有立刻去質問太後韋氏,而是緊急召開了內閣會議,再命人把韋氏請到場,以審理假傳懿旨一事為引,讓韋氏解釋她的行為。

剛開始韋氏還想推脫,直到高儉把吳氏和桑天佑喚出作證,韋氏才不得不承認。

接著高儉便問內閣眾臣,太後此舉是否合規律法?是否乃仗勢欺人?國有國法,就算是太後也沒有權利隨意對臣子予取予奪。

韋氏這才驚覺高儉的意圖,憤然指責高儉小題大做,蓄意陷害。

然而她的憤怒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讓人看出她毫無悔意。

自從先太子在民間那些惡行被魏王當朝證實,韋氏便在群臣死諫中失了垂簾聽政的權利,當時就有臣子提出要廢除她的太後之位,說她乃惡太子生母,品行堪憂,難承太後之尊位,被安國公為首的幾個老臣以‘顧念先帝’為由反對,最終由皇帝特赦才得以保全太後之位。

沒想到那件事過去沒多久,太後又犯下如此大錯。

私發懿旨,以禁軍逼迫奉恩公府獻女入朝,簡直匪夷所思,又或者說,她今日能以禁軍逼奉恩公獻女,明日就可能以禁軍逼迫其他官員做任何事,如此張狂行事,怎配繼續尊稱太後?

一個下午的時間,內閣幾乎全票通過,決議廢除太後尊位,降為太妃,擇日遷往南山行宮閉門思過。

全程沒有給太後韋氏任何反駁的機會,支持她的安國公幾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又有吳氏和桑天佑的反口指認,人證物證俱在,安國公等辨無可辨,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韋氏從太後被降為太妃。

同時曾經因太後垂簾聽政時主張,將先太子高盧之子女,破格晉為承安王與福寧公主,現褫奪封號,恢複尋常王族身份,所賜王爺與公主的封地食邑儘數收回,福寧縣主即刻離宮,搬回承王舊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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